第二十八章 甘為卿、負恩家

字數:4770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紈絝家的仵作娘子又破案了 !
    玄微渾身不舒服地走進齊小姐的閨房。
    不是,就算她不介意這間屋子剛死過人,但總得尊重一下才死在這裏的人吧?
    直接就這麽無縫住進來不太好吧?
    不過既然羅弈河要這樣應該有他的道理吧,那就那這樣吧。
    玄微下意識這樣覺得。
    明明才跟著他不久,怎麽就莫名其妙相信他某些荒唐的言行背後總有有道理的目的了。
    玄微有些怪異地想著。
    婢女為她一盞盞地點上蠟燈。齊小姐閨房中,每一盞燈都有精雕鏤空的燈罩,將溫柔的燭光從精美的圖案口流露,布滿整個房間。
    齊家不愧是洵州數一數二的商賈,連女兒房裏這麽多盞蠟燈都如此價值不菲。
    玄微不打算上那張崔解元離世時躺過的床,落座於小圓幾前,端詳著蠟燈,清淨地發會兒呆。
    發著發著目光忽然凝起來了。
    這蠟燭……為何會燃出蠶豆花的香味?
    她抬手拿開燈罩,將幾上的這支蠟燭拿起、倒出幾滴蠟油來,湊近細聞。
    絕對沒錯。
    玄微喚來一個婢女,問:“有個叫喜兒的丫頭,你知道她平日會進屋來侍候麽?”
    “她不進來的,隻是負責給小姐燉湯和煎藥。”婢女答道。
    “那她會把湯藥送進屋來麽?”玄微追問。
    婢女道:“她最多隻會送到外屋。小姐怕油煙味,不會讓小廚房的人進內屋的。”
    玄微默了。
    如果,用湯藥給崔解元下蠶豆花的喜兒,進不來內屋。
    那這內屋的小圓幾上、這盞蠟燈裏——為什麽會有燃餘的蠶豆花?
    玄微才放鬆沒多久的神情又緊繃起來,起身去翻看齊小姐的書桌。
    沒有什麽不對勁,一個抽屜裏都是齊小姐平時練筆的書畫,以及對崔解元思情的詩。
    另一個抽屜也很正常,是崔解元一些比較隨意、隨手寫抄寫的書段或即興的打油詩,看起來像是百無聊賴寫的。
    為什麽齊小姐這裏會收集他這種狀態下寫的東西?盲猜,是他不得不留在這裏陪伴齊小姐時所寫。
    不過有兩三張詩作還是引起了玄微的注意。
    一張是“卿當作蒲葦,我當作磐石。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一張是“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詩內容沒有什麽問題,都是比較有名的情詩。
    讓玄微覺得可能有問題的是,這兩張的字跡——看起來比其他的更為端正用心一些。
    以及還有一個問題,依目前的已知情況來看,崔解元對齊小姐應當沒有男女之情。卻為何要在齊小姐這邊寫情詩?
    是齊小姐軟磨硬泡逼他寫給自己,還是他‘身在曹營心在漢’,思念凝黛姑娘,情不自禁寫的?
    玄微捧起來細細品察。從這字跡的感覺來看,應該是崔解元自發想寫。
    膽子真大啊,在未來妻子的房裏思念別的女人,還敢把思念的證據留在未婚妻手上。
    不過這也說明不了什麽就是了。玄微搖搖頭,對這個深情解元沒什麽好感,雖然他的死令人同情。
    又一連翻看了幾張,沒什麽可疑之處,玄微把它們整整,收起。
    一張皺的、不完整的紙從夾縫中掉落。
    玄微瞥了一眼正要把它塞回去,卻忽然又瞥來一眼,驟然盯住那張紙——
    “甘為卿摘花,甘為卿盤發,甘為卿、負……”
    ‘負’後麵似乎還有兩個字,但沾了水、暈了墨,糊成一片,具體認不出了。
    這也是情詩,就是非常即興非常打油。但所用的筆鋒、筆力、字體、勁道,比其他那些,似乎更為意氣堅定。
    除了字跡,除了最後兩個字的地方墨花了認不出以外,這張紙似乎被人撕掉了部分,而且還很皺。
    就像被人用力攥過一樣。
    玄微眉頭凝得更緊了,把紙翻過背麵,試圖從落筆的力度、滲透程度,來判斷那兩個糊掉的是什麽字。
    “嫿嫿在看甚?怎麽眉頭皺得這般緊。”
    羅弈河不知何時站在內屋的月門旁,笑吟吟地走來看著她。
    “看到什麽頭疼的東西,快別看了,眉頭皺多了會變不好看。”
    玄微直接略過他的調情,“二爺可否認出,結尾這兩個墨暈的字是什麽?”
    羅弈河有些掃興地一癟嘴,接過紙正反看了看。
    “‘恩家’。”他語氣隨意地給出看法。
    玄微雙眸微撐,“‘負恩家’?什麽意思?”
    前兩句什麽甘為卿摘花啊盤發的,還是好好的情詩……第三句來個‘負恩家’,他想幹什麽?
    “莫非他其實打算毀約,不娶齊小姐了?”玄微猜測道。
    “這誰知道他想什麽。”羅弈河把紙隨意一扔,直接走到床邊一躺,“啊!還是女兒家睡的床舒服,我不想走了,今晚就睡這兒吧。”
    玄微:“……。”
    “那您原先打算睡哪,卑職過去睡。”她無奈道。
    “別呀,咱倆可是夫妻。”羅弈河眨巴著眼睛瞧她,“留在這兒嘛,幾時辰前才見過命案,爺害怕。”
    玄微:“…………。”
    誰跟你是夫妻啊?
    就算是說來騙齊老爺的,但你之前一個勁兒把我往齊小姐閨房裏塞、卻不叫我跟你一間的時候,怎麽不說咱倆是夫妻啊?
    “那您就害怕吧,”她忍不住懟了他,“多見見命案、多怕一怕,以後就不會怕了。”
    說完,她也不管羅弈河什麽反應,快步走出屋子,出去再問羅弈河原先要睡的地方在哪裏。
    一夜過去,睡著的人睡得齁香,睡不著的人翻了一晚上的身。
    玄微睡眠淺,卯時一到就準時起床,決定一個人出外麵轉轉,順便蹲一下州府的追凶進度。
    沒想到一打開屋門,就見石階上蹲著個家夥。
    “嫿嫿終於睡醒了?”
    羅弈河手肘撐著腿,手掌托著頭,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那就走吧,用個早膳,去看看知府他們進展如何,然後啟程繼續趕陶州。”
    誰家的紈絝子弟會起這麽早,明明才卯時,就一副等了她很久的模樣?玄微一時無語,二大爺真是好一個紈絝子弟。
    兩人隨意用過早膳,直往府衙,見知府堂內燭火近滅未滅,看來是加急辦了一整晚案子。但人不在。
    “二位大人!”
    不多時,知府從外麵跑進來,傾身作揖,“下官命人在城中搜查一宿,兩刻鍾前終於將真凶抓獲,正在審訊!”
    羅弈河顯得不不驚喜不訝異,隨意一點頭,“那我昨個留給你的問題,有答案了麽?”
    “有!”知府底氣十足地點頭,忙從鋪了滿桌的紙冊中找給他看。
    “真凶凝黛出身的鄭家,與習家原是生意夥伴!且他們的老街坊鄰居可以證實,這兩家孩子也從小玩在一處,據說還結了娃娃親,若非後來陡生變故,習家小姐本應嫁與鄭少爺,鄭小姐與習家小姐也是手帕交!”
    簡言之,凝黛和喜兒,本就是同一幫的舊相識——
    所以她倆完全有條件裏應外合,共害齊小姐!
    99k.info
    /13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