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什麽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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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散盡,伴著夜風席席,一股子難聞的火藥味兒飄了過來。
“唔~好難聞。”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還想讓你坐這兒安靜地看會兒星星。看來還是下去比較好。”韓度說。
我抬頭一看,這夜空果然星空璀璨。
“我昨天看了天氣預報,今晚是晴天,星星會格外好看。”韓度看我抬頭看,便接著說。
“你好有心啊!”我摟住他的腰身,開心地說。原來他領我來天台看煙花是早就規劃好的方案,所以才會看天氣預報,包裏裝著毯子。
“我今天特別特別開心。”我把臉貼近他的胸口,低聲說。
“這味道確實煞風景,是我考慮不周,沒觀測風向。”韓度笑了。
“你把自己當諸葛亮呀?天氣、風向、星空,什麽都要做到了如指掌。”我打趣他。
“味道是不是小了一些?”他問我。
“嗯,是好很多,應該散開了。我們再坐一會兒吧。”我使勁兒地吸了一下鼻子,覺得還是可以再看看這美麗的星空的。“至少把這些啤酒和零食消滅了再走呀!”
“你這酒量是天生的嗎?”韓度拉著我坐在毯子上,問我。
“可能吧。”我回憶了一下自己一直以來跟他們在一起吃吃喝喝的經曆,“我好像確實還算酒量好的,大學以來隻喝多過一次。”
“聽佟宇辰說過,那個師兄的事情確實是個悲劇。”
“佟宇辰還跟你們說這個?”
“嗯,他那段時間還問我要不要多陪陪你,說他情緒也很差,你可能需要活動中心以外的人陪伴來開解。”韓度看著天台下的萬家燈火,慢慢地說。
“他的確是個好大哥。”我感動於佟宇辰的周到。
“他原本可不想做你好大哥。”韓度側頭看了我一眼。
“你還提這事兒是吧?”我輕捶了他一下,卻被他一把摟過,攬入懷裏。
“那時候的很多舉動自己都沒想明白為什麽。現在也是明白了。”說完,他在我的頭發上落下輕輕一吻。
我們就這樣依偎在靜寂的天台上,看著腳下的路燈和萬家燈火,偶爾抬頭看看美麗璀璨的星空,聽著偶爾從住宅窗戶中傳出的嬉笑和酒器相碰的聲音,喃喃地說著彼此的心情和過往。
一轉眼,帶過來的半打啤酒已經消耗殆盡。
“走吧,我們打車回校吧,應該能趕在11點關宿舍門前回去。”韓度看了眼表說。
“好啊。這不是時間來得及嗎?搞不懂當初你們為什麽不帶著我一起來。”我說。
“我們一群男生可不止是看看煙花、聊聊天就結束了跨年慶祝了,我們還會去吃夜宵,然後直接網吧包夜,可不會看著時間的。”他笑了笑說,“不帶你,一個是怕你不方便,另一個是我們覺得是累贅啊。”
“嘿!還累贅!”我追著他打了過去。笑笑鬧鬧地,我們倆就來到了馬路邊打上了出租車。
踩著關門的點兒,我回到宿舍樓下,來不及甜言蜜語油膩相處,我就匆忙進了宿舍樓。
回到寢室後,冬青姐、明明和海雲立即表示了強烈的不理解。
“你竟然回寢室了!”明明大叫,另兩個人也從蚊帳裏探頭出來,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不然呢?我不回寢室去哪裏?”我心裏曉得她們的意思,卻還裝糊塗地說。
“跨年夜,你生日,你們相約看煙花,吃吃喝喝,之後不發生點什麽事情,不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嗎?”明明繼續說。
“我倒是想!韓度紳士地幫我看著時間送我回來,我難道還說‘咱別回寢室了,發生點什麽吧!’?”我也順著她們的葷話回應了起來。
“這個韓度,真是……真是太不像話了!”冬青姐裝作憤怒地說。
“是啊,太不像話了!”我也笑著說,然後便拿著水盆去水房洗漱了。路上,我回憶起了天台上那個綿長的親吻,心想:“一步步慢慢來的戀愛,多美啊。”
半個多月後,期末考試結束了,我和韓度各自回了老家過寒假和春節。分別前還是一如以往,他送我去機場,我先走,他斷後。心情似乎比過往多了一些粘膩的不舍,我問他:“你回去就又看到你的女神了吧?”
“什麽女神,我女神現在是你!”他篤定地說。
“哦?希望你是個說真話的乖寶寶哦。”我笑他。我其實心裏是希望他辨得清自己的感覺的,別像我,兩個人裏總要有一個人是清晰自己的想法的才好。
“安全回家,我們遊戲裏見麵!”韓度又主動結束了讓他尷尬的話題,跟我相約網上繼續談戀愛。
到家後,我每天要麽抱著手機發短信,要麽關在房間裏上網打遊戲,臉上可能還時時洋溢著幸福而期待的笑容。總之,我那親愛的媽媽發現了端倪。
“你是不是在學校搞對象了?”某天吃著早飯呢,老媽突然發問。
“咳!”我嚇得嗆了一口豆漿,然後慌忙咳嗽來掩飾自己不知道如何應答的窘樣。“咳咳咳咳!”
“你別裝!趕緊回答!”她咄咄逼人。
“算是吧……”我又吃了一大口包子塞住嘴,接下來又可以幾秒鍾不說話了。
“嗯,你也不是小孩兒了,你媽也不是老頑固,你處個對象我不會亂反對。”我媽也不看我,就盯著盤子碗裏麵的吃食,開始喃喃自語。
“你們是一個年級的還是一個班的?”母後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都不是,比我高一級。”我也繼續吃,嘴裏塞滿了食物嘟囔。
“不同級同係能了解對方嗎?你別被比你大的騙了啊。”我媽好像突然緊張了。
“啊,跟我一樣大就不騙我了?我要是個傻子誰都能騙,誰還看年齡騙啊?”我哭笑不得地說。
“哦,你倒是不傻,還挺聰明的……”我媽又進入了看著菜喃喃自語的狀態,“反正,你知道啊,你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搞對象是正常的,但是要注意……注意安全!”
“噗!”我嘴裏的豆漿差點又噴出來,我突然明白了我媽說的“騙”是什麽意思。“你想啥呢媽?我是那樣的人嗎?”
“這跟你是不是啥樣人沒關係哈!”我媽把筷子放下,好像突然豁出來了一樣,正視著我的眼睛說。“這個事情很重要,千萬別不注意安全,還沒結婚就出點幺蛾子,這事對男的沒所謂,對姑娘家可是很嚴重的。”
“哎呀哎呀,知道了,首先,這事兒還沒發生,現在也不太可能發生,然後就是我可以答應你,以後即使有一天發生了,我一定注意安全,不會出問題,好吧??”我也豁出去地把我的狀態和決心一股腦跟我媽和盤托出。
“行了,這就得了。你慢慢吃吧。”母後大人像鬆了一口氣一樣起身收拾起吃好的碗筷,轉身進入了廚房。
“呼~~”我長吐一口氣。這種話題在我和媽媽中出現還是第一次,太尷尬了。我們這代國人最典型的特點就是,跟爹媽談起這類話題時的無與倫比的尷尬。
但是這種尷尬僅限於在爹媽麵前。
“你真的跟韓度在一起啦!”尖叫的是美芝。
“是是是!”我忙不迭地回答:“我就是不敢在網上跟你說,怕你問題太多,我又說不清楚,才想攢著回家告訴你。”
“總之你最後一個告訴我太不地道了啊。”美芝沒好氣地說。
“我錯了,我該第一個通知你,連韓度都不告訴。”我斜睨了她一眼。
“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美芝話裏有話地挑了挑眉毛。
“嗯……跨年夜我們接吻了。”我用吸管攪和著麵前杯子裏的奶昔,低頭說。
“三個多月接了個吻?”美芝驚訝地問。
“對啊。”我瞪了她一眼,“不然呢?真上床啊?”
“你以為呢?現在別說三個多月了,一個月內的大有人在啊。”美芝咬著吸管小聲地說。
“誰?你啊?”我趕緊追問。
“我可沒那麽快。”她趕緊說。
“我說我媽怎麽那麽緊張呢。”我突然想起我媽的態度,自言自語,“原來現在已經開放到這個程度啦。”
“你這麽八卦我,是不是自己已經該怎麽樣怎麽樣了?”我也挑著眉毛問她。
“我們已經在一起快一年了,什麽樣也正常吧。”美芝淡定地說,“不過,他發現我是第一次後,激動得不得了,摟著我說一定會跟我結婚,然後一輩子對我好。”
“哦……是吧,恭喜你找到了真心待你的人了,我也就放心了!要幸福哈!”說這話時,我其實心裏是打鼓的,心想這白韜真的靠譜嗎?聽他這話怎麽感覺好像閱人無數,但都是些露水姻緣的感覺……
寒假裏,如常由班長程遠召集大家舉行了同學會。同學會上,女生們一如既往地對彼此的八卦樂此不疲,美芝像個萬眾矚目的主持人一樣跟大夥開著玩笑,散播並接收著各種不痛不癢的八卦信息。在我的默許下,我的戀愛故事已然成了八卦之一被小範圍的散播了出去。
“恭喜啊,”程遠對我說,“謐謐也名花有主了,咱們班男生可得再接再厲啊,女生一個也沒留住!”
“你這話說的。”我微微覺得有些尷尬,不知從何時起,男生就好像應該擁有了同班女同學的所有權,或者說優先所有權,而似乎從來沒有女生有過這樣的想法。
“我說得不好,自罰一杯。”程遠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男同學們紛紛起哄、鼓掌,仿佛又起了八卦的由頭。“謐謐,你怎麽不給程遠一個機會呢?你們以前關係最好的嘛。”有男生大聲地說。
“關係再好也就是好朋友,你們別亂起哄。”程遠得體地回應,讓我被哄得紅起來的臉感覺好一些了。
之所以臉紅是因為我和程遠其實算是有點淵源的。
在高中的後兩年,我選擇理科後轉到了程遠的班上,他也從那個學期開始擔任班長。可能是因為女生“慕強”的心理,我對深受同學擁戴的程遠的確頗有些好感。
因為上學放學經常同路,我們很快接觸頻繁起來,他一度幾乎是除了美芝以外,跟我關係最好的朋友。在經常跟男生打打鬧鬧的高中歲月裏,他是我有些虛幻的記憶裏高頻出現的人之一。
直到後來他跟隔壁班一個女生談起了戀愛,我漸漸感覺到他對我刻意的疏遠,我便也不再跟他頻繁接觸了。畢業後的散夥飯上,我才知道,就在畢業前夕他跟女朋友分手了。也不知是出於同情還是什麽,微醺的我主動地眾目睽睽之下擁抱了他,然後便感受到了擁抱後有點異樣的尷尬。
“林謐然喜歡程遠”的傳聞就這樣不脛而走。我沒有辯解過,因為程遠似乎是一個足夠優秀的班長,我是欣賞他的,欣賞他的女生也不止我一個,這樣的傳聞並不丟人。隻有美芝知道我心底藏的最深的名字叫“顧雲帆”。
男生們的起哄聲把我拉回同學聚會的酒桌上,話題早已轉移到其他人身上。我看了眼程遠,他依舊在跟同學談笑風生、推杯換盞,展示著他卓越的班長風範。
“你要是不跟韓度成,沒準還真能跟程遠有點戲。”美芝在我身邊低聲說。
“說什麽呢?我可當不了班長夫人。”我開玩笑地回應她。
眼看時間就到了7點,我趕緊跟大夥道別,因為7:30前回家的條例依然存在。
程遠和美芝一起送我到飯店門口,等著有空著的出租車路過。
“謐謐,別老在c市樂不思蜀,假期有機會往帝都走走,這邊同學多,誰可以照顧你玩一圈兒。”程遠跟我說。
“是啊,讓咱班長帶你玩一圈兒。”美芝看了眼程遠,又看了眼我,挑著眉說。
“哈哈,好呀,謝了。”我看著遠處來了亮著空車燈的出租車,趕緊跟他們二人道謝,坐上了出租車。
“人總會在不同階段遇到不同的人,他們在不停地出現又消失。可究竟誰能陪誰走完終生呢?”回家的車上,我想起酒桌上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突然想起這樣的感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