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覺醒之夜,雨之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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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卡爾。”忽然,一個人影攔住了他們。
    卡爾一看到那個人的臉,不禁冷笑:“呦!這不是蚩尤大帝身邊的大紅人——風伯大人嗎?不對,你現在好像叫什麽……薄風?你說你好好的護法不做,跑到人類那種下賤的生物建的書院去當什麽導師。怎麽?你也淪為人類的走狗了不成?薄…導…師?”
    “唰唰唰”幾道風刃襲來,卡爾堪堪躲開,臉上被劃出了一道血痕,殷紅的鮮血順著臉頰緩緩流下。然而那道傷口,卻在轉眼之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你的廢話太多了!”薄風冷冷道。
    卡爾也不氣惱,伸出舌頭添了一下傷口裏流出的鮮血:“哎呀呀!我的血可是很寶貴的。浪費一滴,就不知道要吸多少血才能補回來了。我看,就用那個小姑娘賠給我好了!”
    薄風一驚,連忙回頭看去。果不其然,那個叫裏克特的仆人一手夾著一個胖女孩,另一隻手已經掐住了詩雨的脖子。“該死!大意了!”
    詩雨被掐得小臉漲紅,一雙纖細的小手本本能地掰著裏克特的魔爪,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你……快放開……放開姐姐……”
    “小雨?”雙紫靈雖然動彈不得,但並沒有昏死過去。詩雨一出聲,她就認出了自己妹妹的聲音。
    卡爾話音一落,裏克特便心領神會地把詩雨拋給卡爾,動作輕鬆得就像在扔一個肉包子。薄風衝上去,想先一步接住詩雨,奈何卡爾的動作比他更快,接住詩雨後一腳將薄風踹飛。薄風的身體狠狠撞在牆上,“哇”的一聲噴出一道大口鮮血,被撞到的牆麵出現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痕,“轟”地一聲碎裂開來,把薄風整個埋了起來。
    “薄風,我承認剛才是我大意了。不過你不要忘了,現在的你隻是一個沒用的人類,怎麽可能比得過高貴的血族男爵呢?”卡爾伸出血紅的舌頭,在少女白嫩的小臉上舔了一下:“小姑娘,要怪,就怪那個沒用的家夥劃傷了我的臉,卻沒本事打敗我。你的血,味道不錯。”說完,卡爾露出尖利的獠牙,往詩雨脖子上的大動脈咬去。
    裏克特一見主人要進食,連忙背過身去。在血族,有人進食時,其他人必須回避,這是他們的基本禮儀。
    “住手!呃!”被埋在瓦礫中的薄風冒出一顆腦袋,掙紮著想爬出來,不料,腹部傳來一陣熟悉的鑽心的疼痛,飽滿的額頭上頓時青筋暴起,就連蓋過小腿的黑色風衣,也瞬間被冷汗打濕一大片,“該死!肋骨斷了。”
    被裏克特夾在腋下的雙紫靈雙目圓睜,黑珍珠般的瞳孔中,倒影出卡爾尖銳的獠牙,一點一點靠近詩雨的脖子。少女的眼中充滿了恐懼,漸漸的又浮現出一絲絕望之色,還有,濃濃的不舍。詩雨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心愛的姐姐,嘴角露出了一抹釋然的微笑,嘴唇微微嚅動:“來世,換我做姐姐,疼愛你。”
    雙紫靈的眼眶濕潤了,曾幾何時,她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無比懊惱的感覺。第一次,是當年的那場大地震,詩雨在她麵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懊惱著自己為什麽這麽弱小?沒有能力去救出兩人的父母。這一次,她依舊在懊惱自己的弱小,因為弱小,她隻能像這樣眼睜睜看著相依為命的妹妹,被這可惡的怪物吃掉。
    “不!不可以,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
    眼眸漸漸變紅,胸膛裏那顆發了瘋一樣跳動著的心髒,突然在一瞬間停止。緊接著,從心髒所在的左胸膛裏,釋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熱量。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當時的感覺,隻覺得這股熱量很高,仿佛身體裏出現了另一個太陽。那股熱量在一瞬間遍布全身,進入了每一條經脈,每一根血管,最後從全身的汗毛孔中散溢出來,使得渾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燃燒,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孔都冒著火。
    “你給我,離她遠點!”
    一聲暴喝響徹天際,沒等卡爾反應過來,一簇赤紅色的火苗像子彈一樣射入了他的頭顱。緊接著,卡爾的身體被赤紅色的火焰瞬間吞沒,化作飛灰隨風飄散。而被他束縛住的詩雨,反而一點事也沒有。
    獲得自由的詩雨,還有剛從碎石堆裏爬出來的薄風,兩人雙雙抬眼望去。隻見原先裏克特站的位置,此時正立著一個赤紅色的少女,紅發紅眸,紅衣紅唇,就連十指的豆蔻都是赤紅色的。
    “姐姐?”詩雨看著少女喃喃道。雖然眼前這個少女身材妖嬈,長了一張瓜子臉,與原本的胖丫頭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就連衣服也換了,詩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薄風雖然斷了幾根肋骨,但他畢竟身經百戰,隻調息了片刻便勉強站了起來。剛才他看得真切,就在剛才,雙紫靈的身體突然冒出了赤紅色的火焰,夾著雙紫靈的裏克特,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燒成了飛灰。而在那沒有分層,隻有完完全全赤紅一片的火焰中,雙紫靈圓滾滾的身軀,猶如被燒掉雜質的礦石一樣,慢慢露出了裏麵耀眼奪目的黃金。不到片刻,這個身材妖嬈,紅發紅眸的紅衣少女就踏著紅蓮,從火焰中緩步而出。
    聽到詩雨的呼喚,紅衣少女抬眸看向她,一眨眼便來到了她的麵前,速度快到連從始至終都注視著這邊的薄風都沒看清。紅衣少女轉動那雙赤紅如火的眼眸,上下打量著麵前清純可人的少女,烈焰般的紅唇微微抖動,冰冷的眼神竟漸漸變得溫柔:“終於,又見到你了。”
    詩雨被紅衣少女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給搞蒙了,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不解地看著樣貌大變的姐姐。
    接收到詩雨的眼神,紅衣少女的眼神又變得暗淡下來:“看來,你還沒有想起來呀!”隨即少女腿一軟,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姐姐!”詩雨驚叫一聲,慌忙上前扶住雙紫靈。
    雙紫靈倒下的瞬間,渾身一下子變得通紅,活像一隻煮熟的蝦米,麵龐因痛苦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她的額頭滲出,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一條條青筋從心髒的位置冒出,就像在土壤中迅速蔓延的樹根一樣,轉眼之間遍布全身。豆大的汗珠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一著地就化作了一股白煙。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不要嚇我啊!姐姐,姐姐……”看著姐姐難受的樣子,詩雨心急如焚,手忙腳亂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心後麵!”忽然,薄風衝詩雨大吼一聲。詩雨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覺得後頸一疼,然後就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詩雨的身體向後仰倒,落在一個漆黑的人影懷中。那個人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麵,正是卡爾進來時跟在他後麵的那個人。這形象,如果再給他配上手裏劍、苦無、忍刀之類的道具,在場的同學相信,那簡直就是影片裏活脫脫的忍者形象啊!
    “你是誰?”薄風警惕地看向黑衣人,一隻手已經悄悄握上了唐刀的刀柄。
    黑衣人沒有理會薄風,而是輕輕地把昏迷的詩雨放在地上,大手一揮,周圍雕塑一樣的同學們便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然後,黑衣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月白色的水滴型吊墜,正是之前卡爾嫌礙事,從雙子靈脖子上扯掉的那一個。將吊墜重新掛在雙紫靈的脖子上,吊墜光芒一閃,一個穿著黑色肚兜,光著屁股的小奶娃從裏麵閃了出來。
    小奶娃打了個哈欠,肉乎乎的小手握成一對小包子,一雙蓮藕一樣的小胳膊使勁往天上伸,好像是在伸懶腰。小家夥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水靈靈的大眼睛迷茫地打量著四周,看了看不遠處的黑衣人和薄風,又看了看渾身通紅不省人事的雙紫靈,不禁皺起了小眉頭。
    “這個身體,還不太適應這股力量。”小奶娃奶聲奶氣地說道,語氣嚴肅得不像個小孩子,隨即將肉乎乎的小手按在雙紫靈的胸口上。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小奶娃的手覆上那枚赤紅色的圖案時,雙紫靈身體上的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潔白如雪,毫無瑕疵的肌膚。暴起的青筋也慢慢縮回了左胸處,烈火一般的紅發紅唇,恢複成了原本正常的黑發粉唇。
    不一會兒,雙紫靈皺了皺眉,緩緩睜開黑珍珠般的雙眼,有些迷茫地四處張望。
    “花熒?”雙紫靈眼前一亮,“是你救了我嗎?”剛才雖然不是自己控製這具身體,但意識是清醒的,所以昏倒以前的事情,她全部都記得。
    花熒點點頭,苦笑一聲道:“這次為了幫你控製住力量,用掉了我最後的一絲陰之力,所以接下來我要沉睡一段時間了,後麵的事,你直接問妭兒吧!”說完,不等雙紫靈開口,花熒的身體再次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吊墜中。
    “接著!”
    雙紫靈剛把吊墜重新放回衣領裏,一個黑呼呼的東西就突然飛了過來,雙紫靈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原來,是一個a4紙大小的黑皮包。
    “小丫頭,如果五年之內,你能達到神級,就到森羅島來。記住了!五年後,森羅島上見。如果你不來,就別想再見到這個小丫頭。”說完,黑衣人便一手扛起昏迷的詩雨,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小雨!你要把小雨帶到哪兒去?”雙紫靈慌忙起身想追上去,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雙膝磕在碎石上,頓時鮮血直流。
    黑衣人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身影一拐,眼看就要消失在包間門口。
    眼看心愛的妹妹要被帶走,雙紫靈顧不得疼痛,掙紮著爬起來,拚著一口氣朝著眼前漸漸模糊的黑影追去。
    來時燈火通明的走廊,此時早已是一片狼藉,隻剩下拐角處幾個殘破不堪的消防應急燈,仍舊頑強地在那裏堅守著最後一點忽明忽暗的光芒。
    鞋子早就不翼而飛,雙紫靈隻能赤著腳踉踉蹌蹌地奔跑在走廊裏,一次次被瓦礫絆倒,又一次次掙紮著爬起來,白皙的雙腿布滿了道道血痕,鮮血染紅的玉足,在少女身後留下了一排鮮紅的血腳印。
    走廊的盡頭,黑衣人一腳踢開麵前的鐵門,露出了後麵灰蒙蒙的雨幕。他的身邊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將雨水完完全全阻隔在了外麵,任憑大雨如何傾盆,愣是接近不了黑衣人半分。
    雙紫靈不顧一切地衝進雨幕,然而黑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雨夜中,外麵除了稀裏嘩啦的雨聲,還有那密集得令人窒息的雨幕,就隻剩下一道赤紅色的身影穿梭在其中。
    可憐的少女失去了目標,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雨幕中橫衝直撞,嘴裏聲嘶力竭地喊著妹妹的名字。
    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終於精疲力竭,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泥水飛濺。片刻後,一個泥人慢慢坐起,轉眼之間又被大雨衝刷,露出了一道赤紅色的身影。
    “小雨!”少女仰天長嘯,嘶啞的聲音回蕩在雨夜中,那麽的蒼涼,那麽的孤寂,好像全世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撲通”赤紅色的身影終於堅持不住轟然倒地,千萬條銀線射下來,洗淨了她身上的汙垢,朵朵銀花將她覆蓋,仿佛在為某個即將離去的人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