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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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了嘹亮的警笛聲,姍姍來遲的警車眨眼之間將這條街封鎖。緊接著,一輛輛救護車還有消防車接踵而至,漆黑一片的街道一下子變得亮堂起來。
警員、消防員還有醫務人員訓練有素地奔赴現場,警員分出一部分人到周圍拉起警戒線,其餘的全都去協助消防員和醫務人員搜尋幸存者。很快,ktv裏那些不省人事的同學們,被擔架一個個抬了出來。相較之下,其他地方被抬出來的,卻是一個個鼓鼓的裹屍袋。
“嚟唥嚟唥……”一輛輛滿載的救護車,接連發出鳴亮的呼嘯聲,相繼開離了這條大街,往各自的醫院駛去,紅藍相間的爆閃燈,在這漆黑的雨夜中顯得格外明亮。
而在燈光照不到的小巷裏,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身影,一個身形魁梧,一個身形相對較瘦,還留著一頭的長發。
“暴風,都處理完了嗎?”薄風問。
被叫暴風的魁梧大漢拍著胸脯道:“老大,您就把心放肚子裏去吧!那些小嘍囉根本不值一提。bs1—10總共十隻實驗體,全都解決啦!按照您的吩咐,除了用來當證據的幾套牙齒,屍體全都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話說,你的傷如何了?”
“很好!”薄風滿意地點點頭,“斷了幾根肋骨而已,很快就能恢複。”
看到麵前滿目瘡痍的大街,薄風眉頭緊鎖了起來:“不過,這次街道損毀如此嚴重,人員傷亡又那麽大,獎金恐怕是要泡湯了。”
“什麽?”暴風激動得差點沒飛起來:“我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為他們賣命,還克扣我們的辛苦錢!那些怪物又不是我們放出來的,憑什麽那群老扒皮還要扣我們的獎金?”
薄風不禁嘴角抽了抽,誰能想像一個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此時居然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上躥下跳,嘴裏還嗚哩哇啦亂叫。
“行了,行了!”薄風終於忍受不了,隻得拍拍大漢的肩膀安慰道:“本來獎金就是在完成任務時,不出現大麵積傷亡和巨額財產損失的時候才會發的。再說,你不是還有十萬元的基本傭金嗎?這還不夠花?”
暴風轉過頭,一臉吃屎的表情:“老大,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養家糊口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無所謂了。幹咱們這一行,指不定哪天就掛了,我還想趁著有命在,給我家兩個大寶貝多攢些錢呢!”
話說到這裏,薄風沉默了,自己的這位部下是個孤兒,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被拋棄在孤兒院。八歲的時候被組織看中,和其他七人一起在冰冷的機械中長大,每天的生活不是訓練就是殺戮,然後被放回儀器中觀察身體各種數值。沒有自由,沒有希望,他們全都隻是會動的人偶。就算後來,被自己從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撈了出來,他們也依舊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幸運的是,暴風在弱冠之年遇到了那個給予她幸福的女孩。現在,他已經用另一個假身份,和那個女孩組建了一個幸福的家庭,兩人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那孩子兩歲的時候,自己還抱過她呢!
“對了,老大。”暴風忽然話鋒一轉,“為什麽不消除那個叫雙紫靈的女孩的記憶呢?這樣好像不合規矩吧!”按照以往的慣例,執行任務時所有知情人,都要用記憶石抽走相關的記憶,以防事情泄露,造成社會恐慌。
薄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馬路中間,擔架上那道慢慢被白被覆蓋的赤紅色身影,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明天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暴風目瞪口呆,忍不住使勁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什麽?老大在笑?這個萬年麵癱臉的老大居然看著那個女孩在笑?難不成,老大對那個女孩……天哪!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天要下紅雨了!
“嘭”暴風光溜溜的腦袋上慢慢鼓起一個大肉丸子,在清冷的夜雨中呼呼冒著熱氣。薄風一邊活動手腕,一邊冷冷道:“收起你那猥瑣的想法。下次再犯,老子就告訴嫂子你猥褻台風的事。”
暴風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抱住自己老大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老大,我錯了,求求您千萬別跟小花花亂說,不然我下輩子隻能睡沙發了!那隻是個意外呀!”
小花花!薄風不禁一陣惡寒,刷的一下抽出自己的腿,身影迅速朝巷子深處掠去。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嘴裏居然吐出這麽娘的一個稱呼,別人不嘔吐就不錯了。
“老大等等我!”
某天中午,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市醫院的對麵的人行道旁,一顆上麵光溜溜,下麵毛茸茸,中間還架了一副墨鏡的光頭首先從駕駛座上下來,繞到後麵拉開車門,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緊接著,一個有著一頭飄逸長發,同樣戴著一副墨鏡的年輕人下了車,引來路邊不少小姑娘的側目。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旁邊一家水果超市。年輕人左右看了看,遂朝著一名理貨員走去:“小姐您好!我們要到對麵的醫院看望一位病人。請問,你們店裏能幫忙搭配水果籃嗎?”
年輕人說話的同時摘下了墨鏡,俊秀的麵龐輪廓分明,一雙丹鳳眼熠熠生輝,加上那如沐春風的性感聲音,一下子就征服了理貨員。
“當然可以,先生,請問您要看望什麽樣的病人呢?”
後麵的暴風瞟了一眼周圍。好家夥!整個超市包括理貨員在內的所有雌性,看老大的那小眼神都冒出桃心來了。心裏不禁腹誹:萬惡的顏控社會!
“哎!快看,好帥呀!是有錢人家的貴公子嗎?”
“是富二代吧!”
“那個大叔是他的保鏢嗎?”
大叔!暴風忍不住一口老血噴出。有沒有搞錯?他才三十剛出頭,怎麽就成大叔了?
醫院裏相比座無虛席的門診部,住院部大廳可以說是門可羅雀,所以前台隻有一位當班的護士。薄風提著水果籃來到前台,微笑著對當班的護士道:“您好,請問雙紫靈雙小姐在哪間病房?”
護士忙不迭答道:“五樓vip(3)病房。病人精神狀態不太好,請注意不要刺激到她。”
一聽這話,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解之色。之前他們調查過,雙紫靈是孤兒,剛剛高中畢業,怎麽可能住得起vip病房?
“老大,莫非是警方安排的?”暴風問道。
薄風點點頭:“很有可能。發生了那樣重大的案件,其他幸存者的記憶都被抹掉了,雙紫靈可以說是唯一知道事情原委的證人。不過現在看來,八成是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所以被警方和醫院當成是打擊太大,導致精神失常了吧!”
下了電梯左拐,便是雙紫靈所在的病房。不出所料,門口有兩名警員跟兩尊門神一樣,一左一右守在那裏。一些出來散步的病人,還有一些來探病的病人家屬看到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繞道。實在繞不開的,索性背貼著牆,像螃蟹一樣橫著從他們麵前過去,滑稽的一幕,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兩人一靠近,他們就立即警惕了起來,異口同聲地大喝一聲:“什麽人?”同時,一隻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配槍。
薄風嘴角一抽,這情形,難怪那些人都一副避瘟神的模樣,這兩人八成是菜鳥吧!
“警察先生您好,我們是雙小姐的朋友……”
“走開!”
薄風話還沒說完,就聽病房裏一聲嬌喝炸起。緊接著,就是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一名警員抱著腦袋從裏麵逃出來,後麵跟著飛出一個蘋果,砸在薄風身後的牆上,瞬間炸出一朵煙花。警員飛也似地把門關好,這才揉著腦袋長出了一口氣,背後的警服上還濕了一大片。
“又開始不正常了?”守門的警員遞上幾張紙巾。從門上那一條透明玻璃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的情形:纖瘦的少女披頭散發,整個人趴在牆上一邊狠命的捶著,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喊著:“把妹妹還給我!”
逃出來的警員接過紙巾,一邊脫下警服,一邊無奈地歎了口氣:“可不是,本來還好好的,一問起昨晚的事就立馬變成這樣。也是,唯一的親人被殺人狂綁走,換做誰都會受不了的。”
“真可憐,要不咱們還是別問了,這樣逼迫一個小姑娘未免太殘忍了。”
“你以為我想啊!要不是組長死命的催,我至於來這裏當這個惡人嗎?現在倒好,搞得我裏外不是人。”
“切!要不是局長的兒子,就他那點能耐,當個實習警員都不夠格。”
警察,尤其是刑警,每天進行的都是一些或危險,或枯燥的工作。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們積累了相當大的壓力,所以這話匣子一打開,就連那些嘮嘮叨叨的老大媽都要甘拜下風。
趁著警員們說話的空檔,薄風衝暴風使了個眼色,暴風點頭會意,兩人悄悄退到了走廊的拐角。
暴風壓低聲音道:“老大,看來我們隻能來硬的了。”
薄風聞言點點頭,下一秒,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了原地,隻剩下一個水果籃子安靜地立在牆角。
由於是周末的最後一天,明天開始就又要步入忙碌的工作日了,大家都在這一天盡情享受著最後的輕鬆。一些路邊小販就趁著周末人多,賣力地吆喝著自己的商品,就連平時幾乎看不到人的醫院後麵的小巷,此時也擠了不少擺地攤的人。但如果此時,有人抬頭看一眼,就會發現他們頭頂上醫院大樓的外牆上,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正趴在那裏,像兩隻蜘蛛一樣快速移向中間的那一列窗戶。當然,看到的前提是他會法術。
“老大,有必要這樣嗎?我們又不是蜘蛛俠,直接用穿牆術不就得了。”暴風苦著個臉在心裏暗暗發誓,這麽羞恥的樣子堅決不能讓小花花看到。
“閉嘴!”薄風冷斥一聲,“如果你想把人家小姑娘活活嚇死,盡管這麽做好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踩上了窗台,一個閃身就進到了裏麵的病房。房間裏空無一人,隻有身旁那潔白的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擺。
“人呢?難道上廁所了嗎?”暴風嘀咕著。
薄風四下看了看,廁所的門大開著,裏麵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動靜,可見不是。再一看床上,枕頭上光禿禿的,被子的中間卻鼓起一大塊,當下不僅好笑:這小妮子,難道以為把自己整個藏在被子裏,就沒人找得到了嗎?
“咚!”就在薄風走上前,伸手去扯被子時,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重物砸在地麵上的聲音。他連忙轉身望去,隻見暴風這個一米八多的大塊頭,此時已經直挺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薄風一驚,正要上前查看,忽然脖子上就是一涼。糟糕!大意了!
“又是你呀!”冷若寒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凍得人直打哆嗦。
“雙紫靈!”薄風大驚,隨即立馬就明白過來:“你是裝瘋!”
雙紫靈冷笑一聲:“不裝瘋,怎麽能引你們上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