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被困的貓尾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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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律部長海薇絲,是個身材高大,肌肉與豐滿並存的女將式人物。
    九年前進入北方學院之時,她一眼相中威風凜凜的索樂玟,當即完成了“良臣擇主而事”的甄選過程,從此在學生會中名頭響亮,是索樂玟最為器重的部長。
    然而海薇絲與任何一個打心底憧憬並決意追隨索樂玟的女子都不同,她用了“內外兼修”的方式表明其欽慕之情——搞了一身與索樂玟一般無二的行頭。
    無袖黑金製服,腰間束著棕色皮帶,筆直堅挺的西褲,腳下泛光的黑色皮靴。
    遠望其背影,妥妥一個縮水版的索樂玟,連雙臂的肌肉都是同款的。
    北方學院中,若有以“回頭率”為排名依據的榜單,海薇絲必然能力壓任何人,穩坐榜首。其理由並不是男子氣過剩,而是她有個讓人見一次盯一次,短時間內絕對挪不開視線的萌點——
    她腰間係一物,纖長而毛茸,圓滾滾,肥嘟嘟,分明就是貓尾巴!
    她英氣十足地大踏步走在學院中,小尾巴一翹一彈、一抖一晃,撲撲地搖著,引得路邊野貓也羨慕嫉妒恨,想跳起來抓一把。
    如此極具衝撞感的反差萌,好似故意給索樂玟的直男形象加彎兒。
    但如果這麽想,就大大冤枉海薇絲了。
    此物並非別的,乃是她身為紀律部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武器”。
    海薇絲的能力名為“蝕骨劇毒”,可通過雙手釋放分子態的劇毒物質。她能控製毒素的種類、濃度與計量,但偏偏對其傳播方式難以掌控。
    有好心人靈光一閃,以狗尾巴草為創造靈感,將其放大百倍,設計出專屬於海薇絲的武器。底部為一長長可彎曲的空管,小指粗細,長度足有兩米,柔軟可被纏在腰間。她把直杆握在手中,管壁有密密麻麻的小孔,毒素可擴散其中。
    “狗尾巴草”的頭部是密密麻麻的絨毛,軟綿綿得讓人愛不釋手,如雛雞的第一層新羽,似貓仔的第一次褪毛。可若是從微觀看去,便會發現它的本來麵目是鬆針狀分支的空心纖維。纖維表麵有緊鑼密鼓的孔洞,類似蚊帳般通透無比,亦結實得怎麽捋都捋不掉。
    海薇絲將此物擒在手中,毒素順著細管注入。她輕舒猿臂,動作好比抖動拂塵,蝕骨劇毒便通過纖維頃刻間播撒到四周。不用的時候,她將軟管纏在腰間,為了不磨損造價七位數的頂部絨毛,行走之際,便隨意地耷拉在身後。
    久而久之,她的武器有了“毒貓尾”之名。曾有那麽幾個手欠想去抓一把的,下一刻,嚐到真真切切的百爪撓心之苦,難過至極,恨不能把自己刨開以掏出悔得發青的腸子。
    海薇絲身為紀律部長,在學院中排名第八。她為人又耿又直,不管是蓄意傷人的大違紀,還是偷偷摸摸的小毛病,隻要被她逮到,好言安撫乃白如做夢,唯一的盼頭就是別被矯枉過正。
    正常的三觀被此鋼鐵直女糊箍上一層鐵皮,再想歪也難。有那帶著些痞子氣的,被她訓教過後,連在地上撿個錢都覺得占了老天爺的便宜,恨不得當即“一拜天地”。
    對於此般槽點頗多的紀律執行者,自然會有兩極分化的風評。有人追著她,覺得那五大三粗身影的背後,是最有安全感的港灣。另一部分人則躲避瘟神般地繞著走,又怕又厭,牙根不停地發癢。
    而後者之中最有代表性的當屬樂興生。
    人如其名,樂興生是個隨心所欲,酷愛違反紀律找樂子的人。
    他讓倆鐵哥們手中舉杯、桌下互踹,互灌假酒皆不知。他攛掇一對情侶在課堂上“打是親罵是愛”,還不過癮,於是鼓動陌生人去插一腳,來個棒打鴛鴦。他故作驚訝地聽聞教師意外丟失了幾百人的試卷,一邊燒紙一邊積極跟進最新情況。他為當眾出醜的新生留個影,以供日後看圖說話,張嘴敲詐,伸手要額度……
    言而總之,招貓逗狗、挑撥鬧事,是他平生所愛;裝瘋賣傻、說謊調皮,是他生而知之的專長。
    樂興生的最大樂趣就在於,他把在一樁樁糗事中扮演的攪屎棍角色,嫁禍到各種替罪羊身上。繼而以旁觀者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欣賞自己的成果,讓人傻乎乎地永遠恨著不該恨的人。
    然而他正值人生巔峰,情況陡轉。
    海薇絲上任紀律部長,樂興生的逍遙日子一去不複返。
    無論他的行事如何天衣無縫,哪怕他的設局讓人瞧不出一絲破綻,海薇絲抓他根本不講證據。因為她有一種讓人口吐真言的“毒藥”,隻需給嫌疑人聞一聞,真相瞬間水落石出。
    樂興生被連著逮了三次,顏麵盡失,又惱又煩又憋屈,就像吞了個消化不掉的秤砣。但他後來也想明白了,海薇絲是索樂玟的輕信,得罪不得;加之自己終究不占理,隻得捏著鼻子收斂了些。
    然而本性難移,樂興生的興趣改不了。
    他於是開始瘋狂打擦邊球,以為海薇絲會幹著急卻沒理由抓他。
    誰料,紀律部長給他頂了層層疊疊的“違紀未遂”的帽子。罰款罰得讓他這堂堂的“學院第六”窮得隻剩下一條褲子,曾一度窩在四壁空空的公寓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二人從此結下了雷打不動的梁子。
    樂興的公寓與海薇絲不遠,他無數次在夜間觀望她的窗口,瞅著那若隱若現的精壯背影,咬牙咬得“咯吱吱”響。如果海薇絲隻是個普通的貓尾娘,他敢破門而入,把其造價不菲的尾巴當場薅禿了,繼而大笑三聲,徜徉而去。
    終於,又是一年混戰,報仇的時機來了!
    在二隊突擊體育館的途中,樂興生計劃好了如何名正言順地把他失去的東西,用他最喜歡的方式討回來。
    樂興生的戰術向來簡單有效。
    首先,他讓手下三人個排名靠後之人,其中之一與自己交換行頭,打扮成他的模樣,在海薇絲附近目不斜視地招搖而過。
    海薇絲自以為樂興生沒發現她,一路悄無聲息地追到休息室。她眼看著三人進入了休息室的裏屋,一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小小房間,頓時喜上眉梢。因為她隻要把門一關,“毒貓尾”從門縫處伸入,輕輕一掃,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三人,不消片刻便會“嗵嗵嗵”地倒下。
    然而屋內之人雖說排名靠後,但在戰鬥科摸爬滾打多年,哪個不是人精?海薇絲剛準備動手,卻眼前一花,被屋中的“置換”的能力者瞬間挪到屋中,且位置正在距離門最遠的角落。
    除海薇絲之外,屋內還有一男一女。女生長得嬌小可愛,名為蕾枳,她的能力乃為得天獨厚的“定身”。雖然四級中的蕾枳隻能定住五級下的海薇絲兩三秒,但這足夠門外之人把大門反鎖,將三人困於其中。
    海薇絲很快恢複了行動力,當即發現是有人假扮樂興生,知是被騙了。她心頭火起,握武器的手緊了緊,鏗鏘走到二人身前,影子比瘦小的蕾枳足足大三圈。
    海薇絲冷哼一聲,瞬間決定了用哪種毒物,準備給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能力者一個教訓。
    然而就在這時,房中響起二人整齊劃一的喊聲——
    “我們認輸!”
    聽此話,海薇絲虎軀一震,麵孔上勃發的戰意倏地消散了,剛從手心溢出的毒也“唰”地縮了回去。
    規則有言,若是對手認輸,則二十四小時內雙方均不得再動手。紀律部長身為表率,怎能有半點觸犯?她連碰這認輸的二人一下,都覺得有破壞規則之嫌。
    二人對視一笑,不緊不慢地拿出通訊設備,手指在屏幕上劃劃點點,要交出初始十分的一半給海薇絲。然而,兩三秒就能完成的簡單操作,二人磨磨唧唧了將近一分鍾。
    海薇絲早就等得不耐煩,強壓著暴脾氣,待到積分入賬後,粗聲粗氣地喝道:“好了!此戰結束,你們走吧!”
    可二人非但不撤,還腳步款款地往海薇絲麵前走了幾步。蕾枳咧嘴一笑,臉上的小雀斑舒展開,顯得小家碧玉,很是可愛。她歪頭看著海薇絲,嗓音清脆道:“門是被反鎖的,我們也沒辦法呀!”
    海薇絲瞪起眼睛:“那就給我敲門!”
    二人對海薇絲的脾氣門兒清,自然知道她現在是個不會發飆的紙老虎,於是扭扭捏捏不挪窩。那“置換”能力的少年滿麵春風地客氣道:“部長大人,我能感到他已經走遠了,想要置換都沒目標,真是愛莫能助。”
    海薇絲的麵色沉得就像籠了一層霧霾,冷聲道:“我給你們兩分鍾,找他回來,把門打開,否則,別怪我動粗。”
    他們當然知道她說的“動粗”其對象是門,完全不懼。蕾枳又走近一步,和海薇絲咫尺之隔,笑嘻嘻道:“我們向你認輸了,所以按照規則,我們有二十四小時的和平期。正好我們被關在一起,這是個互相了解的好機會呀!”
    海薇絲的火氣蹭地起來了,隨即就要調動一身腱子肉,把門暴力砸開。
    而蕾枳輕巧一跳,小鳥般地落在她的麵前,擋住她的助跑路線。
    海薇絲不得不卸去繃緊的力道,皺眉瞅著笑絲絲的二人。四周靜得嚇人,海薇絲莫名覺得背後涼颼颼的,甚至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
    她略微抬頭,一眼看見牆角的監控攝像頭。
    不好的預感簡直要從腦中滿溢出來了。
    而恰在此時,她的視線中突然多出了幾道黑影。下一刻,一個接近兩米高的六麵鐵籠憑空出現,構成籠子的鐵柱縱橫交錯,根根都有小臂粗細,結實無比。
    此龐然大物毫無征兆地出現,隨即從天而落。
    “咚!”
    一聲巨響,地麵劇顫!
    鐵籠精準無誤地掉在少年的身旁,再近十厘米便會和他的腳親密接觸。但少年沒有絲毫驚訝,當即一個縱身躍入其中,回手把籠子的門“嘭”地一關,“哢嚓”鎖上。
    而海薇絲被這一幕鎮住,稍有發愣之際,忽覺渾身一僵。
    她又被蕾枳定住了身體!
    兩秒說短很短,不過是深深一個眨眼。可說長又很長,足夠發生兩件讓海薇絲抓狂的事情——
    自打蕾枳第一眼看見海薇絲的貓尾巴,她就對其情有獨鍾。她想攢錢找人製作,無奈此物造價太貴;想仿製同款,可山寨貨她怎麽都看不上眼。不管她再如何羨慕嫉妒,想從紀律委員哪裏橫刀奪愛,簡直是嫌活得太順。
    因此這第一秒,海薇絲被定身,貓尾巴就在她手中鬆鬆地握著。蕾枳俯身探手,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其一把搶來,她的眼睛當時就冒出星星來。
    第二秒,籠子中的少年再次發動“置換”,於是呆若木雞的海薇絲瞬間成了籠中做客!
    等到海薇絲反應過來,蕾枳正半眯著眼睛,摸著軟塌塌的貓尾巴,開心得就像抱著去往天堂的鑰匙。
    那方才一直笑容可親的少年卻變了臉,重重地拍了拍蕾枳的肩頭,把沉浸在溫柔夢中的小姑娘打得一個趔趄。
    少年對著關海薇絲的籠子輕輕揚起下頜,神情冷肅中蓄著刻板,極其不近人情地道:“別磨蹭了,快去,那鎖頭堅持不了幾秒。”
    蕾枳緊緊抱著貓尾巴,用力抓了兩下,滿臉不舍地點了點頭,眼中泛起清淺的淚花。
    海薇絲正用有力的手指扭動鎖眼,金屬扣“哢哢”作響,不到十秒就變了形。
    也正是此時,她的手突然頓住。
    海薇絲極其不幸地被第三次被定了身。
    蕾枳的力量已然耗去大半,雙腳發飄,眼前不明所以地冒著金星銀星。但她不得不強打精神,把樂興生的最後一步計劃完成——
    她咬著牙、狠著心,百般心疼地把貓尾巴當作綁繩,從籠子門和籠子鐵柱間穿過,一圈圈繞上、扯緊,三下兩下便將籠子門綁得結結實實,順手打上了連環的死扣!
    動作結束後,蕾枳“噗”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呼哧喘粗氣。她仰起脖子,麵向屋中的監控器攝像頭,點了點頭,道:“大功告成!”
    少年也對攝像頭躬身一禮,如同謝幕。
    海薇絲氣得嘴唇發青,臉色如玄鐵。以她的力量,完全能把鐵籠的鎖掰開,繼而敞開籠門。然而眼下而言,她唯有把貓尾巴扯斷才能打開籠子,這好比讓她自斷一臂!
    她豐滿的前胸劇烈起伏著,健壯如母熊的身軀微微顫動,帶著鐵籠輕輕搖擺,連那拴門的貓尾巴都在她麵前如逗貓草般噗噗地抖著……
    三年沒掉過眼淚的海薇絲,眼角倏地濕了。
    但這一切的幕後策劃者可遠遠沒有過癮,他積攢了幾年的怨氣,要在今日一鼓作氣地泄幹淨。
    屋內少年的通訊設備響起,他會心一笑,直接把聲音放到最大。
    一個幹幹癟癟、有些公雞嗓的聲音悠悠傳出。
    “海薇絲呀,十秒後,體育館內的監控係統會被我關掉,唯有你頭頂的攝像頭照常運作。到時候啊,有勞你把頭抬起來,和場外的上萬人打個招呼。畢竟——我給你付了十積分作為出場費,若是拿好處不辦事,你這紀律部長的臉啊,可就要丟到爪哇國去嘍!啊啦啦,記得給觀眾們笑一個哦,哈哈哈……”
    說話之人,不饒說,正是笑得岔了氣的樂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