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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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
“這...這怎麽可能!”
金光將陳曦托起圍繞著她變成一隻金色的鳳凰,她周身圍繞的金光化為鳳凰的雙翼,犀利的雙瞳好似鳳眼,槍尖便是那金鳳凰的喙。
以氣貫星河之勢衝破層層冥炎,直擊冥炎中央的清風公子,清風公子也早有防備,收回部分冥炎,與黑暗壁障一起抵擋陳曦的攻勢。
“一槍星河落九天!”
陳曦長槍所略過之處,黑暗均被驅散殆盡,輕而易舉便撕破清風公子的壁障。
“這是...!”
“二斬雙刃碎星辰!”
還未等清風公子施展反擊,陳曦便到起身前斷開長槍為雙刃將其準備作法的雙手上的咒印斬碎打斷了他的施法。
“三合曦光破長夜!”
陳曦雙劍合璧變回長槍,最後一擊的位置便是清風公子的心口。陳曦的攻勢已勢不可擋,而清風公子渾身解數已用盡,此時的他竟不再反抗,隻是輕輕閉上了雙眼默默等待他最終的歸宿。
‘到此為止了嗎...嗬,這一切,終究還是這樣結束了...’
人在彌留之際總會回想起很多從前的事,如今,在這將死之時的清風公子也深深體會到了這種感覺,回想自己一生如走馬觀花一般。
......
十年前。
“一共二十錢,速速拿來!”
在一個暴雨傾盆的黃昏,一聲不耐煩的催促從喧鬧聲充斥的酒樓內傳出,在那種人皆把酒談歡的地方顯得格外突兀。
小二站的那桌是坐的一個十二三左右小孩子,不見其長輩。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在如此寒冷的雨夜他身著的僅僅是一件短衫,上麵已經打滿補丁,但還是破了好多地方,有一些地方甚至是連打上都補丁都破掉了,由此便知,他是個窮人,窮得絕對付不起賬的窮人。
他也知道自己付不起,所以他來這裏並沒有點什麽吃的,至於為什麽會被小二來催付賬他也很疑惑,因為他原本是孤零零坐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那桌吃著上一個客人走時剩下的殘羹剩飯,卻不料小二竟前來向他收賬。
他想解釋,可對方根本不聽,語氣愈發不敬起來,隨後輕嗤一聲將手中的抹布甩在他的碗裏,擼起袖子一副準備動手的樣子,伸手就要去揪這個孩子的衣領,可還沒夠到他就被迎麵飛來的一錠銀子重重砸在腦門上。
“這小孩的錢我替他付了。”
一個輕柔的女子的聲音從旁桌傳來,小二揉揉腦門向聲音的來源看去,旁桌坐的是一個束發紅冠,高鼻柳眉的年輕女子,那錠銀子就是從她手中飛來的。
“多的錢不用找,有什麽好酒好肉統統端上來,把那桌上這些剩飯換掉。”
小二撿起銀子擰著眉頭還想再說些什麽,因為其實一開始他並沒有想真的收錢,隻不過是為了趕小男孩走而找的借口而已。
既然撿得了便宜,他不敢多說,起身按照她的吩咐去置辦,畢竟在這類人的生存準則中給了錢就是金主,得罪不得。
那個女人仔細看了一眼蜷縮在桌角的小男孩後便繼續飲酒吃肉,不再理會後麵的事,而收了錢的店小二也沒再來此處嚷嚷,對她而言也算花錢買了一個清淨。
又許久,大雨已經停了,雨後的天格外清澈,再沒有一絲雲彩遮擋明亮的月光灑下。
酒樓裏隻剩幾桌喝得爛醉的,而這個女子也吃得盡興起身結了賬走出了酒樓。
還沒走出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的一陣窸窣的腳步,她沒理會繼續向前走,出了城又向著山中的小道走去,那腳步聲依舊跟著,隻不過斷斷續續。
直到上到山中一處不知何門何派的宗門,女子停了一秒,隨後一隻腳踏入了結界。
“等...等一下!”
忽然,一個稚嫩的童聲從身後叫住了她,她這才收回左腳轉身看向站在不遠處樹後麵的那人,正是之前在酒樓遇到那個孩子。
“小屁孩,你跟了我一路,如今又在此處叫住我,是為何事?”
那孩子沒有回答,在明亮的月光下看他的臉異常疲憊,隻是方才走的一段山路仿佛就已經涉過千山萬水。
見他不回答,女子輕嗬一聲:
“如果你是想為之前在酒樓的事為我道謝那麽大可不必跟來這麽遠,我隻是覺得在那種場合中那樣的聲音有些煞風景,圖個清淨罷了。”
聽了女子的話,男孩咬了咬牙,用微弱的聲音反駁道:
“我...來...不止是為了這個...”
“哦?那你可知此地為何處?”
女子的嚴肅語氣中好似有些許不滿,好像在說這裏不是一般人該來的地方,想嗬斥男孩回去。
盡管知道女子的意思,但男孩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他的眉頭緊皺,半晌才慢慢開口:
“我...不知...但...可不可以就此收留我一些日子...我...我本是與阿爹阿娘逃那戰亂來此...前些日子遇到了賊人...阿爹阿娘...”
他一邊說一邊抬頭看向女子,女子這才發現他眼裏滿是哀求。
“我...我是個平民...沒有可以回報的東西...也不太懂這裏的規矩...如果有冒犯...”
男孩斷斷續續說著,女子忽然笑問道他:
“你怕死麽?”
“死?”
男孩眼中有些迷茫。
“我的宗門所在對一般人而言可是禁地,平民要是見了,那便是死路一條,如今你這般跟來,恐怕不能活著回去啊!”
男孩先是一愣,隨後釋然地回答:
“若沒有您一飯之恩,我也是餓死...我這條命那便是請您來定奪了。”
“你這樣的小屁孩還有這等覺悟?好!我看你有緣就破例把你收留吧,不過有一點,就是你得幫我做事,做不好的話可要做好覺悟。”
不知女子此話究竟為何意,男孩隻知道他這趟是來對了,因為他遇到了這一生中的第一個貴人。
“你叫什麽名字?”
“我..阿爹阿娘叫我...阿團,希望一家人能團團圓圓,可是...”
男孩沒有再說下去,而那個女子隻是輕笑一聲道:
“倒是個吉祥名字,不過現實往往事與願違,你的身世也終與名字相矛盾...罷了,既然,我給你想一個:從今往後,在這清風山裏,你就叫何慕塵,意味何要羨慕凡塵。”
......
嚓!
隨著陳曦的槍尖落下,清風公子釋然地閉上了眼睛,令他沒想到的是,陳曦的槍尖並沒有刺入他的心髒,而是向左偏離,斬斷了他的一縷頭發。清風公子猛然睜眼,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陳曦。
“先前明明每一招都那麽致命,這最後一擊居然偏了這麽多...怎麽,難道即使是殺兄仇人,你都下不去手麽?”
清風公子苦笑著譏諷著陳曦,在他眼裏,陳曦這份仁慈就是無比可笑的存在,但是又不自覺地敬佩的起她,究竟是怎樣的人才能做到這種程度:麵對一個在她麵前親手殺死她至親的仇人,不是歇斯底裏的瘋狂攻擊,而是在將要殺掉仇人之前手下留情。
不,或許不是手下留情,應該是殺人誅心罷!
“....果然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聽陳曦這句話,清風公子一愣,原本猙獰的麵龐瞬間舒展開來,沉默了一會後,他低聲問到:
“...你...都看出來了?”
“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為的是逼我殺了你,對麽?”
“...”
清風公子沉默了,眼神避過陳曦的視線,看來,是被說中了。
此時,解決完忘川橋凶屍的謝必安與範無赦也趕了回來,正巧碰見清風公子與陳曦這最後的對話,見此情形,二人並未打斷他們。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清風公子忽然苦笑起來:
“陳曦,我之前一直的很不解,不解你到底有什麽樣魅力讓那麽多人都圍著你轉...沒想到如今,竟連我自己都覺得對你有些欽佩,真是可笑啊!”
“...”
“還記不記得之前,你曾問過我的,如果當初我也能同你們那般有一個家,我還會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清風公子一把揪住陳曦的衣領,將他那疲憊身體拉近陳曦,槍刃狠狠刺入自己的腹中,強忍著痛感靠近了湊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麽話,隨後一把推開她。
隨著槍刃的拔出,清風公子踉踉蹌蹌後退至崖邊,向後縱身一躍,他眼神堅定,決心落入這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下為自己尋得一個解脫。
啪!
在落入懸崖之時,清風公子感覺自己的的手臂被什麽給抓住了,抬頭一看,竟是陳曦!
“為什麽...你是怎麽做到的?”
“想要抓住你並不難...”
“不,我是說你怎麽會想救我?我殺死了你的師兄,改變了你的人生,害你的人生傷痕累累...我現在靈力崩壞修為盡失已成廢人,你本應讓我就此死在這深淵之中...”
“正是因為如此,才不能讓你輕易死掉,你必須給那些你殘害的靈還有我師兄一個交代...”
“原來,這份挽留隻是為了要一份交代麽。”
“而且,我不是你,不會用你的方式來懲罰你。”
“用我的方式...懲罰我...”
清風公子幡然醒悟,費力抬起頭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了看陳曦。
“你...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想知道我的名字麽?”
清風公子說著,慢慢掙著陳曦是手,而陳曦則努力握緊不讓他掉下去,盡管如此,還是被他掙脫。
“我的名字是...何慕塵!這世俗凡塵,我有何慕...”
清風公子麵帶一種從未有過的笑容漸漸落入深淵之中,這似乎也預示著這多年前那場悲劇所埋下的因就此有了結果。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可是師兄他...再也回不來了...還有墨離...”
陳曦無力地掩麵跪坐在崖邊哭泣,此時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悄悄走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