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想怎麽查,就怎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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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問室的燭燈很暖和,這是張業沒想到的。
原本他以為,以他所犯的事情,應該會被關進昏暗的水牢裏。
但實際的情況卻是,幾個影衣衛將他帶出了提刑司,直接帶到了什麽的影衣司。
“名字。”
“張業。”
“戶籍。”
“瀘山縣阿彌村人。”
“簡單描述一下事情的經過吧。”
李潤生麵色溫和,他坐在張業的對麵,親自為張業書寫卷宗。
張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憶起了他殺害祁蒿的夜晚:
因為在城裏做屠夫的緣故,我已經很久沒有回村了,我們一家都是常住在渝州城裏的房子。
我回阿彌村,是因為我小兒子的頭七。
我和我媳婦原本生了三個孩子,大兒子死的時候剛剛過十六歲,在港口做的船員。五年前在一次航運時,被江上的強盜所殺。
二兒子是三年前死的,那個時候祁蒿突然要求加重賦稅,我們一家就快要交不出錢了。二兒子便冒險去拿山穀深處采藥,若是能多采幾株值錢的藥,也就能交上賦稅了。
隻是這一去,老二便再也沒有回來。
小兒子是我跟我媳婦今年生的,可是今年渝州鬧洪災,我媳婦懷孕的時候被洪水衝走,幸好被好心人救了起來。
但這次受災之後,她的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前些天產下小兒子後著了風寒死了。
她死了,剛剛出生的小兒子沒有奶水,隻能花大價錢去找奶媽,本想著這賑災款下來後能救一下急,卻沒想到這賑災款遲遲不下。
小兒子沒有奶水,又是早產,還沒過百日便死了。
我那天回去,本意是想跟小兒子過完頭七後,將他的牌位放上去,沒想到到半夜的時候,這祁蒿一臉驚恐的竄進門。
他告訴我,若是我能護他周全,等他卷土重來後,必定給我好處。
嗬,可是於我而言,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我是被我村裏一個膝下無子的老人養大的,從小就沒爹沒娘,現在我全家都沒了,我也沒什麽指望了。
可是這個祁蒿,他居然在我那五個親人的牌位前對我說讓我好過。
我怎麽好過?
他能讓死去的人複活嗎?
所以我假裝答應他讓他放鬆警惕,同時去院裏拿出柴刀將他給殺了。
——
聽完張業的敘述,李潤生追問到:“那你是怎麽把他釘到城牆上去的?”
“我不知道。”張業搖了搖頭,“我將他殺了之後,直接將他扔進了江裏,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
“我明白了,”李潤生微微一笑,然後對著空氣打了個響指,“醒來吧。”
“醒來,什麽醒來?”張業愣住了。
下一刻,原本舒適的房間突然開始崩塌,牆角的燭燈與寬大的審訊桌化為了一灘墨散去。
磚牆砌成的床鋪上墊著薄薄的草席,結實的鐵欄阻隔了牢房與過道。
床鋪很窄,個子稍微大一點的犯人睡覺都成問題。破舊的木桶擺在床邊,成為了整個牢房唯一的生活用具。
站在門外的李潤生合上了卷宗,他和善的笑容是張業看到的虛幻場景下唯一真實的東西。
“靖王跟我們特定囑咐過了,你的一日三餐都會很有保障,不過因為你所犯下的事情太嚴重,隻能委屈你了。”
李潤生將一個精巧地鈴鐺扔給了張業。
“別弄丟了,危機時刻搖一搖,能救你的命。”
說完,他轉頭離開了地牢,隻留下張業呆呆地看著手裏的鈴鐺。
……
另一邊的宋裕,正被周信光“請”到靖王府喝茶。
原本以宋裕身上的氣運,周信光不敢如此。
但自從周信光在提刑司門前的那番舉動傳開後,整個渝州的百姓都激動了。
這些常年生活在城內的百姓,多多少少都被祁蒿壓榨過,當聽說靖王要上書為張業求情後,百姓們都圍到了提刑司前。
隻是沒有人注意到,宋裕無權決定生死,殺害刺史的案子,他也得提交給大理寺才行。
人們圍住提刑司,希望宋裕這樣一位好官能做得“更好”。
就在這宋裕頭疼的時候,周信光派人來請他去府上喝茶,他能不去嗎?
“宋大人一項公正,渝州百姓對你都是連連稱道。本王也知道,以你的職權,想要放了張業有失其職……”
周信光夾起桌上剛剛炸出的糕點,慢慢悠悠地試探到。
宋裕看了一眼茶杯裏的紅茶,假裝不明白:“那靖王的意思是?”
“本王願意出麵,派人跟隨提刑司押送張業的馬車,讓他能更安穩地去往上京。”周信光緩緩說到,“民意難為啊,想必有我求情,張業也能安穩回來,由我的人伴隨押送,也能讓渝州的百姓放心。”
宋裕沒有直接拒絕靖王,而是打了個太極。
“若是這張業的確殺了祁刺史,那麽就有勞靖王了。”
周信光麵色不變,語氣也帶著些不可思議:“宋大人是覺得,這祁刺史不是張業殺的?”
“下官沒有這樣說過,”宋裕盯著周信光的眼睛,“下官隻相信自己的收集到的證據,若是事實真如張業所言,那麽我很快就能查清細節,找到吻合的線索。”
“好,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的大臣。”周信光沒有絲毫的憤怒,反而欣賞地看著宋裕,“有宋大人這樣恪盡職守的官員在,我大乾才能真正千秋萬代。”
“下官沒有這樣的誌向,”宋裕端起茶喝了一口,“下官隻是不希望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周信光點了點頭,說:“我理解宋大人的想法,那麽宋大人覺得,你要幾日才能查清呢?”
聽到這個問題,宋裕心裏一沉。
這才是周信光找他的真實目的,他希望宋裕能盡快結案。
“在下不是神仙,不知道需要幾日才能查清,”宋裕緩緩說到,“在下理解靖王的體恤百姓的心情,但在下有一句話想說與靖王聽。”
“哦,說來聽聽?”
“這案子的真相需要細細查證,每一起小小的案子都關係到諸多的百姓,一點差池可能就要了一個無辜者的命……”
宋裕看著靖王,眼神裏滿是感慨。
“當初我在上林書院的時候,做事總是急不可耐,而我的老師則做事則沉穩很多,在我因為急躁而做錯了不少事情後,我向老師討教,表達了我內心的困惑。我搞不清楚,為何老師做事會如此沉穩?”
周信光思考了一會,問:“那長孫先生如何回答你的?”
宋裕看著靖王,嚴肅地說到:“老師告訴我說:‘做好一件事已經用了那麽多日子了,不妨再多用些吧’。”
周信光聽完,愣了片刻,接著爽朗地笑出了聲。
“長孫先生不愧是聖人,而他的弟子也是那麽有趣。行,就依照你的意思,”
周信光的眼角裏滿含自信。
“宋大人想怎麽查,就怎麽查;想查多久,就查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