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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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峰!”
    小福子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
    “這就是個酒瘋子,你難道要這樣的賤民去大人宋大人嗎?”
    “你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是酒瘋子。”
    許峰冷眼看了看兩邊的衛兵,低聲吼到:“把人放開。”
    衛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把人放了。
    “你們什麽意思?我替宋大人清理垃圾,難道還錯了嗎?”小福子怒了。
    “噌——”
    夕聞劍出鞘,尖銳的刀鋒直接架上了小福子的脖子。
    “你替宋裕清理?”許峰冷笑了一聲,“打著上位者的旗號做事,並不能說明你有多高貴。”
    小福子全身冒出冷汗。
    他知道眼前的許峰是真正的修行者,隻是在他的認知裏麵,他剛剛的所作所為不應該會被許峰反對。
    你已經是尊敬的修行者了,為什麽要去幫賤民說話?
    我們不該是一起的嗎?
    因此當許峰出麵阻止的時候,小福子將其視為了靖王與潘公公之間的鬥爭。
    隻是他沒想到,許峰及其認知。
    他絲毫不懷疑,他繼續這些糾纏下去,許峰真的會殺了他。
    而在張業的眼中,他看到的是一個仙風道骨的少年替他免了一遭毒打。
    多年的貪生怕死早已讓他失去了爭論的能力。
    撕下懸賞、到提刑司敲響木鼓就已經耗盡了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
    而眼前這位少年給他續上了膽子。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小福子大叫:
    “我不是酒瘋子,我抓到了殺害祁蒿的凶手!”
    人群再次騷動,這下連趕來的酒館看客們以及酒館老板都有些相信了。
    他們了解張業膽小怕事的性格,能讓他那麽篤定地說出口,的確是有幾分可信度。
    特別是酒館老板,當他意識到張業即將飛黃鵬達之後,他看向張業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溫和。
    此時的他不斷尋找著記憶中與張業的那幾分交情,盤算著這些交情能得到幾分利益。
    許峰收回了劍,對著張業點了點頭,語氣溫和:“行,無論你是真是假,公堂上自會分曉。”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響起一個洪亮的嗓音。
    “好,本王喜歡這句話,‘公堂是自會分曉’。”周信光身著便衣,在幾個親衛的簇擁下走了過來,“許仙人此話我喜歡,若是人人都在堂前將事情解決了,那麽這大乾也就自然安康了。”
    小福子見到周信光,利索地跪倒在地上:“見過王爺。”
    圍觀的人群一聽是靖王,爭先恐後地跪在地上。
    此時的張業已經嚇破了膽子,他兩腿一軟,直接滑跪到地上,頭也不敢抬:“見,見過靖王。”
    “就是你要領我那萬兩黃金嗎?”周信光低下頭看著張業。
    張業戰戰巍巍地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沒關係,本王相信你。”
    周信光使了個眼色,親衛們立即上前將張業扶起。
    烏壓壓的人群裏傳來的一聲聲低語。
    “什,什麽?靖王居然相信這個酒瘋子?”
    “靖王何至於此?”
    張業被親衛們架著胳膊,支支吾吾地問:“王爺,您真的相信賤民?”
    “我自然相信,”周信光點了點頭,“說吧,殺害祁刺史的凶手是誰?”
    張業嘴唇微微顫抖,他麵色緋紅,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是,是……是我殺了祁蒿。”
    張業的一聲怒吼讓整個人群都安靜了。
    他環視周圍,發現除了許峰與周信光外,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那剛剛還準備與張業攀交情的酒館老板默默地後退了幾步。
    “哦?”周信光微微一笑,“你為何要殺了祁刺史?”
    眼前這沉默的大多數讓張業心中燃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
    他覺得很憤懣,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錯,憑什麽要承受家破人亡的結局。
    “祁賊來這渝州之後,年年提高賦稅、強占良田、魚肉百姓。這次的洪災,他更是夥同他的那些親信貪汙賑災款,搞得我家破人亡,那日我見他狼狽地逃到我家土屋,我怎麽能讓他好過!”
    周信光聽到張業的怒吼後,臉色很是沉重。
    張業明白,自己算是徹底活不下去。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周信光竟然開口了。
    “我早聽聞祁刺史的種種劣跡,但他是朝廷委派的刺史,我無權僭越,”周信光哀傷地歎了口氣,“哪知道他竟然會將一憨厚良民逼迫到此地步。”
    許峰在一旁聽著,內心大受震撼。
    這周信光居然有臉提這事?
    對,祁蒿是貪汙了賑災款。
    但那洪澇怎麽來的?
    那不是你跟江裏的那玩意一起搞出來的嗎?
    合著你冰清玉潔是吧。
    然而周圍民眾似乎很吃這一套,他們看著無助的靖王,一個有心殺敵無力回天的閑散王爺形象躍然紙上。
    “你放心,”周信光咬了咬牙,似乎做出了一個極為艱難地決定,“若事實真是如此,我會動用我的權限向大理寺求請,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此話一出,人群徹底沸騰了。
    許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已經能預想到,今夜開始,渝州靖王體恤百姓的善名就會傳遍整個渝州。
    到時候他再借此代理管轄渝州的所有權限,就再也不會有人反對了。
    更重要的是,張業的存在將周信光從祁刺史遇害一事裏摘除地幹幹淨淨。
    在一瞬間,許峰甚至有種感覺,讓周信光代替現在這位沉迷於煉丹的狗皇帝或許真會更好一些。
    不過很快,周信光與妖邪達成交易引發洪澇的事情便湧上許峰的心頭。
    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不對勁。”他低聲喃喃到。
    剛剛那一瞬間的想法明明不是他自己的,為何會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周信光,一絲熟悉的感覺漫過大腦。
    周信光的身上,有一種他不久前在感受過的東西。
    那是許峰在龍脈化為的若燭劍裏感受過的,屬於皇帝的龍氣。
    這周信光身上,當真演化出了一絲龍氣?
    許峰驚了,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提刑司內。
    再過一會,宋裕就要出來了。
    他很想知道,眼前這幅場麵,是否也在宋裕的預料之中?
    而此時的張業感動地痛哭涕零。
    “謝過王爺,王爺您真是個好人啊!”
    這場原本應該屬於宋裕的審判,在審判開始前就已經有了最後的結果。
    許峰很清楚,張業真的認為祁蒿是自己殺的。
    等宋裕將張業請進去,將一切調查清楚後,他們一定會得出祁蒿在逃亡時進入了張業的家,並被張業反殺的結果。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魚肉百姓的刺史得到了懲罰,激情殺人的張業也不會死,甚至等他被放出來後,周信光一定會為他安排一份好工作。
    可問題是,
    祁蒿被紫娥打了一頓後,人是被宋裕的。
    而屍體也是宋裕派人“送”給靖王的。
    事實與眼下的情況完全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