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夢中花開9自洽性、完備性和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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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貼著安妙真的臂彎,沉於玄關之內,以一種“思、念皆具,離而不散”的超然,自上而下的閱覽諸念,處於如珠串一般的念頭當中,卻又超然於外,不受其迷惑、桎梏,遠離了顛倒夢想。耳畔媽媽、衣阿姨二人說笑、拌嘴的話卻是過耳而不聞,聽覺意識的神經係統巋然不動——不“受”,自無“想”,無“行”“識”。
他的身體微蜷,骨鬆筋柔,脈搏如涓涓的山泉一般輕柔,卻又充滿了一種韌性,暗藏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內在的力量,推動著安心的身體在極小的範圍內一脹一縮,和諧的律動。呼吸也孱弱的近乎於無。
專氣致柔。
安心的心神遁入玄關之內,行以“非想”,於是自然也就“非行”“非識”,使身體回歸於一種自然任性的天真狀態。
心髒的波動,血液的奔流,肌肉的緊張、鬆弛,髒腑的消化、運行……激素的分泌等等,一係列複雜的運作,在任性自然的天真下,就變得和諧、融洽,自然而然達到了一種極為健康、完備的狀態。
這是人體這一係統天然就具備的“自洽性”“完備性”——但係統需要外攝能量來運行係統,有了外來的力量幹預,於是就產生了一定的“不自洽”和“不完備”——當然,這一丟丟的“不自洽”和“不完備”是幾乎可以忽略掉的,卻也是必然存在的。否則,這一個係統就毫無意義。
但人主觀的意識,情緒的活動卻對這個係統有著很大的影響,各種紛擾、複雜的思考,對常人可以察覺的部分而言——並不複雜。
可一旦“下放”,將之分解,通達於周身之後,就會極大程度的幹預到人的新陳代謝,影響人的激素分泌。在種種的幹預之下,人的“常態”實際上在運行過程中,會產生極多、極大的錯謬。這些錯謬有一部分可以通過休息、修整消除掉,有一些卻會積累下來,影響人的身體健康、壽命等。
當人體這一係統被長期的幹預,其“自洽性”和“完備性”就會受到極大的破壞,於是一些“病”就來了。
是身體氣不能完足,精神不能合乎天地之陰陽、六氣變化,不能順應自身的生理健康。於是外邪一來,則兵敗如山倒。外邪不來,內邪亦會因自身積弊生。
是積弊日久,則身體、髒腑日損,損之又損,則殆。故不能壽之以極,自以為善終,實則為積弊而終。
此中玄妙《黃帝內經》卻說的最為清楚不過,言簡意賅:
餘聞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中古之時,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於陰陽,調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遊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亦歸於真人。其次有聖人者,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適嗜欲於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於世,被服章,舉不欲觀於俗,外不勞形於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其次有賢人者,法則天地,像似日月,辨列星辰,逆從陰陽,分別四時,將從上古合同於道,亦可使益壽而有極時。
……
一個本身“自洽”且“完備”的係統,隻要注意讓它受到最小的影響,盡量不去進行幹涉,那麽壽命便是可以達到極限的。
上古之真人,其壽何以“壽敞天地,無有終時”?便在乎其“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將自我的小係統,融於天地的大係統中,保持自我的小係統和大係統的和諧、共生,而自我的小係統則“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做到了一種極致的“完備”和“自洽”——隻要係統不出錯,那就可以永遠健康的運行,沒有盡頭。這實質上,就是“壽命”的終極奧義。
中古之聖人雖不能“呼**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卻也能“適嗜欲於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於世,被服章,舉不欲觀於俗,外不勞形於事”。不勞損形骸,精神不散,亦得百年。
賢人再次之,卻也能順天應時,得一個延年益壽。
……
衣千雪目光盈盈一動,便轉到了安心身上,說:“這臭小子……這還睡得真香。整個身體的律動也這麽的美——11歲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未來真的不敢想。至少不敢想,他究竟能活到多少歲……也不知上古天真之論中,那真人壽敞天地,是真還是假。如果身體一直處於最健康的狀態的話……”
安妙真說:“這就是你死皮賴臉的要給我當兒媳婦的理由?合著你這是提前投資,想占便宜呢?”
“嘁……在真愛麵前,年齡不是問題,財富不是距離。何況,你家寶貝兒可是很稀罕我這個老阿姨的——之前做夢不都想著我嗎?”
……
安妙真竟無力反駁。
……
“你看,咱倆是好朋友是吧?以後我和安心在一塊兒了,咱們還是一家人呢。多好,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而且,再過上個幾百年,就二十來歲的差距,那能叫差距嗎?根本就不存在差距……一個二十歲的找個四十歲的,那讓人聽了就別扭,畢竟差了一半。可一個二百四十歲的找一個二百六十歲的,差哪兒了?”
衣千雪說的興致勃勃,眉飛色舞。這一通歪理整下來,竟然是沒有半點兒違和的地方——數字也可以以一種如此直觀的方式欺騙人。
……
安妙真正說了一句“你往後稍一稍,我家安心挑不到合適的再說”,便抬眼看向院外。一個黃藍相間的車廂滑到院前的草坪上,便停下來。衣千雪也抬眼看去,驚訝:“這不是你那個同學?”她卻不知印淺馨要來。安妙真一笑,說:“是——今兒你沾了我家安心的光,讓你嚐嚐他幹媽的手藝!”說話,就輕輕把安心搖醒,囑咐安心:“去,你幹媽來了。”安心迷糊的“哦”了一聲,才清醒過來。
忙快跑了幾步,去開了門。
安妙真、衣千雪也將蟒蛇身體一折,遊到了大門處。
印淺馨穿了一身豎的凹凸紋理毛線裙,毛線裙貼身修形,長至大腿,高領長袖,是一種很簡約的乳白色。頭發則是隨意紮了一個很低的馬尾,給人一種很成熟的韻味,腹內的氣質自華。腿上是一雙肉膚色的褲襪,微帶了一些啞光,腳上是一雙白色的平底鞋,小巧精致。印淺馨見了安心開門,就揮手,“嗨,心崽。”“幹媽!”安心跑到近前,抱住印淺馨,問:“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想幹媽來?”印淺馨抓住話頭,故意揶揄。安心滿口說:“想啊,當然想了……就是,就是你太忙……”
印淺馨揉一下安心的頭發,笑說:“再忙來看看我兒子的時間還是有的。哎呀……看看你這頭發——媽媽沒給你弄?”
“媽媽拆不下來,等著頭發長了一些,鬆了後才拆開的。”安心解釋了一句。印淺馨便揉著安心的頭發,引安心一起進院。和安妙真一照麵,就揶揄她一句:“給孩子梳個頭都懶得弄啊?”又和衣千雪打招呼:“你好,又見麵了。”衣千雪笑,說:“這個幹媽本來應該是我的……”
印淺馨說:“現在也不晚。”
……
說話便入了屋。
安妙真問衣千雪:“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不考慮——安心。”衣千雪把安心叫過來,問:“安心,你說,你喜歡姐姐不喜歡?說實話。”
安心……
“喜歡”or“不喜歡”,這是一個問題。安心也不明白自己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隻是這會兒卻也隻能有一個答案——喜歡。不然他會被這女人打擊報複的!這都是血淚教訓。於是小嘴抹蜜:“喜歡啊……衣阿姨,不,衣姐姐你為什麽這麽問?”言外之意,就是“這還用問”?
衣千雪嘚瑟:“看到了沒?你兒子說他喜歡我——你呢,就別應拆cp了。老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安心頂著一腦門的問號……大腦陷入懵逼:這是什麽情況?我剛說了什麽?衣阿姨在說什麽?
印淺馨也是一頭霧水……
“這是個什麽情況?”
……
“某個人看上咱們兒子了——就一個湊不要臉的。你看看都三十來歲的人了,竟然想對咱們兒子下手。”
安妙真一臉的無奈,語氣中更是無奈……誰對上了衣千雪這樣的湊不要臉、死皮賴臉、二皮臉也都沒辦法。
印淺馨無言以對,隻是盡量掩飾心頭那種“好笑”,收斂成了一種友好卻不失禮貌的笑容。
憋得相當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