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玄關真形圖21六神無主見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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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引得安心轉了六七匝,安妙真才回了神,和安心說:“好了,收拾了東西,咱們回家了。”安心拿了書包,將地上的本子、筆都一一收起來,安妙真一旁看著,也不搭手。隻將蟒蛇身體豎著卷了一個圈,將肩背在圈子上一靠,和安心說:“考古啊……可以體驗各種各樣的人生——王侯將相、才子佳人、販夫走卒。在咱們考古界,有一個很厲害的大牛,叫範正偉……”
安心收完東西,將書包背好。問:“範正偉……他有多厲害?我怎麽沒聽過這個人呀?怎麽個厲害法?”
“多厲害?媽媽跟你說啊……他可以將自己的意識分化、投影,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擴散開——針對一個時代,他一個人就同時是王侯將相、才子佳人、販夫走卒,一個人就可以同時、多地域進行一種高效的溝通、互動,提取曆史的痕跡,一整個大係統,一個人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完成……”
安妙真對安心皺了一下鼻子,潛在的意思似要溢出來一般:“怎麽樣,是很厲害的吧?”
安心說:“這……不是和做夢一樣?”
這個“範正偉”考究曆史的時候,分化意識,一個人同時段、多地域的針對方式,讓安心一下子就想到了“夢”。
安妙真笑,點頭說:“嗯——是很像的。不過這裏麵的區別可本質的不一樣呢——曆史都是真實、客觀的發生過的。可夢不一樣。舉一個並不算恰當的例子來對比看,範正偉考據法——它是在一張寫滿了字的,密密麻麻的紙張上讀上麵的信息,分配下來,每一個意識分支的工作量都不大……還不是一種泛讀,而是一,從宏觀上、整體上理解其表征含義、本征特質,二是從微觀層麵——同意的詞匯的比較、分析、提煉核心,單獨的字的總總意思、變化等……”
範正偉考據法,說是“既上九天攬月,又下五洋捉鱉”毫不為過——更過分的是這並不是一個分開的過程,而是同時的。
是同一個個體,在“九天攬月”的同時又在“五洋捉鱉”……
……
“可,做夢就不一樣了……”
夢——
是基於眼、耳、鼻、舌、身、意,主要是意覺信息,而誕生出的正常意識活動的一種“緩存”,它的基礎是真實的信息,但經過了不怎麽正確的處理、加工,就變得荒誕不經了——就像是肥皂泡——肥皂和水都是真實的,可吹出來的泡泡卻是一戳就破。肥皂水是不會被戳破的,可泡泡會。
“做夢,不是你去讀那些信息,而是你手裏拿著一支筆,在白紙上無意識地亂寫亂畫,一切由著你的……”
……
安心說:“可是、可是……做夢的時候不由著我呀!我記得我經常夢到自己在草地上爬,被一個怪物追著,我想站起來跑,卻一直爬,就是站不起來,還有還有……有些夢裏,我想要唱歌、大叫,卻發不出聲音,幹張嘴沒聲音,要不然就是很小聲很小聲,那種感覺真的很絕望……”
“上來!”
安妙真解開了蟒蛇身體圈的豎圈,讓安心騎在身上,抱住了自己的腰。便輕盈地滑出房屋,從二樓直泄到了大廳中,尾巴探出爪子輕輕關注了門。遊弋出了研究所,一邊在路上慢慢滑行,一邊繼續說著——
“可是——你控製自己的夢境了嗎?”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便問得安心無言以對。
是啊。
他控製了嗎?
正“捫心自問”呢,便聽安妙真講:“人做夢時,神失其主,一切不過自性、自發,未控製一定程度表現出來,就是無法控製。因為你此時六神無主,既然無主了,你又如何控製自己的夢境所思、所想呢?往往呢,人在要尋求做主的時候,便會從夢中醒過來——這實際上是因為沒有訓練過的原因。”
這“六神無主”所言之“六神”便是以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識為基本的六神,隻是卻不叫眼神、耳神、鼻神、舌神、身神、意神。
而是以“心-意”“肺-耳”“肝-目”“腎-身”“脾-舌”“膽-鼻”的意象關係,一一應對。
曰:
心神丹元字守靈,肺神皓華字虛成,肝神龍煙字台明,翳鬱導煙主濁清。
腎神玄冥字育嬰,脾神常在字魂停,膽神龍曜字威明。
六腑五髒神體精,皆在心內運天經,晝夜存之自長生。
每一神的“名”和“字”,皆體現了其功能、本質。
此“丹元”“晧華”“龍煙”“玄冥”“常在”“龍曜”六神失主,自是心神無主,則意識渾噩,不知自己,肺神無主,則幻音灌耳,沉沉蒙蒙,膽神無主,清濁難分,不知道現實還是夢境顛倒,腎神無主,則身不由己,撲跌夢境之中,卻噩而不能決,困而不得脫,脾神無主,則魂不能駐,膽神無主,則失其威明。倘若是“六神”自主,那自是出入夢境、玄關由心意,借用呂祖一句詩言,便是:入聖超凡由汝做!一切所謂緣起、緣滅,皆不過就是“我心意”耳。
“六神”能主,所謂“控製夢境”不過是成了一種虛妄中的遊戲,隻算得是一種小道。真正奇妙的,是能“正本溯源”——夢中所識之六識、六塵歸於根本,見其根性,複而生之,則見其真。
這便是“破妄”。
……
安妙真一邊慢慢遊弋,一邊問安心:“那,寶貝兒,你知道了應該如何控製自己的六神做主了嗎?”
這似乎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因為安妙真隻是和安心說了“六神無主”所以夢境才不受控製,卻並未說六神是如何無主的,更沒有說六神由什麽做主——甚至都不曾展開來講什麽是“六神”。可問出的這個問題,卻又似乎篤定了安心是應該可以想得到控製六神的方法的。
太奇怪了。
……
可——安心的確是能夠想到答案的。因為這個答案就在日常的清醒、睡眠的過度當中,在出入玄關,而保證清醒的細節之中——日用的東西,自然不用太過於提調,就應該想的到。
這就和一個人隨手提了一個錘子,每天都用錘子敲釘子、敲石頭,即便這個人是一個新手,可卻也不妨礙當有人拿出一個核桃,問他要怎麽打開這個核桃的時候,直接一錘子鑿在核桃上,砸它一個八瓣一樣……他可以沒見過核桃,不知道核桃是個什麽東西,卻並不妨礙他一錘子砸下去。
這就是一個簡單、樸實的道理。
“注意!”
安心說出了一個淺顯的答案。
“嗯……”
安妙真示意安心細說。
安心說:“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注意嘛。對了,就是‘守’,上次你們給我說過的。非想是空,一念代萬念,將注意力進行轉移、集中,這是守……隻要守住了六神,那六神自然就受到我的製約了。如果,我在夢裏的時候……我可以在保持清醒之後,拿回六神的主權。”
安妙真問:“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啊寶貝兒——人睡覺就是為了休息的。而如果你主導了六神,那還是休息嗎?”
“啊?”
安心一臉懵——這個問題是他沒想到的。
安妙真說:“如果一個人睡一覺,比不睡覺還要累。不要奇怪,這是真的——為什麽呢?因為常人,我是說沒有經過任何的六大科目的基礎訓練、學習的人,他們白天的時候算是六神有主的——大部分的意識活動都受到了自我的影響、約束,隻有一部分是自動運行,依靠六神的本能的。這是白天呢,假如睡著了以後,你還要主導六神,控製自己的六識,試圖去操縱夢境等等……”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人玩兒遊戲玩兒的非常累了之後,本來是應該選擇自動掛機,自己不去管遊戲,去睡一覺的。
結果呢,這個人是選擇了掛機——可是偏偏又不放心掛機,還要分分秒秒的盯著掛機程序,一會兒一會兒的去控製這個掛機程序。那麽,問題來了……這是掛了一個寂寞嗎?並且,還因為同時要注意遊戲的內容,又要注意掛機的程序,注意各種的東西,人不僅僅沒有得到休息,反而更累了。
“控製夢境”本身——無論是在夢境中醒來,感受美夢,還是試圖去操縱夢境——事實上都是一種傷害自己的身體的事情。
人的精神得不到有效的休息、補充,身體的氣和神產生了虧空,是會有猝死的風險的。便是假定了舊時代後期那種營養已經充的年代,人並不會因此產生生命危險,可隨之而來的瘋癲、亞健康等,也是無法避免的。
而在物資匱乏的,更為古老的時代,那個時代的一些了悟此道的人自然感悟更加深刻——畢竟是用身體的健康,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寶貴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