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桃色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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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連鄉樓內,梅望途壽宴外,一白衣少年輕笑,道:“嗬,我還以為這小子會把鋼針向我射過來,孬種就是孬種,不敢嫁禍我們反到去欺負一個寡婦。”
    少年身旁一身著黃衣的嘍囉湊到少年耳邊問道:“堂主,那我們現在行動嗎?”
    少年摸了摸下巴,道:“算了,樓下這出戲夠精彩了,我們何必再去搶戲。”
    嘍囉疑惑道:“為什麽?”
    少年道:“因為我們是他們口中的魔教,不是正派,我們又何必道貌岸然地去欺負一個寡婦?”
    嘍囉跟著笑了。
    笑的不隻是嘍囉,壽宴內很多人都笑了,笑什麽?或許有的人笑何懷璧欺淩弱小,比如毛俊,但是更多的人絕對是在笑寧修自不量力,比如在場的大部分人。
    笑歸笑,但是敢出手攔住寧修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廣陵四老雖然都已經是殘廢,但是要在以一敵二的的情況下這麽輕鬆解決兩個,他們自認為還是心有餘悸的。
    寧修一步一步走出去,他自己知道每一步都很重,說重於泰山也並不過分,他自己知道,隻要身後再有一人跟他唱反調,何懷璧絕對有能力叫在座的所有人對他群起而攻之。
    何懷璧突然大聲嘶吼道:“青龍令都已經到了你的手上,你幹什麽還要害我家人!”
    寧修心中暗罵一聲卑鄙,不管何懷璧這一聲嘶吼發自真心還是裝腔作勢,他這一聲下去宴內所有的“正派人士”,不管小鸚鵡是不是天行教的妖女,在他們心中已經是了,或許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世人除害。
    “站住!”這一聲終於喊了出來,寧修,李大勇以及韓清艱難地轉過身,寧修怒目道:“鄭充前輩有何指教?”
    隻見宴內一個四十多歲一臉虯髯的老人站了起來,厲聲道:“此女來路不明,寧賢侄當真仍要與她為伍?”
    寧修冷笑道:“那晚輩把青龍令交給前輩,前輩請不要管教寧修如何交友如何?”
    鄭充聽著寧修的話,胸膛頓時此起彼伏,大罵一聲:“放肆!”手中已經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長刀便要發作。
    可惜鄭充還是慢了一步,薛蕊那一桌年紀最小眼睛最大的那個師妹已經提身運氣,霎那間人飛到了寧修四人麵前,伴隨而來的還有她在這一瞬間打出的四道掌影。
    這四道掌影看似簡單,但是在深處卻經過了這位小師妹的精確計算,這四掌其中兩掌打向了寧修的心髒和咽喉,一掌封住了寧修向右閃避的道路,還有一掌的目標是小鸚鵡的額頭,那兩掌寧修隻有硬接的份,若是寧修閃避右邊那一掌便會直擊寧修的要害,她的目的就是讓寧修呆在那裏別動,若是他強行救下小鸚鵡無論在何種情況下寧修至少要挨上兩掌,她可能覺得沒人會那麽傻,何況是寧修這種身懷抱負的人?
    寧修的選擇是什麽?舍身救下小鸚鵡?那師祖留下來的未成之業該怎麽辦?不救小鸚鵡?置自己於不義之地?
    “哈!”寧修爆喝一聲,兩掌接住了這位小師妹打過來的兩道掌影,師祖的意願比起這位妹妹還重要些吧。寧修輕歎了口氣,自責的一口氣。
    人在著急的情況下總會忘記一些事情,好比寧修就忘了韓清和李大勇的功力,縱然這哥倆沒有他和小鸚鵡的功力深,可是這一掌怎麽也能接住的。
    就是在寧修接住那兩掌的同時,韓清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李大勇側身,雙掌交疊,韓清悶哼了一聲,結結實實地接住了這一道掌影。
    然而韓清畢竟功力尚淺,縱然自己已經接住了這一道掌印卻仍有少許餘力從韓清雙掌之間透過,好在隻是餘力,小鸚鵡縱是受了內傷這一掌挨下去卻沒出現什麽情況。
    或許說是小鸚鵡自己沒發現什麽情況,可是小鸚鵡以外的人卻不同了,梅望途,鄭充還有一些武林名宿,他們頓時全都木立站了起來,鄭充木訥道:“妖女,你……你的眉毛是怎麽回事?”
    寧修和韓清不自覺地看了眼小鸚鵡,剛剛那一掌或許對小鸚鵡不痛不癢,但是卻打中了小鸚鵡的左眉,隻見左眉間些許脂粉落下,幾根眉毛竟然變成了桃紅色,這幾根桃紅色的眉毛並不算多,都連在一起成一條線,這一條桃紅色的“線”從眉尖三分處傾斜地慣穿左眉,雖說樣子怪異,卻別有一番清麗韻味。
    長久以來小鸚鵡這些許桃色都被她自己用眉筆塗黑,小鸚鵡對此也是保密極了,知道她的眉毛有這一線桃色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江庭,另一個是百鳥閣的許老板。
    許老板告訴過小鸚鵡,二十歲之前不要告訴任何人自己眉毛的異常,哪怕是自己未來的丈夫,然而既然嫁給了江庭,朝夕相處江庭怎麽會發現不了?小鸚鵡隻是將許老板的原話告訴江庭,又幸而江庭江湖閱曆淺薄,不知此事,所以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
    小鸚鵡低聲道:“我不知道,但是確實有人讓我在二十歲以前不要露出這個眉毛。”
    鄭充忽然抖了起來,梅望途暗歎道:“冤孽啊……”
    就在小鸚鵡說話的同時,那位小師妹已經飛到了韓清跟前,隻見她雙足仍未落地,又擊出一掌直取韓清麵頰,韓清豎起胳膊擋住,又伸出另一隻手去抓這位小師妹的肩膀,韓清心道:“這小丫頭長得倒是水嫩,如果不是要殺我三姐,有朝一日討回來做老婆也不錯。”
    小師妹淩空又一轉身,隻聽“嗆”地一生,這一刻她的雙手有各握住一隻短劍,下一刻這對短劍眼看便要刺瞎韓清的雙眼,情急之下韓清連忙運氣了墨家真氣,這兩柄劍突然像是被一麵無形的手抓住了一樣定在空中,小師妹用盡力氣卻是拔不出來,隻得脫手。
    韓清見狀收起真氣,雙手伸出接過雙劍的同時轉起手腕,小師妹的兩把短劍竟向她自己砍過來,小師妹見狀不慌不忙,身體向後翻了半個跟頭將雙腳衝向韓清,同時雙腳張開又向中心猛地合上,雙腳同時踢中韓清的手腕,又是一聲“嗆”,韓清手中的雙劍交擊,同時折斷。
    就在韓清驚慌之餘,小師妹又向韓清的胸膛踢出數腳,韓清見狀連忙扔掉手中已經斷掉的雙劍去抓小師妹的腳,不過小師妹出腳真的好快,韓清現在擋都來不及,那還有辦法去抓?
    然而韓清修煉的墨家真氣卻又一次幫了他,隻見真氣再聚,小師妹踢出的第十腳突然就慢了下來。
    韓清哪還顧上別的?直接伸手抓住了小師妹的右腳,小師妹連忙向後用力掙脫,然而人雖然掙脫,鞋卻留在了韓清手上。
    韓清手裏拿著小師妹的鞋子,學起了自己在街上見到的登徒子那樣,把鼻子湊上去嗅了起來,自己也像模像樣地點了點頭。
    小師妹見狀臉都羞紅了,氣道:“看我不把你這個小流氓的鼻子割下來!”小師妹說著又握緊自己的拳頭向韓清攻去,韓清不慌不忙地又在和小師妹拆起招來,笑道:“姑娘身上的氣味倒是香的出奇,若是把在下的鼻子割下來以後聞不到了那實在是可惜了。”
    別看韓清這一番舉止有些不恥,實際上韓清確實別有用意,韓清很清楚地發現這位小師妹剛剛與自己過招所有的動作都是在空中一氣嗬成,也就是說沒有換過一口氣,直到自己抓住她的鞋子這姑娘才第一次落地,這一番動作下來韓清清楚地知道別說自己,就算是自己的大哥和三姐也不是對手,現在這姑娘的鞋子在自己手上,何不趁此機會激怒她讓她方寸大亂,他們兄弟四人或許還有機會離開。
    小師妹果然中計,這招式不止變得亂,而且還慢了起來,這樣的招式韓清對付起來簡直遊刃有餘,沒有幾招韓清已經抓住了小師妹的手,韓清本想再調戲幾分,哪隻自己卻不知怎麽被一股力量控製,竟順著小師妹的手把小師妹摟在胸前,那隻抓住小師妹的手竟去掐住了小師妹的脖子。
    在做的每一個人都驚了,一人厲聲道:“小子,你要幹什麽!別胡來!”
    韓清正在奇怪地時候,忽然聽見小師妹低聲說道:“還愣著幹什麽,你們四個還不挾持我出去?”
    韓清驚了。
    小師妹又道:“你以為我真會因為被你這臭小子吃一點豆腐生氣?現在救人要緊還不快走?”
    韓清連忙點頭,大聲道:“不想讓她死的就趕快放我們出去!誰也不許阻攔!”
    韓清又低聲道:“似乎誰都怕你出事,你哪來這麽大麵子?”
    小師妹低聲道:“有空和你解釋,繼續喊。把手放老實點!”
    韓清低聲笑道:“既然演戲何不演的真一點?”
    韓清又大聲道:“你們再不坐回原位別怪我不客氣,這姑娘出什麽事我真怕你們承擔不起。”
    在坐的誰還敢阻攔?
    毛俊問向蕭會理,道:“要我幫你救下這女人嗎?”
    蕭會理搖頭道:“我早就看這幾個人不爽,讓他們吃吃苦頭也好,看他們以後還怎麽在我叔父麵前威風!”
    毛俊笑道:“隻怕不會吃什麽苦頭。”
    揚州街道,離流連鄉少說有兩裏地,小師妹停住,道:“還不放我?”
    韓清笑道:“這麽著急嗎?”
    小師妹悠然道:“現在放我回去我或許還是清白之身,過一會放我回去你們還安全的了嗎?”小師妹說著手肘向後擊去,韓清隻覺得肋下一陣疼痛,險些坐在地上,等韓清回過神來,小師妹離自己至少有一仗的的距離。
    寧修雙手抱拳,道:“姑娘大恩大德,寧修四人永遠銘記。”
    小師妹道:“不必了,你們別再讓我師姐看到就算給我省心了。”話音剛落,小師妹的人影已經不見了。
    四人走著。
    寧修看了眼韓清,韓清又看了眼寧修。
    寧修笑道:“四弟你剛剛全是演的?”
    韓清臉紅了,連忙問道:“大哥,我們接下來去哪?”
    寧修道:“竹花幫總舵,三妹受了內傷,需要醫治,狗肉大師那裏離得太遠了,回到竹花幫我們慢慢醫治三妹。”
    小鸚鵡低聲道:“給大哥和四弟添麻煩了。”
    李大勇道:“那二哥呢?”
    小鸚鵡彎了彎嘴角,笑道:“多謝二哥背我。”
    竹花幫總舵。
    廳內,有一種事情真是令人想不到,揚州第一龐大的幫派,想來總舵就算不是金碧輝煌也該很氣派,但是這裏卻樸素的很,破木桌子和還算完整的椅子在一座土房裏麵,若不是寧修親自帶著小鸚鵡和韓清過來,兩人絕對不會相信這是裏居然會是竹花幫的總舵。
    寧修看出小鸚鵡和韓清的疑惑,笑道:“師祖一向懷舊,所以竹花幫自建成以來總舵設施也就一直都沒有變過,可以說每個分舵都比這裏強上百倍。”
    韓清笑道:“嗨,那就好,我以為是那幾個老家夥把大哥你的家底全敗花光了才找你回來還債的,既然如此不是還債就好,還債這種事最頭疼了。”
    寧修笑了笑,若有所思,道:“是啊,還債這種事最頭疼了。”寧修真的沒有替竹花幫還債嗎?他師祖欠下的對揚州百姓,竹花幫幫眾以及他師父的債,寧修不是一直以來都在還這些債?克己複禮?說的輕巧,誰會無緣無故這麽做。
    寧修就這麽沉默了。
    李大勇悄悄地拍了下韓清的肩膀,韓清似乎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可是現在該怎麽辦?轉移話題還真的不知道怎麽轉?
    韓清突然看見桌子上有一封信,連忙問道:“大哥,怎麽會有一個雨滴落竹的圖案?”
    寧修道:“這該是幫外朋友給我幫上層人物的機密書信。”
    韓清拿起信箋遞給寧修,道:“既然如此大哥為什麽不看看?別錯過什麽重要事情。”
    寧修道:“說的也是。”寧修拿起信箋看了眼,片刻間寧修雙手發抖,一個人呆立在一邊。
    李大勇奇道:“大哥你怎麽了?”
    寧修把書信遞給他們看,三人一看,全都驚了。
    “久聞貴幫幫主劍術之卓絕,餘今生未見實乃大憾,索性在此年間餘有閑暇周遊南北,今歲七月初十當客臨揚州,若蒙不棄,餘願與貴幫幫主定於七月二十切磋劍術與此,是時既分勝負,亦決生死,君素高尚,定不會背約而棄,餘先行拜上”
    落款還有兩個字“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