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0節: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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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嘛,想做最輕鬆,也是最重要的事。”鄭封眨了幾下眼睛故作高深,一臉奸笑的沒有告訴大寨主和夫人。讓他們使出吃奶的勁猜測去吧,擾亂他們的心思對自己最有利。
    在夫人授意下紀結實答應了鄭封,一個月後再送鄭封的家人下山。
    談好交換條件,又聊了一陣閑話,鄭封惦記剛出生的弟弟小鄭前,離開大寨主和夫人的房間,回到父母的身邊。
    鄭家臣和梅玉茹正在與小鄭前逗笑,剛剛出生的一個小人兒,已然懂得衝著家人咧嘴傻樂,紅潤的小臉洋溢著陽光的微笑,讓人特別喜歡。尤其生在賊窩之中,昨晚差點被粗魯的大寨主當作不祥之物給宰掉的,劫後舍生的特殊情況下。
    回到父母的房內,鄭封發現房內多出一張方桌,擺滿做好的雞蛋和肉類。這就是寨主夫人早上送的飯,讓母親滋補虛弱的身體。隻是飯菜仍是送來的樣子,父母都沒有動筷子。
    “你們為什麽不吃啊?”鄭封奇怪問道。
    “昨晚他還要殺我們,今天早上送這些飯菜,誰知道他在玩什麽陰謀詭計?”見到鄭封回來,鄭家臣瞪了他一眼,說道:“強盜的飯菜髒,我們才不要吃強盜的東西!”
    鄭封勸道:“即使父親不想吃,也要替母親考慮考慮,她身體虛弱,怎麽能餓壞了身體?這裏雖然是強盜窩,可是強盜的飯菜與村莊的農人是一樣的,哪裏髒了?人不吃飯怎麽行?即使晚上逃跑也要有力氣才行啊!”
    “逃跑?山寨被圍得鐵桶似的還能逃往哪裏?”鄭家臣翻了一個白眼球。
    鄭封輕輕一笑,道:“現在還不行,到時候父親自然會知道。”
    “一大早你死哪去了?去和強盜頭子吃飯攀交情去了?是不是把我們賣給了強盜?”鄭家臣怒氣衝衝。
    “隻是去辦點小事,怎麽會扯到出賣?天底下有兒子出賣父親的嗎?我是出賣父母的那樣的人嗎?”鄭封心不在嫣的回答父親,眼睛卻瞟向弟弟鄭前。
    提起這事鄭家臣更來氣,昨天幾乎是鄭封主動來山寨的,今天早晨無緣無故消失這麽久,不是與強盜談條件還會幹什麽?可是他無論問什麽,鄭封都不予理會,鄭封被弟弟鄭前吸引住了注意力。
    小鄭前黑溜溜的大眼睛滿是期待,神奇地伸出拇指般細小的胳膊腿,是想讓鄭封抱一抱。
    鄭封大吃一驚:“不會吧?別人家的孩子半歲之後分辨出家人和陌生人的區別。剛出生不到一天,他便知道我們是一家人?我弟弟是天才?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提起小鄭前鄭家臣也不再生氣,一臉自豪地說:“還有更奇怪的事,剛才你不在,我讓他叫爹。本想逗他玩的,他果然叫出一句爹。你說你弟弟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這樣太反常了,鄭封一點不相信剛出生的孩子有語言能力,走到床前輕輕抱起一團小粉肉,用食指挑起小鄭前的下巴,嚴肅地說道:“弟弟,弟弟,如果你是聰明的,你叫一聲哥哥,叫哥哥,哥哥會不會叫?”
    小鄭前瞪大眼睛看著鄭封的麵孔,看了一會兒,兩隻小胳膊歡快的揮舞著,咧開嘴無聲的笑了,卻沒有叫出鄭封期待中的兩個字。
    鄭家臣有些泄氣,不甘心地說道:“他還小,不懂哥哥是什麽意思,你多講幾遍。多講的幾次,他自然隨著你的聲音叫出來。”
    “哥哥,哥哥,哥哥,我是小鄭前的哥哥,叫哥哥,我是你的哥哥!叫啊,你趕快叫啊,叫出來這整個天下都是你的!叫啊!”鄭封嚴肅的臉色讓人覺得不像是兄長教弟弟學話,而是鐵麵無私的法官麵對一個囚徒的審判。
    小鄭前被鄭封的嚴肅表情嚇得不敢再笑,瞪著眼睛好奇的打量鄭封,看了幾眼之後,張開沒有牙的小嘴,擺出一個哥的口型,卻沒有發出來聲音。如果不是父親鄭家臣事前告訴鄭封,小鄭前會叫爹這個事實,鄭封一定會在他擺出口型之時把他扔掉!
    妖孽啊!
    剛出生的嬰兒認識家人,還會叫爹和哥哥,不是妖孽是什麽?
    鄭封有些相信民間的傳說了:社稷將亡,必生妖孽啊!大明朝為何先被李自成攻破?又被清軍強占京師?僅僅依靠三十萬強悍的人馬,清軍便自攻占一億五千餘萬人口的大國!
    妖孽滋生,烏煙瘴氣,正不壓邪,宗廟必亡!
    而妖孽竟然生在自己家中,這是家門不幸還是家門之大福?
    突然之間,鄭封的臉色變得蒼白,魂不守舍的叮囑父親道:“這件事千萬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弟弟有天才的潛質。任何時候必須對外人講,弟弟餓了就吃,吃了就睡,睡醒還是吃,跟一頭小豬似的胡吃海睡,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處。”
    鄭家臣不理解鄭封為何變了臉色:“為什麽這樣講?難道你不想要一個天才的弟弟?還是你嫉妒你弟弟是天才?”
    “我當然想要一個天才的弟弟,我做夢都想要,我全身每一根神經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我想要一個天才的弟弟!可是這個世界根本容不下天才的存在。
    尤其在這種亂世之時,遇到每一個人你都告訴他們,我們家有一個天才,將來有弄天的本領,你憑什麽保護他安全的順利的長大?別人知道我家有一個天才,難道不會起了惡心歹念想方設法整死他?你說弟弟是天才根本不是在保護他,而是在坑他、害他、親手殺死他!”
    鄭封突然憤怒了,以吼叫的方式衝著父親發火。壓抑他二十年,殘害他的心靈二十年的父親,再要以捧殺的方式坑害天才的弟弟?堅決不同意!
    這偉大的國度五千年以來再也沒有誕生孔子、孟子、老子和莊子這樣偉大的思想家和哲學家,究竟為什麽?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曾說:千裏馬常有!五千年以來不是沒有天才誕生,而是在愚昧的壓抑中自然地消失窒息了,或如傷仲永的父親一樣活生生給捧殺!
    壓抑會奪去一個人的靈感和才華,過份捧高也會導致天才殞落!
    捧高會使天才心理膨脹、高傲自大,而不再是虛心請教孜孜攻讀,一個喪失積累的耐心和堅毅的恒心的人,還會是天才麽?
    即使有天才之資,看不起他人的學識,拒絕源源不斷地學習而裹步不前,仍然脫離不了泯然眾人矣的悲慘結局!
    世間最沉重的關係除了敵視和仇殺,還有愚昧的親情和過度的關愛!
    而這些殺人不見血的行為全部被冠以“愛你”的名號!持著愛你關心你的口號將天才滅殺在親人手中!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父母之愛,師長之愛,寧肯拋棄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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