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洛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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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首青山在!
    安洛大廈屹立在豫市最繁華的地段,高聳的大樓在車水馬龍的鬧市裏顯得威嚴而又氣派,令許多求職者都削減了腦袋想往裏麵鑽。
    這是一座專屬於安氏集團的工作大樓,若是要追究安氏取名安洛的原因,據當年某些知情者相傳,安氏的創始人安炳坤在注冊公司時以自己與妻子洛雲歆的姓氏作為公司名稱,這些年來,尤其是在安氏“太子爺”掌政之後,“安洛”已經被打造為黃金品牌,其旗下的房地產、珠寶、服裝均是主流追捧的對象。
    近些年來,安炳坤雖然逐漸隱退幕後,可是如果套用一句如今頗為流行的網絡流行語來說就是——江湖還有他的傳說。
    安炳坤是誰?十七歲獨自下海,卻因為涉世不深被騙的連地下室都住不起,一夕之間淪為乞丐,為了討口飯吃去給人當活靶子,也就是說在黑拳場當活沙包,如果打的人高興了,他也僥幸還有口氣,便能混口飯吃。然而就是這麽一個在拳場專門挨打的小乞丐,卻在兩三年後成為那一片的“扛把子”。後來,安炳坤帶著幾個拳場裏惺惺相惜的哥們白手起家,硬是在豫市混出了幾分顏色,從地頭蛇坤哥到後來鼎鼎有名的蒼狼社的當家人,真可謂是風生水起,黑白兩道,任誰都要賣安炳坤一個麵子。
    然而上世紀九十年代,因為全國大範圍的打黑行動相繼開始進行,許多大大小小的勢力都被端掉。這種形勢下,蒼狼社固然厲害,卻仍舊難得保全。前前後後受了不少創傷,好在安炳坤眼界放的寬,他在打黑苗頭剛起的時候就再次下海,將蒼狼社逐步洗白,帶著自己的一眾兄弟創立了安氏。
    如今,安氏由安佑川全權負責,他既是安氏最大的股東,又是集團的總經理。安佑川自十來歲起便被安老爺子送出國自生自滅,按照安老爺子的話來說,男子漢要有想幹大事的野心,也要有能幹大事的魄力。
    安佑川也爭氣,異國他鄉,半工半讀,倒真用自己的勇氣和魄力在活在混的有滋有味,二十三歲學成歸國,回來時還帶著自己一手創辦的珠寶品牌,品牌名稱取自其母親洛雲歆名字中間的一個雲字。
    就這一點來看,安炳坤和安佑川可謂是一個賢夫,一個孝子,然而可惜洛雲歆在安佑川七歲那年便因為事故意外離世,沒能親自感受到兒子的孝順。
    安佑川回國後便將並入安氏,安炳坤也樂的讓出第一把交椅,將安氏甩手給兒子,自己則打著頤養天年的旗號搬去了雲山別墅。
    現如今,安氏的房地產部由安佑川一手打理,珠寶部由安佑川的好朋友秦景皓負責,安佑川和秦景皓是在國外相識的,兩人惺惺相惜,又都是有理想有追求的,異國他鄉生存多艱難,兩人便相互扶持著在國外一同經營。
    回國後,安佑川接手了安氏,秦景皓則留了下來,成為了安佑川的左膀右臂。
    至於安氏的服裝部,據說是當家主母洛雲歆一手創辦的,現在則交由安佑希打理,短短幾個月就已經被經營的有聲有色了,雖然自從洛雲歆去世後,安氏的服裝部一直飄搖度日,可安炳坤卻一直為其夫人保留著這個部門,不惜砸了許多私房錢進去,隻說是自己在一日,服裝部就不能倒。
    安佑希也確實爭氣,自從她接手以來,服裝部逐漸走出了低穀。
    與對安佑川的教養方式不同,安佑希是被安炳坤捧在手心裏嬌慣著長大的,她繼承母誌,學習了服裝設計,大學期間拜國際著名服裝設計師為師,畢業後留在安氏一邊繼續自修一邊負責著安氏服裝部的大小事宜。
    下午四點,安洛大廈二十七層總裁辦公室。
    安佑川正和秦景皓正討論著這一季新上市的珠寶的銷售問題。
    “砰砰砰……”幾聲急促的敲門聲後,不等安佑川應聲,安佑希便推門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三下五除二甩了腳上的高跟鞋,赤腳踩著地毯坐在沙發上,嘴裏直嚷嚷著累。
    這一番動作對於安佑川和秦景皓兩人來說,雖然已經司空見慣,可是依舊惹得兩人麵麵相覷。
    “小祖宗,在公司你好歹注意點形象呀,這樣子要是讓你部門的員工和那些你的追求者看見了還不得嚇死?”秦景皓一邊說著一邊接了杯水端給安佑希。
    “謝啦。”安佑希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大大咧咧的靠在沙發上,然後說道,“景皓哥,我到現在都還好奇,你跟我哥怎麽走到一塊的,一個半天崩不出一個字能把人冷死,一個整天跟話嘮似的能把人煩死,嘖,這組合真夠奇葩的。”
    “水還堵不住你的嘴了?你倒說說,你跟你哥哪裏像兄妹了,看看你哥還真想不到他有你這麽個妹妹。”秦景皓瞅了眼安佑希的嘚瑟樣,一把奪過杯子,撇著嘴說道。
    “切,小氣。”安佑希瞪著秦景皓翻了個白眼,然後將高跟鞋重新套在腳上,一邊往安佑川身邊走著一邊說,“不過你們倆還真配,一冷一熱,符合現在小女生賣腐的點兒,哈哈哈……”說完看著秦景皓的一臉無語樂得開懷大笑。
    “安佑希,你是不是皮又癢了。”安佑川抬頭,冷冷的說道。
    “得了吧,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這招已經嚇不到我了。”以前安佑希還小的時候,安佑川便喜歡冷著臉嚇唬她,一開始,安佑希常常被嚇得眼淚汪汪的拽著安佑川的衣角可憐兮兮的認錯賣乖。
    慢慢的,安佑希長大了,也知道安佑川是在嚇唬自己,便不害怕了,從此安佑川就再也鎮不住自己的妹妹了。
    其實也難怪,安佑希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公司,小小年紀便要扮成熟的去管理手下一大批新老員工,再活泛的性子都得憋著,平日裏便隻能變著花樣折騰安佑川和秦景皓來發泄自己的不滿了。
    二十二歲的大姑娘,正是愛鬧的年齡,所以也難為了兩大帥哥,每天和安佑希待在同一個屋簷下,得隨時接受這個鬼精靈的捉弄。
    不過安佑希也隻在自己哥哥和秦景皓麵前這幅樣子,儼然一個壓榨人的地主婆,在安炳坤眼裏,自己的女兒乖得不得了,漂亮、懂事、孝順、聽話、學習好……所有美好的詞語都用在安佑希身上也不為過。
    在外人眼裏安佑希也絕對是一副淑女模樣,說話輕聲細語,待人接物大方得體,豫市的名媛圈子裏,安佑希可是其中拔尖的人物,更有一眾愛慕者將她奉為女神。
    在公司下屬麵前,安佑希又是一副精明女上司模樣,任誰也不敢因為安佑希年紀小就輕視她。
    所以呀,正如秦景皓對安佑川說的那樣“你妹妹簡直就是個人精,裝什麽像什麽樣,小小年紀就這麽能鎮得住氣場還真是讓人不容小覷。”
    彼時的安佑川得意的放下手中的文件夾,反問道“難道我們安家有誰是能讓人小覷的?”那一臉自豪驕傲,和平時見著安佑希時的一臉嫌棄簡直判若兩人。
    “哥,你好了沒?”安佑希雙手撐著桌子不斷的往安佑川手中的文件上瞅。
    “快了。”安佑川說著又換了一份文件。
    “那我和景皓哥先下樓,你一會去商場接我們。”安佑希可不相信自己這工作狂魔哥哥口中的快了,他的快了少說也得再等半個小時,有這時間她還不如去商場替自己那未曾某謀麵的妹妹挑些見麵禮。
    當年,蘇安安被蘇家接走的時候她也才過了三歲,所以,對這個妹妹她毫無印象。對於蘇安安的到來,安佑希心裏還是蠻期待的,因為蘇安安一來,她就不是家裏最小的那個了,以後有個妹妹跟著,自己還可以耍耍長姐的威風,光是想想就覺得挺不錯的。
    這樣想著安佑希便拉著秦景皓要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景皓哥,你也有一段時間沒見我家老爺子了吧,剛好,今天順便過去見見咱家的小幺兒,一會兒可別摳門啊,那可是我安佑希的妹妹,以後也是你妹妹了,不能小氣。”
    “行行行,小祖宗,那你也得先放我下去把今天的事情都交到清楚了吧。”秦景皓是家中的獨子,當年他跟著安佑川第一次去安家時,被安佑希一臉純良無害的笑容給忽悠了,當下也要認安佑希做妹妹,這三年多下來,他這才明白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不過就算後悔也晚了,他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個三年要被這丫頭荼毒呢,光是想想,秦景皓就覺得自己腳心發麻。
    “那你快去,我在對麵咖啡廳等你,一會過來買賬啊。”安佑希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門火急火燎的衝出去了。
    剩下安佑川和秦景皓隻得無語對視,相顧無言了。
    等秦景皓拿了資料出去,安佑川快速將手邊的資料都處理好,簽了字,然後叫秘書進來,拿去傳給各部門,又開了一個十五分鍾的遠程會議,把分布在別的地區的安氏子公司的業務處理好,起身倒了杯水,又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放鬆了一會。
    須臾,安佑川再次起身,他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手表,五點一刻,時間差不多了,這才一麵撥通了助理的分機,一麵重新拿了件外套換上。
    “總經理。”聽到動靜,助理小柯立刻就進來了,她一邊整理著桌上的文件一麵聽候自己上司的吩咐。
    “你一會兒幫我給吳小姐在天水一閣訂一個包間,還和以前一樣,再幫我訂一束花送給吳小姐,就說我今晚有事,不陪她吃飯了。”
    “好的。”
    “明天中午替我約一下宮小姐,位子還定在老地方。”
    “好的”
    安佑川交代完這些,又整理了一下領帶,然後轉身出門,下樓取車去商場接安佑希和秦景皓回雲山別墅。
    因為雲山離市區有些遠,平時他們並不是每天都回去,安佑川和安佑希兩個在市裏也都各有公寓,隻不過大多數時間,他們三個都一起住在離公司不遠的小別墅裏,三個人住在一起既方便照應也樂得熱鬧。
    而此時雲山別墅那邊也難得熱鬧起來了。
    吳媽指揮著幾個小丫頭在廚房忙出忙進、挑菜選米,雖然忙亂,但卻樂得合不攏嘴。
    安炳坤則和管家陳彪在院子裏下起了象棋,年輕時候兩個人一起東奔西跑,根本就靜不下來,現在上了年紀,兩個老家夥終於能夠靜下來下盤棋了,兩三盤下來,兩個人的興致都愈發的高了,便有一句每一句的閑聊著。
    蘇安安則靜靜的坐在旁邊看這兩個半老頑童下象棋,兩個老的斷斷續續的聊著,一個小的雖然眼睛看著棋盤,可思緒卻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中午的那番交流之後,再次見到安炳坤,蘇安安沒有了之前的緊張與尷尬,可是內心依舊沒有完全放開,畢竟在缺失了那麽久之後,突然冒出了一個爸爸,縱然蘇安安內心裏有多麽想叫一聲爸爸,在這短短的一下午卻還是叫不出來的。
    蘇安安想著,自己現在的局促也許等時間久了就能好些了,人不是都說血濃於水嗎?她覺得隻要那份感情還在,這種局促難安應該很快就能消失的。
    這樣想著,蘇安安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知不覺笑容就掛在了臉上。
    “喲,小姐這是看出什麽門路來了?”見蘇安安笑了,陳彪也鬆了口氣,便也不由戲謔著說道。在他看來,隻要蘇安安願意打開心結就已經很好了,別的,就慢慢來,總有一日,曾經缺失的那些都會補回來的。
    “哦?安安也會下棋?”見陳彪這樣說,安炳坤也來了興趣,便放下棋子,朝蘇安安招手道,“來來來,安安,你替你陳叔看看,這老匹夫,就是個臭棋簍子,你看看他都下成什麽樣了。”
    “嘿嘿嘿,先生,你可不能這樣嘲笑人呀。”陳彪一邊憨笑著,一邊反駁安炳坤,“我老陳是個粗人,也就這些年沒力氣蹦了才靜下心學了盤棋,先生可不能打擊我的自信心。”
    “哈哈哈,你瞧,你瞧,多大的人了,還這樣。”陳彪的性子安炳坤自然知道,可卻也樂得看他耍寶。
    蘇安安看著兩個老的就這樣鬧了起來,便也不由跟著笑眯了眼。
    蘇安安的外公是個愛下棋的,尤其是退休之後,一有空便時常坐在街邊的和人下棋,往往下得忘乎所以,連吃飯都得蘇安安和外婆兩個人三催四請,這才不情不願的放下棋子,嘟嘟囔囔的抱怨蘇安安和外婆兩個人掃了他的興致,但凡這時候,隻要外婆一個眼神掃過去,外公立馬就閉了嘴,悄悄吃飯,一放下飯碗就又跑去找人下棋了。
    兩老一小正在笑鬧間,安佑川的車便開進了院子。
    陳彪放下棋子站起身來笑著說道“喲,大少爺和二小姐回來了,景皓少爺想必也來了。”
    “你呀,還是輸不起,倒是孩子們回來給你解了圍。”安炳坤看著陳彪的樣子無奈失笑,“好了,收起來吧,咱們哥兩來日再戰。”一邊說著又對蘇安安說道,“你哥哥姐姐都回來了,咱們也該開飯了。”
    蘇安安卻莫名的慌亂了起來,她有些害怕,安佑川已經見過了,似乎很不待見她的樣子,那麽安佑希呢?蘇安安想著低下了頭,咬了咬嘴唇,心裏琢磨著一會兒該怎麽說話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