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再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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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號協議!
    午夜時分,倫特的守望者軍團向烏爾納鎮前雪鬆林中守軍構築的陣地進行了第一輪炮擊,炮擊持續了近半小時,沿著整個陣地周圍的土地被輝晶火炮的爆炸掀翻,一道漆黑的傷痕突兀的出現在潔白的雪原與鬆林間。隨後倫特便帶領他臭名昭著的軍團向鬆林間的陣地發起了集團衝鋒。
    弩箭與少許火炮隨著守望者軍團的逼近開始從鬆林中各個角落的黑暗中從不同的角度射出,維爾科裏的主力部隊已經先於倫特在烏爾納鎮周圍的鬆林間設立了防線,他與他的士兵們的目的就是死守林線,為鎮民與難民留取足夠時間撤離,他們的隊伍隻有數百人,而倫特的守望者軍團雖然精銳隨著倫斯蒂亞與倫恩斯盡數‘背叛’帝國,這讓原先的軍團名存實亡,但是自從倫特擔任族長淪為皇帝洛克斯的走狗後,他就源源不斷得到了帝國的裝備與彈藥支援,並且廣納流氓與罪犯。在倫特所謂的努力‘改革’下,他的守望者軍團的實力遠超基裏特恩郡其他貴族的私軍,人數一度達到了上萬人。
    炮擊,進攻,炮擊,進攻……戰鬥從午夜開始,隨後便步入由死亡書寫的循環中,維爾科裏的部隊是目前整個烏爾納鎮附近能及時趕到的唯一部隊。雖然他與他的士兵們一次又一次的擊退了倫特軍團的進攻,但是他們的防線也在不斷收縮,他們的火力也在逐漸稀疏,有戰鬥便會有傷亡,維爾科裏周圍的士兵們漸漸減少,而他們在林中布置的火力點也逐漸一個個被拆除。
    更要命的是,密集的炮火與弩箭等分割切斷了他們防線間的聯係,維爾科裏隻能帶領他親率的幸存的士兵們守衛好他所在的陣地——戰況在逐漸惡化。
    維爾科裏在陣地中央瘋狂向眼前想要衝擊陣線的敵人射擊,他突然察覺到敵軍的推進速度正在越來越慢,幾乎完全停滯,身經百戰的他一時竟並沒有得出答案,這不是一場小型的局部衝突或者突襲刺殺行動,這是戰爭,真正的戰爭,個人的力量在漫長的戰線上就如一朵凍原上的雪花毫不起眼,他並不相信他的這些火力能減緩敵軍的攻勢。直到他在下一刻發現自己陣地裏與鬆林周圍的士兵竟然都是自己陌生的麵孔,他們有的身穿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戰衣與偽裝服,有的身著普通的獸皮大衣,有的甚至衣衫襤褸,但是他們此時都在拿起陣地上的一切武器阻擊倫特軍團。
    不斷有人中彈倒下,但有更多的人衝上來接替下犧牲者的崗位與武器裝備,直到老科爾端著他的老式輝晶獵槍叼著煙鬥跳入了維爾科裏身處的前沿戰壕中。
    “婦女,老人還有孩子,傷員,病患等我們都從後方撤退到近乎安全的距離了,剩下的你也看到了,勸不動,死了都要換一個,沒辦法,隻能全他媽帶到前線了。”老科爾端起他的老家夥,猛吸一口然後扣動扳機擊倒了前方正在行進的一名軍團士兵,弩箭輕鬆擊穿了士兵的胸口,他無聲地倒了下去。
    “媽的,寶刀未老,還是他媽的手刃這些該死的東西讓我爽快……”老科爾對身旁的維爾科裏說道,隨後就一言不發,沉默地叼著煙鬥繼續一次又一次的扣動扳機。
    為了守護家園與生活的鎮民,為了一線生機的難民,為了報複貴族破壞他們故鄉的難民,為了讓他們血債血償的難民……幾乎所有住在烏爾納鎮的人,接受烏爾納庇護的人們此時都不約而同的奔向鎮前的鬆林陣地。維爾科裏的士兵們損失慘重,但這些民眾的加入讓戰線重新變的穩固,雖然每時每刻他們都在承受巨大的傷亡,但是沒有人選擇了退縮,他們隻是在宣泄著自己的憤怒。在無數烏爾納鎮軍民的犧牲下,倫特軍團的攻勢終於徹底在烏爾納鎮外,雪鬆林的盡頭前停下,他們在此後的數小時內都沒有再前進一步。
    塞西莉絲與其他幸存的運輸小隊所整合的隊伍負責防線北部的防務,如今在數小時的殘酷拉鋸後他們的隊伍也早已近乎損失殆盡,但同樣,從後方湧來的源源不斷的民眾們逐漸接替了防務,塞西莉絲扔掉了崩斷的刺劍,在屍體縱橫的戰壕中如舞者一般用法術驅動著自己的短劍擊殺一切跨入戰壕的敵軍士兵。
    “報告隊長,天要亮了。”一名陌生麵孔的士兵,不如說是才拿起之前戰壕裏犧牲戰士武器的平民對著塞西莉絲說道。
    “繼續阻擊,小心敵方火炮校準打擊,如果堅持不住可以向鎮中撤退,我們還可以依靠小鎮來阻擊他們。”塞西莉絲緩緩說道,即使她知道這會讓烏爾納鎮被炮火與輝晶弩箭摧毀殆盡。
    “我與我的兄弟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我們的聚居地就是被他們這群惡棍在掃蕩征收的時候摧毀的,而我們自幼被烏爾納鎮的鎮民們救下,烏爾納鎮是我們的第二故鄉,我們在小時候沒能力保衛好自己的故鄉,而我們現在不想再次失去她了。”這位略顯稚嫩的士兵說道。
    “你的兄弟們呢?”
    “都犧牲在我們上一道陣線上了,但是老二走前帶走了三個,老三走前帶走了倆,我這個做大哥的也不能落後。”
    年輕的士兵似乎並沒有陷入親人犧牲的痛苦之中,他將這一切苦難化作了複仇的烈焰,他用生命催動著足以讓他患上輝晶病的能量不斷射出一發發弩箭,鮮血從他的雙耳與雙目中緩緩流出,直到一聲爆炸後他消失在原地,隻留下布滿前方的屍體與一個黝黑的彈坑。
    塞西莉絲沉默著,她何嚐不與倫特這些貴族有著血海深仇?她繼續在戰壕中遊弋,絲毫不在乎已經因劇烈的戰鬥再次裂開的右臂。
    “怎麽回事!他媽的前麵的廢物們怎麽還不進攻?”倫特在戰線後的土坡上觀望著前線的戰況。
    “報告,前方反映他們已經給予陣線上的叛軍份子慘烈的殺傷,但是叛軍跟瘋了一樣根本不怕弩箭與炮火,他們簡直就是直接冒著炮火覆蓋來抵抗我們的進攻,前線部隊說他們需要再次對前線進行炮火覆蓋,他們有信心在炮擊後將叛軍趕出鬆林,擠進烏爾納鎮中。”
    “他媽的,一群廢物,把他們逼出鬆林後在小鎮戰鬥這些瘋了的賤民們隻會更加拚命。”倫特對著聯絡官罵道,但是他還是在這之後再次讓炮兵趁著日出對鬆林邊,小鎮前最後的一道防線體係進行了炮擊。
    炮擊隨著日出的陽光一同穿透了戰壕,近乎炸平了一些連接壕,還活著的士兵與平民們還是堅守著這最後的防線,他們的身後就是他們所生活幾年或者幾十年的家鄉,他們不會再退縮一步。
    一陣來自倫特軍團前線偏側方士兵們的歡呼聲打破了炮擊與衝鋒前的最後安寧——一架帝國的輝晶火炮觀測機突然出現在焦黑的鬆林前線的上方,而觀測機的到來通常意味著帝國的集團軍即將發起進攻前的火力覆蓋,這些士兵們以為帝國的‘反叛’正規軍終於前來拯救他們即將犧牲於衝鋒中的性命了。
    直至‘帝國’的第一顆炮彈在他們中間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