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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卯時初。
    山坳裏天色尚暗，小雅已經摸索著起床，破鐵鍋裏熬著小米粥，坐在新砌的土灶前，左手撐著下顎，默默地盯著鍋裏不停冒泡的粥。
    公子他真的不一樣了，今天是公子第一天幹正事，不知道公子他能不能起來。
    小雅悄悄起身朝隔壁房間張望了一下，心中暗暗有些著急。
    公子這幾天勞累，多睡一會兒也好。
    小雅又坐回剛修好的土灶前，繼續沉思。
    小雅心裏很矛盾，忽然間又想起昨日山洞裏公子怪異的舉動，小雅羞得通紅，不知不覺中竟然忘了鍋中煮著的粥。
    “小雅，想什麽呢？”
    張哲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起床，簡單地洗刷了一番，穿戴完畢到了土灶前。
    “公子，粥好了！”小雅慌忙起來。
    “粥糊了，算了，不吃了，你去睡個回籠覺吧。”張哲笑了笑，走到水缸旁，用木勺舀了一大勺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瀟灑地出了門。
    小雅心裏慌兮兮，覺得做錯了好大的事情，趕緊取了自己的短劍出了門。
    “公子，公子，小雅是不是很沒用？”小雅追上去低聲道。
    “誰說的，我家小雅很能幹，昨天那個李嬸不是還誇你了。”張哲心中想著事情，剛才沒有意識到小雅的不安。
    “真的，公子你是怎麽讓他們都聽你的？”小雅轉換話題，一臉討好的樣子。
    “你家公子以前是不是很沒用？”張哲沒有回答，笑著反問道。
    “不是的，公子一直英明神武，小雅一直很敬佩呢！”小雅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家公子，歪著小腦袋笑得很甜。
    張哲側頭認真看了看小丫頭，這才發現小丫頭竟然全副武裝，穿得是一套短裝，多半又是自己改裝的。
    “公子別怪，小雅用夫人的衣服改的。”小雅吐吐舌頭，一點沒有怕人怪罪的意思。
    “你家公子是幹正事，你去幹什麽？”
    “小雅給公子壓陣，誰要是不聽話，別怪小雅的劍不客氣。”小雅拔出那柄短劍，臉上竟然閃過一絲殺氣，張哲這才想起小雅可是自小就有老娘教導的，他雖然沒見過老娘中原一點紅的風采，但是出劍必殺的威風想想都令人顫抖，小雅應該是有點本事的。
    “好吧，你可以去，隻是必須聽你家公子的。”張哲正式道。
    “是！公子。”小雅認真答道。
    到了張哲指定的場地，事情果真如他擔心的一樣，八十幾個青壯隻來了五十二人，李虎、李常勝、傅橫、常平等十幾個人倒是全部在。
    見張哲到來，李虎等人圍了上來。
    “張公子，到了五十二人，要不要再去叫人？”李虎撓了撓頭道。
    李虎他們昨天答應的很好，他們十幾個人負責把村裏所有符合條件的人全部召集起來的。
    “不用了！”張哲繃著臉道，他已經進入了角色，“叫我教官。”
    “教……教官，張教官！”
    “集合，整隊！”
    張哲突然繃著臉暴喝一聲。
    李虎等人頓時麵麵相覷，不知道張公子，哦不，張教官發什麽神經。
    五十幾個人像無頭蒼蠅似地沒處安身，不知道該怎麽辦。
    “張公子，整隊，怎麽整？”有人問道。
    “叫教官！”張哲瞪了那人一眼。
    張哲給了他們五分鍾時間，在這這段時間裏，張哲一直冷冷地看著他們。
    “公……公子，他們不知道！”小雅筆挺地站在張哲身後，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們。
    “閉嘴，沒有允許任何人不準說話。”張哲訓斥小雅。
    小雅一驚，小臉繃得緊緊地，不過眼框慢慢地變紅了，一會兒，眼淚順著臉龐無聲地滑下。
    不過，張哲這一聲訓斥，令下麵亂哄哄的人群為之一驚，頓時安靜下來。
    張哲這是拿自己人先開刀呢。
    張哲這才走過去，讓他們以李虎、李常勝、傅橫、常平四人為排頭分成四列，每列十三人。
    張哲的訓練計劃基本上是按照後世那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製定的，當然，在這個冷兵器為主的年代，張哲認為訓練中要加強體力和武力的訓練，這樣一來，張哲的這份訓練計劃甚至比特種兵的還要嚴格三分。
    不過他心中也無把握，這些人能不能堅持下來，因此做好了邊練邊調整的準備。
    現在最重要的是練出這批人的組織性和紀律性，張哲認為這才是軍人的魂，張哲是想用訓練軍人的方法來訓練土匪。
    “我知道有些人不服，心中不情不願，現在想退出的還有機會，給大家一炷香時間考慮，不想退出的就給我站好了。”
    張哲說完，退到一邊不再看他們，小雅緊緊閉著嘴，手持短劍跟在張哲身後。
    “小雅，你行不行？”張哲低聲問小雅。
    小雅不做聲，小嘴抿得很緊。
    “好了，現在可以說話。”張哲瞪了一眼小雅。
    “是，公子，不，教官，小雅一個人可以打他們三個，不，五個。”小雅有些輕蔑地瞟了那些人一眼，語氣中有著濃濃的不屑。
    “真的假的？”張哲皺眉。
    “用公子的話說，真的不能再真。”小雅挺胸說道。
    張哲作勢欲打，小雅笑著吐了吐舌頭。
    “要是吹牛，回家看公子家法伺候。”張哲狠狠瞪了小雅一眼。
    五十二個人中有十幾個人平時懶散慣了，才半個時辰就已經把他們的耐心耗盡了，這些人相互用眼神串聯了一下，有了退出的舉動，不過這些人隻要一動，李虎等人就會狠狠地瞪眼過去。
    李虎等人還是很有些威信的，況且，昨天晚上大家都聽得很清楚，訓練的人每天可以得到一斤糜子。
    一炷香時間一到，最終沒有一人退出。
    “好了，機會我給過大家了，規矩我也講清楚了，空下來大家把規矩記熟了，接下來我們要按計劃訓練，在訓練之前我宣布幾項任命。”
    “李虎！”
    “在！”
    “任命你為第一隊隊長。”
    “李常勝！”
    “在！”
    “任命你為第二隊隊長”
    ……
    張哲把五十二人分為四個隊，任命李虎、李常勝、常平、傅橫為四個隊的隊長，莫得水、侯寶玉、趙小虎、常貴為副隊長，並說明了隊長和副隊長的職責。
    這八個人都是昨天十幾個人中間的佼佼者，今天的表現也還過得去，張哲的任命一結束，這八個人的站姿都筆挺了一些，尤其是莫得水等人，臉上明顯多了一層驕色。
    “任命小雅為軍法官，凡是訓練中有任何違反規矩的事情，小雅按照規矩處罰，絕不容情，哦，對了，小雅暫時兼任武術教官，大家有沒有意見？”
    張哲是故意給他們提意見的機會，一是小雅畢竟是個女的，李虎等人看不起她是一定的，二是也可以借此稱稱眾人的斤兩。
    張哲先前一番任命，大家基本沒有任何想法，李虎等四人本來隱約就是村子裏拿主意的人，但是小雅，這個瘦弱嬌小的女娃怎麽能做軍法官，而且還當武術教練。
    張哲的話音一落，底下眾人就議論起來，雖然不至於群情激奮，但是反對意見十分明顯。
    張哲冷冷地注視著下麵的情況，等大家聲音越來越大之時，這才伸手往下壓了壓。
    “好，有意見就表達出來，是男子漢就拿出你的武器，直接挑戰，誰贏了小雅，誰就是軍法官，武術教官。”
    張哲說完朝小雅施了個眼神，小雅心領神會，朝眾人麵前一站，繃著小臉，一聲不吭，緩緩抽出了短劍。
    連張哲都不得不為小雅的這番表現喝彩。
    張哲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才是小雅的本色表演。
    “李虎哥，你上，咱們中就數你最能打。”有人慫恿李虎。
    李虎最能打，這是眾人公認的。
    “常平，你的力氣最大，讓她見識見識，不過要手下留情，給教官麵子。”
    有人慫恿常平，反正是七嘴八舌，最後每個人都被他人慫恿了一番。
    張哲見不少人躍躍欲試，卻半天沒人上來，知道是什麽原因，因為小雅是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如此瘦弱的女孩，都抱著好男不跟女鬥的想法。
    “男子漢大丈夫扭扭捏捏，不上就沒機會了。”張哲在旁邊大吼一聲。
    “張……教官，我來！”
    最終還是李虎第一個站了出來，走到了眾人前麵。
    “李虎，拿上你的武器。”小雅見李虎大大咧咧地往前一站，準備空手對她的短劍，於是嬌喝一聲道。
    李虎笑了笑，道：“小雅妹子，李虎要是拿了武器就占大便宜了。”李虎傲然而立，臉上的輕視之色無法隱藏。
    “好，你說的！”
    小雅虛晃一招，給了李虎一個警告，同時也是告訴他，我要進攻了。
    李虎回頭朝眾人靦腆地一笑，他總覺得勝之不武。
    “看劍！”
    小雅嬌小的身軀快速挺進，在李虎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已經抵再了他的胸口。
    李虎愕然！
    張哲咂舌不已，心想，太快了。
    眾人一驚，繼而有人道：“這不算，這是偷襲。”
    小雅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收回短劍，仍舊退回到三步之外。
    “準備好了嗎？”
    小雅又是虛晃一招。這回李虎不敢再大意，十分緊張抵盯著小雅握劍的手。
    “看劍！”
    小雅再次提醒對方，施展出了一模一樣的招數。
    李虎暴喝一聲，身體一動，準備側身讓過短劍，然後拍落對方的武器。
    可惜，李虎身體剛動，一柄短劍再次重重地抵住了他的胸口。
    “在戰場上，你已經死了兩次。”小雅冷冷地說道。
    快，太快了，這是張哲唯一的體會。
    李虎大驚，一看小雅冰冷的眼光，卻不敢亂動，似乎隻要一動，這柄劍就會像毒蛇一樣咬住自己。
    先雅嫣然一笑，再次退到三步之外。
    李虎紅著臉左右看看，有些下不來台。
    張哲在旁邊道：“李虎，拿起你的武器。”
    這時，下麵有人把李虎的鐵槍拿了上來。
    李虎接過鐵槍，臉上的紅潤才慢慢褪去，雙手緊緊握著鐵槍，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上，眼光也變得森冷起來。
    下麵眾人這才“籲”了口氣，不得不說小雅的速度太快了，嬌小的身軀太靈活了，但還是占了短劍的優勢，如果沒有短劍，用的是拳腳，哪怕被小雅一拳打中，也不過是撓癢癢而已。
    李虎跟小雅，外形上就如同老虎和綿陽，更何況老虎拿的是鐵槍，綿羊手中隻有短劍，這已經不用打了，結局注定。
    隻有張哲搖了搖頭，這些人要是因為個頭而小看了小雅的力氣，那結局會很震驚，張哲反倒是看好小雅。
    “小雅妹子，小心了。”
    吃過兩次虧，李虎逐漸有了警覺，徹底收起了輕視之心。
    他急於扳回一局，大喝一聲算是提醒，雙臂用力，挺槍便刺，沒有任何花哨動作，拚得是力量和速度。
    “噹”
    小雅沒有閃躲，而是選擇硬碰硬。
    短劍和鐵槍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短劍並沒有如眾人預想中的脫手飛出，反倒是鐵槍在“噹”地一聲以後猛地改變了角度，從小雅的腦袋上方一尺之處穿過。
    小雅身子一矮，鬼魅般突進。
    李虎隻覺得手中鐵槍傳來一股大力，槍尖一滑，便刺了個空，同時，眼前一花，胸口一痛，那冰噩夢一般的短劍再次抵在了他的胸口，而且三次都是同一個位置，可憐的李虎，今天特異穿了一件上衣，幾次三番被短劍抵住，衣服已經被刺穿，森冷的劍頭就抵在了他的心口，心口透出一陣陣寒意，令李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盡管已經有了預計，但是小雅一招完敗李虎，贏得如此幹脆，還是令張哲倍感意外。
    張哲尚且如此，底下眾人就不用說了，早就石化了。
    “當啷”
    李虎扔掉了鐵槍，對著小雅一抱拳，垂頭喪氣地退了回去。
    張哲一見，趕緊道：“有誰認為自己會做得比李虎更好？”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地看著小雅，再看向張哲，在他們眼中多了一絲莫名其妙的敬畏。
    先前兩次眾人還可以說是意外或者是小雅取巧，後麵兵器對撞可是李虎先動的手，絕對沒有取巧之處，太震撼了，不可思議。
    一個丫鬟就如此厲害，那麽她的公子呢。
    這主仆倆束手就擒，主動貢獻了自己的財物，還主動跟進了賊窩，這樣的人，你說他不厲害，不深藏不露，不是扮豬吃老虎，誰信呢，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