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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的五公裏越野跑讓張哲眼前一亮，五十二個人的成績都相當不錯，第一名是莫得水，他的成績簡直可以媲美奧運冠軍，要知道他們可沒有鞋子穿，赤腳跑得可是山路。
    這隻能說明這幫人的體質實在太好，吃的是草，幹的是牛的活，李虎那杆鐵槍重達三十斤，拿在手中絲毫不見吃力，這不是個例。
    再接下來的隊列訓練差點讓張哲吐血三升，一個時辰之後，才勉強有了慘不忍睹的樣子。
    這時，村裏的幾個老人送來了張哲讓他們連夜趕製出來的幾十杆木製長銃和一杆真的鳥銃，通過鳥銃和短銃。
    張哲的想法是讓他們了解槍械結構，在熟悉槍械的時候，張哲還講了對未來熱武器發展的展望。
    “以後這種長銃的射擊會簡單到令人發指，隻要插入彈夾，手指勾動就能射擊，不僅準得很，指那打那，還能連續射擊。”
    “真正的射擊高手能在十裏外一槍斃敵。”
    “什麽，大家不相信，我保證不出幾年，你就會看到，否則我跟你姓。”
    “哈哈哈……”
    眾人大笑，看得出來他們隻當張哲在忽悠。
    “如果在長銃的前端裝上刺刀，對，就是常貴你手裏這種差不多樣子的，遠距離可以射擊，近距離可以拚刺刀，是不是很實用。”
    “大家不要這麽崇拜地看著我……”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鋼材和工匠，這些沒有幾年是不行的，不過一定會有的，以後大家下山，隻要碰到有手藝的，都別給我弄死了，都給我請上山。”
    “什麽，他們不願來，放心，以後外麵會越來越糟糕，你們聽說過人吃人嗎，今後幾年，關中、關東大旱、流寇遍地，蝗蟲肆虐，唉，會有的，外麵的世界不會比地獄好多少。”
    訓練之餘，張哲會讓大家坐下聽他“吹牛”，他會適當地加入一些預言，他相信會有用的，當這些預言一一實現的時候，他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形象會越來越高大。
    不過現在看來，李虎這些人隻是有些佩服張哲的忽悠水平，覺得讀書人果真是能舌綻蓮花，要警惕，否則什麽時候給教官賣了都不知道。
    “莫得水，那兩匹馬就交給你們隊，不過你們要負責偵察，什麽是偵察，就是斥候，李虎應該清楚，你跟他們解釋一下。”
    張哲覺得不能隻窩在山溝溝裏，要走出去，要一邊訓練一邊實戰。
    山上的糧食不多了，搶來的錢財也都換成了糧食，沒有糧食就沒有了生活的底氣。
    張哲計劃這幾天要挑一家罪大惡極的大戶，做一次無本買賣。
    “莫得水，你們隊要辛苦一下，這幾天去縣城外圍轉轉，挑一個大戶，民憤大一些的，咱們最近要出去做一票。”張哲笑著問道。
    “是，教官！”莫得水得令。
    說起做無本生意，即使最木訥的人也露出了笑意，標準的強盜胚子。
    “有沒有擅長騎射的？”
    李虎舉手，張哲點頭之後，李虎說道：“莫得水他爹以前就是宣鎮騎兵營的什長，我們這裏他最擅長騎射。”
    “好，你們看當教官不僅要有兩把刷子，眼光也要好，我挑的人沒錯吧，莫得水你把你們隊的人全部教會了，本教官記你一大功。”
    眾人哄笑起來，有些羨慕地看著莫得水，連不苟言笑的小雅也“嗤”了一聲。
    “教官，咱們的馬不夠，再說即使馬夠了，咱們也養不起？”***思索了一下問道。
    張哲讚許地看了***一眼道：“問的好，大家不僅要能打，還要會用這個。”張哲指指腦袋，接著道：“馬不是沒有，是咱們沒有，對不對？”
    眾人又輕聲笑了起來，他們已經習慣張哲說話的方式。
    “至於養不起，你們放心，我就怕馬不夠多。”張哲和小雅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笑了笑。
    “張教官，咱們這樣訓練真管用？”終於還是有人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
    張哲臉色一端，十分鄭重地說道：“能，一定能練出精兵，大家說說，大明那支兵馬最強大？”
    眾人一下子答不上來，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道：“九邊的營兵，尤其是鎮守遼東的，聽說關寧騎兵天下無雙。”
    “屁，關寧騎兵再厲害還不是給關外的野人打得哭爹喊娘，要我說是京營的三大營，尤其是神機營，聽說那是全火器的營兵。”
    “你才放屁，京營兵要是厲害，怎麽不讓他們去鎮守遼東。”
    “要我說，現在的大明沒有精兵，以前戚大帥的兵那才叫精兵。”
    ……
    此時，張哲既不勸阻，也不參和，隻是淡淡地注視著眾人，一臉高深莫測之狀，要是來一把羽扇，那就完美了。
    眾人爭了半天也爭不出結果，最後全部把目光聚焦在張哲臉上。
    “嗬嗬，一年以後大家再看，最強的兵就是在座各位，信與不信，走著瞧。”
    張哲說完，站了起來，表示休息完畢，接下來該繼續訓練了。
    下午的訓練全部交給了小雅和李虎他們，反正是按照計劃進行。
    張哲坐在一個破板凳上等著他的學生到來，他自己也覺得有損教師形象。
    前世作為研究生，他經常替他的導師上課，因此，對於做私塾先生這件事，他是有經驗的。
    當然，條件是十分簡陋的，張哲看著下麵一條一條的超長板凳搖搖頭，他的教具是一個大沙盤和一根樹枝。
    直到午時已過，門口才猶猶豫豫地進來一群人，就像後世新生開學一樣，都是家長帶著自家孩子。
    每一位家長都沒有空著手，手上都拿著家中最好的吃食。
    每一位家長身邊都站著一個孩子，大部分是男孩，也有女孩，總計有十五個。
    能來這麽多，已經出乎了張哲的意料，而且還有女孩，這說明什麽，說明張哲昨天那一番慷慨之詞沒有白說。
    “石頭，快過來，石頭她娘，你回去吧，你是後勤的，那裏少不了你。”張哲笑著站起來，十分熱情。
    石頭隻有十二歲，隻有娘，他爹死在建奴手中。
    石頭很懂事，那天搶劫張哲的隊伍中就有他，這樣他就能多分一升小米。
    石頭今天穿著他最好的衣服，隻有少量的補丁，稍微長了一些，明顯也是改的。
    張哲笑著拉過石頭的手，道：“石頭能來，我很高興，楊嬸你快去忙吧，石頭交給我了。”
    石頭安靜地看著張哲，忽然跪下就“咚咚咚”給張哲磕了三個頭。
    石頭姓楊，他爹死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給他取名字，米脂人，和常平、常貴是一個地方的。
    “石頭，快起來！”張哲連忙去拉石頭。
    “教官，石頭也要加入李虎哥他們的隊伍，我要給我爹報仇。”石頭跪在地上，倔強地不肯起來。
    張哲一怔，想不到石頭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石頭她娘手中拿著兩個剛剛蒸好的窩窩頭，怔怔地流下了眼淚，不知道說什麽好。
    “石頭，叫我先生，不是先生不讓你訓練，實在是你年齡還小，而且，我們這個學堂和外麵的私塾不一樣，你們到我這裏求學，不光光是識文斷字，也要留出一半的時間訓練的，和李虎他們相比，隻是強度不同，要學習的科目差不多的。”
    張哲沒有欺騙石頭，他為這些孩子設計的課程類似於後世的童子軍。
    張哲曾經看過童子軍創始人羅伯特爵士的《少年警探》，他的設計就參考了童子軍的做法，不過加了很多針對這個時代的做法。
    “我們也要訓練？”石頭跪在地上抬起頭。
    “嗯！”張哲點頭。
    “先生，那先生是不是教我們劍法？”石頭認真地問道。
    小雅是劍法高手的新聞已經傳遍了村子，也正因為這個新聞，樸素的村民認為，小雅都是高手，那麽公子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張哲一愣，笑了笑道：“你們先生隻教槍法，不教劍法，劍法仍舊是小雅教官來教。”
    “真的，先生！”石頭也不奢望張哲什麽都教，小雅教官能教他們劍法，他一樣很滿足，至於張哲說的槍法已經被他自動忽略了。
    “真的！”張哲鄭重點頭。
    石頭開心地說道：“先生，我是您第一個學生是嗎？”
    張哲笑著點頭，石頭這才滿意地起來，自動地站到了張哲身後，身子站得筆挺，臉上充滿了自豪感。
    張哲轉頭一笑，覺得這個石頭實在是有趣，是個可造之材。
    “張公……先生，家裏沒有什麽好東西，隻有這個，請先生手下。”
    石頭他娘既開心，又羞澀，紅著臉捧著兩個熱乎乎的窩窩頭道。
    張哲正色道：“楊嬸，這個你拿回去給石頭吃，我這裏和外麵的先生不一樣，隻教書，不收束脩。”張哲後麵的話是對著眾人說的，來的人已經自動地排成了隊伍，聽張哲一說，高興之餘又十分不安。
    張哲連連搖手推卻，好不容易才讓石頭娘相信，這個先生不收束脩。
    “曲武，來，把鼻涕擦一擦，坐在石頭旁邊。”張哲笑著招呼第二個孩子，旁邊站著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婦人，是他祖母，老人家手上拿著一個布兜，布兜裏有半斤上好的小米。
    “嘶”
    曲武一吸溜，鼻涕進了鼻孔，因為用力過猛，又聽到“咕咚”一聲，大概是掉進了肚子裏。
    曲武吸溜的動作實在是太熟練了，事後才臉色一紅，他已經知道了害羞，乖乖地坐到了石頭身邊，石頭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
    張哲又是一番推卻，老婦人這才捧著半升小米不安地走了出去。
    “李彩娥，好好好，來，你上來，告訴先生，是你自己要來的還是你哥哥讓你來的？”張哲看著一個十歲左右，長相頗為清秀的女孩道，女孩穿的衣服明顯不合身，但很幹淨。
    “先生，是彩娥自己要來的，哥哥還說女孩子學什麽，先生，哥哥是不是錯了？”李彩娥抬起頭，崇拜地看著張哲道。
    張哲這才知道自己高估了***的覺悟，笑著道：“對，你哥哥他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誰說女孩不能做學問，先生明日就去批評你哥。”
    李彩娥一聽張哲要批評自己哥哥，趕緊道：“先生不要批評哥哥，哥哥他現在可神氣了，要是沒有隊長當了，哥哥會打死彩娥的。”
    張哲失笑，這個***，還是個有官癮的，不過這也提醒了張哲，思想工作必須跟上。
    這時，***和李彩娥的母親，一個看上去十分幹淨的中年婦人略有尷尬地遞過一個竹籃子。
    “張先生，我家德勝胃口大，家裏委實沒有多餘的糧食，這個不知道先生能否收下？”
    張哲趕緊搖手，都說過幾次了，基本跟沒說一樣。
    “李嬸，東西我不收，你還是帶……留下吧！”
    張哲騰地站了起來，因為心情激動，帶翻了凳子，聲音都變了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