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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眾人商量對策的時候，隊員們已經清理了現場，四個副隊長興奮地走到了大樹下。
    其他三個副隊長笑著推舉李忠義匯報情況，就想看看他結結巴巴匯報的樣子，沒有惡意，純粹是搞氣氛。
    “報告！”李忠義撓撓頭，憨厚地一笑道。
    “說！”張哲收起擔憂，笑著道。
    “我們繳獲鳥銃二十九個，手銃一個，腰刀三十個，馬鞭三十個，還有……”
    李忠義突然卡殼了，眾人笑了起來，侯寶玉推了推李忠義，笑著道：“忠義，教官最愛的馬有幾個？”
    “報告，馬，好的二十匹，受傷九匹，死的一匹。”李忠義大聲道。
    “不錯嘛，忠義！”他的隊長李虎瞪了另外幾個副隊長一眼，鼓勵道。
    張哲心疼地皺了皺眉道：“受傷的馬怎麽樣？”
    “教官，馬皮糙肉厚的，有的被被彈藥擦過的，問題不大，有的傷在腹部，基本就沒得救了。”侯寶玉報告道。
    “去看看！”張哲拍拍屁股站起來，笑著對李虎等人道，“兵來將擋，沒什麽大不了的，走！”
    “沒什麽大不了的，水來土掩。”四個隊長受張哲的豪氣影響，一起嘻嘻哈哈站了起來。
    這時，村裏人都出來看熱鬧了，連膽子小的村民也在不遠處瞧熱鬧，楊木匠等受了欺辱的更是帶著大仇得報的爽意走進了圈子。
    楊木匠對那一鞭子耿耿於懷，走到蔡鬆的屍體麵前狠狠地啐了一口，其他受過鞭子的老人有樣學樣，一人一口。
    張哲一笑，過去看了看幾個老人的傷勢，安慰了幾句。
    “公子，咱們這點傷你別放在心上，小子們都是好樣的，公子可要好好褒獎。”楊木匠道。
    “楊大叔，你去把李大爺，楊嬸他們叫來，我有話說。”張哲笑著應和了一句，又吩咐道。
    楊木匠臉色一凝，疑惑地道：“公子，是不是還有麻煩？”凡是張哲找他們有話要說，一定是碰到什麽難題了，楊木匠等人都已經有點數了。
    “嗯！”張哲神色凝重地點頭。
    楊木匠神色嚴肅地走開去找其他人，張哲走到隊員中間，笑著跟隊員們一個個交談，問他們這一戰的感受。
    “教官，咱們都還沒動手，這幫官老爺全死翹了，不過癮。”
    “沒想到都是樣子貨！”
    “照這幫慫貨的樣子，我們連縣城都能打下來！”
    “教官，這下我們隊也可以配火槍了吧。”
    “那還有我們四隊呢，你們一隊不是已經有五支火槍了嗎。”
    難得見教官對護衛隊有這麽和藹可親的時候，隊員們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
    隊員的士氣很好，兩仗下來，傷了三個，收獲頗豐，張哲就怕他們驕傲了，笑了笑道：“今天這一仗打得不錯，尤其是火槍射擊的時機把握的很好，不過，”張哲看了看隊員，發現他一說不過，這幫家夥都收起了笑容，身體也站直了，張哲很滿意，“不過這些人隻是一些地痞而已，缺乏訓練，一聽槍聲就慫包了，跟真正的軍隊差得太遠了，如果，我說如果潼關的衛所軍，大家敢不敢打，能不能打好？”
    張哲說完，看了四個隊長一眼，又笑眯眯地看著隊員們。
    護衛隊員門相互看了看，交頭接耳，沒人回答，張哲看看李虎等人。
    李虎知道教官的意思，大聲道：“這有什麽不敢，誰要是欺負咱們，打他娘的。”
    “打他娘的！”
    “打他娘的！”
    最初是稀稀拉拉的附和聲，逐漸變成了群吼，有些隊員聲嘶力竭地大喊，或許是想到了過去苦難的生活，心情激動之下振臂高呼。
    張哲不住點頭，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等聲音逐漸小下來，張哲又添了把火道：“這次參戰的所有隊員都雙倍記一小功。”
    隊員們頓時歡呼起來，別小看這一小功，它意味著能在下月初多領五斤小米，一兩銀子。
    護衛隊有嚴格的記功製度，每個隊員都很清楚，有的可以直接變現，有的可以累計，花樣繁多，這是張哲用心製定的，在那個年代，絕對是新鮮有效的做法。
    這時，楊木匠帶著十幾個村裏有些威望的人走了過來，種土豆的李老漢，劉老漢，做毒藥的趙郎中，後勤的楊嬸等人都在其中。
    張哲吩咐隊員們盡快處理那些屍體，自己走到楊木匠等人中間，嘀嘀咕咕第交代了一番。
    楊木匠等人神色凝重地走到村民中間，開始組織村民往後山轉移。
    他必須做好兩手準備，萬一小雅失敗了，潼關衛所軍真的來了，他又想唱個空城計。
    張哲認為隻要打掃幹淨戰場，示弱以敵，潼關衛軍一下子是找不到借口開戰的。
    張哲甚至斷定蔡鬆到李家坳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因為蔡鬆要做的事情十分罪惡，知道的人不會多，潼關衛那邊可能也隻有某個高層知道。
    事實上，張哲猜得八九不離十。
    潼關到李家坳隻有十幾裏的官道，其餘都是山路，途徑楊樹嶺，白虎溝，老虎溝等山頭，這些地方都有山賊占據。
    潼關衛千戶謝雲才帶著兩個百戶的軍兵正不情不願地行進在老虎溝的山道上，右側一道山上占據著一隻眼，手下有一百多窮凶極惡的山賊。
    謝雲才騎在馬上，緊皺著眉頭，身後是他手下兩個百戶，也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兩百多衛所軍隊伍不整，精神萎靡。
    出關剿匪並非潼關守軍的主要職責，這次剿匪的命令是指揮同知王耀光下的。
    按照兵部定製，潼關衛指揮使司有指揮使一人，指揮同知兩人，指揮僉事四人，鎮撫兩人，下轄五個千戶，兵員五千六百人。
    而實際上此時的潼關衛指揮使司隻有指揮使一人，指揮同知一人，指揮僉事三人，下轄三個千戶所，一個駐守陝西華州，一個千戶河南靈寶，謝雲才所領千戶駐守潼關。
    指揮使張爾猷，其先祖張傑是鳳陽府滁州全椒人，跟隨徐達南征北戰，洪武二十四年，奉旨移鎮潼關衛指揮使，承襲十代，張爾猷便是張傑的十世孫。
    西安府張氏是張傑四世孫張憲的後代，因此與張爾猷乃是五服之內的同宗。
    張爾猷雖為掌印官，但是其性格恬靜，不好權勢，因此，衛所大小事物基本上有指揮同知王耀光把控。
    謝雲才雖然兼著指揮僉事的頭銜，但是王耀光是他的頂頭上司，他的命令謝雲才不得不從。
    不想做好捧哏的下屬不是好下屬，因此，看到上官的眉頭越皺越緊，行軍速度越來越慢，謝雲才手下一百戶葉青驅馬上前，指著右側山坡道：“大人，同知大人會不會搞錯地方，據卑下所知，李家坳一帶出過瘟疫，聽說隻有一些流民盤踞，哪來的山賊，要不咱們趁機剿了一隻眼。”
    謝雲才這次所帶的兩個百戶是他絕對的心腹，因此才敢直言不諱，直說王耀光的不對。
    謝雲才手搭涼棚朝右側山上看去，轉頭對葉青道：“殺良冒功的事他王耀光又不是沒做過，以前這種事都是別人出手，我自不好多管，這李家坳離潼關最近，自是叫我等出戰，要剿滅一隻眼還是要等機會。”
    “大人，那咱們就聽他的擺布，要是東窗事發，還不是咱們做了替死鬼。”
    因山路狹窄，不能三騎並行，另外一個百戶劉誌在後麵出口道。
    “隻要指揮使大人不管事，還能出什麽大事，隻是殺良冒功的事，這種事謝某卻是絕不能做。”謝雲才皺著眉頭道。
    “我看不如出兵剿了這個一隻眼？”葉青一再提議道。
    “那不行，那是違抗軍命，姓王的要是拿此事做文章，大人就麻煩了。”劉誌反駁道。
    “這不行，那不行，還不如鎮守州縣來的自由。”葉青嘟囔，心中不滿。
    謝雲才不做決定，兩個百戶卻有吵架的前奏，這是常事。
    正當謝雲才準備嗬斥兩個手下時，前方樹林中忽然跳出三個人，兩男一女，為首的是一個勁裝打扮的嬌小女子。
    山路上突然跳出人來擋住大軍去路，這種人絕對不是山賊，他們沒這麽大膽，官軍不去剿滅他們就不錯了。
    這種人隻可能是瘋子。
    “幹什麽的，大軍行軍，擋路者死。”葉青牛逼哄哄地吼道，話一吼完，摘下一杆大鐵槍，驅使坐騎向前，積極履行屬下的職責，劉真則驅馬向前，保護千戶大人。
    “住手！”謝雲才突然出口阻止，他覺得前麵那個女的有些麵熟，仔細思索了一下，卻又想不起來，見手下莽撞，這才驚醒過來阻止。
    這三個突然出現的人自然是小雅和兩個斥候。
    小雅見謝雲才對她似乎還有印象，心中稍微安。
    “洛陽一別五年，謝千戶是否還記得當年洛陽故人？”
    小雅淡定自若地走到了那個葉青馬前，從腰間取出一支手銃。
    葉青見這女子口氣甚大，並且還拿出了武器，大喝一聲：“保護大人！”然後雙腿猛地一夾，挺槍便朝小雅刺來。
    “退下！”謝雲才猛地想起了一個人，這個女子當年隻是那人身邊的一個清秀小丫頭，現在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謝雲才臉色一變，再次大喝一聲：“劍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