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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布現在整個狗都是懵的。
    他不清楚為啥那個死狗給他一個人扔到這裏。
    一個人，挺瘮得慌的。
    何況他現在被埋在比他還要高的草叢裏，就好像處於一個巨型草叢裏，視線完全受阻。
    眼前就是草草草……
    還有，他屁股底下的那一堆草，有點紮屁股。
    他試著開始挪動。
    動是動了，開始他覺得有點紮，而且就像……嗯，容他想一個恰當的比喻。
    他心裏的那個小人左手握拳往他攤開的右手手心捶了一下。
    對了，就像那種……
    那種什麽來著？
    他又給忘了。
    他氣得滿地打滾。
    你個狗記性！
    塗布憋了一口氣，然後慢慢蠕動著，憑借著弱小的身軀在草堆裏尋找著出路。
    哈裏等到羊群都穩定下來後，又撒著腿一蹦一跳地跑向塗布。
    它的小乖乖一定久等了～
    它這就回去～
    它一蹦一跳，一蹦一跳，開心得像著二百斤的胖狗，一顛一顛地甩著肥肉。
    就連有幾隻安生吃草的羊咩咩都抬頭好奇地看著它。
    這個混世大魔王宇宙無敵大蠢狗又想著幹啥，咩？
    咩，也很好奇呀咩。
    它們的頭跟著哈裏二傻子一樣的一蹦一跳的節奏也開始了頭部舞蹈，忽上忽下，眼睛都不帶眨的。
    地震了，地震了。
    他貼在地麵的身子感受到微微的顫動。
    有風極速向他駛過來。
    他動動鼻子。
    聞著味像那條蠢狗。
    他不由地加快步伐。
    挪，我挪，挪一挪呀！
    橫在他眼前的一片黑影打破了他的希望。
    “汪汪汪——”
    你在幹啥呢，汪？
    “汪汪汪——”
    玩好玩的，不叫我？！
    “汪汪汪！！”
    你個沒良心的小狗！！
    “汪汪汪——”
    要一起玩懂不懂？
    它的右爪摁住塗布的頭。
    塗布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真得不敢亂叫。
    他頂不住這狗的腦回路。
    哈裏一嘴叼起他。
    走，找阿爸要糕糕～
    香香的，你也嚐一嚐。
    都話說熟能生巧，習慣了就好。
    塗布也就這樣了。
    麵無表情地想，他是對的。
    要是瞎嗷嗷，估計就不是叼叼這麽簡單了。
    他可能會被甩甩，朝天飛的那一種。
    狗言不搭狗語。
    這一波經驗來得如此令他鬱悴。
    啊，他又覺得他的靈魂老了幾歲，現在已經一手扶著拐棍，一手順著胡子，顫顫巍巍地歎息著，呼出一口濁氣。
    搖搖晃晃就像嬰兒車，就是刺激了一些。
    另一邊。
    呼哈勒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盯著蒼茫的天空與無盡的草原交界處若有所思。
    他的眼睛裏麵有一絲絲落寞。
    周身籠罩在深沉的孤獨下。
    沒有閉上眼睛，萬物卻沒有出現在他的眼底。
    就好像被世界所隔離，他在自己的世界裏沉思著。
    他的亂發在風中搖曳，竟然引出來了一絲絲悲傷。
    眼睛緩慢地眨著。
    萬物在動。
    他沒有感覺。
    突然眼睛聚焦，目光中出現了兩條狗。
    他的眉頭忽鬆。
    他叫了一聲，“哈裏。”
    頓了一下，又想起增加的新成員，他抿著唇，又喚了一聲，“圖布。”
    塗布明顯感覺到遠處的大胡子大叔喊了一聲什麽什麽嘎不嘎的，他也沒有聽清。
    總之，他感覺到了速度變快了。
    緊接著又喊了一聲什麽什麽嗦啥的。
    嘰裏咕嚕的。
    他也聽不太懂。
    這個調調他好像聽過了很多次。
    前者應該是蠢狗的名字。
    那他就叫它嘎嘎了～
    後者嘛，跟他有毛關係。
    名字的話，他就叫塗布。
    稀釋塗布平板法裏麵的塗布。
    高中知識不解釋。
    當時害得他一聽到這個專有名詞就覺得有人喊他。
    尤其是老師講課提問時候，全班同學一起說：“…塗布…”
    有點難以接受。
    他再一次覺得他爹媽取名真敷衍。
    還在班裏高頻率被提問。
    塗布：……
    不說了，都是淚。
    就在塗布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糾結著他的名字時，哈裏已經搖著尾巴，把他吐出來，然後哈著舌頭。
    那大尾巴晃得他難受。
    想剪了，當圍巾。
    不過，就算送給他還倒貼他也不要，嫌棄！
    “汪汪汪——”
    阿爸，你在看啥呢？
    “汪汪汪——”
    剛剛我表現得好不好？
    “汪汪汪——”
    意思意思唄。
    塗布：腦子裏嗡嗡的。全是狗叫。
    呼哈勒摸摸它的頭，沒有反應。
    它坐下，直愣愣地盯住呼哈勒。
    呼哈勒又摸了摸它的頭。
    它的耳朵豎起來。
    說實話，呼哈勒和塗布都沒有搞懂它想要幹啥。
    呼哈勒一般會在傍晚主動給它投喂它喜歡的那一種糕糕。
    它覺得做狗也得矜持一點。
    所以一般不會主動要。
    呼哈勒忘記了，它就會咬咬他的包委婉示意一下，該發獎金了。
    今天完全是因為有了塗布。
    它想讓塗布也嚐一嚐糕糕。
    有福同享。
    昨天晚上它的飯說好了給崽崽留一點的，可惜一個不留神就吃完了，剩了那麽一點點，他好像也不稀罕。
    今天它要大大方方地給他……多一點點。
    這樣想著，它就對著包嗷嗚著。
    呼哈勒實在搞不懂。
    又拍了拍它的頭，順便把它的頭扭到一邊。
    哈裏有些生氣。
    把塗布推到前麵。
    所謂的推就是兩個爪交替往前按，就像溜溜球一樣，不過方向變了，是左右不是上下。
    塗布迷迷糊糊就整張臉貼到了包上。
    突然他聞見了一股撓心的味兒。
    裏麵有什麽。
    他忽然懂了。
    哦，原來它讓他給它從這個大叔包裏討這個香香的東西啊。
    真?狡猾?狗。
    心機婊。
    他不情願地趴到了包上。
    側邊看見一個狗頭對他吐舌頭，還眨眼睛。
    他有憤憤地想，心機狗。
    心機狗！
    他埋頭一鑽一鑽往包裏去。
    呼哈勒不解風情地把他頭扒出來。
    摁到他的懷裏。
    塗布偷偷看見嘎嘎眼睛裏的藍光。
    他縮了一下脖子。
    又探頭玩包裏鑽。
    他還嗷了兩聲。
    呼哈勒狐疑地看著他。
    突然想到了什麽。
    “想要吃的？”
    這下呼哈勒終於掀開了包，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白塊。
    呦，還挺香的。
    可惜了，會成為心機狗的腹中餐。
    呼哈勒放到手心裏，示意他去吃。
    他呻了口水，眼前滿是小星星。
    也留意到背後灼熱的視線。
    他閉上眼睛，咬上去。
    他忍不住了。
    他討來的就是他的了。
    不給它！
    他搶了心機狗的食物，後果……
    他設想了一下後果。
    感覺也沒啥。
    他嘴裏的東西香得讓他飄飄然然的。
    好好吃哦。
    哈裏欣慰地眨眨眼睛，看，它就知道，誰都會在糕糕裏迷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