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血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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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名巫士氣勢全開,什麽弓箭、擂石滾木,甚至是金汁,在隱約凝成實質氣罩的保護下傷不到他們,腳尖在雲梯上一點便能縱上老高,三道身影不約而同的殺向薑厲。
    血湧上頭的薑厲並沒有後退,反而虎吼一聲,拔刀迎了上去。
    這就是巫的本性,性格再如何溫和的巫,在生死關頭都會爆發拚命的勇氣。
    九隻弩箭呼嘯而來,將三名巫士鎖定,猝不及防的巫士閃避不及,路線全部被封死,隻能倉促的揮刀招架,卻被強勁的弩箭所傷,更有一個倒黴的巫士因此不及閃避薑厲玩命的一刀,活生生被薑厲一刀紮入腹中,滿眼不甘地栽下城樓。
    “嗬!”薑厲咆哮著揚刀,神情幾近癲狂,卻是引得城樓上一陣歡呼,士氣瞬間更高昂,與之相應的,卻是城樓下的敵軍士氣瞬間跌落。
    惡狼軍中數名離巫士隻差臨門一腳的巫將衝了上來,組陣將兩名帶傷的巫士斬殺,一時間震懾得敵軍不敢上前。
    帶隊的巫士將領憤怒的斬殺了幾名消極的軍士,依舊無法提起士氣,隻能對身邊的一名老者拱手:“請上師出手!”
    老者輕輕一笑,從追風馬上站起身,在火光中一步步淩空而上,仿佛踩在透明的雲梯上,淩厲的九枝弩箭齊射不過是一袖子拂開。
    “巫師!”薑厲臉色沉了下去。
    常規戰鬥,巫師是不允許介入的,因為他們已經算是一國的高端戰鬥力,太子這一方肆無忌憚的使用巫師,已經擺明了是要置薑厲於死地。
    “王子快走!”護衛隊瞬間聚攏,要簇擁著薑厲離去。
    薑厲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狠色:“走?能去哪裏?這裏失守,惡狼軍將沒有一個活巫,無論我去到哪裏也隻有一個死!全軍聽令,死戰不退!”
    “很有勇氣,可惜你就要死了。”巫師淩空的俯瞰著薑厲,猶如那捉鼠的貓。
    “哪那麽多廢話!就算你能殺了我,我也得濺你一身鮮血!”發了狠的薑厲揚刀怒喝。
    巫師哈哈一笑:“衝你這句話,我讓你死個痛快。”
    一聲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普羅米,你能讓誰死?”
    巫師臉色大變,忌憚的目光看向薑厲身後。
    一道靚麗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薑厲身後,手中的青鋒劍下垂,似乎柔弱無力的樣子,普羅米巫師卻知道,這位名動炎京的名門閨秀是真有能力戰勝自己!
    “關輕影,你又何必來趟這渾水?”普羅米鷹隼似的眼睛開始閃爍。
    關輕影揚劍,眉眼間洋溢著滾滾寒意:“攻我兒子營盤,意圖害我兒子,還有臉嫌我多事?”
    這一刻,薑厲是崩潰的,合著宮裏那個養了自己幾十年的娘竟然是假的?
    關輕影橫了一眼薑厲:“王子,你想多了。”
    薑厲尷尬一笑,心裏卻大呼慶幸,幸好身世沒問題啊!很快薑厲就聯想到了石磊,難怪關家對他總是刮目相看,難怪石磊多次去關家。
    言語說不通,隻能換刀劍來說話了。
    普羅米原本就已經強健的身軀更加膨脹,縱身向關輕影撲去,手中的戰刀吐露出一米長的赤色刀芒,刀身卷起排山倒海的勁風把薑厲等人掀開。
    薑厲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驚駭。
    一直以來,隻聽說過巫師如何如何厲害,這一次親身經曆,盡管隻是在他們爭鬥的邊緣,那力量之大,也不是巫將能抗衡的啊!
    關輕影衣襟飄飄,劍尖一揚,身子衝天而起,一陣金鐵交鳴之後,兩人分開,關輕影神采依舊,普羅米卻已破衣爛衫,身上五六個傷口在噴血,手臂隱隱在顫抖,許久才怪異地吐了口大氣:“不愧是關家最有資質的巫女。”
    “廢話真多!你該去死了。”關輕影收劍入鞘。
    普羅米歎了口氣,手中的戰刀墜地,頸部突然現出一道血痕,繼而鮮血泉湧,健碩的身子如同被伐過的樹幹,轟然向後,狠狠地栽下城牆。
    城牆外的敵軍鴉雀無聲,仿佛已經失魂落魄。
    “關姨,我這邊應該穩住了,快去增援一下石磊!他手下沒幾個巫!”薑厲鬆了口氣,轉頭對關輕影道。
    關輕影聲音緩和下來:“我就是從那邊過來,他的情況比你好多了。穩住,我要去另外兩麵幫忙。”
    ……
    後側的雨師恒主持著大局,各種陷阱層出不窮,主要由機刮控製的箭矢如雨點般襲向對麵的軍士,手下的軍士則快速的填充著箭矢。
    “大人,咱們手上沒巫士,對麵可是足足派了四個巫士出場啊!”一個與雨師恒鄰近的軍士關注著對麵。
    “他們過來,就是我們女營玉碎之時!女營聽令,是時候證明我們巫女不弱於巫男了!操家夥,布陣!”雨師妃揚起柳葉刀喝道。
    雨師恒仿佛從未聽到任何聲音,隻是機械的重複命令,直到對麵的四名巫士躍起,才突然提高了語調:“床弩,三根一組,射!”
    軍士張嘴想說話,卻還是悶了下去,指揮人手放弩箭。
    九張床弩,射出九箭,能夠對付得三名巫士,剩下那一名巫士怎麽辦?當真靠女營拚命?
    但是,連雨師恒這個親弟弟都不發話,他區區一介軍士又能如何?
    罷了,大不了到時候一起完蛋,反正惡狼軍這些年都是在刀尖在跳舞,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
    九枝弩箭在雨師恒精確的命令下,悍然撕裂了三名巫士的身體,架不住第四名巫士已經躍過障礙衝入惡狼軍陣中!
    “合!”雨師妃大喝,女營迅速合攏,以一個巫士完全沒看懂的陣型合圍。
    雨師恒對此視而不見,依舊有條不紊的下令對敵對方發動攻擊,精確而又高效地收割著敵軍的性命,無愧其“智大傷身”的雅號。
    巫士並不畏懼一群巫將的圍攻,何況這群巫將幾乎全是巫女!
    之所以用幾乎,是因為在女營的四象陣中,還有一個勉強達到巫將的、胖得跟豖一樣的巫男在陣中遊走,滑得跟泥鰍似的。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範通,能到巫將級別完全是靠了石磊的丹藥,步法也是石磊給的遊魚步,仗著這身法,範通能在不影響四象陣的前提下遊刃有餘的進行攻擊,雖然對巫士構不成什麽威脅,但是像蒼蠅,煩呐!
    巫士針對範通的隨手一擊落空,立刻被女營連綿不絕的攻勢纏住,空有一身力量不能發揮出來,不由大怒,一口烈火噴了出來。
    這一口蘊養了多年的烈火,雖然不是什麽異種,但勝在真元充沛、火力強勁,一旦施展出來,三息之內,女營至少得燒了大半!
    火光暴漲,卻又在瞬間消失了……
    沒錯,消失了。
    本來毫不起眼的範通,驀然張嘴,竟然……竟然把那口烈火吞了,吞了啊!
    蘊養多年的烈火,竟然被吞粥似的吞了!
    這一刻,巫士的內心是崩潰的,看著範通意猶未盡的樣子,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然而,這隻能是想想,女營的攻勢如潺潺流水,雖然不強,但勝在連綿不絕,隻心神失守一下,巫士身上已經中了六刀,雖然巫將的力量對他造不成致命威脅,但是這臉啊!火辣辣的!
    實力全力爆發,將第一波巫女震傷,巫士揮刀怒斬範通,卻被那泥鰍似的身法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一刀取了他的性命。
    “女營,死戰不退!”
    雨師妃怒喝著揮刀而上,原本有些震撼的女營瞬間重拾信心,刀如雪花般落向巫士。
    巫士揮刀橫掃,卻不防範通狂叫著噴出烈火,竟然將他後背點燃。
    該死的,這明明是自己吐出的烈火,為什麽現在自己完全無法控製?身軀上的痛楚完全被內心的驚愕與惱怒掩蓋,即便是全力攻擊女營也免不了有輕微的失控,竟被範通猥瑣的一刀插到羞處,僵硬的身體更是連中了十餘刀。
    “啊!”
    暴怒的巫士知道自己恐怕是無法活著回去了,怒喝一聲,身體爆開,強勁的力量將女營與範通震得倒飛五米之外,一個個身軟無力。
    “哈哈,我們坑死了一個巫士!”吐了一口血,範通不無得意的說。
    雨師妃深吸了口氣,對著範通呸了一口,隨後整個女營前赴後繼的唾棄聲讓範通懷疑巫生——我做錯啥了嗎?
    “甭理她們,她們那是矯情,你幹得非常好!”雨師恒讚了一句,麵色突然一變。“我了個草的,淩空橫渡!這是,這是巫師!我們有麻煩了!”
    九枝弩箭齊出,卻連阻他一阻都不能做到,隻一刀就斬開坦途,身形不徐不疾,穩穩當當的淩空走來。
    “失算了,從來沒想到這種爭權奪利的小場麵,居然能有巫師出場。”不甘心的指揮著軍士裝填弩箭,雨師恒輕歎一聲。
    雨師妃提刀護在雨師恒身前,溫聲安慰:“這怪不得你,畢竟你也從來沒見過巫師的出手。無所謂了,隻要咱們姐弟在一起,就是死也值了。”
    “憑你們一幫巫將居然能滅了我方的四個巫士,有本事!投降吧,隻要肯為太子所用,你們還是能有一個美好前程的,我司馬焱為你們擔保。”巫師眼裏閃過一絲欣賞。
    “廢話忒多,女營,死戰不退!”雨師妃揚刀呐喊。
    “死戰不退!”
    女營軍士呐喊。
    雨師恒眉眼裏現出一絲堅定:“沒有大都督,我已經死了,現在最多不過是把命還給大都督,”
    司馬焱眼裏現出一絲詫異:“居然都不想活了。”
    “不,我想。”範通苦著張胖臉,狼狽不堪的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