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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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窒息的期末考試整整持續了三個晝夜,這是初學者的試煉場,也是懦弱者必經的戰場。
    走出考場啊,何夜雪與林憶夕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便各自離開了學校。
    同樣在幾天前的下午。在上課鈴聲響了之後,同學們不得不回到教室。他們也隻是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便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語言如同油畫般華麗,而眼神卻想一張藍天的攝影照片般單調與純粹。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後者的複雜程度竟是前者的數萬倍以上。
    百萬年的進化沒有給人類腳踏七色彩雲的能力,卻讓人能看懂一個眼神,一個無比簡單卻無比深奧的眼神。
    是的,從林憶夕的眼神中,何夜雪看到了許多,溫柔,放縱,堅定。從何夜雪的眼神中,林憶夕也看出了很多,期待,猶豫,傷感。
    沒有一個智者會為了看不見的利益而奔波,缺有無數的人為了信任而付出生命。就在一次次對視中,他們讀懂了對方——這是信任的前提。
    何夜雪的假期並不豐富。因為眼睛的原因,她不能長期使用電子產品,不能追劇,不能玩遊戲,更不能在閱文痛痛快快地看小說。不過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由自在的放鬆自我,擁抱世界。
    但她的心思仍然無比沉重,任何放鬆都隻停留在表麵,不過能開心的笑笑也不錯。約上淩思思(雖說內心不和,但淩思思算得上她能承認的唯一朋友)和蔣誌爽(243班的同學,女生(這個很重要))去公園玩,勉強放鬆一下。
    “喂,思思,看帥哥。”蔣誌爽朝著湖邊的幾個少年指去。
    “不看,萬一我家熊陽吃醋了咋辦。”
    “哪啊?哪有帥哥?”
    淩思思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冷淡,何夜雪反而激動了起來。
    蔣誌爽朝何夜雪投來鄙夷的目光:“前幾天還和林憶夕搞曖昧,現在怎麽看起帥哥來了。”
    “哪有?我隻是為了學習而已。”
    何夜雪堵了嘟嘴,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不得不說,何夜雪嘟嘴的時候,真想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女神範瞬間藏了起來。淩思思也隻能暗自佩服她的演技。
    蔣誌爽打趣道:“你真不怕林憶夕不理你了啊?”
    “悄悄告訴你,他說要我教他英語,所以他是不會不理我的。”
    “哇!除了董老師硬塞人之外,還真沒人幫他補過英語,夜雪你真棒。我看肯定是憶夕看上你了,想辦法套近乎。”蔣誌爽也來了興致,與何夜雪津津有味地聊了起來。
    “我才看不上他呢,要不是他求我我都不答應。”
    “咳咳!”淩思思可樂兩聲,她也看不下去這場無聊的白話了。
    就以她對林憶夕的了解,別人有事求他說明他精神,他如果求別人就是他神經了。即使在自己麵前,他也從未低下過頭。淩思思倒真想見識一下,有一天林憶夕像別人低頭是怎麽樣,不過恐怕此生無緣了。
    正當淩思思發呆時,蔣誌爽拉住了兩人的手:“走,我們去找那幾位小哥哥要qq號。”
    幾個少年看見有女生向自己跑來,便主動打了招呼:“hi,幾位小姐姐。”
    這一招倒是打了蔣誌爽個措手不及。她隻是一衝動跑過來,還沒想好怎麽開口。這下好了,別人主動打招呼,自己總不能不回應啊。
    這種場合下淩思思也不會主動開口,蔣誌爽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小哥哥,可以給一下qq號嗎?”蔣誌爽說完,臉都紅了。
    “哦,這樣啊。”說話的是一位個子較高的男生,看起來比較成熟,溫柔穩重的語氣讓三人同時聯想到了林憶夕。他把手機掏出來,打開了一個二維碼,遞到蔣誌爽麵前。
    蔣誌爽打開手機掃了一下二維碼,是一個什麽設計交流群,何夜雪沒帶手機,便把群號碼記了下來。
    另一位比較帥氣的男生帶著笑說:“以後多交流,有空一起玩,認識就是緣分。”
    麵對幾位帥哥的熱情,蔣誌爽的心情一時難以平複,再加上幾個男生似乎有什麽急事要處理,很快便起身告辭了。
    何夜雪注意到高個子男生很快打了一個電話,視力下降的她,開始對聲音變得敏感,她聽到了那人好像在說什麽“西...西——”。
    奇怪的是,沒過多久,蔣誌爽和淩思思竟被莫名其妙地踢出群了。幸好剛才三個帥哥馬上私聊加了好友,並解釋說剛才拉錯群了。
    何夜雪接過蔣誌爽的手機看了看,幾人都是五中的校友,群裏的人員也很雜,而且有大量校友。兩人突然被踢出似乎很不合常理,何夜雪有點懷疑是不是——他。
    蔣誌爽,淩思思倒是沒什麽。加了帥哥微信,蔣誌爽高興還來不及呢。而淩思思,熟人關係網的巨人,陌生人交往的矮子。
    林憶夕的假期生活也不差,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捧著電腦玩到困。不過社交倒是清淨,假期很少有人找他,今天卻不尋常地打了一個電話,還打了幾遍。
    “喂,幹嘛?”林憶夕有氣無力地說。
    “林,憶,夕!”電話那頭一字一頓的喊著他的名字,“你打算在家養老嗎?”
    “嗯,確實有這個打算。”
    “我們在咖啡廳,你趕緊過來。”
    “請問吃飯啊?去吃自助餐多好?喝咖啡有什麽意思,還貴的不行。”
    “你成心氣我是不是?”電話那頭的語氣一直很冷靜,看來是關係很熟的樣子。
    這時,電話裏又傳來另一個清脆點的聲音:“林哥,你趕緊的,我們可要愁死了,唉!”
    “ok,馬上就到。”
    林憶夕走進咖啡廳,約他的是學校科技小組的幾位同學,林憶夕本人並不是成員之一,隻是需要時提供指導,他並沒有興趣整天跟太多人攪在一塊。
    一個高個子男生把筆記本電腦打開對他說:“你上次給我那個三維設計模型,搞了幾天弄不懂,不知道哪出了問題。”
    “模型給我看看。”
    林憶夕接過模型,隻聽鍵盤“噠噠”幾聲,電腦上就出現了一個進度條。
    “對了,剛才你好像拉了兩個人進群,哪的?”
    “路上遇見幾個小姐姐,就拉進去了。”剛才叫他“林哥”的人回答說。
    林憶夕拿出手機又看了一眼,頭像有點眼熟啊,在哪見過。不對!
    林憶夕立刻把兩人踢出群,然後調到設置界麵,改為“新成員需群主審核”。
    “你們怎麽亂給我拉人啊!”林憶夕抱怨說。
    “林哥,不是你說多拉人,集思廣益的嘛,現在又怪我們。”
    “是啊,憶夕,你在群裏都是用小號,不會有人認出你的,放心吧。”
    “不不不,你們剛拉進去那位是我同桌,賊精,我一發言,她肯定能認出我來。你們趕緊想辦法把她打發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何夜雪回家打開手機,輸入了剛才的群號,驗證消息那裏填了“喜歡各種設計,希望能進群多加交流。”這樣一句模糊不清的話。
    果不其然,很快她就被同意入群。她把群主的qq複製下來,再把林憶夕的qq找來。點擊“忘記密碼”,彈出來兩個qq號的密保手機,一模一樣。
    “果然,林憶夕,沒想到你還挺能的,上次隻是起點,希望你有一天真能獲得我的青睞。希望,有一天你能成為我的依靠......”
    “哈欠~”
    “憶夕,怎麽啦?沒事吧?”
    “沒事,可能睡覺著涼了。來,模型已經給你們弄好了,在台式機上應該可以流暢運行。”
    “果然是全能型的男神,大恩不言謝。”
    “謝還是要謝的,多陪淩思思聊聊天,就剛才你加那個,她那男朋友我可信不過。”
    “還放不下啊。”
    林憶夕搖了搖頭:“可能就是因為,要放下了。”
    淩思思出身在一個不錯的家庭裏麵,可現實依然沒有放過她。因為重男輕女的思想,家裏地位最高的奶奶從不給她好臉色看,由於獨生子女政策的原因,媽媽的家庭地位也落到了穀底。
    她手臂上的傷扔隱隱作痛,那時六歲那年,在床上玩耍,卻不料,奶奶竟對一個如此年幼的生命下手。她的手被床夾住,狠狠地死開了一個口子。
    童年地陰影從未消散。這也是她養成了自立,好強的性格,更讓她看透了世間的冷淡。她立誓要做出一番成績,讓家裏人好好看看。
    林憶夕愛慕淩思思,因為她的性格,她的氣勢,因為她的成熟,她的穩重。而現在,他不得不放手,迎接人生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