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如意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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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聞錄狐緣!
    柳離講罷如意卻笑了起來,起身走到柳離身邊坐下,搭著他的手臂對柳敬喬說“二爺可別信他,這世上哪有什麽〈百妖錄〉,又哪來的鮫人,不過是杜撰的罷了,坊間常說的東鮫珠不過是東海裏活了上百年的大蚌所產品行上乘的珍珠。”講完又笑起來,楊嵐亭嘴角翹起抿了一口茶,柳離笑著點了她的發髻“倒是會拆爺的台。”柳敬喬已不似方才那樣拘束,瞧見這三位笑的開心,也不由的跟著笑起來,四人正說笑著,隻聽一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從門口響起“哥哥回府,怎麽也不告訴妹妹一聲?”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午睡剛起的柳吳名。
    這日柳吳名剛睡了半個時辰,外院的小廝就來報說王爺回府了,現在正在前頭陪著柳二爺呢,這才起了床,卻不見如意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安,怕是她趁著自己午睡去了前院,問了平卉芊卉,這兩個人安安穩穩不願招惹是非,都隻是說春卉叫如意去外院要些東西進來,好整理小姐的院子,再叫春卉進來她卻說小姐睡下之後如意便不知蹤影了。兩邊雖然話語不一,可都是說她去了外院,這才急忙妝飾一番,去了外院的客堂。
    遠遠的聽見客堂裏笑語不斷,隱約聽到有女人的聲音,柳吳名當下心便一沉,行至門口探頭一看,隻見如意妖媚的纏在柳離身邊,一段白嫩藕臂搭著他的臂膀,兩人耳鬢廝磨的說著什麽,惹得柳離輕輕點了她的腦袋,當下柳吳名便微微皺了下眉頭,便又端著一張笑臉了。
    屋內四人見她來了便停了說笑,如意起身去了柳吳名身邊見了禮,接了平卉的手扶著她說“小姐起來竟也不差人叫我一聲,倒是我的罪過了。”
    柳吳名聽了這話心中堵著一股悶氣,隻是今日這場不好發作,卻也沒瞧她。倒是身邊的春卉察言觀色,覺出小姐心中不快,張嘴便說“姑娘到底不是我們這種奴才的命,怎好勞您大駕。”如意隻當沒聽見,扶著柳吳名的手慢慢走向柳離,春卉討了個沒趣,哼了一聲才跟上來。
    楊嵐亭自然將此事看在眼裏,又覺得如今的如意身處困境,心中不免心疼,與柳離對望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柳離引著柳吳名見過了柳敬喬與楊嵐亭,幾人落座,平卉換了新茶上來。
    楊嵐亭暗地裏瞧了柳吳名幾眼,果真是與那位長的相似,隻是多了周身的怨念,又少了一絲靈氣。
    柳吳名覺察到了楊嵐亭的眼光,心中頗為不屑。世間事事皆分三六九等,戲子不過比著妓子好上半分罷了,如今仗著一身的皮囊引的王爺日日不歸家,也算不得什麽要臉的東西。雖這麽想,麵上卻是溫婉的笑著。
    柳離彈了彈衣袖說“妹妹昨天折騰了一天,怎麽不回去好好休息,起的這樣早?”
    “名兒習慣了,況且昨日我並沒有做什麽粗活累活,算不得累,又正巧二爺過府來,哥哥也不在,名兒自然是要學著做事的。”柳吳名話語間堵著一口悶氣,在場的人她一個都瞧不上,也不管柳離的麵子如何,就張嘴說了出來。
    “你可不能隨著下人們叫二爺,他可是你的二哥哥。”柳離瞥她一眼,懶懶的說。
    柳敬喬剛才已覺察出氣氛不對,本就忐忐忑忑的,又聽柳離這樣一說,當下便急忙起身接道“不不,小姐不日就要冊封,我哪敢當……”
    “二弟弟胡說什麽,我們同出一父,你既叫得我一聲大哥哥,她又為何不能叫你一聲二哥哥?”說罷,柳離又轉過臉來盯著柳吳名問道“妹妹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柳吳名覺得臉上無光,覺著這兩人瞧著自己的笑話,可柳離卻不肯退讓半分,眼圈便紅來,忍著淚水回道“是名兒不懂事,二哥哥請見諒。”
    “不、不是大妹妹的錯……”柳敬喬緊張的連話也說不清楚了,如今隻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可巧,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楊嵐亭便起身了。
    “我先回去了,改日在來。”講完便轉身出了門,柳敬喬也趁機說“天色是晚了些,我也就此告辭了。”卻是不敢直接離去,對著柳離拜了拜。
    柳離忙說“二弟弟別多禮,日後有空便來,不用多禮。”又對一旁的如意道“你送送他們,嵐亭今日出來的匆忙,未乘車馬,你去安排妥當些。”如意應聲,引著柳敬喬出了門漸漸遠去。
    柳離依舊懶懶的靠在矮桌上,吃著手裏的那盞茶,柳吳名垂著頭卻也一動不動,兩人就這樣坐了許久,柳吳名才抬頭對春卉說“我覺得有些冷,你去取個手爐來。”春卉領命去了,平卉又被叫去燒水,客堂裏便隻剩這兄妹二人。
    兩人又靜坐些許,柳吳名才緩緩開口道“原本吳名遇見哥哥,才有了這周身的榮譽,哥哥便是吳名的恩人,吳名斷不敢違背哥哥,隻是吳名有一事著實不明,還請哥哥解惑。”
    柳離歎了口氣,將手中茶已見底的茶盞丟在桌子上回答道“我帶了你回來便是認了你這妹子,如今這些也是你理所應當得到的,即是兄妹,又哪裏來的恩人不恩人的,方才掉了你的臉子也是為你好,我知道你心裏瞧不上柳家,隻是如今不比以往,你身上可有著舅舅的臉麵,若是今日我不曾讓你改了稱呼,明日全城皆會傳言,說柳吳名缺了教養,仗著聖上,目無尊長,你這飛揚跋扈的名號便是背定了。”
    柳吳名聽完眼圈便紅起來,她心知柳離說的有理,可卻還是忍不住流出了幾滴淚來,原本以為終於得救出了狼窩,可如今卻又猶如進了虎穴一般令人窒息。她用錦帕壓了壓眼角,緩了口氣才說“是我疏忽了,哥哥理應教育的。隻吳名不明白的是如意姑娘和哥哥的關係……”
    “我告訴了蠟頭,你院子裏的人隨你差遣調動,他沒告訴你嗎?”
    柳吳名急忙回道“蠟頭告訴了我,也配了趁手的丫頭過來,隻是如意姑娘畢竟是哥哥賜的,且那身段樣貌又不像是個伺候人的,我想著是不是哥哥房裏的,暫且排在了我院子裏,待我熟悉了王府,有了自己的丫鬟,便還是回哥哥的院子去?”
    柳離沉吟片刻,道“她是我一位故友身邊的人,我受托照顧她一些日子,她倒是不願來白吃白住的,正巧你回來,我便讓她照顧你罷了,況且她出身岐黃大家,放在你身邊也好有個防備。”
    “原來如此,我就瞧著如意姑娘並不像這府裏的,不知哥哥的故友何時回來?”
    柳離瞧了柳吳名一眼,慢悠悠的說道“那家夥居無定所,如今不知去向,當真讓人恨得牙根癢癢啊。”頓了頓又說“你若是用不慣便將她排個閑職留著便罷,若是有個頭疼腦熱的小病她也瞧得,免得她又來鬧我說要出府去。”
    柳吳名得了答案心裏踏實了許多,便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