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整治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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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聞錄狐緣!
    次日一早,宮裏派的教習女官便來了。
    此次冊封皇上太後十分看重,時間又短,隻得臨時派了三位女官來調教,不求天成就出個大家閨秀,隻求冊封典上無誤便妥。
    三位女官接了旨便如臨大敵,隻怕這位長於蠻荒的公主沒有教養,又不好調教,便在出宮前作了各樣的準備,商量了幾個法子,總歸熬過這幾日去。
    柳吳名親自迎接了三位女官,女官們瞧她衣著得體,形態穩重,當下就安了一半的心,隨著蠟頭住進了桐閣一旁的院子裏。
    畢竟時間緊迫,三位女官決定當日下晌先教了柳吳名女規,卻沒想到不過一個時辰,柳吳名竟背的滾瓜爛熟,且言行舉止樣樣不錯,宛若天生的閨秀,女官們口中讚歎著,心中卻也長長的出了口氣,如此,任務已然是完了大半。可也好奇在那貧瘠的漠北,昭儀大公主竟還能教導女兒麽?
    教了這麽日,三位女官發覺這位小姐雖女子儀態無可挑剔,隻是別的卻不曾涉獵,既不會女紅,亦不會品茶,隻是難得識幾個字罷了,寫的卻還不算工整,如此也是釋懷了,大公主在那樣的條件下,大抵也隻能教導閨中女則了吧。
    柳吳名這幾日下來倒是不輕鬆,原本以為隻是學習那日典禮所用之禮,卻不曾想到涉獵如此廣泛,雖努力學習,卻成效不大,心中也是抑鬱不已。連著這幾日柳離竟也不出府,那柳敬喬成日裏的來串門,兩人談笑風生頻頻傳進桐閣,使柳吳名更加煩躁,卻不好表明,脾氣自然差了許多。
    這日春卉從小廚房回來,路上遇見了桐閣裏一個叫紅兒的粗使丫頭,抹著淚躲在樹蔭裏哭,隻道是平日裏小丫頭們玩鬧沒個輕重,受了委屈罷了,故而隻是瞧了幾眼便回了桐閣。
    紅兒哭了半晌,也不曾注意到春卉來過,隻是覺得心中委屈。
    原來這日清晨,她照往常一般伺弄院子裏的花草樹木,柳離卻上了門,可巧柳吳名還未起身,他便在院子中胡亂走動一番,到了那棵梧桐樹下。那老樹是王府的寶貝,柳離便是為著它才住進了隔壁的院子去,是有宮裏專人打理的,隻大抵是因為今年冬天有些長,今年這樹竟沒有半絲發芽的跡象。紅兒見柳離立在樹下許久,心中是有些忐忑的,雖說這樹是專人管著,卻也是在這院子裏的,而她便是專管這院中的花草樹木,如此算來,這樹若出了事故,她也是脫不得關係,卻又轉念一想,王爺為人最是和氣不過的,若是提前說了這事,日後再如何也算是有個由頭撇開的。想到此處,紅兒便大著膽子上前拜見了了柳離。
    柳離立在樹下不知想著什麽,紅兒上前一拜,他才回過神來“可有何事?”
    “奴瞧王爺對著這樹似乎有心事,可是因為它尚未發芽而苦惱嗎?”
    “喔!”柳離抬頭望著那樹的枝椏回道“原本是有些在意,請了宮裏的花匠來診斷,左右隻是今年春天來的晚一些罷了,今日碰巧便來看看。”說罷又看著紅兒問“你是這院子裏專管花草的?”
    紅兒答道“是的,隻是這棵梧桐卻不歸奴管……”
    “這是自然,我這王府能稱得上傳世寶的大抵也隻剩下它了,這麽珍貴的寶貝讓你一個小丫頭照看,我怎麽放得下心。”柳離哈哈笑起來,紅兒不知是生氣還是羞愧,臉憋的通紅,卻不作聲,垂首立在那裏。
    柳離再瞧紅兒臉色不好,方才收住笑聲,忙哄她道“我也隻是隨口說上一句,你這丫頭還當了真,這樹我自是喜歡,可若與你比,又怎比得?隻這樹有些年歲,枝椏茂盛,卻難免有些病態,自然是需要青壯有力的上去除掉那些枯葉殘肢,你這小女兒卻幫不上半點忙。”此言講罷,紅兒臉色果然好了許多,隨未多言,倒是對著柳離撅了撅嘴,柳離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說“虧得是我!你們爺我這樣好性兒的人,這世上打著燈籠也難找,倒還要哄著你們。”
    紅兒歪著腦袋笑道“因為爺是天上的星君轉世,是來世上渡人的。”
    柳離聞言一愣,轉而笑起來,點了點紅兒的腦門“淨是混說。”
    紅兒卻認真的回道“這可不是奴混說的,您不信便去打聽打聽,這府裏誰不說爺的好?大家可都說爺是下凡來渡人的星君,我們這些人命好才跟了爺的。”
    “莫要混說,你們爺不過是一介凡胎,還指望著你們好好伺候呢,可不要以為給我戴了這麽高的帽子,我便由得你們渾,出了錯我依舊是要打罰的。”柳離剛說完,平卉便從遠處走來,紅兒瞧見她便退下了。
    平卉遠遠的瞧見紅兒與柳離在樹下講話,倒也不覺有何不妥。柳離常年不在府中,難得回府卻也常與下人玩笑,雖不說做主子的威嚴如何,隻這下人竟沒有一個膽怯於他的。
    見紅兒退下,平卉才急步上前道“爺,小姐起了。”講罷,引著柳離去了正廳,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柳吳名便梳妝得體進了正廳來。
    “吳名見過哥哥。”一進正廳,柳吳名便行了全禮,柳離上坐正端著一盞茶,見她如此不禁挑了挑眉毛,卻是抬手虛扶一把。
    柳吳名便搭著平卉的手起了身,落座在柳離下首。
    “哥哥今日來的好早,可是有急事?”
    “倒也不是什麽急事,隻是來瞧瞧妹妹學的如何,今日一見,我心裏便踏實了。”柳離回道。
    聞言柳吳名翹起了嘴角,慢慢的飲了茶說“是三位女官教導的好。”
    柳離點點頭,對平卉說“三位女官教導有方,賞。”平卉領了命,便出得門去宣賞,這廂隻聽柳離又說道“還有一事,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妹妹可知冊封那日是要先去柳家祠堂的,雖然因著吉時,凡事從簡,可有些禮節卻也躲不過,我已知會了你的教導女官,左右隨便學學,到時候懂得如何處理便好。”
    柳吳名應下,兩人相對無言,柳離吃完手中那盞茶便回了自己院子去。
    過不久平卉便回了桐閣,又同芊卉伺候著小姐在院子裏的藤花架下做女紅。芊卉活潑又好說話,總是逗柳吳名開心,今日便又說起院子裏的梧桐來,說那梧桐曾生過一種小蟲子,指頭肚的大小,渾身綠油油的,隻是反過來肚子上竟有一個黑窟窿,有一日王爺去樹下飲茶,竟從樹上落下一隻這蟲子,嚇的王爺找了宮裏的花匠十五名,日日夜夜的在這樹上捉蟲,一捉便捉了小半個月,此事傳到了聖上和太後那裏去,每次提到此事還拿王爺取笑。
    柳吳名和平卉也笑起來,平卉卻突然想起了早晨瞧見那景,便也笑著說道“今早王爺來的早,小姐還未起身,王爺便又去了梧桐那裏,大抵是正巧遇見,我去的時候可巧瞧見王爺在逗紅兒,那丫頭對著王爺起小性,可憐咱們風流倜儻的王爺還要哄著她,真真是讓人甜到心眼裏頭了。”
    芊卉也笑道“可不是呢,咱們王爺隻怕是天下第一的,心好人又俊,不知道以後的王妃要多美才能配的上咱們爺呢!”
    柳吳名卻不曾隨著她們笑,低頭沉吟,又問平卉“這府裏的下人對著王爺是怎麽樣的?”
    平卉和芊卉對望一眼,回道“王爺性子好,人又和善,又體諒下人,也好和下人玩笑,故而府裏的下人們倒都不怕王爺。”
    “不怕王爺便是沒有尊卑之分麽?”柳吳名突然拍了下方桌,厲聲問道。
    平卉芊卉嚇了一跳,急忙在一旁立好,卻不敢再言其他,又聞柳吳名說到“去把紅兒送走,這樣不分尊卑的丫頭我可不敢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