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無間道道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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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自帶負麵buff的人!
木容坐在急診門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可怕。頭發胡亂的披在肩上,裙子上沒有幹透的血散發出陣陣濃鬱的腥味,腿上的被蹭上的大片血跡結了痂,整個人就像是從黑幫火拚現場逃出來的。
好在夜裏的醫院,並沒有太多人。
登記的護士打量了番木容的穿著,自以為隱蔽的翻了個白眼把單子丟到她麵前“簽字。”
木容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麵色不改的掃了眼單子,知她是要為難自己,但也懶得爭論。現在她隻想盡快處理好傷口,跟她爭執毫無意義。於是托著右手放到台子上,左手拿著筆緩慢的簽了名。
那護士見她自己簽了名,有些失望,敲敲桌子示意她繳費“一共一千三。”
木容還將右手放在台子上,左手在包中翻找出一堆隨便揉在一起的票子。將它們置在胸前的台子上,用胳膊壓著數了起來。
沒幾分鍾,那護士見後麵來了幾人繳費,便趕她去長椅上數好了再過來。
於是剛數好的錢又混作一團。
木容確實也感覺站不住了,便慢慢挪到長椅上休息。
實在太冷了。
從窗縫鑽進來的風似乎滲進了木容的血管,她的臉色越發蒼白。
空氣中血腥味越發濃重起來,木容忙睜眼看是不是手腕的傷口又裂開了。但毛衣上之前滲出的血已經是黑紅,在流血的,不是她。
木容的目光順著手腕上裹著的毛衣,滑到椅子另一端。
地上滴滴答答聚了一小灘血,而那男子恍若沒有知覺的自顧自抽著煙。深色的外套看不出傷口,血就順著低垂的右手流到了地上。
幾乎是木容的目光移到他身上的同時,他就警覺的看了過來。
已經幹涸的血在他青紫的嘴角停住。怎麽看都是和人打過架的狼狽樣子。但他的眼睛裏沒有單純的痛苦或者憤怒,多種情緒糅雜著被彌散的煙霧遮遮掩掩。
陳永仁開始沒注意這個小姑娘。傻強在裏麵縫針,他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雖然沒刻意去留意她,但夜晚的醫院實在太空蕩,刻意不去想最近韓琛安排自己做的事,他就抽著煙習慣性觀察著四周的人。
剛才護士尖利的聲音讓他不自覺留意了半晌那邊發生的事。
這個小姑娘應該年紀不大,雖然妝花的厲害,但眼眸清澈,手腳似乎因為燈光原因白到看得見血管,顯出點可憐的樣子。因為染了血,裙子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毛衣緊緊纏著左手腕,不知道是不是自殺未遂。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木容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盯著他看,歉意的笑了笑,就低下頭認真的數起錢來。
幸好錢是夠的,隻是交完費用,就不剩什麽了。
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然後找份工作從現在住的地方搬出來。
香港實在寸土寸金,木容思考著可以找的工作,好早點賺夠錢租好點的房子。
袁沅輟學了,現在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高技術含量的工作做不了,想做文員都不會有公司要。
不過,現在正是香港的黃金時代,整體經濟的環境很好,隻要努力做事,解決溫飽不成問題。
正想著,一個人影側坐到了這張長椅上。和之前那個男人交談起來。
說是交談,其實是剛坐下男人的獨自喋喋不休。
“阿仁,你不包紮嗎?”
“不嚴重。”
“哇,那幫孫子可真不手軟。這次回去一定要找回場子了,他們根本不把琛哥放在眼裏嘛!知道是我們的生意還來搗亂……”
見他說到不能結束,陳永仁打斷他的話,“強哥你要是好了,就走吧。”
“啊?哦……”
陳永仁撚滅了香煙。
兩人站起來,並排往出走。
“你一會直接回去嗎,我還要去看我最近找的那個靚女,你不知道她身材有多好啊……”
“都這樣了還去?”
“你不懂嘛……”
木容聽到他們說到找場子之類的事就確認了他倆的確是混黑的,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就站起來去交錢。畢竟老呆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還是趕快治療了離開。
還沒走幾步,木容就被身後的力道撞得跌在地上。其實這力氣並不大,像是無意碰著了。隻是她現在虛弱且兩手緊抱,根本控製不了平衡。
“啊……”
傻強隻顧著和阿仁說話,沒注意到帶翻了人。他走出兩步才因為一聲驚呼回身,見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神形狼狽,衣衫上全是血,想也不想就脫口“哇,妹妹,你也被人砍啦!”
木容膝蓋磕的響響亮亮,痛得厲害。皺著眉想爬起來,聽到這人說的話又覺得十分好笑,不由抬眼看去。說話的男人是被叫做強哥的人,正托著打了石膏的手,一臉驚奇。
她還未說話,一隻手就將她拽了起來。看似粗魯隨意,實際小心避開了她受傷的那隻手。
“走路看著點。”
是那個被叫做阿仁的男人。
木容心裏有點疑惑,他是……黑社會嗎?
那人也沒再看她,自然地岔開話題,和強哥一起出去了。
他的衣衫是黑色,幾步就融進了黑暗。
……
兩個月後。
木容熟練地幫客人點好了單,聽到老板娘喊自己,就從滿座的大廳裏靈活的穿過去。
“徐姐,怎麽了”
“這邊忙的走不開,裏間的客人要糖水,你快點給送進去,”聲音頓了頓,又囑咐道,“少說話,多做事。”
木容應了一聲。
徐姐是這個茶樓的老板娘,對她很是照顧。見她年紀小,就經常安排她給大方的熟客端端茶之類,好讓她多拿點小費。
上個月木容已經從原來的房子搬了出來,袁沅的媽媽問了幾句就沒再管了,出乎意料的順利。
現在除了晚上在茶樓兼職,白天還應聘了一間音像店的店員。兩份工資已經足夠她應付日常生活了。除此之外,木容準備盡快聯係一間學校,先拿到高中畢業證書,然後再讀大學。光是體力勞動肯定不能長久,考慮到香港的發展現狀,人才需求量是不會少的。拿文憑,這是目前來說能走的捷徑。
……
“您好,這是您點的赤豆沙……”
門口站著兩個保鏢模樣的人掃視她一番給開了門。
木容發現坐在包廂內的人中有兩個是見過的人。
那個在醫院碰到的阿仁和強哥。
他倆站在一個笑嘻嘻的中年人身後。中年男人並不高,表情也似乎很溫和,但是讓木容感覺到了一絲上位者的氣息。再聯想阿仁和強哥的身份,這個人有可能就是他們的大哥了。
木容隱隱感覺到包廂裏的氣氛並不輕鬆,坐在對麵的西裝男人悠閑的喝著茶杯裏的水,雖然隻有他一個人,但並未輸了氣勢。
“黃督察今天好興致啊。”
黑幫和警察?
直覺不應該是自己聽的內容,木容麵色不變加速擺放著最後一副碗碟。
“如果當年倪家的那個孩子沒出事的話,應該和她差不多大了吧。”黃警司意有所指。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木容的身上。
韓琛眯了眯眼,臉上的笑意不變,在她身上轉了轉就移開“是呀,可惜她命不好,沒能活到現在嘛。”
木容擺好了食物,就退了出來。還好韓琛幾句話轉移了眾人的視線,但包廂裏的氣氛似乎更僵了。掩門之時,木容察覺到有一注目光遲遲沒有收回,餘光大約猜到是那個阿仁。
木容和徐姐說著話,就聽見包廂裏嘩啦啦摔了什麽東西,之前那個黃督察麵色陰沉的走了出來。
徐姐忙進包廂裏去了。
門口那兩保鏢並未攔她,對包廂裏的聲音也無動於衷,依舊警覺的站著。木容推測那個大哥應該是這裏的常客,隻是自己來是第一次見。
這幾年,香港黑道和警察關係很微妙。
聽說前幾年曾經的龍頭老大倪家被滅的幹幹淨淨,其他幾個大哥也似乎一夜間被殺掉,然後,曾經的二把手韓琛就接替倪家做了老大。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勢力存在,不過木容也隻了解個大概而已。
反正也不會混黑道,了解大形勢,是為了在做一些判斷時保護自己。
“喂,阿仁,這家的滑蛋蝦仁很不錯的,你不要嚐嚐?”
“專心做事,琛哥很快就出來了。”
木容發現那兩個人坐在附近的桌子上,不自覺仔細看了看。沒一秒,那個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男人就盯了過來。看來,不是她的錯覺,那個叫阿仁的真的很敏銳,原來真的是……黑社會嗎。
“哎,哎?”傻強說了半天話也發現了木容,“你還挺眼熟啊……”
木容笑了笑,沒說話。那個阿仁,也沒有說話。
盡管沒人理他,想了一會,他的臉上還是露出了恍然大悟“難道你在麗華皇宮做過?”
“……”木容感覺他認真的不像在說一個夜總會,尷尬的笑了笑,“沒有。”
“那就奇怪了……”傻強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被阿仁撞了下。
韓琛已經從包廂裏走了出來,和徐姐說著什麽。見他目光落到袁沅身上,徐姐不知他想什麽,怕她得罪了人,忙做訓斥狀“怎麽在這裏偷懶?去看看後廚要不要幫忙!”
木容意會,做低頭狀“好的好的,徐姐,我這就去。”
“哎,年輕人嘛,不要這麽嚴厲。”韓琛掃了她一眼,想到剛才黃督察提到的倪家,心裏又不舒服起來“不是本地人?”
徐姐示意木容去後廚,回答道“哎呀,大陸來的,爸媽不管她,討口飯吃嘛。”
韓琛沒再問,在徐姐熱情洋溢的聲音中坐上了車。
傻強知道今晚沒什麽安排了,就拍拍阿仁的肩膀“喂,我今天帶你去見識見識,那家有好多靚女啊。”
陳永仁想著黃督察在包廂裏和韓琛因為搶地盤火拚的事大吵一架,還提到倪家和他哥哥,心裏難免有些鬱鬱,但還是忍著心裏的萬千情緒“是不是像你說得那麽靚啊。”
“當然啦,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