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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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上海!
全體員工大會結束,倪憲鵬對竇豆說,讓她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竇豆帶著小鄭、阿依丹丹到倪先鵬辦公室時,張蕊、鍾浩都已經從會場回到辦公室,一如過去一樣,在倪憲鵬辦公室外間辦公。
還有兩個新的員工,竇豆不認識。
他們都一起跟竇豆打招呼,張蕊更是直接給竇豆一個大擁抱,“就一點都不想我,走了這麽久,一次也不回來看我。”
竇豆笑道,“回來有什麽意思?你應該去麗江看我,去看看跟上海不一樣的風景,你從小在上海長大,身邊該沒風景了。”
張蕊道,“可以啊,下次公司組織旅行,就建議老大去麗江。”
鍾浩說,“麗江確實不錯,我對文佩慈的忘憂酒可是念念不忘。
她家那個小樓,真的是很獨特。竇豆,你們後來又去過嗎?”
竇豆搖了搖頭,“沒有。”
鍾浩遺憾的說,“這是我最難忘的一個小酒樓。”
張蕊輕嗤道,“不就是人家老板娘長的漂亮,又會釀酒嗎?
你到底是忘不了酒,還是忘不掉人?”
鍾浩道,“人和酒我都忘不掉。
人家文佩慈也是個姑娘家,就敢於為了愛情,逃離上海,過得這麽逍遙自在,浪漫溫情……”
張蕊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她確實不願意離開上海,在她心目中,上海以外的地方都是鄉下,貧窮落後,沒法生活。
她願意嫁給一個有前途的外地人,她覺得她已經算是讓步了,但是,她不可能為了所謂的愛情,跟他一起跑到鄉下去吃苦受累。
她覺得無論是黃懿還是鍾浩,都沒有重要到讓她拋棄上海的地步。
竇豆笑笑,說,“倪總找我有事,不打攪你們了。”
張蕊狠狠瞪了鍾浩一眼,回到自己座位上。
鍾浩假裝沒看到,回到座位上繼續在電腦上忙活。
倪憲鵬指著桌上的一個大盒子,告訴竇豆,“這個你拿去用吧。”
竇豆趴在盒子看了又看,“監控器?”
倪憲鵬說道,“我們公司的新產品,剛生產的,還在試用階段。
高清數字監控係統,共有四個監控攝像頭,配一台32寸電視機,和oe供電交換機。”
竇豆笑著問,“怎麽想起來送我這個?”
倪憲鵬道,“你那裏不是好進小偷嗎?老唐說,別人送你保鏢,他就送你監控器,雙重保險。”
竇豆恍然大悟,隨即覺得老大真是用心良苦,有這個東西的確不錯,還是能中些用處的。
“師父,您打算送我幾個啊?”
倪憲鵬立馬警覺,“你什麽意思?隻能給你一台,多的你別想,公司還得用呢。”
竇豆撮撮嘴巴,“我要是去找師母的話……”
倪憲鵬翻了一個大白眼給竇豆,“你去找師母,怎麽能用上攝像頭?”
休想騙我!
竇豆笑道,“找師母是用不上,可是我們大院太大了,假如人都走了,院子就空了。
再說,我們現在有兩個院子呢。
哎呀,算了算了,我操那麽多心幹嘛?小鄭、阿依丹丹,抬著監控器,我們走!”
倪憲鵬這個氣啊,整天被這個死丫頭,拿捏的死死的。
竇豆他們才走到公司大門口,穀國華就攔著了她的去路,陪著笑臉道“竇經理,倪總打電話說,讓您等等再走。”
過了一會兒,公司倉庫保管員王曉晨帶著兩個不認識的男人,抬著一個大箱子出來,
“倪總說,讓您把這個監控器帶走。”
竇豆對自己這個接班人比較感興趣,多看了她一眼,道“謝謝。”
王曉晨不好意思地說,“沒關係,您以前在倉庫時,編的那些花我還都給您留著呢,公司裏的人都說,您的手特別巧,做的胸花特別漂亮。”
竇豆笑笑,“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好久都沒編過花了。”
王曉晨很是善解人意地說,“您現在可是個大忙人,哪還有時間做花呀。
公司裏的人都說,您很能幹。他們都想去您那個大區裏做銷售呢。”
竇豆失笑,道“是嗎?你也想去嗎?”
王曉晨充滿期待地問道,“我可以去嗎?”
竇豆建議道,“你們可以到倪總那裏申請一下,如果總公司覺得可以,就可以。
總公司覺得不行,那就不行。
我也可以幫你們說說情,機會麵前人人平等,外麵的人做得,總公司裏的員工,也可以做,隻要能力具備的話。
但是,到大區去做,是非常艱苦的,不比總公司坐辦公室那麽安逸。
尤其是,到少數民族比較多的地區開展業務,就更難。
我們西藏分公司,人手最多,但是至今為止,業務一單都沒完成。
就說明那裏的業務很難開展,如果讓你去西藏、新疆、青海那些邊遠地方,你還願意做銷售嗎?”
王曉晨想了想,沒說話。
竇豆又道,“當初我剛到麗江時,自己一個人住在淩霄大院裏,夜晚嚇得哭,不敢睡覺。
為了打開局麵,我請一個朋友,帶著我到楚晉的邊遠地區學校,親自考察學校。
那裏在深山裏,很難走出來,所以當地百姓幾乎都是近親結婚,生出的孩子智商高的不多,幾乎連一個考上高中的孩子都沒有。
我們現任滇南和滇北的分公司經理侯銳、朱燁嵐,兩個人第一次到楚晉聯係業務,跟當地人打起來,被派出所拘留,我連夜跑了四個多小時的路,到處求人,才把他們從派出所給撈出來……”
竇豆歎了口氣,“唉!說起來都是淚呀。但是,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我相信他們能做好,總公司裏的人也能做好,我是熱烈歡迎你們的加入!”
竇豆伸出手,表示熱烈歡迎。
王曉晨頗有些尷尬的跟竇豆握了握手。
離開公司,竇豆帶著兩個尾巴,去了一趟文書高中,找到那個付了定金的賓館,再次確認所預定的房間沒有問題,才又帶著人上街,找到附近的華聯大超市,進去買了一個質量不錯的,三層獨立分裝不鏽鋼加厚保溫飯盒。
據說食物裝在裏麵,可以保證12個小時以後、打開還燙嘴。
離唐宋高考還有三天時間,竇豆做了一個臨時決定,她要回穎水縣一趟。
說走就走,她讓小鄭訂了臥鋪票。
王旭約她周日陪她去蘇州一趟,打算去蘇州玩玩,順便買點絲織品。
竇豆抱歉說,“對不起哈,我買了今晚的臥鋪票,打算回一次老家,看看我老爸老媽。”
王旭一聽就粘上了,“我也去,我也去!”
竇豆嫌棄道,“沒買你的票。”
王旭道,“退票退票,咱們開車去。”
竇豆說,“我時間都是算好的,一點都耽誤不得。我們今晚火車上睡一夜,不耽誤明天辦事。
回來再睡一夜,不耽誤第二天辦事。
火烈在我老家弄了一個溫泉度假山莊,我明天得去看看,是我給他出的主意,我不去看看說不過去。
明天晚上我們再睡一夜回來,兩邊都不耽誤事。”
王旭撒潑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得去,你讓小鄭別去了,給我騰個空。
我得去拜訪拜訪咱爸咱媽,還有咱家美卡。”
竇豆無奈道,“好吧,今天晚上九點,咱們上海火車站見。”
小鄭也想跟著去穎水縣看看,隻好要了王旭的身份證號碼,再買一張票,到時候,把自己現在的座位讓給王旭,火車上自己一邊待著去。
竇豆又轉到上海老字號金店——龍翔黃金,給梅時雪買了一款金手鐲。
似乎老人們都喜歡炫耀孩子給他們買的珠寶黃金,就是她家老媽跟人家不一樣,生怕花錢,花誰的都不行。
得讓她習慣才好。
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竇豆看了眼淩霄辦事處的工作群。
今天群裏又多了三個人,猴子帶頭在群裏,向三位新人表示歡迎加入。
三個人中,有兩個之前是尚在路上的,一個到貴州分公司、一個到四川分公司。
另一個仍然是西藏分公司招聘的當地員工。
竇豆不由得想,這個張俊傑的確是很能沉住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我就看你能磨到啥時候?
這樣招員工,光出不進,能撐到啥時候?
你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懶政啊?
竇豆也沒在群裏冒泡,隻語音猴子,給三個剛招進來的員工,每人快遞一部智能手機。
另外,告訴猴子,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猴子也要回上海接受培訓了,讓他做好思想準備,培養好新招聘員工。
韓龍那邊,竇豆也問了句,猴子道,“還行吧。”
吃過晚飯,幾個人稍作收拾,就準備打車去上海火車站。
竇豆還買了一個超大的編織袋,把笨重的監控設備盒子往裏裝。
小鄭說,“應該把這個大家夥快遞過去,帶著太費事了。”
竇豆洋怒道,“嫌費事你別去了。”
小鄭連忙道,“哪裏嫌費事了,我就喜歡帶著大盒子趕火車,充實、壯膽!
我要是不去扛著這個大家夥,你們幾個女的怎麽辦?”
上車後,竇豆給火烈發了個短信,告訴他明天早上開車來接人,一共四人,先去竇家莊。
第二天一早,火烈開著他的商務車,把人接著,直接去了穎水縣美食城。
穎水縣的早餐非常豐富、又別具特色,白菜饃、生煎、大餃子、死麵雞蛋饃、蒸野菜、韭菜盒等等,見樣來點。
胡辣湯、豆腐腦、各種雜糧粥,雞湯蛋花湯、酸辣湯,淡馬糊,麵魚子湯。
竇豆要了一碗紅薯幹兒小米粥,她喜歡它的甜甜的屬於紅薯幹兒的香味兒。
給王旭要了一碗淡馬糊。並給王旭解釋了淡馬糊的特別之處;
“淡馬糊,是用現磨的大米和黃豆,按照一定比例,煮出來的,特別香。
吃的時候,粥上再撒上酸豆角沫、芝麻鹽、淋點香油,那個香啊,嘖嘖嘖。”
竇豆解釋完,大家都口水長流,阿依丹丹吃了兩碗,小鄭跟王旭分吃一碗。
因為淡馬糊雖好吃,但是有些粘稠,是很飽腹的。
過去,都是給小奶娃做營養餐吃的。
一到半下午的時候,淡馬糊就在街頭巷尾出攤了,圍了一大圈來吃淡馬糊的,都是媽媽帶著的孩娃。
好東西太多,把幾個人都吃得快要走不動路了。
連“四盆不飽”阿衣丹丹小姐姐,都吃撐了。
這一行人,也因為阿依丹丹這個黑小孩兒,特別引人注目。
火烈坐在那裏陪著吃飯,一早上很多人跟他打招呼。
這就是小縣城的風格,抬頭不見低頭見,出門會遇到很多熟人。
尤其是火烈這樣的小縣城名人。
熱熱鬧鬧吃完一頓早餐,竇豆又打包很多帶著。
然後浩浩蕩蕩地開到竇家莊。
竇家莊正在熱火朝天地建造溫泉療養度假山莊,幾乎遍地開花似的,到處都是工程。
竇家大院,現在是火烈的現場辦公室。
幾個人大搖大擺地進了竇家大院。喝了一杯茶後,火烈帶著眾人去看工地。
竇豆說她晚點再過去,她要去看生病的故奶奶。
等人都走後,竇豆關上大門。返回的時候,一個農民工打扮的男人,正站在堂屋門口。
竇豆一頭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菊地抱著她,兩個人淚眼朦朧,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都快要忘記你長的什麽樣子了?”竇豆雙手捧著菊地的臉說。
菊地親了親竇豆的臉,又用手扣著竇豆的後腦勺,把她的臉貼到他的臉上,說
“小白眼狼,我跟你相反,你的音容相貌,時時都在我眼前,不想著你,不念著你的名字,我都睡不著覺。”
他把竇豆的手拿起來,放到自己胸前,“你摸摸這裏,因為你跳動的多麽快。”
是的,為你而活,為你而心動。
這一刻,所有的三心二意,都統統不見,隻有激動和感恩,隻要你還好好滴活著,就比什麽都好。
竇豆道,“讓我好好看看你,瘦了好多,但是人更帥了。”
有種滄桑感,讓人非常非常的心痛。尤其是還穿著半舊的工裝。竇豆覺得她的心,在冒小血珠。
我家光風霽月的菊地,何曾如此落魄過。
竇豆小聲道,“我給你送監控攝像器來了,四個攝像頭,一個顯示器,可以隨時監控咱家院子,有沒有外人進來。”
菊地笑道,“你就是特意送監控器來的?”
竇豆點頭道,“嗯,臨時決定的,太想你了,正好今天上午,公司送我們淩霄辦事處兩個監控器,我臨時起意,給你送過來一台。
你的棠棣之華現在是我的了,因為沒有你的任何有效證件,暫時記在我名下,以後再還給你。”
菊地又親了一口,鼻子眼裏都是笑,“記在你名下就是你的了。以後,我給你打工。”
時間緊迫,竇豆隻能長話短說,撿菊地最關心的話說
“你媽媽現在狀態很好,心情也不錯,她想得很開。
早些時候,我們兩個在日本時,一起保證過,為了你,我們也要好好的活著,開開心心的活著,不能做你的拖累。”
菊地難過的說,“我連累了你們,讓你們受苦了。”
竇豆說,“一家人不要說兩家話,她現在很安全,康複的也不錯。
你媽媽還送我一個非洲姑娘做我的保鏢,我們兩個都很安全,你不要掛心我們。”
竇豆在菊地身上一陣亂摸,“你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我做夢你倒在血泊裏,那個場景到現在都很鮮明,我就心痛得醒了。
然後我就聽說你出事了……”
竇豆泣不成聲,“然後,我就不想活了,我就想陪,陪,陪你去死,好跟你,作伴……”
菊地心疼的把竇豆的頭壓在自己懷裏,“都過去了,過去了,我現在好好的……”
竇豆從菊地懷裏抬起頭來,問道“哪裏受傷了?給我看看。”
菊地抱得更緊了,“腿在跳樓時摔斷了,胳膊上也挨了一槍。
現在沒事了,走路也沒事了。
我現在能打,能射擊,自保沒問題。
我已經在穎水縣公安局報了案,王強就負責這個案子,他給我派了人手,暗中保護我。
你放心吧,從目前來看,竇家莊還是很安全的,我偶爾故意出去釣魚釣蝦,都沒被人發現。
就是暫時還不能暴露行蹤,我這腿畢竟還沒有好徹底,等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就要采取行動了。”
竇豆點頭,“嗯,我知道的,所以我這次過來,故意帶著很多人來,嚷嚷著要來看火烈的度假山莊,我怕我身邊有人監視我。
前段時間從日本回來不久,有人趁我們淩霄大院人少的空隙,鑽到我臥室裏亂翻亂找,我估計就是翻找你媽媽送我的東西。
被我和曹婭男痛打一頓,差點給打死了,然後就被110給帶走了。”
菊地不由得緊張後怕,揉著竇豆的背說,“萬一你打不死他呢?太冒險了,幸虧沒出事。”
竇豆安慰道,“我也沒事的,我現在更有恃無恐,阿依丹丹是最能打的保鏢。
可能吃了,一頓飯抵得上四個大老爺們,你想那麽能吃,她得多有勁啊。”
兩個人敘得難舍難分,菊地看看時間,對竇豆說,“你去看看老姑奶奶吧,不然不好跟你那些同來的朋友交代。
看完老姑奶奶,你們就回縣裏,到火烈的農家樂吃完飯,去副食品公司看爸爸媽媽。
這些都是昨晚、我跟火烈商量好了。現在,火烈也差不多該帶他們溜達一圈了。”
竇豆點點頭,又撲進菊地懷裏,“你要好好的,多保重,不要再受傷了,我等你去雲南看我。”
菊地抱著竇豆狠狠地親了又親,“我會的,你也多保重,在雲南等我。”
竇豆背著她的大包包,出了竇家大院,頭都沒敢回,就一路朝東,去了老姑奶奶家。
老姑奶奶已經意識模糊,不怎麽認識人了。
竇豆一聲帶著哭腔的“老姑奶奶”喊出口,老姑奶奶渾濁的老眼,突然就亮了。
“竇豆嗎?是我的紅豆豆嗎?”
竇豆趕緊握住老姑奶奶幹瘦如柴的手,“是我,老姑奶奶,我是您的紅豆豆啊,您要打起精神,快點好起來。”
老姑奶奶拉著竇豆的手說,“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看我的。
竇豆啊,你來得正好,我告訴你,那個人來了……”
她的語氣急促、低沉、又充滿恐懼,把竇豆的雞皮疙瘩都嚇了出來。
“老姑奶奶,誰來了?”竇豆不由得問道。聽說老人家臨死之前,都會看到很多人,竇豆是又害怕又好奇。
老姑奶奶的女兒趕緊過來訓斥道“娘,你胡說啥?別嚇到紅豆豆。”
又很抱歉地對竇豆說,“紅豆豆,你老姑奶奶已經糊塗了,說的都是糊塗話。”
老姑奶奶把她女兒的手,用力地扒拉到一邊,急切地說道
“竇豆,我沒胡說,那個人就是來了,我快看不住了,他們要把你姐姐抱走!
快去找你媽去,你奶奶要把你姐姐抱走,我快看不住了。”
竇豆徹底明白了,老姑奶奶說的那個人是楚秉正。
老姑奶奶的女兒趕緊去捂老姑奶奶的嘴巴,“娘,你瞎胡說什麽!”
竇豆把她女兒拉開,問道,“老姑奶奶,您說的可是楚秉正,我奶奶的娘家侄子!”
老姑奶奶一下子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長歎一聲,“唉!就是他,他怎麽能這樣呢?你奶奶怎麽能這樣呢?唔唔唔唔……我的苦命的紅豆豆呀,唔唔唔唔……”
雖然早就猜測到是個什麽樣的情況,但是從老姑奶奶嘴巴裏得到證實,竇豆還是覺得心痛,她替老媽難過。
她也氣她奶奶,這到底是有多麽變態、多麽偏心的老太太,把兒媳婦剛生的孩子偷偷給了侄子。
她也氣老竇頭、老姑奶奶、老姑奶奶的女兒,他們都知道實情,唯有她媽媽到現在還被蒙在鼓中。
她不知道真相大白那一天,她老媽會怎麽樣的悲痛欲絕。
老姑奶奶哭得差點斷氣,竇豆和表姑兩個手忙腳亂,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折騰了半天,她才喘過氣來。
表姑把竇豆拉到門外,說,“這幾天,她都神神叨叨地說,有人要來搶你姐姐。
看來這是她的一個心病,要是不讓她放下這塊心病,她是不會好好地走的。”
竇豆木然地聽著,還沉浸在被騙的悲憤中。
表姑又道,“老輩子來看她,說她這麵相早就油盡燈枯了,可是她就壓著這口氣不咽下。
我猜著,她心裏就藏著這件事,煎熬著放不下,我又不能對你媽說出實情,讓你媽來開解她。
我怕你媽再氣出什麽病來。唉!造孽呀?
你就替你媽開解開解她吧,讓她安心地上路。”
竇豆冷著臉,沒接話,而是轉身去了內室,老姑奶奶還在嘮叨,“他來了,他來了,他把孩子抱走了。”
竇豆心裏百味雜陳,擦了把眼淚,對老姑奶奶說,“老姑奶奶,你沒能看住孩子,不是你的錯。
是楚秉正的錯,是我奶奶的錯。你放心吧,梅時雪不會怪你的!”
竇豆心說,梅時雪不會怪你,我媽肯定會怪你!
信任了你一輩子,關照了你一輩子,沒想到她的孩子被人偷走了,你知情不報,欺瞞她二十多年!
老姑奶奶聽了這話,兩隻幹枯的手在空中亂揮,“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我沒看住她,你奶奶不讓我看,唔唔唔唔。”
竇豆抓住她的手,“不怪你,都怪我奶奶。你以後見了我奶奶,就問問她,她的心是不是沒長對地方,居然能把自己的親生孫女送給自己的侄子。
你再問問她,她對她侄子比對他兒子還好,她侄子可曾給她燒過一張紙,盡過一分孝。”
老姑奶奶一直嘟囔著,“不怪我,不怪我……”
竇豆在她的嘟囔聲中,告辭走了。
出了老姑奶奶家的門,她長長出了一口胸中悶氣,怪又怎麽樣?不怪又如何?
抱走二十多年的孩子,還能再抱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