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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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在屍體胸前的工作牌已被鮮血浸透,沈酌剛要伸手去摘,卻被白晟一抬手阻止了:
    “小心異能殘留。”
    白晟單膝半跪在地,把胸牌從屍身上摘下來,放進自己懷裏妥善收好,然後伸手把這個傑裏·蘭貝特兀自大睜的雙眼合上,動作輕而柔和,不在意自己戴著戰術露指手套的指尖因此而沾了血。
    沈酌眼梢無聲注視著白晟,在他轉過來的前一瞬及時收回了目光,站起身。
    “有點奇怪啊,”白晟摸著下巴,回頭望向身後已經再度關閉的鎢合金門:“尼爾森不在,榮亓是怎麽通過生物識別信息進來的?”
    “……咳咳……能聽見嗎?”戰術耳麥裏傳來安東尼奧的聲音,盡管因為他們已經進入基地內部,電磁信號嚴重阻斷,聲音十分斷續:“我反回去翻了監控,應該是榮亓從尼爾森手裏拿到了基地花崗岩外圍的警衛隊密碼,把三個值班警衛全殺了,脅迫警衛隊長用自己的生物信息給他們開了第一道門。”
    白晟和沈酌對視一眼。
    “外圍警衛隊的最高權限隻有第一道門。”安東尼奧頓了頓,說:“所以你們繼續往裏走的話也許會看到……”
    “已經看到了,”白晟語調沉鬱。
    前方通道不遠處,楊小刀正回過頭來,順著少年示意的方向可以看到地上一攤血泊,警衛隊長的屍體就歪在牆邊。
    他用指紋虹膜開了門,利用價值被耗盡,被入侵者隨手殺死拋屍在這裏了。
    白晟端槍走上前,警衛隊長胸前沒有人類的工作牌,但脖子上有個金屬環,寫著d53654。
    是個d級進化者。
    “姓榮的不是號稱不殺同類麽,”白晟查看屍體斷裂的咽喉,冷笑了一聲:“我看殺得也很利落啊。”
    沈酌輕聲說:“你想想劉三吉。”
    榮亓第一次闖進申海市監察處的時候宣稱自己不喜歡殺人,尤其不喜歡殺同類。但劉三吉卻被他當成了二次進化的試驗品,全身dna鏈條斷裂,活生生變成了一個怪物,最後還被榮亓吸收殆盡,成了他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所需的最後一份能量。
    “嘴上說著要為同類奪取生存空間,殺起進化者反而更不猶豫。”
    白晟眉鋒冰冷一挑,哢嚓將子彈上膛,轉向前方淡淡道:“走吧。”
    ·
    這條安全通道長達1600米,從腳底細微的角度可以感覺出是一路向地底而行的。每隔400米就有一道安全閘門,前兩道沒有破壞痕跡,但門邊有工作人員的屍體,應該跟那個警衛隊長一樣,被脅迫開門之後棄屍在了這裏。
    後兩道安全閘門則是暴力破解,厚厚的鎢合金被炸出了花,應該是某種高階暴力輸出型異能。
    白晟把沿途幾位遇難者的胸牌都妥善收了起來,沒有胸牌的也仔細記下了身份信息。
    戰術耳機另一端的安東尼奧開始還能跟著記兩筆,但隨著通道深入,信號徹底斷絕,耳麥裏滋啦兩下就沒聲了。
    沈酌站定腳步:“就是這裏。”
    隻見前方通道盡頭出現了兩條分叉路——左邊那條路通往照明控製室,右邊則通往更深的地下,兩側路口都有人群逃跑和子彈痕跡。
    榮亓手下那幫入侵者應該是先去左側控製室,破壞了基地電力照明,然後再折返回來,經由右邊通道入侵地下層的。
    “右邊通道路線非常複雜,光看地圖太浪費時間。”
    沈酌頓了頓,沒有看任何人,公事公辦的語氣異常平淡:“考慮到當前情況緊急,還是我來帶路吧。”
    身後,白晟無聲地一勾嘴角,隨即若無其事地恢複了常態。
    “可以,楊小刀去控製室,搜一圈有沒有幸存者受傷能救的。”白晟用槍口指了指左邊,然後示意沈酌跟自己走:“沈監察領路去地下層,我沿途做記號,楊小刀待會看記號上來追趕我們。”
    “?”
    楊小刀直覺這個貌似很合理的計劃有哪不對勁,但服從白晟的命令已經成習慣了,於是麵無表情“哦”了聲,提著一把hkg28轉向左邊分叉口。
    “請吧,沈監察。”白晟彬彬有禮地一偏頭,然後突然又想起什麽似地:
    “啊,對了,這基地的溫度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有點冷,你沒事吧?”
    “……”
    沈酌很少會有“冷”這種感覺,畢竟作為申海市監察官,他進門有保鏢出門有專車,不會有人讓他咳嗽半聲。即便後來榮亓入侵申海,局麵風雨飄搖,甚至風暴幾度狂嘯襲來,他都不曾有過寒冷的感覺,因為身邊始終有一個天生體溫高的人非要伸手摟著他。
    那個人強勢、不講理、無法擺脫,哪怕走在路上坐在車上,都要不安分地攬住他的肩,一度還讓他有點兒不耐煩。
    現在那個人就站在麵前,笑吟吟看著他,但全然沒有伸手的意思,眼底閃爍著逼真的關心。
    “不冷,謝謝。”
    沈酌冷冷丟下四個字,一整衣襟,大步流星走向右側分叉路。
    白晟差點忍俊不禁,連忙咳一聲止住了,快步跟了上去。
    ·
    右側走道通往研究中心,這條路線確實比紙麵地圖看上去得還要複雜,尤其照明已經被破壞了,隻有牆壁兩側的應急燈幽幽閃光。
    幸虧沈酌有那種走過一次就過目不忘的變態記憶力,在錯綜複雜的通道中疾步穿行,動作迅捷毫不猶豫。白晟抄著衝鋒槍走在他身邊,拿筆在分叉路口做上記號,不時低頭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自己手指。
    他指尖還殘存著血跡,是剛才為那個人類值班員合上雙目時沾上的。
    其實在這麽昏暗的可視條件下,他細微的動作根本難以覺察,但到他第三次垂目端詳自己指尖時,沈酌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怎麽?”
    白晟心不在焉:“什麽怎麽?”
    沈酌一路始終沒開過口,默然片刻才問:“你在想什麽?”
    “……”
    白晟含義不明地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沈酌終於回過頭來盯著他:“有什麽好笑的?”
    “我笑你。”白晟懶洋洋地,一手墊在後頸骨上,隨意活動了下肩膀:“這還是沈監察平生第一次主動開口關心我的想法,我受寵若驚,當然就笑咯。”
    沈酌張了下口,大概是想嘲諷,但隨即意識到白晟沒說謊。
    這確實是他第一次主動去詢問別人腦子裏在想什麽。
    “……你不想回答的話可以不回答。”沈酌收回目光,平靜地道:“白先生。”
    “哎,你這人,別那麽容易放棄嘛。”白晟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然後又看了眼指尖已經幹涸的暗紅血跡,漫不經心說:“我在想我大學畢業那年去攀岩,不小心手滑被釘子撬掉了指甲蓋,當時流了滿手的血……”
    “那血看上去跟這也差不多,”他淡淡道,“沒有什麽不同。”
    沈酌反問:“都是血漿加血細胞,都是90%的含水量,你想有什麽不同?”
    “是啊,”白晟說。
    他骨節分明的修長五指攥了下,似乎在感受血液衝擊脈搏的鼓動,少頃喃喃自語般道:“同樣的血液成分,同樣的血親情感,甚至同樣的飲食風俗文化……才五年而已,所有人就都覺得自己是另一個物種了。”
    他笑了下,但沒有出聲,看不出是諷刺還是自嘲。
    黑暗中沈酌回過頭,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轉瞬又收回了目光。
    “——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神經遞質。”白晟看向沈酌,貌似隨意般問,“就是進化者大腦中分泌的那種化學物質,是可以抑製或者切除的麽?”
    進化神經遞質在高階異能者的大腦中分泌量非常可怕,甚至可以達到低階異能者的上千倍,這也是促成進化者產生強烈種族意識、覺得自己跟人類不同的關鍵,但目前還沒有任何特效藥能抑製這種神經遞質的分泌。
    “目前沒有那種技術,而且手術風險太大了。”昏暗中看不清沈酌的表情,片刻後才聽他低聲道,“很容易導致大腦功能障礙。”
    白晟嘶地吸了口涼氣:“那還是算了吧。”
    “……”
    “生而為魚,要有魚德。”白晟笑容可掬地看著沈酌,眼底閃爍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揶揄:“變成傻子就要被逐出申海市監察處的小池塘了,兩害相權取其輕,是不是,沈監察?”
    沈酌一回頭,冷冷盯著滿眼笑意的白晟,一字字道:“我從來沒有把你……”
    “啊,小心。”白晟伸手一攔,輕輕鬆鬆出聲打斷:“這是門嗎?”
    沈酌驀然止住腳步。
    隻見兩人已經走出了研究區,黑暗中前方又出現了一道沉重的鎢合金巨門。
    白晟拿戰術手電一晃,門上刻著【輻射試驗場】。
    “這道門好像沒有被榮亓暴力打開過的跡象啊。”白晟四下仔細搜索一圈,回頭驚奇地嘖了一聲:“厲害啊沈監察,你是帶我們抄了近路對嗎?”
    沈監察已經完全不想搭理白先生了,隻吐出兩個字:“讓開。”然後上前輸入密碼,掃描了虹膜和指紋。
    轟隆——
    大門緩緩開啟,門裏透出微許白光。
    刹那間白晟一把抓住沈酌,閃電般推到自己身後,單手護得嚴嚴實實,銳利的視線掃過了門裏所有場景。
    這是一座廣闊、巨大的室內空間,應該是還沒正式啟用,四麵封閉的高牆壓抑而空寂,僅在遠處牆頂高處開了一條窄窗。
    外麵應該已經天黑了,一輪彎月越過高高的天窗,投射在水泥牆上,泛出淡薄而青白的微光。
    安全。
    白晟緊繃的背肌不易察覺地放鬆下來。
    “喲,總算到了。”他目光落在對麵遠處,“那後麵就正式進入地下層了吧?”
    試驗場本身就已經是半地下了,遠處有一道小點的金屬門,看著也得有十餘噸重。
    沈酌完全沒有任何要搭理白晟的意思,穿過試驗場來到那座金屬門前,再次輸入密碼指紋。
    白晟對這位大監察官的冷落毫不在意,優哉遊哉地跟在沈酌身後,抄著衝鋒槍用手電四下一照。隻見金屬門後是一個電梯門廳,中間一座巨大的升降機直貫地底,下麵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戰術手電都照不出幾十米深的地下是什麽情形。
    “榮亓那撥人在地下的優勢最大,因為下麵所有機關和火力都是按尼爾森的意見設計的,而我幾乎一無所知,所以你跟楊小刀必須萬分謹慎小心。”
    沈酌頓了頓,看了眼時間,抬頭來平淡地道:“我該走了,祝你們接下來任務順利。”
    “?別啊,我一人在這多孤單,你不陪陪我嗎?”
    白晟無比自然地順口地接了句,又轉過身瞅著沈酌,擺手笑起來:“——開玩笑的。等楊小刀回來送你出去吧,那麽大基地你一人多不安全啊。”
    “……”
    沈酌立在原地,沒有吭聲。
    黑暗中兩人相距數步,那是個連彼此身上氣息都能隱約聞到的距離。
    月光從高處而來,映著沈酌薄瓷一般冷白的側頰,他的呼吸非常輕微,根本沒人能發現那鼻息其實比正常時略微急促。
    白晟鷹隼般的眼睛盯著他,突然微微一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地,迅雷不及掩耳般一伸手按在了他頸側,戴著戰術露指手套的指尖準確掐住了他的脈搏。
    “!”
    沈酌條件反射要偏身閃避,卻被白晟一下抓著摁住了:“沈監察,你脈搏跳得好快啊。”
    沈酌一言不發。
    白晟揶揄地笑著打量他,半晌略微靠近,如同發現了什麽秘密似地輕聲問:
    “你不會害怕了吧?”
    空闊巨大的封閉環境,高而壓抑的水泥牆,緩緩行過中天的巨大彎月。
    沈酌閉上眼睛,幼年時被強行烙印在骨子裏的、被封存在潛意識裏的空茫和不安,如冰涼潮水將人沒頂,夢中無數破碎片段如走馬觀花不停閃爍。
    月亮巨大的影子。
    安全層。
    竭力想要出口卻一絲都發不出的聲音。
    “我該走了。”沈酌睜開眼睛,語調帶著強大理性鎮壓後的平穩,輕而易舉地推開白晟:“祝你們任務順利,我必須回地麵聯係……”
    ——嘭!
    巨力從身後而來,白晟一把抓住他甩回牆邊,用力之大讓沈酌的頭向後摜去,但在撞牆的前一瞬被白晟伸手擋住,後腦結結實實撞在了溫熱有力的掌心上。
    “你有點空曠恐懼吧,沈監察。”
    兩人身體緊緊擠著,白晟臂膀攔出狹窄擁擠的空間,俯在沈酌耳邊輕輕地含著笑問。
    “從第一次去你辦公室我就感覺到了,正常監察官沒有把辦公室設計成那樣的,晚上睡覺那起居室恨不得才一個巴掌大。監察處的地下車庫你從來不去,在我家那幾個夜晚隻要窗外有月亮,你就很回避室內健身場,為什麽?因為隻有那個房間沒掛窗簾?”
    沈酌蹙眉:“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根本沒有……”
    “你意識不到。”白晟盯著他,似乎能看透那雙漂亮的眼珠,“你本能裏回避黑夜中巨大的封閉環境,對特定場景有輕微應激反應,但你不知道為什麽。”
    “……”
    “你這輩子也曾有過那種叫做害怕的情緒嗎,沈監察?”
    白晟抬起一手,按住沈酌胸腔,黑暗中掌心與心跳幾乎相貼,輕聲問:“為什麽從來不說?”
    天窗外那一勾巨大彎月被白晟完全擋住了,臂膀圈出絕對安全的狹小空間,體溫一寸寸上升,鼻息在黑暗中混雜在一起。
    “……每個人都有不適應的場景,沒必要宣傳得世人皆知。”沈酌冷淡道,“感謝你的剖析和提醒,下次我會注意的。”
    他抓住白晟手腕,強行把那隻按在自己心髒前的手掌挪開,頭也不回向外走去。
    慘白月光灑在地上,空曠與壓抑從四麵八方罩頂而來。但沈酌腳步異常穩定,連呼吸都控製得很好,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從不對外泄露任何異常。
    “你是不是覺得靠自己走出去就沒事了?”白晟懶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夜還長,沈監察,你前麵的路……”
    簌。
    幾乎無聲的動靜,白晟卻猝然反應,猛一轉身。
    沈酌刹那回頭,隻聽白晟厲聲:“什麽人!”
    不遠處黑暗中,升降機邊,一道人影情知自己已被發現,立刻就要躍入地下,白晟閃電般架槍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砰砰!
    槍聲一瞬打破安靜,那人倉促還擊,子彈在升降機上打出飛濺火光。沈酌疾步上前拔槍上膛,被白晟不由分說推到身後,一槍毫不猶豫——砰!
    子彈飛越二十多米,一槍正中那人眉心,瞬間顱骨爆開!
    噗通一聲悶響,屍體摔倒在了升降機邊。
    白晟快步上前,打戰術手電對著那血肉模糊的臉一照,赫然是監控中榮亓手下的一名進化者,手背上顯示等級是d。
    “藏在這裏守門的?”白晟撿起屍體手邊的對講機,“這幫人是要通風報……”
    話音未落,他眼角瞥見視線死角,劈手拽開沈酌:“小心!”
    所有驚變發生得比閃電還快。
    沈酌被拉得前撲,一枚子彈帶著灼熱從腰際擦過,眨眼沒入白晟腹部;
    與此同時,白晟子彈也已出膛,將對麵黑暗中無形的人影當胸穿透,血花飛濺中終於顯出了偷襲者的身形——竟然是個罕見的隱身進化者!
    隱身異能被破,偷襲者倒在牆邊,彌留之際掏出對講機,用盡最後的力量打開:“他們……已經……到……”
    嗖。
    消音器響起,偷襲者頭顱應聲爆開,對講機脫手啪嗒落地。
    不遠處,楊小刀麵無表情地垂下狙擊槍口,迅速用手電掃了整片空間:“clear。”
    鮮血迅速洇透衣服,白晟一手還維持著那個拽開沈酌的動作,另一手緊緊捂住腹部被子彈射入的傷口,然而溫熱潮濕的液體還是從指縫裏滿溢出來。
    “……白晟?”
    沈酌尾音細微不穩,甚至都沒發現自己已經跪在了地上:“你怎麽了?白晟?”
    “呼……呼……”白晟不住粗啞喘息,一般人這時候可能已經死了,但他還能睜開眼睛看向沈酌,咬緊牙關勉強笑了一下:
    “別……別愣著,快收集我的血,這樣你起碼能……能利用……”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沈酌罕見地破了音,全身血液撞得視網膜發白,混亂中他雙手都在發抖,急速脫下外套全力堵住白晟腹部傷口,“走!立刻回地麵!”
    “啊?”楊小刀震驚,“任務不管了嗎?”
    沈酌厲聲:“回地麵!”
    “你……聽我說……”白晟指尖顫抖,撫摩過沈酌臉頰,用盡全身力氣吐出幾個字:“別浪費……”
    沈酌踉蹌發力扶起白晟:“住口!”
    “別浪費,不然我……就……”白晟終於忍不住噗哈哈哈哈的笑起來:“我就真按不住了……”
    他按著腹部的手一鬆,被疾速推出體外的子彈終於失去壓力,叮當掉在了地上。
    s級身體在麵對任何非異能攻擊時的強悍恢複力都簡直近神,緊接著隻見肌肉愈合,皮膚長好,轉眼間就一絲傷痕都不剩了。
    沈酌維持著那個動作,直勾勾盯著他。
    “好了,好了。”白晟強行忍笑,坐在地上伸手要去抱他:“乖,來乖一個。都跟你說了趕緊采血別浪費,你非要放棄任務回地麵……”
    嘭!
    沈酌單膝重抵在白晟腹部,把他整個人按在了地上,然後一手拎住他衣襟,另一拳狠狠照臉就揮,那上百公斤拳力足以把人牙列打碎,千鈞一發之際被白晟攥住了手腕。
    呼地一聲他順勢用力翻身,利用體重優勢把沈酌壓在了自己身下,迅速製住沈酌腕骨,黑暗中隻見含笑的眼神熠熠生輝:
    “還真打啊,上次打我耳光之後發生什麽了?”
    四目相對,心跳緊貼,沈酌咬著後槽牙,緊抿薄唇一言不發。
    記憶中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強抵在病房門上的曖昧糾纏和唇舌吐息,都從虛空中再度降臨,連唇齒間都仿佛彌漫出溫柔熟悉的觸感。
    白晟俯下身來,貼在沈酌耳邊,含著笑輕聲問:“打一下親一口,規矩都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