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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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hpbc聽證會。
    沒有記者雲集也沒有長槍短炮,隻有極少數嚴格篩選過的媒體被獲準旁聽。
    戒備森嚴的聽證會房間內,西裝革履的官員們紛紛入場,偶有交頭接耳,但大部分都保持著謹慎的緘默。
    伴隨著三年來沈酌逐步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和話語權,當初傅琛死亡疑雲的陰影其實已經極大淡去。如果關鍵目擊者蘇寄橋再也不醒,那麽沒有人會把這件缺乏決定性證據的事翻出來,作為攻訐沈酌的把柄。
    但誰也沒料到,偏偏蘇寄橋就醒了。
    還醒在種族矛盾最激化、安理會最需要得到hrg的骨節眼上。
    今天被允許入場的絕大多數官員其實都不明所以,隻以為是真的要徹查那份s級傅琛的死——隻有極少數高層才心知肚明,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一舉把沈酌從大監察官的位置上拉下馬。
    唯有把沈酌所擁有的權力徹底剝奪,ehpbc才能徹底掌握他,從而掌握當代最具威懾力的hrg計劃,除此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那就是沈酌?”旁聽席上一個英國官員看著前方,向側座小聲說:“比想象得年輕很多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沈酌坐在左側證人席的扶手椅裏,正對著聽證席,修身黑色西裝勾勒出他挺拔清瘦的背影,十指交叉身前,黑發一絲不苟,隻露出一段雪白修長的後頸。
    “……少見的美人,少見的強硬。”他身側的同僚沒敢偏頭,隻用耳語般的音量從嘴角裏:“五年前單槍匹馬站在聯合國聽證會上遊說各國摧毀進化源,舌戰群儒,氣勢逼人,十個小時高強度辯論,中間隻喝了幾口水,一刻不坐粒米未進。簡直鐵一樣的意誌力……”
    五年前的沈酌,沒有資本加持,沒有權力傍身,孤身挑戰各方群雄,各國高官都坐著,唯有他選擇一直站著,在排山倒海一般的詰問與攻擊中,不給自己留下一絲一毫回圜躲避的餘地。
    那是他能先發製人的唯一途徑。
    “……沒有任何國家願意主動交出進化源,最終隻得在各國修建隕石儲藏基地……”那同僚搖搖頭,“一戰慘敗,但也一戰成名,強硬鐵血舉世皆知。後來他當選十大監察官的時候全球反對浪潮都要瘋了。”
    先前說話的那個英國官員不由愕然,半晌掩口問:“那……他真殺了那個s級嗎?”
    同僚小聲說:“可能吧,我聽說中間其實有情感糾葛……”
    “二位,早安。”
    一道笑吟吟的聲音傳來,兩位官員同時抬頭。
    隻見一個俊俏的年輕人親切地望著他們,身材修長,正裝領帶,乍看像個討人喜歡的上流社會公子哥:
    “請問你們能站起來走開,讓我坐在這裏嗎?”
    兩人都愣了。
    “……你是誰?座位是安排好的!”英國官員還以為碰上了混進來的媒體或不明人士,第一反應就是招手叫保安:“喂,請過來一下,這裏有個——”
    話音未落他被同僚一把按住了。
    “對……對不起。”年長些的同僚倉惶起身,不知何故臉色微白,緊盯著來人年輕俊俏的臉,仿佛那張臉上的表情不是笑容可掬而是地獄惡魔,“您請,請隨便坐。我們另外找位置。”
    那英國官員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緊接著就聽見那公子哥禮貌致謝:“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然後隨手一拂西裝衣角,施施然坐下,修長手臂舒展地搭在了另一個空座的椅背上。
    “不客氣,”同僚擠出個強自鎮定的笑容,“不客氣,白先生。”
    “……他是誰?”英國官員被同僚強行拉到遠處另一側旁聽席上,神情如墜夢中:“白先生?那個……白先生?”
    同僚從嘴角迸出幾個字:“還能是哪個白先生?!”
    ——全球唯一最強進化,地表戰鬥力巔峰,血淋淋手撕三個s級守住亞洲領土,雙s進化者白晟。
    這個人怎麽也跟來了?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個聽證會上?!
    一開始隻是小範圍竊竊私語,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那個悠然自得的年輕公子哥是誰。無言的恐懼伴隨著雙s威懾信息素蔓延開來,他身周那一片旁聽席不斷響起桌椅碰撞聲,眾位官員忙不迭紛紛起身避開。
    簡直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不大的聽證會房間裏,沈酌靜靜坐在扶手椅上,像一尊優美冷漠的大理石雕像;而在他背後,四四方方一大片旁聽席全部清空了,唯有白晟雙手插兜蹺著長腿地坐在那裏,如同高處籠罩一切的保護神。
    沈酌身側兩邊,旁聽席上擁擠不堪,人人麵色驚慌茫然,仿佛這一幕模糊而荒誕的背景。
    哐當——
    房間門被打開了,ehpbc的諸位委員在警衛護送下魚貫而入,坐進最高處的聽證席。
    這些委員當中有人類也有進化者,平均年紀偏大,幾乎每個人身後都具備強大的政治資源和背景。委員會主席是個沒進化的普通人類,五十來歲紅頭發鷹鉤鼻,曾任安理會高級官員;分坐兩側的委員基本都已經頭發花白,卡梅倫走在主席下手第五位。
    這些委員剛進來,迎麵看見旁聽席上這荒謬的一幕,都愣了下。
    人人神情各異,或忐忑或鎮靜,小聲議論響徹房間。
    “咳咳。”
    委員會主席清了清嗓子,麥克風將他的聲音傳遍整個房間,周遭人群迅速安靜下來。
    然後主席皺眉望向擠攘房間中那片突兀的空白,以及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那的白晟:“請問這個情況是……”
    一個上了年紀的b級進化者疾步上前,是ehpbc的委員會秘書,低聲對主席說了幾句什麽,眼角忌憚地瞟向白晟,卻不慎與白晟含笑的目光正正對上。
    秘書打了個寒噤,下意識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低頭迅速退了下去。
    “請不用在意我。”白晟用流暢的英語主動開口,語氣彬彬有禮得像個紳士,但與之相對的是他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右腿愜意地蹺在左腿上,一隻手肘懶洋洋搭著椅背:“我隻是個關心人權,愛好和平,不願看見任何人遭受不公正待遇的旁聽者罷了。”
    “……”
    委員會主席注視著他,那鷹鉤鼻顯得麵相有點陰霾,但終於還是開了口:“我們秉承公開與和平的原則,絕不會讓任何人蒙受不公正的待遇,白先生。”
    白晟感動地一頷首:“您真是太慷慨仁慈了!”
    好幾個委員都深深吸了口氣才能穩住血壓,隻有卡梅倫眼觀鼻鼻觀心,因為已經習慣了。
    “三年前關於s級異能者傅琛在青海爆炸中身亡一事的聽證因為缺乏關鍵證據而被迫中止,今天決定重啟調查,是因為當時現場唯二的親曆者之一,亞洲s級蘇寄橋先生從昏迷中醒來,經鑒定已具有獨立清醒的自主意識。”
    委員會主席一眼都不看白晟,轉向房間遠端門邊的守衛,一點頭:“可以把證人帶上來了。”
    很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回頭望去。
    白晟眼角一瞥。
    隻見守衛打開門,一道柔弱伶仃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是蘇寄橋。
    他真不愧是頂級進化了的容貌,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的反應恐怕都是驚歎,更別說他此刻大病初愈、虛弱白皙,完全就是個教科書級別的典型受害者,即便知道他已經二次進化成了s,還是會讓人情不自禁生出濃濃的憐惜。
    四麵八方無數道視線同時落在蘇寄橋臉上,讚歎者有之,感慨者有之,同情者有之。
    唯有前方一道黑色西裝的背影清挺孤直,毫無動作,甚至連偏一下頭的跡象都沒有。
    ——蜻蜓點水的刹那間,蘇寄橋收回了看向沈酌的目光,在守衛護送下穿過一排排眾多視線,走向聽證委員會對麵的證人席。
    “蘇寄橋先生,”委員會主席坐在最高處正中,略偏頭對著麥克風:“你已經按流程對ehpbc的成立憲章發誓,會遵從誠實與客觀的最高法則,對本次聽證會上涉及的所有問題做出坦白的回答,是嗎?”
    蘇寄橋說:“是的。”
    同聲翻譯立刻將他的回答傳到每個人的耳機裏,委員會主席緊接著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請問你與青海爆炸事件中的另一位親曆者沈酌是否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利益關係?”
    這唯二兩名親曆者,蘇寄橋身上的嫌疑三年前曾經被沈酌否定過,沈酌自己的嫌疑又沒有任何證據能支撐;因此嚴格按程序的話,沈酌與蘇寄橋都算陳述人,都坐證人席。
    兩張證人席並排而列,相隔數米,眼角一瞟就能看見對方的側影,但從剛才到現在沈酌就沒轉過分毫。
    他那鴉翅般的眼睫垂落著,擋去了眸底冰冷的神采。
    “沈監察曾經是我的老師。”頓了頓之後,蘇寄橋似乎有點遺憾:“但……沈監察現在也許已經不願意再看我一眼了。”
    聽證席上一名委員敏感地:“為什麽?”
    蘇寄橋偏過頭看向沈酌:“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老師一件事。”
    幾乎就在他這話落地同時,身後高處投來了白晟冰冷的視線。
    雙s信息素具有淩駕於一切之上的威懾力,如同泰山壓頂擇人欲噬,換作任何一個進化者此刻都已經冷汗潺潺雙膝發顫了,蘇寄橋的心髒也在重壓之下瘋狂地擠壓著胸腔。
    但他卻好似完全不在意,臉上純真無辜的神情絲毫未變,隻滿含希冀看著沈酌:
    “老師,這三年中你有來過醫院看我任何一眼嗎?”
    眾目睽睽之下,沈酌那雕像般冷漠的側顏沒有半點變化。
    蘇寄橋重複了一遍:“老師?”
    聽證席上似有一陣難以察覺的騷動,委員會主席隱蔽地望向卡梅倫,神色略有疑慮。
    蘇寄橋想幹什麽?
    按計劃他待會就要去指控沈酌操作失誤導致青海爆炸,現在他卻一反常態地跑去跟沈酌敘舊情,難道他覺得沈酌會為了得到有利的證詞而反過來討好他,說自己經常去看他?
    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沈酌對他的一切厭惡、反感甚至是辱罵,都會影響到他的證詞可信度,讓人覺得蘇寄橋是因為跟沈酌有舊仇,才故意說出不利於沈酌的證詞去進行誣陷!
    “老師,”蘇寄橋幾乎是刻意地在一個字一個字重複了:“這三年中,你有來醫院探望過我任何一眼嗎?”
    委員會主席忍不住沉聲打斷:“請證人提出與本次聽證相關的問題,隻有切實的利益關係才——”
    “有。”
    沈酌終於說出了他在這場聽證會上的第一句話。
    諸位委員同時精神一振!
    所有人心中都浮現出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沈酌還真打算討好他不成?
    等等,難道蘇寄橋是想故意誘導沈酌來對自己示好,然後再做出不利證詞,借機來當眾進行羞辱?
    卡梅倫盯著沈酌,微微眯起了眼睛。
    “三年中確實有過一次。”沈酌波瀾不驚地對著麥克風,平靜道:“因為某個目的需要特定異能者的血清,所以我去醫院對證人進行了強製抽血,大約500cc。”
    四麵八方一片安靜。
    “我的回答完了。”
    旁聽席上終於響起輕微的交頭接耳,每個人都在不可思議中又夾雜著不出意外的表情——沈酌竟然幹得出這種事。
    不愧是沈酌,果然幹得出這種事。
    聽證席上,本來還以為沈酌真會對證人示好的委員們神情迥異,卡梅倫眼神複雜地別開視線,呼了口氣。
    “……老師,傅哥已經死在了青海,隻有你我從那場爆炸中僥幸存活,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掛念我嗎?”蘇寄橋仿佛一個可憐無辜的受害人在公堂上又被凶手甩了一耳光,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那真是心都要碎了,甚至他的尾音都仿佛在微微發顫:“我以為我起碼……我起碼是你教過最特別的學生,難道不是嗎,老師?”
    沈酌終於偏過眼神瞥著蘇寄橋,語調非常平淡:“不,你是我最厭惡的學生。”
    “……”
    “我的回答完了。”
    他真的還不如當麵衝上去左右開弓抽蘇寄橋幾個耳光來得痛快點!
    蘇寄橋小臉慘白,搖搖欲墜,一開口剛要說什麽,聽證席上頓時咳嗽一片,連委員會主席都不敢再讓他繼續被沈酌羞辱下去了:“請證人隻提出與本次聽證相關的問題!再次重複,請證人回答三年前5.11青海試驗場爆炸的詳細經過,並接受聽證委員會的質詢,不要再提出無關問題!”
    再這麽送上門去被沈酌羞辱,待會證詞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了!
    “……”蘇寄橋麵如死灰,失魂落魄,好像直到這時才終於對沈酌完全絕望了,回頭望向聽證席,茫然重複:“5.11青海爆炸……那天晚上嗎?”
    “是的!請對委員會詳細闡述爆炸發生前最後一個小時的詳細經過,以及s級進化者傅琛死亡的具體情境!”
    “傅哥的死,傅哥的死……”
    蘇寄橋喘息著點點頭,終於回過神來一般,魂不守舍喃喃:“是的,那天晚上在青海基地,那天晚上爆炸的1級進化源……”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略向前傾身,眾多目光牢牢鎖定在蘇寄橋蒼白哀切的臉上。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爆炸時誰操縱的進化源?
    到底是傅琛還是沈酌?!
    撲朔迷離的真相即將揭曉,周遭一雙雙眼睛不由自主睜大,就在那緊繃到極致的氣氛中,隻見蘇寄橋深深地、用力地閉上眼睛,一手顫抖著捂住自己的嘴:
    “對不起,我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爆炸中我的腦子受了傷……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進化源怎麽就爆炸了,傅哥他怎麽就死了啊?”
    “我真的……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有誰能告訴我嗎?”
    仿佛無聲重錘落地,把所有人砸蒙了,全場一片死寂的空白。
    哀泣還在斷斷續續,但沒人有心思聽,委員會主席的表情仿佛沈酌剛才那一耳光是抽在了他臉上,難以置信地望著臨堂反水的蘇寄橋。
    卡梅倫沒說話,隻輕輕閉上了眼睛。
    沈酌垂下眼睫,難以察覺地呼了口氣。
    他賭贏了。
    三年前被迫接受第一場訊問的那一刻他就思考過今天的情況,他知道自己必須打這個賭。要麽把責任推給傅琛,要麽把責任推給蘇寄橋,後者有相當的可能性會刺激蘇寄橋瘋狂反咬,萬一將來某天蘇寄橋奇跡般蘇醒,情況就會對他相當不利。
    當然,就算把責任推給傅琛,蘇寄橋也有可能在恨意驅使下不顧一切地指控他,所以他今天並不是全無準備來到這場聽證會上的——
    他身後是忠心耿耿的全球最強異能者,高懸於公堂上威壓一切,在任何最壞的情況發生時都有能力帶著他全身而退;申海地下的hrg秘密實驗室在他出發前就已經關閉,以高通林為首的所有研究員全部被送往別處躲避,這些人的全家老小身家性命都握在他手裏。
    至於申海市監察官的職位,那根本不重要。
    那些人想得到的隻是hrg,而他所有職位與權力也都隻是hrg的保護傘。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蘇寄橋接過一個媒體記者遞來的紙巾,柔弱地掩了掩嘴唇,抬頭望向臉色精彩紛呈的聽證委員會,聲音強忍哽咽:
    “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我不知道你們還想聽什麽……請放我的老師回國。”
    台上的主席簡直忍無可忍了,伸手拿過麥克風,連語氣都沒控製住:“申請聽證委員會舉手表決對兩位目擊者交叉使用測謊儀及讀心異能……”
    “抱歉主席先生。”聽證委員會中的另一個年邁a級異能者卻做出了更快的反應,“援引ehpbc憲章條例6-13,對存在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有正式醫學證明大腦曾受過損傷的證人使用測謊儀及讀心異能是侵犯人權的,其結果也不能作為指控沈監察的實質性證據。”
    ehpbc內部利益魚龍混雜,各方勢力矛盾重重,並不是所有委員都希望hrg落到人類手裏的——起碼進化者並不希望。
    “證人還有任何需要補充的嗎?”
    蘇寄橋搖了搖頭。
    那名a級進化委員示意守衛:“可以帶證人離開了。”
    結束了。
    大獲全勝。
    沈酌十指交叉著,終於略微向扶手椅背靠去。
    他那無懈可擊的姿態直到這時才終於流露出一絲放鬆,下意識偏過頭,想要與身後的白晟對視。
    ——但下一刻,他的動作又凝住了。
    順著沈酌的視線望去,前方聽證席上,從落座起就沒有任何動作和表情的卡梅倫終於有了反應,略微向前傾身,對著固定在桌上的麥:
    “等等。”
    一種難以形容的預感閃電而至,沈酌眯起眼睛。
    主席回過頭:“你有什麽話要補充嗎,卡梅倫先生?”
    卡梅倫站起身,並未看沈酌一眼,麵對著聽證會上的所有人,姿態平靜且有風度:“是的。”
    “我在此以國際監察總署代理署長的身份,要求解除沈酌身為十大常任監察官之一的職務,依據是ehpbc憲章條約1-72,直係血親回避條款。”
    沈酌瞳孔無聲縮緊。
    “我曾用名埃倫·範·德·卡索,是遺傳學家沈如斟所誕長子,也是沈監察的同母兄弟。”
    “援引憲章條約1-72的權責回避條款,直係血親不可隸屬同一係統的上下級職位,因此我申請將沈監察解除職權,調離申海。”
    “我授權聽證委員會立刻做dna檢測證明我與沈監察的親緣關係,謝謝。”
    話音落地,滿座皆驚。
    緊接著,議論聲一下就爆發開來,旁聽席上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不被允許拍照的媒體記者同時埋頭在紙上瘋狂刷刷記錄,嗡嗡聲音響徹上空。
    “安靜,安靜!”委員會主席重複好幾次,終於勉強止住沸騰盈天的議論聲,然後轉向聽證席:“卡梅倫先生,如果dna鑒定顯示你所言屬實,那麽我們同意……沈監察!沈監察你做什麽?停下!”
    沈酌麵如止水,疾步上前,在聽證席上所有委員的驚呼聲中抓著卡梅倫的衣領,將他一把從長桌後揪了下來,二話不說揮拳——
    砰!
    卡梅倫被打得向後翻倒,稀裏嘩啦撞翻了椅子。
    “住、住手!”
    “沈監察!”
    “來人!快來人!”
    喧囂瞬間掀翻房頂,旁聽席上人人起身,記者都忍不住撲上去拿手機哢嚓哢嚓拍照,聽證會守衛強行撥開人群衝上前:“停下!”“沈監察——”
    一股巨力隔空而來,將所有人強行彈開。
    在場守衛還沒來得及碰到沈酌,就同時被那巨力重重往後一推,幾個人踉蹌站穩一回頭,隻見旁聽席上的白晟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冷冷注視著人群,眸底閃爍著清晰的警告。
    卡梅倫狼狽地撐起身體,緊接著被沈酌一把拎了起來。
    與周圍大片混亂截然相反的是,直到這時沈酌竟然還很冷靜,他俯視著卡梅倫的眼睛,平穩清晰的聲音響徹聽證會上空:
    “我以十大監察官之一的身份,對這位新任總署長卡梅倫先生提出不信任案,因為他曾於二十三年前開槍射殺我的母親沈如斟,其過程被我親眼目睹,可以提供當年的現場照片及屍檢報告作為輔證。”
    “ehpbc必須立刻收回任命,我反對一個殺人犯擔任國際監察總署長。”
    簡直就像在聽證會上砸下了一發火箭彈。
    一個是安理會最低調的高層官員,一個是保密等級最高的大監察官,這兩兄弟之間的陳年秘密唰然展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快得簡直措手不及,把所有人的耳膜震得轟轟直響。
    “什……什……”聽證席上人人僵立,委員會主席迸出兩個字:“什麽?!”
    兄弟兩人彼此對視,卡梅倫一把反抓住沈酌衣襟,那暴雨將至時陰天一般灰綠的雙眼裏燃燒著震愕與怒火,咬牙一字字道:“……我那是為了救你,不然你已經死了!蠢貨!”
    “多謝,哥哥。”
    沈酌冷淡回答,然後毫不留情揮出一拳,在震耳欲聾的尖叫聲中再次把卡梅倫迎麵揍翻,順地滾出兩三米遠。
    作者有話說:
    為避免連載中忘了之前的內容,沈酌想起當年是卡梅倫開槍殺死母親的情節在60章,幼年沈酌看見了一雙灰綠色的眼睛,沒有明寫卡梅倫三個字不過他已經get到了(其實基本上大家也都get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