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樓寄辭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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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若若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琉璃碗,最終還是把碗一推:“拿下去吧,等會再喝。”
    紫藤勸到:“公主,這藥已經溫了三回了,再熱的話就失了藥性了。”
    “那就不喝了。”
    歐若若賭氣似的撇過頭,這身子真夠差勁的,時不時的心口疼,天天喝藥,現在一聞到藥味歐若若都要吐了。
    紫藤還想再勸,歐若若一擺手,問:“阿慈呢?”
    “許公子正在鯉躍樓。”紫藤回到。
    “明日放榜,他現在在鯉躍樓也是應該的。走,咱們也去看看。”
    紫藤擔憂歐若若的身子,說:“外麵日頭正大,公主想見許公子,何不派人找他回來。”
    “放心,本宮沒這麽嬌弱,死不了。”
    鯉躍樓取名意為鯉躍龍門,這個含義對於今年參加秋試的學子來說是極好的,都想在放榜之前來這一坐。
    歐若若要了一個二樓的雅間,紅色的身影施施然進了雅間。鯉躍樓的雅間都是用屏風隔開的,隻打了簾子做門,能影影綽綽看見一樓的情景。
    歐若若一邊品茶一邊看著許慈安在跟同鄉聊著,也不打擾他。
    “哎,聽說了嗎,許慈安的事。”屏風之後傳來一個聲音。
    “許慈安,不就是那個安康公主讚揚他氣質安恬的那個學子嗎。”
    “就是他。你以為安康公主為什麽讚揚他,那是因為安康公主看上他了,現在許慈安就住在公主府,成了安康公主的入幕之賓。哎呀,要我說,這許慈安就算榜上無名,憑借公主的關係也能謀得一席之地。”
    “嘁,長得好看公主就對他青睞有加,真是丟了我們學子的臉。”一個人不屑。
    “哼,他以為攀上公主就能飛黃騰達了,做夢。”說話那人壓低聲音說道,“安康公主府中以前還有好多貌美的小倌,安康公主喜美酒好男色,依我看這安康公主就是圖個新鮮,許慈安得意不了幾天。”
    “郭兄!話不能亂說,妄論皇家,這是死罪。”有一個人勸到。
    “我怎麽會亂說,安康公主雙十年華還沒嫁人,府中反而還有這麽多俊俏男人,說明什麽。許慈安還真以為自己能成為駙馬,做夢吧。”說話那人最後啐了一口。
    “當今聖上賢明愛民,怎麽會看著安康公主這般作為。”
    “安康公主的生母是當今皇後的親妹妹,身子骨一直不好,生下公主後就薨逝了。安康公主自小是養在皇後膝下的,身子跟她那早逝的母妃一樣不好,皇上憐她,也就縱容了些。”
    “郭兄,隔牆有耳,皇家的事不是你我編排的,以後這話萬萬不可再說了。”剛才勸解之人說道。
    “我說的是實話,哪裏來的編排。”說話人不服氣。
    “哎,郭兄,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事的。”
    被稱作郭兄那人聲音中帶了自豪:“文妃娘娘跟前的大太監文公公是我幹爺爺,這次秋試,他怎麽著都會給我打點一二的。”
    “以後還得仰仗郭兄照料一二了。”周圍開始有人巴結關係。
    “好說好說……”
    屏風後學子的話一字不落全進了歐若若耳朵裏,握著茶杯的手氣得已經發顫,一下子將茶杯扔到了屏風上。
    紫藤此時麵色也不好,又怕歐若若氣壞了身子,隻能先安慰:“公主別跟一群刁民生氣,氣壞了身子,這事交由奴婢處置吧。”
    “紫藤,你給本宮把那麵屏風推了。”
    紫藤指揮著兩個小宮女推到了屏風,屏風轟然倒下,嚇了隔壁人一跳。一桌五個人正呆呆地看著歐若若,全然忘了說話。
    “小娘子長得真俏。”一個人有些醉意,看著歐若若說道。
    臉上重重挨了一下,甚至都沒看清是誰出手。
    “大膽,我是舉人,你不知道打舉人是罪嗎?”
    紫藤說:“莫說是打你,就是殺了你也不為過。”
    “誰是文公公的幹孫子。”歐若若問道。
    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站出來:“正是在下。”
    歐若若冷笑:“八卦長舌是婦人之為,你這種人留著舌頭也隻會搬弄是非,要舌頭何用。”
    話音剛落,一道銀白劍氣閃過,紫衣男子已捂著嘴倒在了地上,嘴裏不住哀嚎。眾人一看,地上赫然是一條帶血的舌頭,當下嚇白了臉。
    “見到安康公主還不跪拜。”紫藤柳眉倒豎,喝到。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在哀嚎的紫衣男子直接嚇得暈了過去。眾人無不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等待發落,任誰也想不道金枝玉葉會來這。
    歐若若沒有開口,平複了一下心情。這一段時間,跪在地上的學子無不擔憂自己的身家性命。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公主饒命……”
    聽著此起彼伏的求饒聲,歐若若把茶杯扔在地上,跪著的人立馬不敢說話了。
    “本宮不是個暴虐的主兒,今兒這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一人打八十板子,逐出京城,終生不得入京。”
    “草民謝公主不殺之恩。”
    歐若若看著跪在最後邊穿白衣的男子,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草民韓南。”
    聽聲音是剛才勸阻的人,歐若若自知找對了人,說:“你做的很好,本宮不但不罰你還有賞。”
    “草民叩謝公主。”
    二樓的動靜鬧得這麽大,讓人想不知道都難。許慈安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手指關節泛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歐若若氣得心有點疼,緩了一會起駕回府。
    紫藤攙著歐若若,問道:“要叫著許公子一起回去嗎?”
    “剛才的事他不是沒聽見,既然不想露麵就不必逼他,等他想回的時候自然就回了。”
    回到公主府,歐若若揮退了眾人,自己一人在池邊的涼亭獨酌。
    “這是什麽酒,怎麽這麽不醉人。”歐若若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酒杯扔到池裏。
    喝了一壺酒,歐若若搖搖晃晃走向池邊,嘴中不停地念著“阿慈”。池邊有布滿青苔的卵石,歐若若又吃醉了酒,腳下不穩就要往池中跌去。
    歐若若突然感覺腰上覆了一隻大手,等在池邊站好之後,又不見人,好像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經過這一嚇,歐若若酒醒了幾分。
    “出來!”歐若若命令。
    一個黑影站在歐若若麵前低著頭,麵具覆蓋了來人的整個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這個人就是男主木若影。
    木若影本是安康公主歐若若的影衛,隻是歐若若身子孱弱,加上抑鬱寡歡,沒幾年就去了。臨終前,歐若若把木若影給了自己的妹妹歐賀兒,讓若影好好保護歐賀兒。木若影一直謹記歐若若的話,把歐賀兒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幾次三番救歐賀兒,歐賀兒暗生情愫,木若影卻一直不肯回應歐賀兒的情意。歐賀兒自知二人身份差距太大,也知木若影的顧慮,就沒有強逼與他。後來歐賀兒隨聖駕出行遇刺,木若影為歐賀兒擋了一支毒箭,毒發身亡。歐賀兒痛不欲生,一輩子記著這個沒有回應她的影衛,嫁人為婦,生子取名思木。
    “你剛才救了本宮一命,想要什麽獎賞?”歐若若問道。
    “保護公主是屬下的本職,不敢要賞。”聲音低沉嘶啞,卻並不難聽。
    “身手不錯,以後就別做本宮的影衛了,在明處跟著本宮就行。”
    木若影遲疑了一下,緩緩道:“是。”
    “你叫什麽?”
    “木若影。”
    “嗯,今兒本宮也倦了,晚上的時候你平時在哪現在還在哪,白天跟著本宮就行。”
    “公主,許公子回來了。”正說這話,紫藤來稟。
    紫藤看見歐若若身邊多了一個人,有些訝異,卻也沒多問。
    歐若若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忙道:“讓他來見本宮。”
    許慈安遠遠看見歐若若半臥在涼亭,一襲紅衣熱烈逼人,看得許慈安有些晃神。
    來人一襲白衣,翩翩穎立。許慈安撩開衣擺就要下跪:“草民給公主請安。”
    歐若若哪裏肯讓他跪,許慈安隻是微微一屈膝身子就被一雙纖手托住。
    歐若若柔聲道:“阿慈何須跟我這般客氣。”伸手欲撫上許慈安臉龐,許慈安卻不著痕跡避開了她的手。
    歐若若心中苦澀,收回手問他:“阿慈,你可是在怪我。”
    歐若若相貌不差,雙十年華雖然算不得年輕,卻也有一份嫵媚。許慈安的鼻尖纏繞著女子的胭脂香氣和佳釀的氣味,有些恍惚,最後咬牙道:“草民不敢。”
    怪她?怎可能不怪。
    想他許慈安幼時在鄉裏也是有名的才子,十年寒窗苦讀換的今日成就實屬不易,這一切卻被眼前的安康公主生生奪去。
    隻因公主的一句話,他就被人帶到公主府,雖然歐若若並沒有與他做逾矩之事,可是在外人看來他許慈安就是安康公主的男寵。外麵的人怎麽說他他不是不知道,凡是文人都會有些傲氣,更何況是許慈安這種從小被奉為才子的人。男人的尊嚴,讀書人的臉麵全被她踩在腳下,偏偏自己還不能反抗!
    歐若若說:“阿慈,我知道你定是怪我的。春闈的時候見你一麵,便強行將你帶回公主府,你心裏不願我是知道的。我也知你是有大抱負的人,我不該拘著你,可我沒辦法,你就當我自私好了。阿慈,你別怪我,你走之後我心裏一直後悔,阿慈……”
    紫藤看歐若若用手捂著心口,眼眸低垂,心知公主又開始心口疼了,忙上前一步扶住歐若若,心疼的開口:“公主,奴婢扶您回去歇息。”
    走過許慈安身邊的時候,歐若若伸手抓住了許慈安的衣袖:“阿慈,告訴我你不會怪我好不好?我那時年少不懂事,我真的後悔了,真的……”
    許慈安看著歐若若眼中流露出的的脆弱,跟今日在鯉躍樓處置人的時候判若兩人,心中不忍,輕聲開口:“我不怪你……”
    歐若若這才釋然一笑,鬆開許慈安的衣袖跟隨紫藤進了屋子。
    歐若若晚上睡得並不安穩,她一直都有夢魘的毛病。夢中她看見了戰場,箭矢穿透前麵那人的心髒,那人回過頭來,卻是最熟悉的臉龐。
    “阿辭……”歐若若夢囈,額頭上滲出汗來。
    “我在。”黑暗中一個人擦幹歐若若頭上的冷汗,輕聲安慰。
    歐若若終於安靜下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