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樓寄辭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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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慈安感激歐若若引薦之恩,對於她的態度也是好了許多。
    對於這種情況歐若若自然是喜聞樂見的,連帶著氣色也好了許多。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許張氏的出現。
    那日歐若若攜著許慈安同遊,突然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撲了上來,口中喊著:“相公,相公!”這個女人就是許慈安的妻子許張氏。
    許慈安離家時還不知嬌妻懷有身孕,現在看見妻子大著肚子還進京來尋自己,心中內疚,也衝了上去,與許張氏抱在一起。
    紫藤看到歐若若臉色不好看,連忙命人把他們分開。
    許張氏在家聽到相公攀上了公主,心中不信,瞞著家人留了書信帶著貼身丫鬟進京尋夫。可是公主府哪裏是她這種人能進的,無奈之下隻能暫住客棧,平日午時就去公主府外候著,直到今日才終於見到了自家夫君。得見許慈安,許張氏心中自然激動,但看見他身邊還有一個貌美的公主,以為自己被棄的許張氏焦躁不安,也顧不了許多,當街相認。
    現在看著有人攔著,許張氏也不退縮,隻是一個勁兒往前衝。
    許慈安看的是又著急又心疼,嘴裏不停叫著:“玉蘭,玉蘭。”
    許慈安跑到歐若若身前,抓著歐若若的衣袖懇求放自己離去,歐若若有些掙紮,最終還是抽出許慈安手裏的衣袖,不為所動。
    這時,一聲慘叫傳來。原來是許張氏在和侍衛推搡的時候,不小心摔倒在地,正好撞到肚子,鮮血從裙子裏流出。
    許慈安嚇白了臉,連滾帶爬地走到許張氏身邊,抱起許張氏,不停地念著許張氏的閨名:“玉蘭,你別嚇我。”
    許張氏在許慈安懷裏睜開眼,隻說了一句話:“相公,別拋棄我。”說罷,就閉上眼暈了過去。
    歐若若第一次見女人小產,有些慌了神,派人把許張氏抬回公主府,又去叫了太醫。
    這麽一鬧騰,周圍聚集了不少百姓,事情瞞是瞞不住了。不過歐若若現在無暇顧及,心煩意亂回了府。
    太醫來看了許張氏,摸了脈象之後直搖頭:“心情鬱結,加上連日勞累,胎相已經是不穩,再有撞擊,這孩子是保不住了。”
    歐若若也有些無措,那畢竟是一條無辜的小生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許張氏送出了公主府,又給她一大筆銀子,派人照顧她。把許慈安暫時軟禁在了公主府。
    歐若若哪裏想到這許張氏是個烈性女子,身子好後,直接敲了京城衙門外的鳴冤鼓,狀告安康公主。
    狀告安康公主不是小事,按律法,許張氏滾了釘板,下獄五日。沒想到許張氏一個弱女子全都捱了過來,京兆尹這才稟明了皇後,請求皇後做主。
    皇後看了許張氏的狀紙,氣得頭疼,立刻擺駕公主府。
    歐若若看到皇後麵色不善,也不推卸,直接跪在皇後麵前。
    “都給本宮滾出去。”皇後下令。
    看著跪在身前的愛女,皇後又是生氣又是無奈,問道:“你可知罪。”
    “若兒知罪。”
    皇後到底還是掛念著歐若若的身子,讓她起來回話。
    “你看你這幾年做的混賬事。你說你不想嫁人,本宮依了你,給你在宮外建府。遠的不說,就說前幾天,你杖責舉人,打舉人犯法你知道嗎。你說,這是一個公主該做的事嗎。”
    “那是因為他們該打,議論公主就是死罪。”
    皇後氣得點著歐若若的腦袋:“你這個小兔崽子是要氣死本宮啊。那你現在呢,軟禁人家相公,害的人家夫妻分離,妻子小產,這就是你幹的好事。”
    歐若若紅著眼眶把頭瞥向一邊,也不說話。
    皇後心疼,柔著聲音說:“若兒,樓寄辭已經犧牲了,你不能活在自責中一輩子,你這樣下去,遲早會害了你自己。許慈安跟樓寄辭長得再像,也不是他。”
    “阿辭沒死。”歐若若轉過頭,看著皇後說道。
    皇後隻覺得此刻心中的火壓不住了,怒道:“是本宮把你寵壞了,你看你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現在就放了許慈安,讓她們夫妻二人團聚,你給本宮去白雲庵好好反省幾天。”
    “我不。”
    “你說什麽。”
    歐若若梗著脖子重複:“我不,我就不。你不疼我,我是個沒娘的孩子。”
    “啪!”
    皇後一巴掌落在了歐若若臉上,歐若若捂著被打的臉頰,看了皇後一眼,哭著跑出了房門。
    皇後看著自己的手,衝著門外的人喊:“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去追公主,要是公主出什麽事,你們都別想活。”
    歐若若很傷心,不是為了皇後的一巴掌,隻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跑出公主府,歐若若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突然感覺自己被拋棄,心髒一疼,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歐若若暈過去之前仿佛感覺到一個寬廣的胸膛接住了她,迷迷糊糊抬眼看,隻看見一個銀質的麵具。
    很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讓人想哭。
    “阿辭……”
    歐若若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回到了自己周歲的時候。
    安康公主抓周,皇後下帖邀三品以上家眷前來觀禮。樓寄辭也是跟隨了母親來的。一歲的歐若若路走不穩,由奶娘抱著放到毯子上。看著周圍琳琅滿目的物品,歐若若拿起這個又放下那個,最後一件也沒選。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時年五歲的樓寄辭,扯著樓寄辭的錦袍傻乎乎的笑。
    樓寄辭沒有哄孩子的經驗,看見公主朝自己走來,手足無措,隻是愣愣的蹲下身子。
    歐若若抱著樓寄辭,吧唧一口親上樓寄辭的臉頰,糊了他滿臉口水。樓寄辭緊張得手腳不知放在何處,歐若若仍傻乎乎的笑得開心。
    看著這兩個孩子的互動,周圍大臣的家眷掩唇而笑。
    皇上看了更是龍顏大悅,直讚二人是天作之合,要和太師結為兒女親家,當下為兩個人訂了親,下旨安康公主滿十五歲就要下嫁樓太師長公子。賞了一對龍鳳如意佩作為兩個人的定親信物。
    樓寄辭的母親跪下謝恩,這兩人的親事便這麽定下了。
    後來樓寄辭再長大了一些,皇帝宣他入宮做太子侍讀。
    少年的樓寄辭眉清目秀,皇帝更是讚揚“人中龍鳳,頗有其父之姿”,對於這個準駙馬很是喜歡。
    歐若若身體不好,樓寄辭下了學就陪在歐若若身邊說些宮外新鮮的事,對於歐若若更是寵的不行,簡直把自己的小未婚妻當成寶貝。
    歐若若經常抱著樓寄辭的胳膊,笑語盈盈:“我家阿辭是世上最好看的男子,若兒最喜歡阿辭。”
    樓寄辭總是笑著摸摸歐若若的頭。
    看著樓寄辭的溫柔的笑意,歐若若隻覺得天上星月也是黯淡的。
    時光荏苒,邊境附屬小國有謀反之意,皇上派兵鎮壓。
    歐若若聽了這個消息感歎道:“男兒自當像開國大將劉光、吳偉意,為國家拋灑熱血,那樣才不失為男兒本色。我歐若若要嫁的男人,當是這世上最偉岸的男人,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樓寄辭是太師之子,文對他來說不在話下,隻是這武學的卻是世家公子的防身之術,根本不能同武將比之。
    歐若若說:“阿辭,你帶兵出征吧,待你凱旋之日,就是我歐若若下嫁你樓寄辭之時。”
    為了歐若若的一句話,樓寄辭投筆從戎,雖隻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歐若若卻也是滿足的。樓寄辭同大軍開拔時,歐若若親自送他出城,豔麗的臉上全是興奮之情。
    戰爭對於那時的歐若若來說隻是書本上寥寥數語,是保家衛國的熱血沸騰。卻全然沒有意識到,戰場是可以讓人失去生命的地方,是修羅場。
    樓寄辭離開三天,歐若若開始想念他,對於自己的決定有些後悔。
    一個月之後,歐若若聽前方戰報,戰報說我軍勢如破竹,隻是損了一個副將。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樓寄辭的消息斷了,歐若若開始晚上做噩夢,夢醒之後後悔的要死,她開始害怕,怕夢裏的情景是真的。
    三個月後,我軍大捷。
    隻是,樓寄辭沒有回來。
    將軍說,樓校尉英勇善戰,為了將敵將斬於馬下,追隨敵將進了魔鬼灘,再也沒回來。
    魔鬼灘是一片荒蕪的沙漠,進入魔鬼灘的人沒人能活著出來。
    聽了這個消息,樓知人險些暈倒在朝堂上。
    歐若若生生嘔了一灘血,心口疼的不行,昏迷了三天,每日用參湯吊命,才在第三天晚上悠悠轉醒。
    歐若若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樓府大鬧,不肯讓樓家人為樓寄辭做衣冠塚。
    人講究的是入土為安,皇上怒道:“放肆,你想讓樓寄辭死後不能歸故裏,來生也不安嗎?”
    歐若若扯著堂上的白綾,像一隻暴怒的小獅子,紅著眼說:“我與阿辭生命相連,我活在世上一日阿辭也便在世上一日。若我死的時候阿辭還未出現,我自當與他一起葬入樓家祖陵。”
    樓府念著歐若若的身份,隻能將事作罷。
    顧著歐若若的名譽,她大鬧樓家的事被明令禁止宣揚,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歐若若有執念,執念很重,她說樓寄辭沒死,總有一天會回來。
    雖然嘴裏說著樓寄辭沒死,歐若若心裏卻是自責,若是自己沒有讓他去戰場建功,樓寄辭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進入魔鬼灘,說到底是自己害了他啊。
    歐若若連著一月不能正常進食,夜夜夢魘,甚至開始大量飲酒,她說醉了阿辭就能出現在她的夢中。本來就不好的身子哪裏經受的起她這樣折騰,最後把自己弄得把人不人鬼不鬼。皇後看歐若若這個樣子也是日日抹眼淚,生怕有一天她會跟著自己薄命的妹妹一起去了。
    最後樓知人求見安康公主,以家翁的身份。
    樓知人對歐若若說:“老夫老了,有許多事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了,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兒女們都平安,寄辭若是在此,也是不願見到你這般折磨自己。我們樓家等著公主進門。”
    樓知人這一番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無論是作為臣子還是家翁,他都沒有怪罪歐若若。
    歐若若求了皇後,讓皇後應允她在宮外建府。也是從那一天開始,歐若若日日穿紅衣。她說,阿辭凱旋,我還是要嫁他為妻的。
    從十五歲到二十歲,女人最美的時光,歐若若一直沒有嫁人,隻是穿著紅衣等著良人娶她為妻。
    這種沒希望的日子是能讓人發瘋的,歐若若開始網羅一些俊美的少年住在公主府。隻是這些少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樓寄辭的影子。
    白天歐若若對著那些俊秀的人,在他們臉上找尋自己熟悉的神色,眼中的眷戀和身上散發的濃濃悲情讓人心驚。紫藤是公主府中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她也知道公主在看了那些少年後失魂落魄的回到內室,飲酒消愁。
    對於歐若若的荒唐事,皇後向來是睜一眼閉一眼,橫豎出不了多大的事。
    直到春闈那天,歐若若看到了從考場走出來的許慈安。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優雅氣質,甚至連名字中都有一個辭字。歐若若把許慈安招進了公主府,散了以前的俊美少年,眼中卻透過許慈安看另一個人。
    明知不是他,卻還是放不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