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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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萱的初次嚐試的短篇小說很快在同學間流行起來,傳到後來,被熱情的同學們複印出了好多備份。語文老師兼班主任將寧萱叫到了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說道:“如今你已經上高二了,心思不能完全用在興趣愛好上,畢竟還有一年多就要參加高考,看看你這次的單元測試數學考了多少分?全班就5個不及格,你是其中一個,回去好好想想,以後別再花時間寫小說了。等你高考結束以後,想怎麽寫就怎麽寫,現在我希望你還是抓緊時間好好學習,任何一科有瘸腿現象,都會嚴重影響到你的最終能上什麽檔次的學校,不要因為一個數學,原本能上本科的,最後隻能上個大專,這兩者是有本質的區別的。”
寧萱低頭不語,安靜如雞地站在班主任老師的辦公桌前。
班主任繼續說道:“聽說過木桶理論嗎?你把一個木桶做得再好看,中間隻要有一塊木板比其他的短,那這個桶能裝多少水就取決於這塊最短的木板。其他的板塊已經足夠高夠長,再想往上增加一點點難度都非常大;但對於最短的那塊來說,它現在正處於最低穀,隻要你往上努力稍微一把,相對而言就能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你整體名次就能飛速進步。在通往高考的那張獨木橋上,相差一分,就相差一千個名額,這不是說說而已。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數學,就輕易放棄。我還是那句話,你們的人生,完全掌握在你們自己手裏。”
寧萱從小成績還是很好的,自從中考考上了重點班,似乎在一眾優秀生中,她原本的優勢不再明顯,劣勢反而更突出地拉了後腿。寧萱抿著嘴,默默點了點頭,情緒低落地走出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穿過教師辦公室與教學樓連接的回廊,周遭人聲鼎沸,同學們三三兩兩嬉笑打鬧著,寧萱卻在這喧鬧聲中感覺到異常的孤獨。
同桌王芳見寧萱喪著臉回來了,追問道:“出什麽事啦?”
寧萱撇撇嘴,趴到桌上嗡聲嗡氣道:“這次數學沒考及格,被老板罵了,以後不許我再寫小說了。”
王芳見前桌的陸建明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寧萱,深吸一口氣擼了一把大腦門上的劉海勸道:“沒事啊,數學就是多做題,你有什麽不會的就問我好了,我幫你看看。”
寧萱一臉茫然地抬頭看了一眼樂善好施的同桌道:“謝謝啊。”說完又憋悶地萎在了課桌上,她看著同桌圓潤的腦袋困惑道:“唉,你說我是不是特別笨啊?還好老板沒說要叫家長,不然我可要丟死人了。”
王芳還沒說話,陸建明聞言回頭遞了一本數學金練在寧萱的課桌上,說道:“能考上重點班的人怎麽可能會笨?你就是沒找到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這本練習冊上都有很多不同的解題思路,你可以和老吳課上講的方法對照著看,結合後麵的習題,練習一段時間之後應該就會出效果。”
寧萱坐直身體,拿著金練翻了翻,對郭建明說道:“謝謝。”
陸建明淡淡一笑說道:“不客氣。”隨即轉過了頭拿了水杯打水去了。
王芳拾起筆偷偷寫了個字條丟給陸建明的同桌兼室友劉宇,劉宇打開後嗤笑一聲,隻回了兩個字就又還給了她。王芳看到那兩個字後,氣鼓鼓地將字條撕成了雪花。
寧萱奇怪地看了王芳一眼問道:“怎麽了?”
王芳瞬間收拾起情緒說道:“沒什麽,劉宇胡說八道呢。”說著又用稿紙卷成筒在劉宇頭上“嘣”地一敲,說道:“告訴你,我是不會放棄的!”
劉宇看著王芳無所謂地笑道:“隨便你,總之無論你做什麽,他也不會領情的,你們從初中就是同學了,高中又在一個班,這麽多年下來,他可對你有過任何表示?”說著又不著痕跡地看了寧萱一眼。
寧萱不明所以地問王芳道:“怎麽?聽這意思,你暗戀上我們班的哪個男生啦?快說說是誰啊?”
王芳頭疼地看著寧萱,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搖搖頭否認道:“怎麽可能?我的最愛是學習,學習才能使我快樂!”
於是,寧萱成功被逗樂了。陸建明提著水杯走進教室,恰好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裏,隨即瞥了王芳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王芳察覺到陸建明看向自己的目光,心理盤算道:直來直去的看來是真的不行,以後恐怕得改變策略曲線救國了。
下午體育課上,王芳特意去學校的小賣部買了兩瓶水,在陸建明看過來的時候遞給寧萱一瓶,寧萱擦擦額頭的汗水,向王芳道謝。王芳瞥了陸建明一眼,扯了扯嘴角說道:“不客氣。”
接連好幾個星期,王芳不是主動蹬著自行車甘當寧萱的代步工具,就是猝不及防地在她正打算睡覺的時候恰到好處地給遞上枕頭。這一切陸建明都看在了眼裏,一天下課後他無奈地將王芳叫了出去,問道:“你在打什麽鬼主意?”
王芳笑道:“我打什麽鬼主意?難道我對她好,你不高興?還是說你不想讓我好好待她?希望我每天故意氣她?”
陸建明正色說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喜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王芳盯著陸建明看了好一會才說道:“你們男人可真是無情啊!我們倆初中就是同學,我又喜歡了你這麽多年,你竟然都沒正眼看過我。寧萱高二才跟我們分到一個班,你就處處維護,可惜她領你情了嗎?”
陸建明淡淡一笑道:“喜歡一個人不是成天放在嘴上的,也不是每天處心積慮的事事算計,喜歡她就不會讓她覺得尷尬,每天能看著她高高興興地聊聊天就足夠了。你以後也別總向劉宇打聽我的事情了,他嘴上不好意思說,其實心裏挺煩被人當成傳話筒的。”
王芳看著陸建明遠去的背影,咬咬牙緊了緊嘴唇。
放學後她單獨叫走了寧萱,兩人坐到操場的看台上,王芳看著操場上來來去去歡笑著奔跑著的身影,遞給寧萱一瓶水說道:“我喜歡陸建明很多年了,初一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寧萱擰開瓶蓋剛喝下一口水,聞言差點被嗆死,她連咳帶喘道:“你們倆藏得可夠深的啊,我居然這麽久都沒看出來!”
王芳盯著寧萱的眼睛說道:“可是他說他從沒喜歡過我。”
寧萱驚詫道:“啊?”
王芳緊接著說道:“他說,他喜歡的人是你。”
寧萱這把真真實實又被嗆到,她頓時覺得手中的這瓶水很燙手似的一個沒拿穩,“啪”地一聲滾落在看台座椅之間,汩汩流出的水湮濕了腳下的大片地麵,她感覺自己像個偷了人家東西的壞孩子恰巧被主人抓了個正著,慌慌張張撿起地上的空飲料瓶,寧萱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放心吧,我跟陸建明是不可能的事,回頭我就跟他說清楚。”
學生時期第一場愛情的萌芽,就這樣被寧萱以自己疑似第三者的身份扼殺在了搖籃裏,她自覺很偉大,從不承認自己是個慫包,被人算計了還在替人數錢。然而她的退縮並沒有使那兩人最終修成正果,不做第三者的觀念卻在她的腦海裏根深蒂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