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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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大人一張臉都腫了起來,乍一看上去簡直就是一顆豬頭,孫老爺嚇得瑟瑟發抖,哪裏還有最初邊城第一鄉紳的模樣。
    “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範大人聽阿福說已經有新的將軍即將到任,估計自己這邊情況也差不多,不過他還心存僥幸,期盼著洛小可背後的大人物和他也有關係,到時候說不定能逃過一劫。
    洛小可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站起身,道:“不要再妄想了,姓範的,你得罪的不是我,而是天子的聖明和信任,還有整個景州郡的老百姓,吸血多年,該到你還債的時候了。”
    說罷,她便率先走出了雅間,緩緩地下樓,事情告一段落她本該覺得輕鬆才對,可是一想到若非她的緣故,邊城的百姓不知還要忍耐多久,而這天下不知還有多少範大人李將軍孫老爺之流,官商勾結稱王稱霸混亂一方,就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自從穿進這本書裏,已經三年有餘,她不知自己有沒有辦法回去,對這本書中的世界越來越有歸屬感,出了京城之後,她才更深層地了解這裏,百姓的日子真是苦啊。
    坐在馬車裏去往邊城大牢,準備接何箴回洛園,他已經在牢房半月有餘,實在是讓洛小可愧疚難安。
    因為她提前離開,所以沒有看到範大人孫老爺在得知阿福是宸親王府總管,宸親王親信的時候嚇得屎尿齊流的慫樣,不過她也不想看,那些人得到該有的懲罰就好。
    洛小可拿著宸親王府的令牌順利地進入牢房,指揮獄卒將何箴放出來。
    何箴從昏暗的牢房出來,第一句話不是抱怨什麽,而是讓洛小可快些出去:“這裏髒,我自己回去就好,你怎麽還親自來接。”
    他總是這樣,不管什麽情況首先都先想到洛小可,洛小可不是不感動,可是愛情實在勉強不來,不愛就是不愛,他越是這樣,洛小可隻會越愧疚,甚至已經有了些壓力和負罪感。
    何箴並沒有覺察到不對,走出昏暗不見天日的牢房時,他眯著眼睛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舒展了一下身體,歎道:“還是外頭好啊,出來才感覺活過來了。”
    洛小可心中愧疚萬分,柔聲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好。”
    何箴笑了,道:“傻丫頭,這怎麽能怪你,對了我還沒問,事情怎麽解決的,你不會真的把洛園給她們了吧?”
    “沒有。”
    “那你答應了他們什麽條件?”
    洛小可不知該怎麽和他解釋,何箴對京城對張應頻都十分抗拒,要是知道洛小可向張應頻求助,肯定會非常生氣。
    本著能瞞一日全一日的想法,洛小可打算等何箴回去休養好再說。
    邊城這邊的事解決,第二天果然看到官衙門前張榜,說範大人李將軍收受賄賂迫害一方,馬上要押解回京城受審,新的將軍和太守很快就會到任,還有孫老爺宋氏等人,財產充公,驅除出邊城。
    百姓得知終於可以擺脫那些貪得無厭的惡霸後,高興得放起鞭炮,比過年還要熱鬧,處置他們的張應頻也在邊城揚名,百姓讚揚紛紛,後來甚至還在邊城建了一座宸王廟,感念他的恩德。
    張應頻還派了人來接應阿福,押解李將軍範大人率先離開,而一無所有的孫老爺一家還有宋姨等人,則被安排去了民風彪悍的西南瘴林,迎接他們的將是生不如死的未來。
    那天被綁成一串的孫家人宋姨他們從街上過,百姓們拿髒水爛菜葉還有各種惡心的東西砸過去,他們也隻能默默承受。
    孫佳倩也在其中,她哪裏還有往日的珠光寶氣,身著粗布麻衣,腳下穿的繡鞋已經汙漬斑斑。
    阿蘭陪洛小可坐在馬車上,不禁說:“長輩作孽,子孫也跟著受連累,那孫家小姐也是個可憐人。”
    洛小可笑著搖搖頭,道:“哪有真正無辜的,孫家在邊城作威作福,她孫佳倩簡直就是邊城公主,享福的時候她跟著享福,如今自然也要跟著受罪,一飲一啄皆是定數。”
    聽她這樣說阿蘭也覺得有道理:“小姐說的是,剛才是我愚鈍想岔了。”
    主仆二人正說話時,突然人群中衝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前麵,手裏舉著一根胳膊粗細的木棒,一言不發地砸在孫佳倩身上,一下兩下,孫佳倩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個,才挨了兩下就摔在地上蜷縮起來。
    圍觀的百姓有知道原委的,告訴那些不知道的。
    原來那少年的兩個姐姐曾是孫佳倩的侍女,因為女紅做得好所以一度挺受孫佳倩的喜愛。
    後來有一人因熬夜做繡活犯困,不小心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繡品上,毀了孫佳倩急等著穿的衣裳。
    這要是別的主子打一頓再罰月錢也就是了,畢竟洗了下也是可以穿的,那侍女也說自己可以用繡花描補,肯定不讓人看出來,要是換做別人也就算了。
    可孫佳倩卻說衣服沒穿就染上下人的血不吉利,竟下令將那犯錯的侍女活活打死扔在亂葬崗,這樣還不能平息她孫小姐的怒氣,把剩下的那個賣進宋姨的青樓,說要用侍女的身價銀子陪自己的衣裳。
    那侍女偏是個性情剛烈的女子,寧死也不從,從那醃臢地方的樓上跳下去,當場就死了。
    那件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血流了一地,下了幾場雨才散盡,隻不過礙於孫家的淫威,沒有人敢指責孫佳倩。
    而害死兩條人命的孫佳倩,那時候也不過才十二三歲,可見其心腸歹毒,這些年伺候她的侍女莫名消失的不在少數,隻是沒人敢追究,如今孫家完了,與她有血海深仇的人自然要報仇。
    這會兒的功夫,孫佳倩哀嚎著打滾躲避,而以前最疼愛這個孫女的孫老爺也不敢阻攔,連連歎氣,也不知他後不後悔當初縱容孫佳倩為所欲為。
    孫佳倩白皙粉嫩的皮膚擦在粗糲的地麵上,已經破皮沁出血珠,頭發散亂著,有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鬼,她自知理虧,也不敢還嘴,隻是不停地討饒。
    少年打累了,扔下棒子又狠狠地踢了孫佳倩一腳,吐了口唾沫在她身上,罵道:“人在做,天在看,你這個毒婦下場會比現在壞百倍千倍,你加注在別人身上的惡,一定會報應在自己身上!”
    後來也確實如這少年所言,到了西南瘴林後,孫家那些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無法生存,便把孫佳倩送給了當地鄉紳做妾,那鄉紳已經六十許,沒兩年就死了,那家人容不下她,將她趕了出去。
    窮得揭不開鍋的孫家人再一次把她賣進了青樓,後來她得了髒病,死在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
    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