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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村的人都開始找她，到處都在喊她得名字——鍾燦爛！
    半夜拿著手電提著燈，不管是井裏河裏還是羊圈，都已經找遍了。
    那夜逃出來的高小雅，直到現在依然驚魂未定。
    她知道自己一旦被抓回去，即便打不死，以後也會被鎖起來，永無見天之日。
    “小雅姐，那個乞祖德和藍斯年又找你。”
    曼曼又衝進來，看見高小雅正對著鏡子出神。
    “嗯？去看看。”她得思緒一下被拉回現實。
    高曉雅走路風姿綽約，穿著高跟鞋大步流行。曼曼跟在她的身後一路小跑——這小姑娘還走不過一個穿高跟鞋的醉酒女人。
    “乞總，藍總，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沒把你二位陪好，曼曼，給二位打個85折。”
    “高總，聽說最近高總總是有事，還常常不上班，怎麽，瞧不上我倆，不想陪我們倆喝？”
    藍斯年40歲，是個球廳老板。
    乞祖德是民間放貸公司——說白了就是一個放高利貸的。不過他掙的錢可真多呀，確實是黑。利滾利能把人嚇死。
    “二位，我這倆孩子最近都在備考，我這個當媽的不得給孩子們準備好生活餐嗎？孩子們要是晚上去補課，我還能出來掙一點，孩子們要是晚上在家裏自己學習，那我的後勤工作得做好呀！您家兒子是不是也快高考了？”
    乞祖德似乎看在孩子快要高考的這個份上，放鬆了態度，沒有再為難高小雅。
    “行，下次有機會吧，等孩子高考完了，你總沒有什麽借口了吧？”
    “那我等您二位。”高小雅賠付著笑臉把二位送到門口，乞總的司機立刻就把車子開到了他們的跟前。
    乞總看了一眼高小雅的身材，前凸後翹，然後色眯眯的說道：“高總都倆孩子了，身材這麽完美，完全看不出來年齡啊！”
    “就是說呢，高總如果不說，我還以為高總是個單身女士呢！”
    藍斯年跟著打附和。
    高小雅開心的笑著：“乞總，孩子的前途重要，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你一定要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在家裏陪伴孩子，多看書，給孩子做一個榜樣。嫂子在家裏照顧孩子，做後勤也挺辛苦的，女人嘛，都是為了能讓孩子吃的好一點，休息好一點，可能顧不上您的生活起居，您可得諒解嫂夫人。”
    原本高小雅是一片好心，沒想到乞祖德竟然得寸進尺，把手放到了她的腰上。
    高小雅剛想要把他的手拿開，乞祖德掏出一遝錢放到了高小雅手上。
    “高總，哪天夜裏有空，咱們單獨喝個茶。那就……下個禮拜吧。”
    高小雅看在這遝錢的份上，並沒有拒絕。渙散的眼睛裏，沒有一絲表情，仿佛被掏空了一樣。
    乞祖德臨走的時候，啪的一下拍了她的屁股。
    高小雅陪著笑，送他們二位上的車。
    關好車門以後，還千嬌百媚的揮手，拜拜。
    直到車子走遠，她眼睛裏才有一絲厭惡的表情。
    “要不是看見錢的份上，老娘能讓你這麽占便宜？”
    她說著，把錢往自己的包裏塞了塞。然後淡定的回到大廳。
    那幾個姑娘已經排好了隊伍站在櫃台前掃錢。
    根據娛樂城的規定，她們每個人的提成是50%。所以收到400小費，上交200。收到1000小費，上交500。
    現在全部都是微信轉賬，誰也別想私吞。查她們的賬那還不是輕輕鬆鬆的？
    “小雅姐，齊總走之後給你小費沒有？”
    陪酒的幾個小姑娘問她。
    “沒有，還占了我便宜。”高小雅仰頭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完。
    幾個人知道高小雅沒有說實話——因為她經常私自收現金。
    可因為她現在是ktv的總經理，大家也不好說什麽。能不能接待好的客人，還得聽她安排。
    “待會還有一場，你們幾個一起去，我就先回去了。”
    高小雅走到更衣室，脫下自己這一身陪酒服，穿上自己的休閑服，掃了一個共享電動車回家了。
    這是非常舊的院子，但是院子裏收拾的幹幹淨淨，種了些菜，喂了些雞。
    兩個孩子已經睡了。
    來到廚房，高小雅寫了一個紙條，“明天的早餐錢。”
    她掏出了兩個二十塊，分別壓在了兩個牛奶盒下麵。
    可是，牛奶盒下麵也壓著一張紙條：“媽，你回來後趕緊睡覺，睡前喝杯牛奶，早上不用管我們。”
    大概十年了……
    高小雅幹娛樂這行，十年了。
    晚上有時候淩晨四五點回來，喝的不省人事，孩子剛起床，把她扶到床上睡。
    她來到院子裏，想要冷靜一下。
    院子很大，但是房間隻有三間。除了廚房和衛生間，就一間臥室，一間客廳。
    於是，她將客廳隔成了兩個小臥室，哥哥和妹妹各睡一邊，弄了兩個上下鋪，上麵睡覺，下麵是課桌和一個小衣櫃。
    她自己睡的是唯一的臥室，畢竟自己半夜來回走動，容易驚醒孩子。
    她坐在院子的搖椅上，回想著逃出來的那晚……
    本來是要打算坐長途汽車的，可是出了站，便看到很多摩的。
    這些摩的向她蜂擁而來：妹妹，火車站去不去？兩塊。
    一群人圍著她，還有人伸手扯她的衣服。
    這麽冷的天，她自己的頭發也沒幹，更是無處可去。加上跟本沒有接觸過世外的她，突然嚇得蹲在地上大聲尖叫。
    她這一叫可好，把摩的都嚇跑了。
    “快跑快跑，她像是有神經病。”
    她一路打聽一路問，自己走了兩個小時的路，走到了火車站。此時已經是晚上10點。
    為了盡快的逃離這裏，她來到窗口買票。
    “你去哪兒？”
    “我……”她連自己去哪都不知道。
    她身後買票的人，還排著長長的隊伍。
    “不知道去哪，就先站一邊，讓後邊的人先買。”
    “我去……馬上就要發的那趟車。”
    “馬上就要發的那趟車去北京，中間路過好幾個站，你去哪個站？”
    “我去北京，多少錢？”
    “要臥鋪還是硬座？”
    她不知道什麽是臥鋪，也不知道什麽是硬座。
    “你要坐著還是躺著？”售票員都無語了。
    “我要便宜的！”
    “43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