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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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輪,棋藝公認最強的兩個:蘇伶伶和杜石抽到了對局簽。
    也就是說最強的兩人,隻有一人可以進入前四。
    陳有餘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蘇伶伶如歡快的小鳥,經過陳有餘時,陳有餘說了一句:
    “三三星天元局”
    這是陳有餘思考了一整夜,拿來對抗杜石的陰招。
    既然宋山主敗在三三星天元局上麵,那麽作為宋山主的高徒杜石,對於三三星天元局勢必了然於胸。
    就因為太過於了解,一旦用此局,他才更容易忽略在局麵上預留的陷阱。
    就像馬陵之戰一樣,一直想和齊軍主力決戰的龐涓,當他等的太過於焦躁的時候,一看到齊軍用減灶計誘惑他,他能做的也隻有一個——明知裏麵有陷阱也要撲進去。
    僅僅一句話,蘇伶伶也不知理解了多少。
    她櫻唇不啟,點了點頭。
    酈煙是離教習的助教,身為離盎鋒的助教,每日能靜靜的欣賞那絕世的容顏,她覺得自己很幸運。
    離教習人雖然很冷,但還真是一個不錯的人呢。
    惜字如金,待人很親切。
    她的對手,是一位相貌頗英俊的黑衣少年,少年很好看,但遠不如離教習好看。
    少年語言中有齷蹉的味道:
    “和美人兒對弈,真是輕鬆自在。”
    少年故意佯裝思索,下得很慢,其實是在品鑒酈煙的容顏。
    酈煙看出對方的棋力不如自己,而且犯下的錯誤很可笑。
    他的賊眼也很討厭,不過棋局很快就要結束了。
    少年依依不舍站起身道:“在下方……”
    酈煙沒有聽他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對方的名字,起身離開了。
    臭娘們,裝什麽高冷!
    ……
    陳有餘的挑戰者,是孔教習,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中等身材,麵目還算清秀。
    孔教習打量著陳有餘一番,才說道:
    “你的棋局我都看過,研究過……”
    陳有餘落下一子。
    孔教習苦笑一聲,落了一子。
    “棋力不俗,可惜嫩了點。”
    心理戰?
    初時兩人落子很快,五十子落下之後,孔教習開始慢了起來。
    你有心理戰,難道我不會?
    陳有餘反將一軍:“為何不在一開始布局?”
    聽到陳有餘的問話,孔教習緩緩道:“剛開始棋盤上棋子很少,可能性很多。一旦棋盤落子多了起來,能下得格子其實是有限的。”
    “棋局越到後期,越需要計算。”
    陳有餘冷笑道:
    “你要輸了!”
    孔教習驚訝的望著棋局,棋局縱橫交錯,黑白子糾纏廝殺,他並沒有一絲敗的跡象,反而優勢在慢慢累積。
    他會心一笑,少年這是跟他玩心理戰呢!
    他不僅沒有覺得受到冒犯,反而覺得陳有餘正被帶進他的陷阱裏。
    下棋用心理戰,無可厚非,但陳有餘實在談不上喜歡。
    他立即對孔教習產生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隻想著快速結束這場棋局。
    因為下的太快,犯下了兩三處小的失誤,孔教習抓住失誤,一輪猛攻,很快在拉鋸戰中獲得了不小的優勢。
    原來,讓人討厭從而心浮氣躁,才是他的心理戰。
    明白過來的陳有餘,腹誹了好一陣,才落子。
    ……
    蘇伶伶以“三三星天元”開局,棋子落下去的時候,宋衣雪的左手輕輕一揮。
    湖麵上立即出現了兩個盤膝而坐的倒影,倒影之間是一副棋盤。
    蘇伶伶的策略他猜到了三分,蘇伶伶以三三星天元開局,杜石必以十四種已知的破法入局。
    破局之法並不代表棋局的結束,破局之法也可以被破局。
    甚至破破局之法的法,還可以繼續被破局。
    這有些套瓷。
    說的是棋局之中,套路中暗藏著另一個套路。
    他很好奇,蘇伶伶想到了第幾層?
    ……
    這時,孔教習看清陳有餘一連串的棋路,意外之下,氣惱至極。
    要知道,年輕人一般都沉不住氣,他激將兩句,就是為了讓陳有餘心浮氣躁,好使出精妙棋路,圍死對方!
    可萬萬預想不到的是,陳有餘竟然很快識破他的伎倆,不上當不說,還妙棋怪棋層出不窮,反而讓他變得難以招架!
    一咬牙,孔教習停止落子,在儲物袋中一陣掏摸,取出一個素白的瓶子,打開瓶口,倒出一枚猩紅的丹藥。
    立即有一股魚腥味撲鼻而來。
    孔教習看著丹藥,愛憐得像看待自己的情人,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似的,準備吞服。
    陳有餘想到了什麽,舉起了左手。
    負責比賽秩序的黃教習,來到棋局之前。
    陳有餘賊一般笑了:“我懷疑這個丹藥有問題。”
    黃教習也注意到孔教習手中的丹藥,他望著對方,等待解釋。
    “放你娘的屁!這是安心定神用的!”
    不等對方罵完,陳有餘道:
    “我反對!這是企圖借助外力獲勝,不公平!”
    這一句話陳有餘說的很大聲。
    棋賽的環境本來靜悄悄的,立即引來負責人初心的注意。
    了解情況後,初心做了決斷,不準服食丹藥,比賽繼續。
    這也是陳有餘想要的結果,經此折騰,對方必然惱羞成怒,思維雜亂,棋路就無法發揮到極致。
    這是陳有餘基於對方的心理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孔教習感到了對方的棘手,在此之後,兩人又落了數子。
    數子之後,雙方的棋路發生根本的變化,孔教習由戰略相持,轉為戰略進攻,長驅直入攻入陳有餘的心腹高地。
    陳有餘被迫由戰略的相持轉為被動防守。
    可意外的是,孔教習仗著局麵上的優勢,一輪猛攻下來,所占據的細微優勢不僅沒有擴大的跡象,反而在持續減少。
    在孔教習看來,陳有餘仿佛就是屹立不倒的中流砥柱。
    見此情形,孔教習的額頭出汗,他迫切的想服用那枚“魚腥丹”,可眼前的對手怎麽會讓他得逞。
    魚腥丹,並不是什麽靈丹妙藥,而是魚腥苦茶的濃縮精華,最能提神和靜心。
    孔教習站起身來,“我尿急。”
    陳有餘萬料不到對方使出這種狡詐手段來,對方臉皮之厚,竟完全不在自己之下。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孔教習去小解的片刻,陳有餘以祖安獵馬人的過人智慧,口吐芬芳。
    孔教習王者歸來後,立即和陳有餘在棋盤上廝殺起來,剛落了三子,陳有餘笑道:
    “我尿急!”
    孔教習氣的牙癢癢,可這一舉動完全在規則的允許範圍內,而且他剛剛去小解,拒絕陳有餘,完全說不過去。
    陳有餘站起身來,按照規則,他不擔心對方會偷偷挪動棋子,這不僅涉及到個人名譽,還有棋賽組織者虎視眈眈地盯著的緣故。
    陳有餘洗了臉,吃了一枚糖,散步了半柱香時間,才姍姍來遲。
    很意外,對方很淡定,心緒也很穩定,看來陳有餘的小算盤,對方並沒有上鉤。
    棋賽繼續。
    領悟了力量規則的陳有餘,棋力已經非同小可,這也是他一路破關斬將的關鍵。
    更關鍵的是副腦的作用,時至今日,陳有餘腦海中存儲了數十部精妙棋譜,棋譜上的高明棋路,可供陳有餘隨時調用。
    對方一人,不過左右二腦,而陳有餘卻有三個腦。
    腦袋並不以多少取勝,在雙方實力對等時,多一個還未完善的大腦,產生的助力,會讓陳有餘獲得不小的優勢。
    平心而論,孔教習和陳有餘棋力相當,兩人下棋,要麽孔教習獲勝,要麽陳有餘獲勝。
    就因為這種不確定性,孔教習才使用了心理戰術,以期獲得相對的優勢,他的策略沒有問題。
    問題是陳有餘的第三個腦,是變數所在,就這樣,陳有餘靠著偶然施展的怪招,百出的花樣,慢慢將局勢搬回。
    隨著棋局的推進,孔教習的心愈發沉重,冷汗也愈發多了起來。
    棋局終了,陳有餘以兩目的優勢險勝。
    不管孔教習有多麽不甘和不解,甚至怒火,輸了就是輸了。
    孔教習站起身來,竟有失風度地拂袖而去,讓陳有餘好一陣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