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賣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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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吭聲,淩惜擺脾氣走了出去,留下邵桓不知所措。
陳列整齊的書房中,穆星洲背靠在窗戶上,陽光從側麵打在他的臉上,立體的五官顯現出剛毅,手裏拿著一把扇子,做思考狀。
一個黑衣人落下,恭敬地跪在他麵前道:“大人,烏木落到福德公公手裏了,不知是否要?”
那人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蠢貨!”穆星洲看都沒看他一眼,搖開扇子說道:“老太監不會殺他,等他被丟到郊外,再帶回來。”
地上的人抱拳稱是,片刻間,便又消失在原地。
穆星洲眼神裏閃過一絲陰謀,嘴角也勾出了弧度。
相信用不了多久,霜城便會經曆一場血雨腥風。
淩惜不自覺走到了練武場,方天浩正巧在認真練劍。
招式連貫,劍法剛毅。
察覺出淩惜的到來,他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練劍,身法卻變得花式有餘,力道不足。
淩惜一來,看到的就是各種花裏胡哨的劍法,回旋、花步……
方天浩停下,自信道:“怎麽樣?是不是被我的劍法給驚到了?”
想著淩惜不懂劍法,隻要夠炫,便會對此刮目相看。
淩惜白眼:“裝腔作勢。”
她是不懂劍法,但也能看的出來,這些招式,一點用都沒有,最多能用來嚇唬人。
方天浩問道:“公主懂劍法?”
淩惜回道:“不懂,但不傻。”
方天浩炫技不成,轉移話題道:“那小子怎麽樣了?”
邵桓比他矮了一個頭,在他看來,頂多七八歲,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長輩。
淩惜不高興,悶悶道:“醒了,吃肉了。”
方天浩幸災樂禍:“公主不喜歡他啊?”
看來自己要解脫了。
淩惜說道:“先吃飯。”折騰了一會,肚子都餓了。
方天浩摸了摸肚子,跟了上去。
走到花榭亭,侍女已經在準備午膳了,見到淩惜,恭敬地行禮:“拜見公主。”
淩惜點頭嗯了一聲,坐到凳子上,問道:“半夏,你讓人送同樣的午膳到我的寢殿。”
半夏應是,便退了下去。
說話少辦事利索,淩惜對她滿意,夕雲宮的瑣事也都交給她來處理。
方天浩嗅到了菜品的香氣,砸砸牙齒:“冰糖百合馬蹄羹,鵪子水晶膾,叉燒鹿脯,今日又有了新菜啊。”
淩惜胃口不大,而之前每次用膳,都會上十幾道菜,她吃不完,感覺太過鋪張浪費,便讓人換成了五菜一湯。
卻也從來沒有吃完過,而方天浩來後,桌子上的菜才有了歸屬。
對於方天浩,和公主一起用膳莫過於是在皇宮中最為享受的事情了,日日皇家膳食,把他的味蕾都養刁了。
淩惜鄙視道:“就知道吃。”慢悠悠的吃起一塊糕點來。
方天浩吃了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公主你不懂,俗話說,民以食為天。”
齊王來信,所處地區發生幹旱,糧食顆粒無收,百姓叫苦連天,望朝廷撥款放糧。
齊王,二皇子淩曼安,三年前受封,駐地原趙國國都柳州城,加之邊陲十三城,原本是一處富饒之地,卻不知為何,如今災禍不斷。
更有人傳言,是齊王心術不正,所帶來的報應。
然而事實卻是,淩曼安每日苦思夜想,尋求方法,卻始終一無所獲。
老天就像是刻意針對,硬是不給下雨,若是下雨,必有澇災,也是實在沒了辦法,他才向朝中尋求幫助。
淩淵合上奏折,若有所思,道:“眾愛卿以為如何?”
“啟稟陛下,就微臣所知,齊王自接手封地以來,便長期如此,災禍不斷。
臣以為,不如將齊王調遣回朝,再另派他人治理。”
有人站出來率先出聲,立馬有人站出來反駁。
“啟稟陛下,臣以為不妥,依臣所見,倒不如將柳州城與其周圍城池鄉民遷至康城一脈。”
康城,趙國與其他國家曾在此激戰,傷亡無數,許多城民紛紛遷移,如今居住者甚少,且連接著周圍三座城池。
柳州城災荒不斷,因此死亡之人不在少數,若是遷移,倒也容得下去。
兩人提出意見後,便不再說話,等候高座上的人開口。
淩淵想了想,開口道:“傳召齊王回朝,至於鄉民遷移一事,既然是吳侍郎所提,就交由你處理了。”
“臣定不負陛下所期。”吳行,工部尚書所舉薦,一心想要受到重用,如今有了施展的機會,心情難免激動。
淩淵隨手翻看了一下奏折,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若是無事,便退朝吧。”
無人吭聲。
“退朝~”
邵桓在淩惜寢殿呆坐了一晚,飯菜吃完自會有人收拾,卻不會多說一句話。
從未嚐過如此美味的他,最終還是屈服了,如果在這裏待著,每天都能吃到這麽多美食,也沒有離開的必要。
更何況,他走不了!
經過內心複雜的掙紮之後,邵桓眼神堅定起來,無論怎樣,他都不會怕。
淩惜推開門走了進來:“怎麽樣,吃還滿意嗎?”
半夏匯報,說是吃的挺歡,心裏就有了小算盤。
為了讓他吃好喝好睡好,然後……欠賬!
她可是去偏殿湊合了一晚。
打算狠狠地宰他一筆,讓他做牛做馬,卻沒想到,
邵桓堅定地說:“我同意賣身。”
淩惜疑惑地看著他:“嗯?賣身?”顯然有點懵。
邵桓堅定的回答:“嗯!賣身!”可能是營養補了上去,此時臉色紅潤,說話也變得鏗鏘有力。
淩惜突然覺得邵桓說的很對,跟著他的思路走了:“好,那就賣給我了。”
於是,兩人來到了花榭亭。
方天浩驚歎出聲:“賣身?”
兩人同時點點頭:“嗯!賣身!”
兩人的合拍,讓方天浩懷疑是自己的問題。
在他印象中,賣身可不就是,沒有自由,任人宰割,甚至還可以隨意送人。
怎麽他們的樣子看起來倒更像是——結盟?
方天浩心想,好像本來就是給公主的人,和賣身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他神氣十足的問道:“你們知道要怎麽賣身嗎?”
既然來問他了,肯定是不知道的。
淩惜最見不得他這副模樣,威脅道:“快點說!”
方天浩依舊不緊不慢的說著:“首先,需要紙筆。”
淩惜道:“半夏。”
半夏應是,不過片刻就拿來了筆墨紙硯全套,還帶了印泥。
“然後,寫上賣身契三個字。”
淩惜跟著拿起筆,在紙上寫下“賣身契”,筆法飄逸。
淩惜問:“接著呢?”
“寫上他的名字,再按個手印就行了。”他也不是很懂,反正大概就是這樣子。
淩惜剛要寫,才想起,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邵桓。”他頓了一下,說道:“我來寫吧。”
接過淩惜手中的筆,在“賣身契”後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筆法蒼勁有力,與他的身形完全不符。
“邵,桓。”淩惜讀了出來,看向他。
邵桓點點頭,將左手大拇指沾上印泥,按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轉而變為堅定。
紅色的指紋印在隻有五個字的白紙上,顯得分外突出。
“駕!——駕!”
一眾雜亂的馬蹄聲掠過,無意間驚飛了林中鳥,卻毫不停歇地繼續行進。
“殿下,您已經連續兩日沒合眼了,還是休息一下吧。”
一匹馬跟上最前方的封山夜,擔憂地勸到。
“再過一個城,便休息一晚。”
雖然心急,但是眾將士的身體都有些撐不住了,隻能休息一晚。
封山夜身上的血液都沸騰起來,絲毫感覺不到疲憊。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