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之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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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齊,上陵城
    作為北齊國最大的商賈之家沐家最小的三女兒,從小便受到了來自家裏長輩的各種恩寵。大哥沐奕昕,六歲起便跟著父親學習經商,至今雖然才十七歲,卻已經走遍了齊國各地。二姐沐挽清,和我是雙胞胎,麵貌相似,但性格卻絲毫不像,二姐性格溫婉,知書達理,又自學醫術,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至於我嘛,沐挽歌,因為自出生的時候便體弱多病,備受母親和家裏長輩的嗬護,從小養成了一個嬌縱蠻橫的性格,至少父親是這麽說我的。
    因此我平日裏沒少闖禍,父親也不止一次的跟母親說這都是她把我寵壞的的,到時候嫁不出去怎麽辦?
    “你就這麽想讓我們挽歌嫁人?”我鑽進母親的懷裏,透過餘光看見臉色貼青的父親。
    “況且,自打挽歌出生,你就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整天沒日沒夜在外奔波,也不知多久才能回家一次。”母親緊緊護住我,不讓父親接近半步。
    “罷了,已經摔了,我再給你大哥買一個硯台就是,隻是你切記不可再如此胡鬧。”父親語氣放緩了許多。
    “哦。”雖說我比較活潑貪玩,但是對於自己犯了什麽過錯還是挺清楚的。
    大哥此時從書房跑來,一抹青衫綠,小麥膚色加上他那精致的五官,發額上還滲著幾滴汗水,很難看出這是一個常年經商之人。我承認,大哥是我見過這天底下最帥的男子,至少現在是。
    “爹,娘!”大哥先後拜見父親母親。然後看見我,偷隱著笑意朝我招手:“三妹,過來,先去把身上的衣服換掉吧,當心把墨水沾染到了娘身上。”
    聽到大哥說這些,我低頭,才恍然發現衣裙上沾染了一大片黑墨水,青綠色的裙擺上一片黑墨水的痕跡,甚是顯眼。我當下臉頰一熱,剛才一路跑來,也不知被多少府裏的下人瞧見了我這幅模樣。
    我捏著裙角低著頭從父親麵前走過,路過大哥身旁時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大哥,對不起,弄壞了你的硯台,我……你別生氣好不好?”
    大哥似是一愣,怕是他也沒能想到一向喜歡惹事生非的我也能說出“對不起”這種話。
    “沒事,大哥沒生氣。”他摸了摸我的頭,語氣還是那麽溫柔。
    我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房間,一路上總怕別人看見我的糗樣,我將衣服換下,換上了一件淡紫色印有兩朵蓮花的對襟襦裙,此時已是八月初秋,而天氣卻沒有一絲變涼之意。
    我一直好奇為何大哥對我如此好,甚至我弄壞了他的硯台他也不忍心生氣,其實仔細想想倒也不難理解,畢竟是手足兄妹,而且大哥待二姐和待我一樣,也是很溫柔體貼,我從來沒有見過大哥生氣時的模樣,但也不想見,因為二姐挽清跟我說過,脾氣越好的人發起火來就越可怕……
    “三小姐,老爺喊你去主房有事要與你說。”門外丫鬟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一聽有事,我立刻慌了,不會還是因為摔壞大哥硯台這事要罰我吧?
    “行,我知道了。”我強裝鎮定,應了一聲,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說不定我扮的乖一點,爹就不忍心罰我了。
    待我到了主房,才發現爹娘大哥挽清都在,“爹,娘,大哥。”我一一見禮,盡量讓自己顯的乖巧一些,好讓自己一會“死”的沒那麽難看。
    “行了,不用裝了,不是來罰你的,我還不清楚你的那些小伎倆?叫你來是有事要與你說,先坐下吧。”爹一眼看出了我的偽裝,我隻得悻悻的坐在了二姐挽清身邊。
    “你呀,就知道闖禍。”挽清趴在耳邊輕語,我都能聽出她話裏的笑意。
    “你再笑我,以後就不理你了。”我佯裝生氣,小聲的對她說到。
    父親正襟危坐,打斷了我倆的悄悄話“行了,我接到一批布料的大訂單,隻是這路途太遠,需送至南安城,需要一人同我前去,原本是打算讓昕兒和我一起去的,可是他最近忙於學習以及家裏的產業而脫不開身,而挽歌身體不好,路途遙遠我怕她吃不消,所以就讓挽清同我一起去往南安,也好開拓一下視野。”
    我即使再不出門我也知道南安城是什麽地方,這南安城原本是南方五國之一宣國的國都,奈何北齊國力強勝,統一北方之後又想南下滅到其餘幾個國家,首當其衝的便是宣國,弘和四年春,南安城淪陷,宣國投降,成為了北齊國的附屬小國,南安城的百姓從此開始敵視來自北齊的行人,也常有北齊人被陷害在南安城內的事件發生。
    “爹,這單非接不可嗎?你可知道那南安城……”我心知南安城對待外來人尤其是齊人的危險,便更不想讓他們去冒這個風險。
    “我也不想接,隻是這人……我們沐家得罪不起。”爹低頭,長歎一聲,也是滿臉的愁容。
    能讓北齊第一商賈世家得罪不起的人,即使我再愚笨也能猜測出這人是何等身份。
    “那既然如此,我也要陪二姐和爹一起去。”
    “挽歌,你就別給你爹添亂了。等你身子好點了,再去也不遲。”母親坐在父親的一旁,對著我搖頭,二姐也是一臉的擔心。
    於是在我萬般請求之下,爹娘終於鬆了口。
    “罷了,這兩個孩子,路上也算是能有個照應,路途遙遠,也能互相說說話聊聊天,大不了多置備幾名護衛。”
    我小跑過去,拉住母親的手:“那說好了,娘親和爹可不能反悔。”
    母親用手刮了一下我鼻子,笑著說到:“好好好,不反悔,真拿你這丫頭沒辦法。”
    “那行,那我這就去讓管家明天多置備幾名護衛。”大哥站起身來,眼裏也透露出些許笑意與無奈。
    從小到大,十四年,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多少有點期待與不安。
    “你呀,可真是胡鬧,到時候我看你身體吃不消,生病了怎麽辦?”挽清拉著我的手,語氣有點小生氣,我也知道,她是在擔心我。
    “這不是有我的好姐姐你嗎?”我嘻嘻一笑,朝她吐了吐舌頭。
    她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腦袋:“就你嘴甜,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我緊緊抱住她的胳膊:“跟挽清姐姐學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