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之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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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南行,翻過秦嶺,終於在三日後抵達到了宣國國都——南安城。
    進城時,隔著馬車,我能聽見南安城百姓在議論著什麽,但是和我預想的一樣,他們對我們這些來自北齊的人沒什麽好感。
    下馬車時我頭有點暈,挽清急忙過來扶住我。
    “是不是有點不舒服?”挽清畢竟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自然懂我。
    我搖了搖頭:“無妨,可能是馬車坐久了,頭有點暈罷了,休息一會就好了。”
    畢竟是我自己要求來南安城的,總不能成為拖後腿的那個。
    這是一處私人宅院,麵積很大,院中有一片小竹林,牆邊還有幾株白菊,古樸淡雅,由此可見院主人多半也是個喜歡繪畫寫字的文人墨客。
    接待我們的是一位體型富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父親稱呼他為劉管家。
    “你們幾個,去把客人們的房間安排好。”管家吩咐幾個下人帶著我們進入了各自的房間,而父親隨著管家去往一處,似是在商量什麽,我也無心知道。
    由於身體不舒服,吃晚飯時也沒什麽胃口,房間整理好之後便吩咐丫鬟不許外人打擾,之後倒頭便睡。
    又是那個夢,熟悉的場景,夢中的我被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想呼救,卻發現自己口中被塞上了棉布。
    火堆旁坐著幾個彪形大漢,正圍著火堆喝酒吃肉。
    “你們說,林延年那老小子會把銀子送過來嗎?”其中一個大漢抬頭問到。
    “肯定會的,二哥你就放心吧,你是不知道,林家一三個孩子,尤其是這小小姐最為受寵,絕對錯不了。”另外一個男子說到。
    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害怕的緣故,我隻感到渾身發顫。我開始拚了命的針紮,想掙脫這繩子的舒服,卻不想驚動了這幾個綁匪。
    剛才說話的那個男子將目光投向我,“呦,我們的三小姐醒了。”然後起身,向我走來,借著微光,我能看見他那充滿貪婪的眼神,像極了一頭饑腸轆轆的餓狼。我害怕,本能的往後退縮,但身後便是綁著我的柱子。
    他蹲下身來,這張麵孔讓我感到熟悉,這是曾經府裏的下人。他將手中的雞腿伸到我麵前,露出詭異的笑容,問我:“想吃嗎?”
    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點頭是因為餓,搖頭是因為害怕。
    “想吃?我還不給你吃呢,哈哈哈哈哈哈。”說罷他用另一隻手恰住我的脖子,麵目猙獰。
    “當初老子在你們沐家辛辛苦苦數年,結果呢?就因為衝撞了人,說把老子趕出來就趕出來了。”我被他掐的難受,腦子一片混沌,完全聽不清他說的什麽。
    “夠了,老四,你把這丫頭掐死了,我們處境隻會更難。”是剛才那個被稱為二哥的人。
    “三小姐,三小姐。”睡夢中,我朦朧感覺到有人在叫我。
    我睜開眼睛,是隨侍的丫鬟,見我醒來,小北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可算醒了,剛才真的是把奴婢給嚇壞了。”她拍了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我坐起身來,用手撫了一下額頭,全是汗水。
    “無妨,做了個噩夢罷了。”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噩夢始終在我腦海中無法抹去。
    我抬頭看向窗外,太陽已經升至半空,想來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巳時,我竟是睡了如此之久。
    我起身著裝,突然想起了些什麽,問正在打掃房間的小北:“我剛才可是說了些什麽夢話?”
    小北手中動作略微停頓,想了片刻,說到:“倒沒說什麽夢話,隻是一直在不停的說著什麽,‘你別過來’,‘不要’,之類的話。”
    “你且記住,今天這事不可與其他人說,尤其是二姐,知道嗎?”我吩咐到。
    小北低頭欠身:“是。”
    洗漱完畢,我從小北那裏打聽得知父親今天一早便跟著那劉管家去了隔壁宅院,還不讓人跟隨,說是要去見客戶。
    我開始好奇,是什麽樣的客戶能讓父親這樣神神秘秘的去接見。
    簡單吃了幾塊糕點之後,我假裝散步穿過竹林小巷,來到了隔壁的宅院。昨天我就發現這裏有些不同,偌大的院子裏就這處小竹林顯的格格不入,果不其然,這裏有一條幽徑連通著兩個院子,但是與我們借住的那家宅院不同的是這處宅院布局簡單,院子雖大,卻隻有一間閣樓立在這裏,而且院中空無一人,連個下人都不曾見得。
    我踱步到那間閣樓房門前,房門緊閉,隔著門卻仍能嗅到一抹檀香,隱隱約約能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是父親,還有另外一名男子。
    我本不是那種喜歡竊聽之人,但不知為何,我對那名男子產生了莫大的好奇,於是便伏在門口準備竊聽一二。
    可還沒等我聽清楚裏麵在討論什麽,就被人給發現了。
    “偷偷摸摸竊聽別人的談話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所為。”
    是一名男子的聲音,聽聲音很年輕,卻又帶著一絲沉穩,而且還有些讓我熟悉的感覺。
    正當我打算開溜時,門開了:“偷聽完就想跑?”
    我暗暗一聲倒黴,怕是又要被父親訓罵了,隻得悻悻的回過頭:“我這不還沒……”
    四目相對,那雙眼睛,我再也熟悉不過了,是他!隻是如今的他,戴著一副麵具,一席灰墨色的長袍,清冷的猶如華山之巔的冰泉,隻有那雙眼睛讓我確信,我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
    一時間,我竟不知如何開口,說話變得吞吞吐吐,試探性的問到:“是,是你嗎?”
    我能看出來,他眼中神色也出現了變化,開始躲閃我的目光。
    “這位姑娘,你怕不是認錯人了。”
    我嘻嘻一笑:“我又沒說我要找的人是誰,你怎知我認錯人了?”
    肯定沒錯,絕對是他,我還記得那時候他說謊的時候一直躲閃我的目光。
    而此時,父親似乎也聽見了我的聲音,從屋內走了出來,能看出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立刻將頭低下,拿出一副知道錯了的模樣。
    “爹,我知道錯了,我什麽也沒聽到,我下次再也……”
    可還沒等我說完,父親就打斷了我的話:“隨我進屋。”
    “啊?”我感到差異,但又不敢有任何疑問,隻得乖乖的跟上前去,其實心底下我還是挺害怕父親發怒的。
    我將目光投向於站立在一旁的他,我想不通如果真的是他,他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