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來到你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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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自有安排!
    過了爸爸的二七天,木森回到了學校。胸前的孝徽常常提醒他已經是一家支柱的事實,以後能夠依附憑借的人隻有自己。
    天氣漸漸轉涼,衣服漸漸加厚,校園的銀杏葉開始變黃飄落。他經常在實驗室一泡就是一天,除此之外就是看書,偶爾也會打個遊戲消磨一下時間。校歌賽又在如火如荼進行,他感歎眨眼之間,自己竟又變成一名學長了。
    這次的校歌賽木森沒有參加,倒不是對唱歌少了熱情和興趣,隻是作為學長再去欺負學弟學妹們有點不夠義氣。自己在社團,認識了一個報名的小弟。他看到小弟對比賽的熱情,仿佛看到了以前參加比賽的自己。
    今年的校歌賽也趕起了時髦,決賽時可以找別人幫唱助陣。木森想起了雨紛跟她表白的那次,正是由於薛之謙幫唱她喜歡的選手,她才決定去表白。
    雨紛,你還會等我嗎?木森看了看遠方,低頭沉思。
    小弟成功晉級決賽,“木森學長,我進決賽了,還要多謝你之前的指導。決賽時候,你願意幫我助陣嗎?”
    “恭喜恭喜,當然了,我也好久沒上舞台了。排練隨時叫我,我一定抽時間趕到。”木森拍拍小弟肩膀說道。
    自從8月26號之後,雨紛回家跟申馨予哭了一頓。馨予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隻能請她出去吃一頓。兩個人一起奔向了海底撈,雨紛直接吃到胃痛,才停住。馨予說“這下可是把我吃窮了,哎你們的事情我不懂啊,我自己都是沒有戀愛經驗的小白,也沒法給你什麽正確決策。反正啊,我覺得人不能虧待自己。”
    雨紛那次去x市,基本沒人知道,她還記得弟弟那晚非要跟她通視頻,但是自己住在酒店愣是沒接。也沒跟宛淳等人報備,她一直想到時候將兩個人穿著情侶裝逛吃逛吃的照片往朋友圈一發,讓大家祝福點讚就好了。事後,她真的感謝自己啥都沒說,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或許忘記一個人最快的方式就是愛上另一個人,雨紛全身心投入了工作和學習的懷抱。10月份,她順利通過了ca專業階段考試。想想這幾個月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雨紛的臉上終於有了好久不見的笑容。
    “宛淳,請你吃飯啊。”雨紛給宛淳發著消息。
    “咋了,慶祝脫單嗎?”屏幕那頭的宛淳又開始八卦。
    “你腦子裏整天是不是除了你的瓶瓶罐罐,就是我談戀愛了。ca考試通過了,請你吃飯啊,愛來不來,不來我請別人。”
    “別別別啊,當然吃啊,時間地點發我,保準不遲到。”宛淳發了一個齜牙的表情給雨紛。
    工作上雨紛倒是出現一件犯難的事情,平常雨紛經常給公司品牌部門出稿,每次總結也總是能出色地完成。由於金融出身,也經常會理財炒股等,並且還小有收益。
    部門副總殷富興和部門汪總向來不和,而雨紛作為汪總直屬手下很榮幸被副總盯上。公司在證券行業的業務一直無法突破,而副總想在證券行業做出一點成績來與汪總抗衡,便開始私下給雨紛發消息,拉攏她過他們團隊,並承諾給她方案主管的崗位,專攻證券行業。
    資曆尚淺的雨紛也時常不知道自己該作何選擇,從與汪總的相處來看,汪總雖然管理上不是特別完美,但至少做人做事還算正派,私下的小動作很少;但殷總卻城府極深,對待上級和下級態度完全不同,隻要有能夠打壓汪總的地方,一個也不會放過。
    臨近過年時候,公司結構大調整。總公司想要將母子公司整體打包上市,但是由於公司高層並不會得到實質性好處,投了反對票,被公司調離總經理職務,換了另一位總公司核心人員接任總經理一職。
    公司從一無所有慢慢發展壯大,實現幾百億的淨利潤;從幾個人的創業公司到上萬員工的業界有名平台,原總經理數十年辛苦經營的苦勞全都化為泡影。職位交接儀式那天,總經理不想去現場,可職場素來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對新領導的歡迎豈容一個失意之人不想去便不去。
    公司所有領導都膽戰心驚,所有同事都草木皆兵,不敢輕舉妄動。每天都來借討論股市拉攏雨紛的殷富總才算消停。
    雨紛和申馨予兩個女生同住的矛盾也漸漸暴露出來,馨予喜歡早睡早起,雨紛喜歡晚睡晚起;馨予喜歡東西亂放著,雨紛喜歡收拾幹淨一點;馨予不喜歡拉開窗,雨紛喜歡陽光灑滿地的感覺;馨予經常出差不在家,雨紛長期在家,對馨予來說住這裏也不劃算;馨予東西少,雨紛東西多;最關鍵的是兩個人性格不搭,誰一句話就不知道得罪誰了,於是兩個人決定結清費用和平分開,馨予去另外找對她來說劃算的房子,雨紛接著住。大家分開就還是朋友,但是近距離怎麽看就都是毛病吧,什麽關係都別扭。
    終於雨紛又迎來了自己的獨居生活,當然還隻是北京一室的獨居。另外有一個男生室友養了三隻貓,常常跑到雨紛屋裏亂啃亂抓,有時候雨紛已經躺下還經常來敲門,如果淋浴時間過長,也常常被敲。雨紛煩透了這種女生洗澡,隨便敲門的男生。
    最可惡的是有一天室友養了一隻秋田犬,足足有雨紛半個人頭高。雨紛要晚上睡覺時,它在客廳叫,雨紛早上睡夢中時,它在客廳吃。雨紛忍無可忍,將室友舉報,室友把狗送走才免去了房子變成動物園的風險。
    雨紛時常抱頭大喊北京的這種租生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春節又一次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中間又有一些同事離職,或者在北京跳槽換個漲不了多少工資的工作,或者像尤昆昆一樣回到老家;當然也不乏奔向北京的後浪,不給老人調薪,隻願高價雇傭新人是大部分公司的常態。雨紛所在的公司也不例外,所以新人相繼來報道也在情理之中。
    同事們都在火熱地搶春運車票,雨紛今年不想搶票了,因為她做了一個決定來北京好多年了,還沒感受過北京的春節。
    “媽媽,我今年不想回家了,我想在北京過個春節,感受一下北京的年味兒。”雨紛緊張兮兮地給媽媽打電話,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你一個人在北京過什麽年,誰給你做飯,你吃啥喝啥?你快點給我買票回來。你是不是沒錢了,沒錢我給你打錢。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在外麵過年一點都不吉利。你看看跟你同齡的人都要對象有對象,結婚的結婚,我這麽大都拉扯你好幾歲了,你一天天瞎折騰啥,倒是給我折騰個對象出來啊。”電話那頭的媽媽吼著雨紛,真不愧對雨紛從小給媽媽起的母老虎外號,雨紛隻得把手機拿到離耳朵10厘米遠。
    “媽媽媽,冷靜點,我就想在北京過個年嘛,沒啥事。還有不要老跟我提對象的事好不好,都什麽年代了,新世紀的女性是不以結婚為人生目標的。不行明年我多回家幾次就好了嘛。”雨紛哀求著媽媽,希望她能行行好少囉嗦點。
    “哎哎哎,你隨她去吧,沒準人家有男朋友跟男朋友一起過年,又不好意思說呢,叮囑她好好吃點喝點,別舍不得,沒錢就說。”雨紛聽到電話那頭的爸爸在苦口婆心地勸媽媽,爸爸一向沉默寡言,唯獨對她這個女兒向來寬厚,小時候走哪領哪。聽到這兒,雨紛抹了抹了眼角。
    為什麽要呆在北京呢?雨紛不敢直視心底角落的那個答案,也許回去是害怕遇到又害怕遇不到吧。
    “雨紛,車票買了沒啊?啥會兒回去?過年前有時間出來約個飯啊。”覃家華打來電話。
    譚家華是雨紛幾個月前參與公司在杭州的一個招投標項目認識的,公司在杭州那邊暫時還沒有分公司,所以需要人員到杭州進行談判。當時雨紛負責了投資估算和資金籌措那塊,所以就跟著項目負責人一起去了。譚家華當時作為評標專家參與評審,看到那麽複雜的估算分析,從主要負責人那裏了解到是雨紛負責的。
    原本譚家華認為雨紛一定是個經驗老成的職場人了,本想約見交流交流經驗,但見了麵才知道是個不到25歲的小姑娘,也不好意思再討論了。隻冒出一句話“帝都果然逼人成長啊,這麽年輕就能對項目做這麽詳盡分析,我們自愧不如。”
    “哪裏哪裏,譚老師才是我的學習榜樣呢,年級輕輕就被評為專家參與評審了。北京吧,也就那樣,有機會來體驗一下哈哈。”雨紛當時知道譚家華是過獎了,項目負責人曾經跟雨紛說過譚家華的年齡,剛過27,還好心提醒她好好把握機會,當心做剩女。
    當時她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譚家華卻認真了。他想著自己家在杭州,讀大學也在杭州,一畢業也就順其自然留在杭州了,父母早給買好了房子,生活一直很安逸,但總覺得生活少了點奔頭。都說北上廣不相信眼淚,他也想去體驗一番帝都的生活,哪怕一兩年也好啊,由於自己各項業績成績還不錯,去北京總部工作的申請也順利通過了。
    譚家華從沒想過自己去北京到底是因為一個人還是因為一座城。
    調來北京時候,譚家華就約雨紛帶他出去玩玩,雨紛當時隻以為他是來出差,知道是調到北京工作了還吃了一驚,心裏想哎,我要是在杭州有一套房子,還來啥北京啊。人啊,就是這麽身在福中不知福,雖然北京是她的夢想,但如果有選擇,她一定選擇杭州現成的一套房啊!
    “還沒呢,我不打算回家過年了,跟媽媽打過招呼了,我想在北京過年。感受一下大北京的年味,沒準我什麽時候就離開了呢。你呢,買票了嗎?”雨紛愣了好長時間才回過神給譚家華回複道。
    “哦,那個,我也還沒買呢,你想什麽呢,這麽時間才說話。”譚家華看了看早就提前一個月買好的機票,默默點擊了退票申請。
    雨紛笑笑,“沒什麽。”
    “那我們這周末出去吧,好久沒約飯了。”
    “好的,我應該沒啥事,你想好地點發我。掛了,拜拜。”雨紛掛斷電話,看到宛淳發來了微信。
    “雨紛,票買了嗎?啥時候回家啊,我今年實驗室比較忙,回家也比較遲了,沒準我們還能一起呢。”
    雨紛丟了一個表情包給宛淳,“不回去了,北京過年啊。”
    那頭的宛淳一愣,“真得假的。”
    “當然真得了,想感受下老北京的年味,你要不要一起呀?”
    “算了算了,我還想爸爸媽媽的年夜飯呢,啥都能陪你,在北京過年我可覺得有些淒涼,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別想一出是一出。”
    “好吧,我想清楚了,那我隻好孤家寡人獨享北京的新年了。”雨紛又發了一個嘟嘟嘴的表情。
    木森已經回到了老家,老家的年味似乎總是比別的城市要來的早一些。賣年貨的小販又擺滿了了商業街,來來往往的行人將那條街圍得水泄不通。木森逛到了一個賣糖的攤子,抓了些糖,隨手剝了一隻阿爾卑斯棒棒糖。
    還是那麽甜,記得讀書時候雨紛那天給周圍同學一人發了一個棒棒糖,但唯獨沒有他的。一向不吃糖的他問雨紛“我的呢?你給他們怎麽不給你親愛的同桌?”
    “就不給就不給,你打我呀。”雨紛手裏晃著一隻蘋果味的棒棒糖。然後木森真得伸手去搶,卻不小心把雨紛壓倒了,他趕緊拉她起來,雨紛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了,趕緊把棒棒糖給他,自己坐正開始隨便翻書。第一次,木森覺得棒棒糖那麽甜。
    陽光暖洋洋的,木森微笑著走回家。媽媽都已經把年貨置備得差不多了,與往年相比種類倒是沒啥變化,唯一變化的就是量變少了。是啊,今年是沒有爸爸的第一個新年,以往其樂融融的三口之家瞬間變成兩口人。
    木森想起讀本科那年,自己和爸爸媽媽去一家小餐館吃飯,發了一個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朋友圈。很多同學評論起哄說,左邊有女朋友。雨紛也跟著起哄,他說她瞎搞,然後雨紛又回一個那你給我空著。他也常幻想著有一天,4個人可以坐在一起,可是如今卻再也不可能了,媽媽叫他吃飯時,看著木森眼角閃著微光。
    “媽媽,我的實驗室項目差不多了,以後的任務都可以獨立完成,下學期我想去北京實習。”木森看著兩鬢有些斑白的媽媽,想著爸爸走後的半年,媽媽獨自守著這個偌大的家有多寂寞,他實在有些不忍心。
    “有機會就去吧,不用擔心媽媽,做你想做的事,追你想追的人。”簡單的幾句話卻是說到了木森的心坎裏。
    “媽,雖然我覺得現在說這個話不太合適,但我還是希望媽媽可以開心。如果有合適的人,不用考慮我,我相信爸爸也不想看到你以後一個人守著這個家。”木森像個大人一樣勸說著媽媽。
    “媽媽有你就夠了。”
    譚家華約雨紛去了南鑼古巷,因為他以前來北京都不怎麽逛這種胡同式小吃街。雨紛跟他講著南鑼古巷成典型的蜈蚣狀,跟他強調可千萬別以為南鑼古巷隻是一條小吃街,各個胡同都很有名,以前可都是皇親貴胄的住宅,兩個人一起去打卡了文宇奶酪店。
    中午時候,譚家華讓雨紛推薦一家餐館。雨紛想起來以前和宛淳來時候,經常去一家景秀餐廳,好吃還不貴,十分良心的一家老店。
    “走吧,譚老師,東棉花胡同,那有一家不錯的餐廳。”雨紛領著家華往那條胡同走去,平常雨紛一直稱呼譚家華為譚老師以示尊重。
    “雨紛,我也沒長你幾歲,你其實可以叫我家華的。”譚家華看著雨紛說道。
    “好的,知道了,家華老師。”譚家華無奈地搖搖頭。
    走近東棉花胡同,雨紛給家華指著中央戲劇學院,“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什麽明星呢,以前都沒見過。景秀餐廳陪伴了央戲學生20多載光陰,是央戲學子的第二個食堂。”雨紛津津有味地給家華說道,抬頭已經走到了餐廳門口。
    家華讓雨紛點菜,“隨便點,我請客。”雨紛拿起菜單,不客氣地說“好的,那我就不客氣了。”雨紛點了一個三鮮日本豆腐,又點了一個碎溜雞,便把菜單給了家華,“我覺得兩個菜就可以了,我們兩個人吃不完。”
    “喂,一頓飯又吃不窮我,不用為我省錢好伐。”說著又添了一份香辣烤魚,自己要了一瓶冰啤,問雨紛要什麽,雨紛點了一杯酸梅湯。
    “你知道嗎?我和宛淳,就是我一個閨蜜,當時第二次來,並不知道我們第二次來了,進來了看到後邊那一堆照片才發現我們以前就來過,當時居然那麽路癡。”雨紛正跟家華說著,宛淳就給她發來微信“喂,幹嘛呢?下午出來吧?”
    雨紛發了個為難的表情,“我跟朋友正在南鑼古巷呢,就咱來常來那家餐廳,剛點完飯。”
    “哦哦,男的女的,誰啊,我認識嗎?”宛淳發了一個好奇的表情給雨紛。
    雨紛還一直沒介紹家華給宛淳,也覺得沒啥介紹的必要,就一直沒跟宛淳提起過。“男生,出差時候認識的,之前在廣州,後來申請調到北京了。”
    “有貓膩?是不是有情況,不在一棵樹上吊著了。”宛淳開始八卦起來。
    “哪有,隻是普通朋友,倒是你,好長時間也不約我出來了,是不是有情況了,看你微博最近少女感十足啊,憑直覺看你更可能有情況一點。”雨紛不依不饒地回懟宛淳。
    宛淳看了看身邊正在和她自習的謝錦泉學長,“八字沒有一撇呢,確定了跟你說哈。不打擾你的良緣了,我先撤了,下周就回去了,明天還有事,我們新年後再見吧,提前祝你新年快樂!”宛淳跟著打了個哭的表情。
    這頭的雨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看到宛淳發先撤了,趕緊發了個“心虛什麽?你倒給我講講啊,有情況居然不跟你閨蜜分享,什麽人啊,離絕交不遠了。”
    “88。”宛淳發了一個瞪眼的表情也跟謝錦泉吃飯去了。
    雨紛氣的直跺腳,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家華也看他不對勁,“怎麽了,跟誰聊這麽熱火。”
    雨紛才意識都快把對麵的譚家華忘了,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是我閨蜜李宛淳,就剛才跟你提到的,她在k大讀研究生,剛才聊天好像有情況了,這妞出息了,居然不跟我匯報。”
    “哦,那先恭喜你閨蜜了。你呢雨紛?有喜歡的人嗎?”譚家華忐忑地問道。
    雨紛突然想起了那個又被封進心底的名字,幾個月恍如隔世,卻依然能清清楚楚記得他的生日,記得他們曾經經曆的一點一滴,記得她努力忘記的8月26號,正巧老板娘端著菜上來了,“菜上來了,好餓啊。”雨紛表情不自然地把話題轉到了菜上。
    家華看她這樣,也不再追問,拿起筷子夾了豆腐放自己碗裏,又給雨紛夾了幾塊碎溜雞。
    雨紛看著已經夾進碗裏的菜,趕緊說“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你什麽時候回家啊?”
    “公司這邊跟央視有合作,春節有點項目需要去央視駐場,自己剛調來北京,得好好表現一下,我自薦了,為升職加薪做準備,就不打算回家過年了,都在家過了那麽多年年了,正好跟你體驗一下北京的春節。”譚家華一字一句地對雨紛道來。
    “啊,好慘,春節還要加班。有問題隨時叫我哈。”雨安完全沒有想過譚家華是留下來陪自己過年的,竟有些同情起春節還要加班的譚家華。
    吃過之後,看著桌子上還剩好多菜,雨紛說著“你看,我們兩個人哪吃的完,好浪費。”
    “走啦走啦,又沒讓你花錢,再說這也沒幾個錢。”家華拉著雨紛就往外走去。
    雨紛看著央戲學院門外好像沒有自己認識的明星,但是前麵有一個漂亮的小姐姐,不,對她來說,應該是小妹妹,“雖然沒遇到明星,不過也可能遇到未來的明星了。”
    兩個人一起了後海那邊轉了一圈,便回家了。
    新年夜,本來家華想跟雨紛一起跨年的,但是雨紛卻謝絕說想要自己一個人過年,提醒他不是還有央視的工作嗎?別耽誤了全國人民看春晚。雨紛選擇了藍港,之前去還是大學跟室友一起去的,當時時間不對,沒看到什麽燈光,不知道新年有什麽新鮮玩意。
    雨紛去了藍港挑了一家餐廳,吃完之後去看了燈光秀。看著藍港的來來往往的情侶相擁接吻,雨紛感到有些失落,想著果然單身狗不配來藍港過節,便回家去看春晚了。
    翻開手機才看到大家一堆的拜年祝福,隨便點進去一條,發現上一條聊天記錄還是去年的,想著隻要我留著他不刪,到明年就可以收到下一條消息了,真好。
    雨紛已經很久沒有群發過拜年祝福了,隻是覺得人越大,這種東西越來越沒有意義。隻是給幾個相熟的人發些消息,搶搶紅包,就過去了。
    媽媽給她發了家裏的年夜飯,雨紛也給媽媽發過去剛看的燈光秀,叮囑爸媽好好照顧自己,便不再去看了,人類的悲歡並不想通,我隻覺得他們吵鬧,這大概是此時的雨紛的心境。
    “新年快樂,雨紛。”一條短信發來,雖然那件事情之後,雨紛就把木森的手機號碼刪除了,看著那串她都能背下來的t市號碼,她還是瞬間就知道是誰發來的短信。當時木森跟他說自己去x市就不換號碼了,還用t市的號碼。
    喜歡一個人,就是會做一切自己不擅長但是卻跟他相關的事情,比如背電話號碼。
    她收起手機,不再去看那條6個字的短信,盡力讓自己不去想過往的那些事情,她不回去過年,也許就是想要盡快忘記,不再去街道上期盼偶遇,不再去回憶那些懵懂青澀的青春。
    看著電視機裏的春晚,她有些浮躁,想著現在的春晚越來越不好看了,盡管設備燈光愈發先進,但總少了點記憶中的熱鬧勁。又抓起一旁的手機,翻出那條短信,添加到新建聯係人中,備注了木森。
    後來一天,雨紛和家華去趕了地壇的廟會。春節的地壇還是很熱鬧的,各種售賣小吃的,各種表演應有盡有,雖然熱鬧,但是卻因此而無法感受史鐵生當時描寫的淒涼之景,總覺得不像是她從語文課本中認識的地壇。
    後來幾天她一個人逛了故宮,雍和宮等,也和家華一起去中央電視塔感受了下北京的夜景,此時,終於看不到平時車水馬龍的立交橋,北京似乎在春節慢下來了。
    木森過完年,先去學校報了到,跟導師打過招呼之後,便踏上了去往北京的列車。他去往她的城市,“雨紛,我來了,往後餘生都是你,你還會是我的雨紛嗎?”木森看著窗外後退的景物,他愁眉緊鎖,上次這麽害怕還是趕車回去見爸爸最後一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