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來再見是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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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有安排!
高考不論你願不願意回憶,它都永生難忘。
對雨紛而言,讓她難忘的不止那個炎熱的夏季,更有高考落榜的失意,當然還有闊別三年重新走入視線的他——徐木森,他回來了,那個在中考結束後伴著那張畢業照消失的男孩;那個高中報道時雨紛在紅榜上從頭看到尾,卻依然沒有找到名字的男孩。
雨紛不是什麽才女,雖然有著高中入班第一的成績,但是初中升高一的她似乎不太適應高中生活。頂著入班第一名的壓力,常常考不出中考的水平,被老師批評成績下降那是常有的事。
當年的初中同學黃譯星、範二範瑞鵬和雨紛在高一都是同班同學。因為入班成績剔除體育等分數進行排名,所以中考總分比雨紛的高的黃譯星自然在雨紛後邊,範二本來就差雨紛好幾分,所以排名依然靠後一點。
雨紛和黃譯星座位挨著了,也是這一年她們兩個人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當時是小組式座位,上課時候閑著沒事,下邊的腳不安分地踢來踢去那是上課的樂趣,雨紛和黃譯星就是其中一對。
她們也會閑聊初中的那段歲月,也會提到一些童鞋,比如分到隔壁班的李譯鑫、季楓,當然包括一個人遠走高飛的木森。
高一的黃譯星倒是沒什麽不適應之處,還能保持入班成績的水平,但人有得意之時,也就會有失意之際。
範二在高中時候和郭琳琳分手了,也許是郭琳琳提的,雖然範二在大考時候總是發揮的不盡人意,但是高中時候平時成績卻好的一塌糊塗,憑借聰明才智又俘獲了班上瞿淑同學的芳心。
有時候雨紛還挺佩服她這個範同學的,從小學習、戀愛兩不誤,總給人一種沒浪費青春年華的感覺。但常常大考卻總是不能發揮出最佳水平,比如中考,比如三年後的高考,比如未來的考研。
命這東西,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雨紛花了初一整整一年的時間去淡忘那段被她一個人珍視的初中歲月,去忘記自己也曾有段黯然收場的追光情懷。也許她真的忘記了,也許是她放在心底的某個角落,假裝忘記了。
高二文理分科她選擇理科之後,雨紛的成績才漸漸複蘇。而好朋友黃譯星分到了另一個理科班,不知道為什麽,譯星的成績卻一日不如一日,紅榜上漸漸地找不到姓名。她們的友誼也隨著分班,慢慢淡化,到現在雨紛不知道譯星在哪個城市,不知道她在幹什麽,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除非真得並肩戰鬥,共曆風雨,雖扯不上生死之交,但彼此好的不好的樣子的都見過,這種友誼才能地久天長,否則友情大部分都是階段性的友誼。
高二初次考試時,雨紛以年級第三的成績轟動全班。後來也常常能夠保持年級前十的水平,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高考,清華北大雖不是手到擒來,但考個重點大學應該沒問題了。也許是過於自信,也許是像範二一樣不適應考試,平常語文一向還不錯的她高考居然考出了不過半的水平。
複讀還是報個一般院校,她遲遲無法決定。她不想再經曆一次充滿風險的高考,爸媽和老師都建議她複讀。她絕過食,冷過戰,無濟於事之後還是決定去已經開課的複讀班報名。
多年後她都會感謝父母逼她複讀的決策,正因為那段灰頭土臉的複讀生活,才讓她不怕未來的每一次挑戰,讓她來到北京看看井底之外的世界,當然還有並肩作戰的友誼比如和她一起考到北京的李宛淳,考去上海的敖妙妙,從來沒有適應考試的範二,還有初中那個平仄不分的季楓,甚至再次出現在她生活中的徐木深。
進入新的班級群,徐木森的名字出現在她眼前。那段被封存的記憶涮地以排山倒海之勢襲來,她去跟好多人確認這個人就是當年的初中同學徐木深,然後點開頭像,發送好友申請。
是的,雨紛開始用qq了,以至於後來木森都問她為什麽開始上網了?他記憶中的她是不上網的。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種見麵方式在一家公司,她去麵試,他是麵試官;他送來了請柬,婚禮上,他是新郎官;去醫院看病,他是主治醫生;他們考上同一所大學,同鄉見麵會上重逢唯獨這種方式,他們雙雙高考失利,在複讀班相見,她從沒想過。
雨紛決定去複讀的時間比較晚,同學們早就已經進入備戰轉態,而她需要盡快明確自己已經是一名複讀生的事實。過去的光輝榮譽也好,挫折失意也罷,都要成為曆史,淹沒於歲月。
她在教室後排,有天木森幾個人從後邊路過,她清楚地聽到別的同學問木森你還記得她嗎?至於木森是怎樣回答的,她沒太聽清。
三年了,三年沒見了,木森好像又變帥了一點,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平頭了。雨紛恨他一個人拋棄全班同學遠走高飛,或者這句話說得高尚了,是拋棄她遠走高飛。
她曾經多麽堅定地相信他那句“不出去”,然而他還是走了,盡管他沒有雨紛中考分數高;盡管他曾經在一個女孩兒耳旁那樣承諾過。
同學們的情況差不多穩定下來之後,班主任於益海開始調整座位了。
於益海是從高三升上來的,教生物課,總喜歡語重心長地說一聲“同學們啊!”之前也是雨紛的生物老師,現在又多了一個稱呼,班主任。雨紛還是很喜歡這個老師的,她也一直認為於老師才是她高中的班主任。
互相欣賞的情誼才更彌足珍貴,同學朋友情侶之間如此,師生之間亦然。
雨紛和木森之間巧合的事總是那麽多,於益海居然把施雨紛和徐木森調成了同桌。三年後,他們不僅重逢,還從前後桌變成了同桌。如果多年後他們兩個人成為情侶,那一定需要買幾瓶好酒看望下這位無心插柳的紅娘。
就像在偌大的北京看病,木森爸爸的醫院在雨紛租的房子對麵;就像她奔向他的那日,他爸爸卻不幸去世,這一切都過於湊巧,因此雨紛時常糾結他們到底是注定該在一起還是不該在一起。
剛開始,雨紛與木森的同桌生活並不和諧,雨紛帶著怨氣去看她身邊的這個男孩,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看順眼的。她時常吐槽他單飛去了不錯的中學讀書,但又回來複讀的不堪;木森也會時時刻刻提醒她語文不過半的屈辱。
可本就壓抑的複讀生活中,如果少了一些懵懂少男少女的互相爭吵拌嘴挑逗,那生活還有什麽樂趣可言,這一年又如何堅持。
坐雨紛前邊的是敖妙妙,妙妙當時候特別能惡搞。給別人背後貼個紙條了,抽板凳了她都幹過,上課總是扭到後邊跟雨紛一起討論,八卦別的同學。木森從外麵回來時候,她總會盯著木森看,多年後,雨紛才知道,原來她這個好閨蜜也曾覬覦過木森。
李宛淳當時要坐的再前邊一點,是木森前桌的前桌。宛淳當時真就可以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來形容。班裏誰和誰談戀愛了,又出什麽電視劇了,她一概不關心。一年時間,同學都沒認識幾個,後來回憶起來,似乎那一年除了學習之外,大腦的記憶全部被刪除。
黃譯星和雨紛又變成了同班同學,隻是她們之間好像變得陌生了。也許譯星已經厭倦了大家對成績的比拚,常常在後邊抱著一本小說,至於成績,任其自由發展吧。
心態好的還是會談情說愛,心態不好的要麽死命學習,要麽放棄。
雨紛可能屬於半中間晃悠的一個人,她不像大多數複讀生一樣壓抑,也許她一向盲目自信,隻認為自己確實是發揮失常了,也許是她身邊多了一個他。
以前並沒有音樂細胞的木森居然t了一項新技能——唱歌。放學路上,樓道裏,座位上隻要能一展歌喉的地方,他總是無法壓製自己。
有天雨紛在旁邊單曲循環李行亮的《白首不分離》,被木森看到了,木森說“原來你喜歡這種歌啊”,然後自己就在旁邊看歌詞學唱,第一次雨紛覺得他沒那麽討厭了,甚至還有點痞帥。
雨紛做題時候,木森總是會在旁邊用筆捅她,然後嫁禍別人;想要進座位時候,總是自己靠著後桌,不讓雨紛進去。有時候,雨紛懷疑他難道希望自己一屁股坐他腿上嗎?體側時候,總是跑進入偷看雨紛的體重。
上課時候,木森總喜歡把書摞的高高的,就差把腦袋堵住。有時候也會趴著睡覺,雨紛總得盯著老師幫他把風。出成績時候,雨紛如果考第一名,家長會上一定看不到木森的家長。
她也常常被木森拉住留下來給他講習題,這次換雨紛變他的光,畢竟高考不需要考體育了。每次回家遲到的日子,一定是在給他補習。有些同學總會抱怨說就給木森講題,你倒是給我講講啊。雨紛都常常會覺得她曾經的木森是不是有點變笨了。
木森還是那麽喜歡打球,課間操場上隨時可以看到他的身影。雨紛有時也會被他拉去觀戰,在他汗流滿麵的時候給他遞一瓶水。
雨紛有時候把手機帶去學校時候,自習課木森就會拿著她的手機看遊戲視頻,雨紛看著那些跳動的小人,雖然不理解他們男生的世界,但覺得他認真看遊戲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即使木森學習成績有點下降,但是遊戲倒是絲毫沒落下,也許聰明勁都已經給了遊戲了。
雨紛還是會拉爾邋遢丟試卷,講試卷時候,他們的距離更近了,木森惹雨紛生氣時候,雨紛也會獨自把木森的卷子拿走,氣的木森直跺腳。
某天韋勝明透露了一個消息給雨紛,有個人每天在木森的qq空間表白,雨紛心裏怪不是滋味的,每天想著法對木森冷言冷語。中考結束後去雨紛家裏說木森出去讀書的那個家長的兒子就是韋勝明,韋勝明這個人腦子不聰明,但毅力卻值得學習和表揚。
早早就勾搭了一個老師的女兒,談戀愛沒有鬧過分手。雖然愛情已經圓滿,但讀書上從不放鬆,靠著打破砂鍋問到底,搞不懂今晚不睡覺的精神,後來高考超長發揮靠的還可以。
雨紛有了同桌,自己不用親自打水了,上課杯子裏沒水了,拿起木森的杯子就倒水。有時候木森也會開玩笑把杯子奪過去,最後還是會乖乖奉上。
有時候木森從外邊回來,雨紛在教室亂跑,總會與剛走近的木森撞個滿懷,四目相對之時,雨紛總會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木森,比她高一頭的木森,然後兩個人一起一前一後走回座位。
有次,後邊一個同學痛經蹲到了地上。木森傻傻地問雨紛你為什麽不那樣?雨紛都懷疑他不僅變笨了,是不是還變傻了。雨紛真得來例假時候,沒帶衛生巾,說自己想上廁所。木森笑哈哈地說“咋了,需要我抱你去嗎?”
“去你的,大姨媽來了,好像印出來了,不敢動。”雨紛沒好氣地衝木森喊。
“給你。”木森拿出一包蘇菲,“上次看到後邊那個蹲地上時候買的,不知道你用什麽牌子的,湊活用吧。”邊說邊把自己衣服脫下來給雨紛,“我的衣服大,應該可以遮得住。”
“哇,沒想到你這個木頭還挺細心的。”雨紛興高采烈地穿著木森的雨紛去了衛生間,回來桌上已經放著一杯熱騰騰的紅糖水。
老師講課時候,他們的手也常會碰到一起,然後誰也不願收回去,漸漸地會拉到一起,老師走下來才會分開,誰也不想承認為什麽要拉手,好像就很平常的事情。有次木森還跟雨紛一起扳手腕,木森那麽大力氣,但是卻總會輸給雨紛。
木森總喜歡抓著雨紛的辮子把玩,有時候上課老師進來了,雨紛的尖叫聲或者大笑聲大部分都可以歸罪於木森。
有天木森拿著一個網友的照片讓雨紛看,雨紛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你的網戀女友吧,還挺好看的啊!”心裏卻在想什麽品位。某天中午去了學校,雨紛就變成了短發。
雨紛某天正在給一個同學發qq,有同學在旁邊起哄他喜歡誰誰誰,木森總會添油加醋,怎麽喜歡這樣的,雨紛當時都想懟回去喜歡哪樣的你心裏沒點數嗎?木森常常會抱怨雨紛不去空間給他留言,催促她盡快去留言。那年的他,就是那麽幼稚,那麽孩子氣,或許他一向都是孩子氣。
高考結束後,木森說我們合照一張吧。雨紛當時拒絕了,畢竟灰頭土臉的日子裏,和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合照還是需要一些勇氣。之後雨紛去翻了木森空間所有的留言,隻留下我來給你留言了,你以前一直要的留言。
第二次的高考,雨紛不算發揮的太好,但至少沒有語文不過半的誤差。他們就這樣分別了,雨紛去了北京,木森留在本地上了一所大學。
雨紛還是會時時關注木森的動態和朋友圈,再見已經是大一寒假結束後。雨紛要回母校進行社會實踐宣講,邀請木森為她唱歌助陣,那是她給他的舞台,也是她能想到唯一見他的理由。
實踐團團隊成員說“看來你對你的同桌感情很深。”雨紛說“嗯,是啊,很喜歡。他曾經也是我的前桌。”
好姐妹說“人家兩個那是多少年的感情。”雨紛承認好的壞的,聰明的或者變笨的,平頭的或者痞帥的,體育成績很棒的或者學會唱歌,遊戲carry全場的,默默幫助她或者欺負她的木森,她都喜歡。
過去發生的一切,不是用來推翻的,不必真著急否定自己。過去經曆的一切,是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譬如雨紛、宛淳他們這群複讀生;譬如木森渾渾噩噩的高中、本科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