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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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嚴毅來說,現在這座城市是無比陌生的。他詢問了好久才弄明白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到底要坐幾號地鐵,換乘幾次車才能到。坐上去目的地最後一趟公交車,車子向目的地駛去,慢慢地遠離喧鬧的市區。嚴毅看著車窗外,欣賞這座城市的部分風景。一些街道嚴毅到現在都還記得的,很舊很舊了,卻很有味道,屬於這座城市獨特的味道,三十年以前的街道。
    離目的地越近,嚴毅感覺到了海風,自從離開這座城市,他選擇了一座終年陰雨天的城市,他再也不想感受炎炎夏日,再也不想感受熱帶地區的熱情,再也不想感受仲夏,仲夏夜的星空,他選擇了一座和這座城市完全相反的地方,選擇在哪裏永遠生活下去,不見陽光的,慢慢腐爛,直至死亡,變成分子,永遠不想感受仲夏。
    再一次感受海風,以前他可是愛死大海,愛死海風了,他以前老說自己喜歡藍色,當然了是大海那樣的藍。在遇到女孩之前,他愛一切顏色,藍色是大海、白色是星星、紅色是太陽、金色是沙灘、綠色是草原、黑色是星空。
    因為愛一切顏色,他那個時候對這個世界的愛,也是十分強烈的,他可以不假思索地告訴所有人他愛這個世界,他眼裏的這個世界,對於那是,隻有二十歲的他來說,是熱烈的、熱情的。那個時候,他的笑是無比迷人的、自信的。
    現在他坐在公交車上,一言不發,看著車窗外,眼裏沒有感情,笑容自然也不可能有,人老了,果然一切都變了,他現在不過隻是一個存在感極低,荒度時間的老頭。年輕的時候看向遠方,看到的是希望,老了看遠方,看到的是一事無成延綿盡頭。
    他渴望有人和他說話,他不禁想起,自己二十歲的時候,每次和朋友乘坐公交車進城的時候。也總是會很渴望又人和自己說話,那個時候年輕,通常都是想什麽來什麽,朋友、身邊的陌生人都會和他說話,人們都喜歡他的年輕,喜歡他年輕的容貌。
    現在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看見一個人,他嘴唇稍張,那個人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回避他,將臉扭向別處,拒絕與他交流。
    此班公交車最後一站:金海岸富人區。
    嚴毅下了公交,站在公交站台上,吹著海風,他收緊了一下自己早已褪色不成樣子的風衣,其實一點都不冷,他隻是習慣了收緊自己的衣服,他覺得被緊緊地包裹著,是特別有安全感的,這個動作是以前那個女孩最常做的動作,她過去老是沒有安全感,嚴毅現在懂了。
    三十年前,這裏也叫金海岸富人區,三十年後,這裏依舊叫金海岸富人區。這裏一直沒變,幹淨的公路,公路的盡頭就是大海,獨棟精致的私人別墅,漂亮昂貴的私家汽車。
    公路盡頭的大海,是海岸區最美的地方,總有人慕名而來,隻為見識它特有的風情,海岸風情。
    嚴毅依舊站在公交車站台那,他邁不開步子,回憶波濤洶湧。他怕他再走幾步,在這個地方,女孩的影子會再一次出現,她紅色的頭發,纖細的身子,他早已經忘記她的容貌,隻知道她是漂亮的,是一個美人。她紅色的頭發,很熱烈、自由。
    她的照片被放入了三十年前的報紙,報紙的標題:謀殺情夫,處於槍決。
    報紙是黑白的,隻有她漂亮的容貌、輪廓。她紅色的頭發也是黑色的,時間久了,三十年過去了,三十年後人們再看見報紙,隻會感歎她的殘忍,嫉於她的美貌,人們不再知道,她那一頭的紅色頭發。
    三十年前,她殺害了這座城市的富人,也是她的情夫,被處於槍決。永遠的停在了二十歲,那年仲夏,因為她而不平靜。
    她的名字,和她的相片一樣,被放進了報紙,殺人凶手:楚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