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家破人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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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黃昏時刻,天空中飄落了一些洋洋灑灑的純白色雪花。那簫母帶著冬荷和湘竹往城外趕路,再不回去啊,天可就黑了。
母女三人本還算和和氣氣的往家裏趕,但是到了小農舍前卻有些驚恐了,那大門敞開著,屋內的桌椅板凳全部都橫七豎八的躺著,這是嚴重的打鬥跡象。
那老簫躺在血泊裏,奄奄一息。母女三人瘋了似的將老簫摟入懷,簫母哀慟地啜泣道,“這是怎麽了,你不會有事的。”
“是......他們......找到這兒了.......”老簫顫顫巍巍的說著話,嘴角裏噴湧著鮮血,“你趕緊......帶著女兒們離開吧......他們一定會再回來的.......”
終於,老簫的手垂向了地麵,死不瞑目。
“娘親,我們該怎麽辦?”小冬荷淚眼婆娑,心中滿是恐懼與驚慌。
雖然才做老簫的女兒沒幾天,但是她能感覺到那充實的父愛對自己有多好。內心神傷許久,湯澈冷靜的分析著,問道,“娘親,到底是什麽人要殺我們滅口呢?”
那簫母怔了怔,停止了抽泣,帶著淚眼打量起了瀟湘竹,卻一直緘默著不說話。
在老簫的新墳前,簫母一直立在墓碑前沉默。那冬荷已經睡下了,場麵裏隻有帶著饅頭來的瀟湘竹。
湯澈將饅頭遞給了簫母,“娘,你好歹也吃一些東西吧,不然爹在天之靈也會心疼你的。”
“湘竹啊,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簫母的麵色已然平靜了不少。
湯澈內心一怔,簫母這話是什麽意思?湯澈不是真正的瀟湘竹,自然不知道瀟湘竹過往的記憶啊。所以,當下的湯澈並沒有回話,帶著白色孝服的她隻是盯著老簫的墓碑,安靜得宛若一捧清雪。
果然,那簫母便自己往下說道,“你怎麽會忘記呢?我知道你一直都恪守著那段屈辱的回憶。”
屈辱的回憶?湯澈越來越覺得好奇。
“淮南王府,一家二百四十一口人,在一夜之間被血洗!隻是那一夜啊,萬頃繁華都歸了土。”簫母痛心疾首的說道,“淮南王妃臨終前將你托付給我去逃生,我以為遇上了你爹,隱居這邊陲小村落就能平安度日,奈何,終是我太天真,忽略了那些殺千刀的惡人的魔爪通天!”
湯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原來這瀟湘竹還是個家破人亡的民間遺珠啊。那仇家跟淮南王府是什麽深仇大恨啊,居然現在都還在追殺她。
“那麽,到底是誰血洗了淮南王府呢?”湯澈終於發聲問道,“我以為我終於可以擺脫幼年時的悲慘回憶,哪裏想,那些人居然緊緊追著我不放。”尾聲是她刻意學著真正瀟湘竹的心態去說的。
簫母霍然給湯澈跪下,驚得湯澈忙上前攙扶,“娘,你為何要跪下?”
“這些年,老奴對郡主你照顧不周,還望郡主海涵。若是我去了黃泉,不能再郡主你跟前伺候,但請郡主千萬不要記恨奴才,不然老奴在黃泉之下無臉麵對王爺和王妃他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要棄我而去嗎?”湯澈可不想她死。在她眼底,世界上所有待她真心的人都應該長命百歲啊。
簫母隻顧著自己的話,“紫鵑並非我親生,但是好歹也嫁人了,此生便就安穩了;碧心現在在城裏做粗使丫鬟,也算是有個安居之所。可是你與冬荷呢?若是我有不測,你們可要怎麽辦?”
“娘,你放心。我定會照顧好冬荷小妹的。雖我與她經常拗氣,但也隻是小吵小鬧罷了。你就放心的將她交給我吧。”湯澈真切的應道。
那簫母如願的笑了,“等的就是郡主你的這句話。日後冬荷再與你矛盾,也定不要棄下她。”
湯澈雖然不是很喜歡冬荷,但畢竟隻當她是個說話尖酸刻薄的小孩,所以答應了簫母。隻是她不知道,瀟湘竹之所以落入寒冬的湖水裏是因為冬荷歹毒的推下去的,她沒有竹筏漂泊在江中也是冬荷使壞。
簫母話畢,便一頭撞在了冰冷堅硬的墓碑上,鮮血如噴湧的罌粟一樣,不斷的流淌著。血順著重心引力流在了墓碑的黑色字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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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澈心下震驚悲痛,與冬荷收拾好一些行李後,打算去投奔城裏的大姐家。
湯澈劃著竹筏,準備走出那萬頃蘆花遮蔽的小河道。小冬荷確確實實的悲傷了一會兒,眼下早已經平靜了不少。她看著湯澈那清瘦的身影在竹筏前方劃槳,她的內心居然萌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既然這次要去城裏投奔大姐,那婆家的老婆子肯定不會樂意的。寄人籬下本就辛苦委屈,偏偏還是兩個姑娘,豈不是更會被嫌棄嗎?這次她倆入城,是要告訴大姐紫鵑父母死訊的,若是現在將自己從小嫉妒仇恨的湯澈推入湖水裏淹死,豈不是可以不知不覺殺了她嗎?然後她在告訴大姐湘竹和父親都是死在同一群人的刀下,也不會有人懷疑自己。
內心糾結了一番後,小冬荷的邪惡戰勝了殘存的溫情。她悄悄從竹筏上站了起來,悄然走向背對著她劃槳的湯澈,一個手狠,便把她推入了湖水裏。
湯澈激烈的掙紮在結著薄冰的湖麵上,幸虧她會遊泳,所以能浮在水麵上。她想朝著竹筏遊去,那小冬荷卻拿起船杆打她,不給她靠近竹筏的機會。並且陰冷而麵容猙獰的說道,“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現在終於可以讓你去死了。你不是很討父母疼愛嗎?現在就下閻王殿去繼續做你的乖女兒吧。”
湖裏的湯澈唇角被凍得發紫,“你為什麽要要這麽對我?”
“上一次推你去湖裏,你發燒了居然也沒死。後來我解了竹筏的繩索讓你飄在了河水中央,你還是找到了回家的路。我不信你還能活過今天!”
原來這些意外事故都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的蓄意而為!!湯澈終於被極度寒冷的湖水凍到失去了掙紮的力氣,將要慢慢沉入湖底。
不遠處的烏篷船上,一襲白袍飄飄的公子手捧玉笛,背手而立。黑發如瀑,隨著蘆花被江風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