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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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盜寇!
    梁太付走後,陳管事回到偏間,提著茶壺,一人自斟自飲了許久。這事交代給梁太付,也是不得已之舉,梁太付戰戰兢兢被迫接手,自己又何嚐不是?聖地之中的貴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事若是辦得不妥,玉簡之中的秘密一旦消息泄露開來,不隻梁太付,便是自己也吃不了要兜著走。
    陳管事暗忖道“聖地防護極是嚴密,裏麵潛伏的人居然還能偷盜出長老的物件,一層層送出,這籌劃之人隱藏之深,令人心寒。卻不知是內奸所為,還是各峰之間暗地裏下套使絆。”
    “這次若非意外的被盤龍山的盜寇劫了道,隻怕早已被傳遞到接頭的人手中,這位長老,如今隻怕也在慶幸吧?這玉簡到底藏了什麽秘密,竟能令他如此著急,隻是不知這枚玉簡還在不在那趟子手的身上。”
    想了一會,又將心思轉到梁太付身上“這梁太付連如此秘密的暗鏢也能失去,也是窩囊廢物一個,看來這事隻怕不會太順,須得多多催促才對。”
    張西嶺此時在店堂之中強裝鎮定,好在時間過去不久,天色漸沉,關了店門後趕緊回到自己房間之內,鎖好門窗,將懷裏的這枚玉簡取出翻來覆去觀看,就是看不出如今這燙手之物,究竟藏了什麽名堂。
    自己稀裏糊塗跟著曹曉秋來到渝州城,最後躲在多寶閣,卻怎麽也沒想到這多寶閣居然和威龍鏢局是一夥,都是長生閣的外門從屬。如今也不知那梁太付回去之後,能查出什麽東西出來,好在那趟子手已當場死去,倒是死無對證,那日自己又蒙著麵,隻要在這裏身份不被識破,應該不用擔心會被認出。
    提心吊膽想了大半夜,張西嶺終於下了決心,心想“現在若是忽然離去,隻怕反倒另人生疑,對他們來說,半路上抓回自己還不是舉手之勞?再說離開渝州也無處躲藏,這城裏住著的,大半倒是巫族人氏,朝廷也不敢嚴格盤查,再說呆在這裏也算是燈下黑,比起外邊要安全許多,日常隻需小心就是。隻是這枚玉簡卻不能放在身上,須得處理掉才對。”
    等到考慮停當,兩眼也已撐不住,終於沉沉睡去。到了次日,張西嶺一早便過去向陳管事請了半天假,說是要逛一些集市買些東西,又過去與小羅說了。
    出城門走了有半個時辰,八九月的天氣,太陽正猛,爆嗮了一身熱汗,總算在一河岸邊上,找到一顆好認的樹,看看四處無人,在樹下挖了個深坑,將油紙包著的玉簡放入埋好,又在樹上做了記號,才放心回了城,直奔集市而去。
    上一次是單純的逛街,這次卻有些不同,可得要買些東西,也好回話。隻是逛街容易,看著新鮮好玩的事物也多,不說街邊兩側店鋪內的物件,就是路中間的地攤,各種巫族風格的木雕、衣物、編織,也讓人目不暇接,就算是一些小人偶,製作的也是神態惟妙惟肖,極是可愛。但真決定要買,放在屋內,又覺得沒多大用處。
    張西嶺邊走邊想,正自決定不下之時,忽然看見前麵有個地攤,上麵堆了幾十冊書籍,擠在邊上全是好玩物件的地攤中間,甚是顯眼。
    走的近了,張西嶺發現這些書籍,居然都是一些武功經冊,看名字全是中原流派,什麽十三路棍法,旋風腿,金刀譜,不由的心中一動。暗自忖道“整日東躲西藏,也不是個辦法,總要讓自己變的厲害些,才是正經道理。再說了,父母早年無故身亡,以後有機會也總得查上一查,此仇不報,真是愧為人子。隻是以前在客棧之時,雖然也練過一些,卻不曾用功,等於沒練一樣。如今既然比以往空閑許多,尤其平日整天提心吊膽,還不如用些心思好好練練。”
    定了主意,便蹲在地上一陣翻尋,張西嶺找出了一冊回風劍譜、一冊太乙內功經法、一冊羅漢長拳,總共花了七十文,揣在懷裏,樂嗬嗬的回轉。
    回到多寶閣,小羅見張西嶺臉帶喜色,笑道“張兄弟可是買了什麽中意的東西?這般高興。”
    張西嶺挺了挺胸脯,從懷裏掏出三冊武功書冊“便是這些。在街上好不容易找到,兄弟我接下來準備開始用功了。”
    小羅接過書冊,看見拳經劍譜,笑了笑,再看到太乙內功經法,愣了一愣,翻開內裏看了幾頁,終究忍不住笑出聲來“張兄弟,這內功心法,名字起的倒是嚇人,嗬嗬嗬嗬…”
    張西嶺見小羅發笑,心知不妙,正想辯解一番,陳管事正好從後堂轉來,聽了小羅的笑聲,問道“什麽事情這般高興?”
    小羅趕緊止住笑,與張西嶺一道站好施禮道“見過陳管事。”
    小羅遞上武功經冊,忍笑道“張兄弟出去買回了幾本武功秘籍。”
    “哦?”陳管事接過經冊,看了一眼,笑道“原來如此,倒是買了假貨了。”
    將手上經冊還給張西嶺“太乙內功經法,可是玉清宮秘傳之一,若是出世,隻怕天下習武之人都會為之瘋狂,哪是你隨隨便便就能在大街之上買到的?不過難得你有心要鑽研這些,這事我倒是忘記和你說起。”
    “我們多寶閣內,但凡入職,自有各種高深武學可以研習,頂尖的功法,便是與玉清宮的太乙內功經法相比,也是不差。再則說了,多寶閣中的藏書,雖不能與長生閣外門總壇相比,卻也是不少,大可不必到街上買這些不入流的假貨。”
    張西嶺知是出了醜,不由得大囧。
    陳管事看中眼裏,笑道“無妨無妨。至少這拳法劍譜,平時練練,活絡一下身體也沒多大問題。這樣罷,小羅,今日關了店堂之後,你帶張西嶺去找阮得川阮教頭,便說是新人過來要拜他為師。”
    “是。”
    “西嶺,這本太乙內功經法,既然是假貨,便扔了吧。”
    “是。”張西嶺低著頭,恨不得將頭鑽到地下。早知多寶閣之內有人教授,便不需白白花了七十文錢,買了幾本垃圾過來。隻怕這事,多寶閣內要人人笑話了。
    到了傍晚,小羅帶了張西嶺到莊內找到阮教頭,說了陳管事的吩咐,又看著張西嶺給阮教頭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便笑眯眯的自己先行離去。張西嶺一路之中聽了小羅的介紹,方知多寶閣新人入職,若未習過武藝的,均有專人教授武藝與功法,早是慣例。
    阮教頭約莫四十來歲年紀,滿臉短須,手臂上肌肉盤虯,目閃精光,看神情甚是威猛,倒和盤龍山以前的二當家齊浩有些相似,人卻要和善許多。
    簡單問了些以往習武的經曆,說道“你既然過來給我磕了頭,那便算是我的弟子。習武之前,門內相關的門紀門規,想來你入職已久,該已知道,便不多說了。”
    便讓張西嶺在旁邊坐好,方道“我們長生閣的武功,種類甚多,但主要還是以內功經法為主,以內輔外。你既未真正習武,還是循序漸進,先開始學習歸元訣比較適合。”
    轉身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封麵黃底黑字,上寫‘歸元訣’三字。
    張西嶺想起早間陳管事的話,問道“這‘歸元訣’,可也是頂尖功法麽?陳管事說我們閣內有可以與玉清宮太乙內功經法相媲美的功法可以修煉。”
    阮教頭呆了一呆,看著張西嶺不由笑道“你想得倒是挺美!本門自然有這等頂尖功法,但哪是你現在就可以修煉的?修煉一途,要先打好基礎,切不可好高騖遠。”
    “多寶閣中所藏書冊甚多,等你將歸元訣練成,自可去挑選喜愛的功法。但如今這歸元訣,卻是本門內功的基本法門,曆來用作初學通脈之用,可馬虎不得。”
    打開冊子,隻見裏麵每一頁上都繪有人像,或立或坐。阮教頭當下對照著人像,將修習歸元訣的法門和口訣一一講解傳授。
    張西嶺當初在鳳來客棧之時,舞刀弄槍倒是有過,這內功心法,卻是初學。好在歸元訣淺顯易懂,再加上張西嶺原本就是聰慧之人,記憶又佳,花了兩個時辰,倒也理解了七八成。
    結束之時夜色已深,阮教頭在張西嶺臨去之前,又特意囑咐道“歸元訣以後記得每日要自行修煉,但時間要控製在三個時辰以內,多則無益。修煉中間若有所疑問,可及時過來問我,切不可自作主張,否則一旦練岔,隻怕會走火入魔。”
    張西嶺恭敬應了,將冊子放入懷裏收好之後退去。回到自己房間,興致不減,又對著歸元訣琢磨了半宿,直到眼皮打架,才沉沉睡去。之後每日白天在店堂看守,晚上回來打坐修煉,本來資質尚可,平日又是肯問,這般過了半月,居然生出內息,告與阮教頭後,得了肯定,欣喜之餘,更是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