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玉佩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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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寇!
次日早上起來,張西嶺神態極是萎靡。昨夜散功時間也就一炷香左右,昏迷的時間反倒遠遠超過。之後雖又沉沉睡去,但這般深入骨髓般的痛楚,便是鐵打的人,也難以經受。
來到店堂,卻見陳管事已經在偏間等候。誤練鍛脈訣這事原本就不可隱瞞,昨晚阮教頭已經與張西嶺說明,故此見了陳管事等他,張西嶺倒也並沒有慌張。
陳管事坐在椅中,上下打量了一下張西嶺,見了他的神態,歎息了一聲,對著張西嶺說道“散功一法,敢上手嚐試最終能完成的,無不是驚天動地之人。我自認頗具毅力,卻也不敢拍胸脯說自己能行。這等逆天的法門,你若能堅持到最後將其完成,我必定能高看你一眼,日後別說多寶閣,就是長生閣總壇之中,隻怕也會有你的位置。”
“但若是中途而廢,卻怨不得別人,你隻有離開一途,因為多寶閣從不養廢人,”陳管事麵帶惋惜之色“我可以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內力淺薄,這個時間想來應該足夠你散功之用。”
張西嶺聽了這話,不由沉默。
二年修煉的內息,要在三個月內散盡,難度可不小。阮教頭雖也曾說過散功的速度確實要修煉內息快上許多,但散功的痛楚,昨晚上個中滋味他已經嚐過,在精神上他盡可經受,但身體卻已先支撐不住。
不用照看店堂,這樣的話每日倒是可以多出一倍時間用來散功,但若是練了一會便又昏迷過去,這三個月怎麽看也是不足。
過了會兒時間,張西嶺抬頭看著陳管事,點頭說道“好。”
每日若能堅持,三個月過後便算沒有完成,或許還有機會爭取一些時間,若是不能堅持,討來再多的時間也是沒用,隻怕陳管事也是這般想法。
回轉自己的房內,張西嶺盤坐在床上,又沉默了很長時間。
要想讓身體承受得住,關鍵是要讓自己感受到的痛楚減輕,這樣便可以讓自己不會就此昏迷,從而白白喪失大把用來散功的時間。
細細回想昨夜散功的情形,張西嶺突然一拍大腿,猛然想起,自己胸口的這塊玉佩一直有這讓人身生清涼紓解痛楚的功效,昨夜散功之時便是如此。為什麽不可以將其直接置於丹田之上,試上一試?
說做就做。張西嶺取出玉佩,將其貼在丹田穴位之上,用腰帶綁了個結實,重新端坐開始吐納散功之法。
隻是當張西嶺開始運行散功的法門,從丹田之中繼續將內息絲絲抽離之時,張西嶺便發現放置於丹田穴位之上的玉佩,並無昨夜那般有清涼散出,竟是毫無動靜。
如此一來這次散功更是不堪,連昨夜的半柱香時間也堅持不到,腦袋便已充血腫脹,再次轟然倒下昏死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張西嶺從昏迷中悠悠醒來,看到自己躺著床上,方知自己又已昏了過去。就這樣躺了一會兒,稍微恢複氣力,張西嶺咬牙撐起身體,心中已開始發狠,解開腰帶將玉佩取出,心想既然放在丹田之上無效,那幹脆將其貼在腦門又會如何。
畢竟這兩次昏迷,可都是腦袋經受不住。
掛繩在發髻纏了幾圈,恰好將玉佩置於額頭之上,張西嶺正欲重新運行這散功法門,看看有無效果,不料甫一貼上額頭,腦中便忽現無數場景,如走馬燈般紛遝而至,一閃而過。
張西嶺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將玉佩從發髻上扯落。
驚疑之下,最終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張西嶺閉上眼,又慢慢的將玉佩貼上額頭。又是無數場景紛遝而至,畫麵切換極速,就是看不清到底是何內容。
張西嶺趕緊拿開,又細細思索了一下,再次緩緩的將玉佩貼上額頭。場景又如期而至,張西嶺安定心神,嚐試著讓畫麵慢下來,果然有效!腦中的場景畫麵,竟能隨著思緒穩定下來。一幅一幅,從遠處飄來,又從眼前飄走,雖然還有點快,但已能看清這些場景畫麵的內容。
在這些畫麵中,隻見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正隨意立在半空中,劍眉星目,衣衫微拂,肌膚隱隱有光澤流動。其笑靨如花,不知正在與誰對話。
張西嶺尋思,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仙人麽?
畫麵切換,菩提樹下,一張石桌,一盤棋。黑白子合圍促陣,交相侵伐,戰況正是激烈,男子正自眉頭緊鎖,沉思落子。
案幾之上,該男子正提筆在一冊經書上寫字。筆走龍蛇,字體灑脫之極,落筆之際,有五色光華閃動。
隻是,從最初這些悠閑的畫麵過後,慢慢的男子臉色漸漸轉為嚴峻。
再往後,這男子手上多了一柄利劍,白衣也開始多了些破損,直至鮮血染遍長衫。
直至身影變成地上一副枯骨,旁邊插著這柄利劍。
畫麵在這副枯骨和利劍上停留了好久,若不是周圍地上草枯草長,張西嶺還以為畫麵已經靜止結束。
過了良久,一個不同相貌的漢子出現在這個畫麵,膚色稍顯黝黑,神情堅毅,枯骨已然不見,地上的劍被其握在手中。
又過了一會,畫麵再次切換中,這漢子盤腿在地端坐,似是在修煉什麽功法。
不多時,畫麵變成了一對青年夫婦,正自看著懷中的嬰兒,眼神溫柔,神情喜悅,畫麵也就此定格。張西嶺一見之下,頓時如遭雷轟,刹那間淚流滿麵。父母去世那刻,自己的歲數雖然不大,對相貌卻極是記憶深刻。
多年想再見到父母容貌,渴望父母疼愛的執念,終於在此刻隨之融化於無形之中。隻是凶手渺茫,終有牽掛。
再睜開雙眼,天已微黑。才知道今日在腦中看了這無數畫麵,竟曆時這般長久。
張西嶺慢慢地從頭上取下玉佩,將其握在手心重新端詳了一番。也不知道這玉佩是在哪個年代製作而來,其形通體白玉,由一條背後生有雙翼、威風霸氣卻不知叫啥名的龍盤成環狀,龍首回望,栩栩如生,感覺比上一次取出來看的時候,又多了一份晶瑩光澤。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玉佩在頸上掛著,陪伴了自己十幾年,也看過無數次,居然藏有這麽一層如此隱秘之事,實在是令人太過驚異。
“這塊玉佩,難道是畫中這個仙人的物品?”張西嶺暗自思索。
聯想到以往做過的那些夢境,以及自身這玉佩的來由,張西嶺可以肯定畫麵之中出現的那個白衣男子,便是這玉佩的原主,因為某些變故,似乎與人爭鬥失利,隕落之後,玉佩被那膚色有些黝黑的男子拾取,再後來卻又不知何故會在自家枯井出現,為父母所得,最終掛在了自己的頸上。
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解釋,自己為什麽總是會做那些在冥府之中打打殺殺的夢。這玉佩若真是那仙人之物,能自行封印記錄持有人的日常畫麵,還可以將這些畫麵轉化成夢境,倒是一點也不奇怪,至於讓自己心身清涼紓解痛楚,隻怕更是小菜一碟。
想起夢裏那玉佩原主,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殺入冥府救人,最終還是隕落身亡,張西嶺一陣唏噓之餘,不禁熱血上湧,恨不得自己也持劍殺入冥府幫這位老兄一把。
隻是這個念頭剛起,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如今已是廢人一個,能否逆天改命,還未可知,又有何能力,去做這等仙人也做不到的事情?
前後細細琢磨了一番,張西嶺不由得疑問叢生。首先便是這塊玉佩為何會被自己父母在井內挖掘汙泥之時發現。那仙人既然已成了一堆骸骨,玉佩自然是被那後來出現的漢子取走,這等重要之物,自然愛似心頭之肉,又為何會這般大意,遺落在自家枯井之中還未察覺?
想到這處,張西嶺猛然驚醒,想到自己父母意外雙亡,難不成便是這漢子遺失玉佩之後,隔了多年回轉找尋,卻無從發現,從而在惱怒之下加害?
刹那之間,張西嶺心中怒火陡升。漢子的相貌自己已經清晰可辨,待以後找尋,倒是少了很多麻煩。不過如今自己勢弱,若真是如自己這般推測的話,那這塊玉佩對自己的安危而言,隻怕比早年藏在郊外的那枚玉簡,還要緊要無數,一旦不小心在知情者眼前露出痕跡,必定會當場殞命。
“可當初還在鳳來客棧之時,那日早上忽然出現的那兩個怪人也曾將這玉佩細細查看,額頭也貼過,卻不曾發現這秘密,倒是奇怪了。”張西嶺心中甚是不解。
若是那日被發現這玉佩是仙器,自己大概也早已經命喪當場了“難不成這玉佩自己掛久了,生了靈性,知道看人下菜?若是這樣的話,倒是好事,隻要不被那個丟了玉佩的漢子看到,掛在衣內藏好想來不會有大問題。”
“這樣看來,那枚玉簡雖然表麵看不出東西,隻怕也是仙人之物,要貼在額頭才可以看見其中內容。散功這事結束後,倒是要過去拿回來看看,究竟是什麽秘密,讓陳管事梁太付他們這般上心,對我一直窮追不舍。”張西嶺不由得喃喃自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