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單刀赴會莫遙成凶嫌,偵凶緝盜淩風傲盛會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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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房間裏淡淡的燭火跳動中,深深的黑影投射在兩人的臉上,盡是一片晦暗難懂,四目相對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就這麽望著,燭火劈啪聲和著淺淺的呼吸聲昭示著這件屋子是有人的。
淩風望著三尺之外頹然坐在椅子上的莫遙,深黑的瞳仁中隱藏著一抹痛,心中那個恣意、張揚、不拘的女子會是前麵這個頹然而坐的嫌疑犯嗎?不,我不相信,我認識的莫遙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對她的信任是一種虛無縹緲的直覺,但是不容忽視無法更改。
“莫遙,”終於開口打破沉默,淩風棱角分明的臉龐在躍動的燭光中也不複之前的硬朗,恰到好處的多了一分柔,“你能說說這個事情是怎麽回事嗎?”
“你信嗎?你相信我是凶手嗎?你認為是我殺了那個人嗎?”淡淡的語氣透著濃濃的悲傷,在莫遙心中淩風對自己的看法遠遠比自己這個嫌疑犯的身份來的重要的多,莫遙目光中的痛似乎紮到了淩風的心。
“我信嗎?”淩風微微抬頭不再看著莫遙,左手手背貼上自己的額頭,似乎在問自己,“如果我不相信你,我會冒著被殺頭的危險用那塊禦賜金牌搶過這個案子嗎?如果我不相信你,在發生你無法靠近我三尺之內的時候,我會忍著心痛去調查發現你是否中了咫尺天涯嗎?如果我不相信你,為什麽當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卻有種不被你信任心針紮般的難受?”
淩風清晰的吐露自己的痛苦,讓莫遙的眼神不複之前的黑暗多了抹燦人的光華,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緊張道,“不是這樣的,我這麽問是因為你對我的看法比任何事、任何人都重要,我可以容忍背負嫌疑之名,但是我不能容許自己在你心中是一個罪犯,不是我不相信,是我太在乎了。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別動,不要過來,不要忘了你中了毒,在沒有解毒前,你都不能靠近我。”淩風看著莫遙邁著步子打算衝過來,急忙後退了幾步製止道。
“好好,我不靠近,你知道我上次是中毒就好了,我還琢磨了好久怎麽跟你解釋呢,還好。”莫遙似乎在回想上次那痛不欲生的感覺,也不敢冒進,在那三尺的邊緣搔著頭愣愣道。
“別想這些了,你現在可是嫌疑犯,要想洗脫罪名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一絲也不要放過。”淩風有些好氣的看著全然沒有背負案件的自覺。
“哦。”莫遙這才想到當前的大問題,表情鬱悶的把冷月給自己下毒,強迫自己來,然後逼著自己偷帕子這些事情一一說了,當然其中隱去了那個蔡大人下藥試圖□□的不法行為。
“冷月,我就知道他在的地方不可能安穩,他不攪和他就不叫冷月了。這次是我疏忽了,沒料到他居然對你下手了,我一直以為。”淩風突然打住沒繼續往下說。
“以為什麽?”莫遙不肯讓他說話隻說一半,想了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不會以為他喜歡我吧,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這樣無權無勢的小人物他怎麽會無緣無故喜歡我了。我跟他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淩風乜斜著眼冷冷打量莫遙,盯得莫遙後脖子一陣發涼,“我不是懷疑你的眼光,我的好一般的凡夫俗子怎麽能看得出來,你以為誰都像你目光如炬、火眼金睛麽?”
淩風這才收回目光,莫遙剛想鬆口氣,淩風眼神凶狠的瞪了過來,“你們真的半毛錢關係也沒有?”反問中透著明顯的不相信。
莫遙捂著左心房指天發誓,“真的沒有、絕對沒有,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看著淩風仍然犀利的視線,心下思索了一翻,似了悟了什麽,緩緩道,“那次被眾衙役拉到青樓,我可是一點壞事都沒做,反倒是泡了一宿的涼水搞得第二天都感冒了,後來還被阿秋笑話了好久,客棧的夥計還好一陣子用那種看不能人道者得同情的目光看了我好久,所以,我真的跟他沒關係,有的話也隻是迫害與被迫害的仇人關係。”
淩風被她這話也給逗樂了,但拉不下臉笑,忍了一會道,“咳咳,別跑題,我們還是想想這個案子怎麽辦,你為什麽要打蔡孟呢?”
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莫遙心下苦笑,我能開口嗎?剛才的輕鬆在淩風這句話問出來後瞬間跑的無影無蹤,莫遙收斂了所有的笑意,不再開口。
淩風看著莫遙黑沉沉的臉,知道她極其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是不能回避的,淩風隻能開口勸道,“莫遙,那些人之所以懷疑你,這個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你執意不說反而會落人口實,他們會認為你和蔡孟之間確實有恩怨糾葛,你不能說的原因就是殺人動機,你的無聲恰好是最好的證據。你跟我說吧,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我,難道你都不相信嗎?”最後的一句話甚至帶著淡淡的哀求意味。
“淩風。”莫遙抬起頭望著他,聲音中沒有平時的輕快帶上了從未有過的沉重,“我跟她之間是有恩怨,那就是我要打她的原因,可是這個原因我不會對任何人說,更不會對你說,我還是那句話,這不是不相信,而是太在乎。這個問題,你再也不要問了,我永遠不會回答的。”莫遙捂住自己的眼睛,退回跌坐在椅子上。
莫遙的痛苦淩風感受得到,即使跟著三尺之距,淩風也仿佛被莫遙身上濃濃的傷所籠罩,所以即使知道問清楚原因是找到凶手洗清嫌疑的最短途徑,但是淩風現在也絕對不會用,因為那會讓眼前的這個人痛苦,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你隻打了她一下,可是現場蔡孟卻被人多次用力擊打同一部位,最終導致顱骨破裂而死;還有仵作在檢查蔡孟屍身的時候,她的隨身物品當中並沒有你提到的那個帕子,這些都是疑點,我會去調查的,其他你就不用多想了,相信我,我會給你個真相大白的。”淩風還是那個永遠散發著陽光味道的男子,他身上的光芒驅散了莫遙心中那層層的黑霧,莫遙全身放鬆的癱坐在椅子上,之前所有的惶恐、委屈、無奈、憤恨都在淩風輕輕的說出許諾後消散了,最讓莫遙心暖的不是他的承諾,而是他的放手,對自己心口傷疤隱藏真相的放手,對自己尊嚴的維護,莫遙用自己全部的力氣向著淩風綻放出最深、最真的笑容,此時無聲勝有聲:我們是彼此信任、相互扶持的同路人。
因為淩風的爭取,莫遙沒有被衙役帶走關進牢房,而隻是被軟禁在自己的房中,三餐還是按時按標準送過來,沒人對自己刑囚,對自己審問,外麵所有的風浪都被擋在了門外,擋在了淩風的身前。
若不是小青,受淩風的指派來給自己送飯,極端看不慣自己安穩的待在房中,讓淩風承受所有的風暴和指責,每天趁著送飯的功夫,抱怨自己、罵罵自己,說說自家公子的辛勞,莫遙都無法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嘮叨也好、指責也罷,隻要能讓我知道他的消息,我都甘之如飴。
“公子為查案子,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天天跑到那個死了人的房子裏,一待就是半天。沒完沒了的盤問周圍的所有人,就那個什麽蔡大人的小廝,他就審問了不下三次了;這也就罷了,更可氣的是,那個大理寺,看我家公子在辦這個案子,老早就看我家公子不順眼現在機會來了,到皇上麵前還參了我家公子一本,說什麽恃寵而驕罔顧聖恩什麽的,要不是我家大人和她那幾個朋友力保,估計我家公子就到牢裏陪你來著。
你說說自從認識你,我家公子可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沒,你還真是害人不淺。我家公子居然還叮囑我不要把這些跟你說,我偏不,我為什麽不說,憑什麽啊,我家公子辛辛苦苦,你一天三頓好吃好喝,讓你知道我家公子為你受的苦,看你良心上過不過的去。”
每次小青來送飯,都會噴莫遙一臉吐沫星子,劈裏啪啦數落一番,這時候是莫遙一天中最重要的時候,因為小青給她帶來了淩風的信息,隻字片語、點點滴滴,都烙進了莫遙的心。
其他的時候,莫遙隻是不知道看著什麽地方發呆,不知道想什麽,晚上也無法入眠,小青每天光顧著抱怨,也沒注意此時的莫遙眼底青黑,精神似乎比自己疲憊的公子更差。
莫遙再一次無法入眠,推開窗子,旁邊看守的衙役嚇了一跳以為她要逃跑,唰的一下亮出晃眼的白刃。
莫遙看都沒看旁邊劍拔弩張的兩人,視線飄向遠方,看著滿天的繁星出神。好久沒有看過這麽漂亮的星空了,星星的光輝溫暖又迷人,一如小時候躺在竹椅上數著的那些星星一般,來到這個陌生的空間,終於發現一樣熟悉的東西。
看著看著眼淚簌簌的滾落下來,想家的心再也遏製不住,那遙遠熟悉的故鄉,如同此時熟悉的星光一般遙不可及無法觸摸,無力感深深湧起。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麽沒用過,家鄉是再也回不去,父母、親人、朋友都是心底深處不可觸摸的痛。來到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無辜的被當做棋子,無辜的蒙受不白之冤,連累自己喜歡的人為自己奔波勞碌備受詬病,心中仿佛有無數雙手在撕扯自己,夠了、真的夠了。
我不想做淩風身後的女人,我不想一直被他保護,我不想再被他護在羽翼之下,那樣隻會更加鄙視自己,既然這是個女尊社會,那麽責任和擔當也應該是女人應當承受的,我不需要淩風變成我身後的男子,但是我不能再這麽唯唯諾諾任人擺布,不能讓情敵看不起自己,不能讓朋友對自己失望,更不能讓喜歡的人為自己承受那些痛苦,現在是該做出改變的時候了,我,莫遙,不能再是之前的那個人,今天以後的莫遙,會讓所有人都重新認識自己,淩風,等我。
漫天的星輝,和衙役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莫遙擦幹了眼淚,還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合上了窗戶,一室寂寥無聲似乎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推開窗,對著星空淚流滿麵,然後抹幹淨臉上的淚大大的擠出一朵笑容,再從容的關上了窗子。衙役們可能不懂,但是漫天的星辰懂了,你看它們正一閃一閃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