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擒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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泚拉一聲,是利刃分割皮肉特有的聲音,拆皮分骨單聽會讓人牙酸,但滿天滿地都是這種金屬切割的聲音後,也就比較容易忍受了。
杏兒直愣愣的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這場殺戮,不似其他幸存者仍舊遠遠的躲著捂著耳朵閉著眼睛蜷縮成一團的害怕,他的眼睛因為敵人血管中噴湧而出的紅色,襯得分外妖冶。
不久前兩千人的騎兵包圍了一小股蠻兵,然後就是絞殺,那些兵刃飛快的將一個個地獄惡鬼送回老家,米糕聽到她們的哀嚎、與恐懼的尖叫,心中升起一股別樣的快意,你們以為哀哭、求饒、痛苦、絕望的情緒永遠不會降臨在自己身上嗎,你們屠殺我們的母親姐們的時候,你們□□我們一幹兄弟的時候,聽到我們的痛苦哀嚎,你們不是越發快意麽,米糕捏緊了拳心,眼神紅的發亮,隻有敵人的痛苦才能暫時麻痹自己心中無法承受的痛,被痛苦、不堪、一刀一刀淩遲的痛。
一刀直接砍在敵人的脖頸處,頸部動脈中激射而出的鮮血,濺紅了莫遙一半的臉,溫熱的鐵鏽般的味道,讓大腦有瞬間的恍惚,但是身體卻自動躲避、揮刀、格擋、突刺。
這個五百來人的蠻兵被抹去了,黃沙地也被染紅了好大一片,武旭、蔣寧、定山包括莫遙在內這些書院的學子們經曆了第一次殺戮,敵人的鮮血匯成小股在沙地上衝刷出一小溪,沙子因混合著血液顯得有些黏稠。屠殺後的空寂越發的凸顯。
“嘔”有了第一聲嘔吐之後,接二連三的開始了撕心裂肺的嘔吐,到最後幹嘔的聲音都持續良久。老兵們看著自己這些新入戰場的同袍,在敵人的屍身上將染血的利刃擦幹淨,開始打掃戰場。
莫遙強自忍著層層上湧的惡心,似乎快要壓製不住的時候,提刀在自己胳膊上刺了進去,終於壓住了。不著痕跡的回刀入鞘,喝令道,“就地休整,這群蠻兵占據的湖泊水源現在是我們的了,今天的水可以痛快的喝了,檢查傷員、清理傷口、打掃戰場,沿湖邊駐紮,入夜後開拔。”說罷,向著遠處的湖泊縱馬馳去。
按照統帥的命令各隊領隊各司其職,定山驅馬追著莫遙而去。負責打掃戰場的武旭,和清點治理傷員的蔣寧,對視了眼收回各自眼中的擔憂,繼續從容的指揮著手下的人。
莫遙終於找到了士兵們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從馬上滾下去,趴在草叢邊嘔了起來,跟過來的定山大驚以為莫遙是受了傷跌落馬背,馬上跟了過來,發現莫遙隻是和大家一樣第一次麵對血腥的殺戮會自然地反胃。
定山默默走上前去,輕輕拍著莫遙的背,讓她盡量舒服一些。定山看著莫遙吐得隻能吐出酸水了,還是止不住的幹嘔,心裏有些難過,莫遙那匕首刺自己的時候別人沒看到,跟在她身邊的自己是看在眼裏的,作為最高指揮官莫遙隻能死扛。
“嘔,”突的嘔出一大口血,定山看得猛然一驚,忙蹲下來,問道,“怎麽了,怎麽還吐血了,你受傷了嗎?快讓我看看哪裏受傷了。”說著就打算查看一翻。
莫遙拉住她的雙手,緩了半天勁,有氣無力的道,“沒受什麽傷,估計是酸水也吐完了再吐就隻能吐血了,沒事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癱坐在地上看著麵前的剔透的湖水,喃喃道,“這麽幹淨的湖麵,倒是很少見,沒想到這麽漂亮,走,我們下去洗個澡痛快痛快。”莫遙胳膊肘捅了捅定山道。
定山看著眼前清亮的湖水,再嗅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差點沒給吐出來,以前不覺得,但是麵對澄淨的湖水後,那種不堪忍受就更強烈了,兩人相視一笑,幾下扒拉幹淨衣服噗通就跳入湖中。
“爽啊,進入這沙漠以來我都沒洗過臉,更別提洗澡了,太舒服了。”莫遙一個猛子紮到水裏,一會才嘩的躥出水麵,吐幹淨口中的湖水,喝道,“痛快。”
遠處噗通的下水聲不時的響起,定山望過去見多是書院的學子兵,不過因為有莫遙列的注意事項在先,武旭領了個休息時駐防的差事,有這麽個煞神杵著,其他沒下湖的士兵自然地做好了警戒。
定山心事重重的搓著自己身上的汙垢,莫遙玩夠了遊過來問道,“你怎麽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定山看了她一眼,嘴唇抽動卻仍是沒有開口,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
莫遙看懂了定山眼中的糾結和痛苦,開口道,“唐大神,你這聖母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聖賢書把你讀傻了,你現在痛苦糾結的是不是覺得眾生之名皆平等,自己殺了人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就算是敵人,你心裏也難受,你這種你知道叫什麽嗎?”莫遙瞪大了眼睛接著道,“作啊,你就是作啊。”
定山目光有些懵,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投筆從戎,我知道殺敵衛國是責任,可是當我親手了解一個個生命的時候,我還是難受,我在想是不是過不了多久,我的生命也要在那些鋼刀之下終結,好像在殺別人的時候,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被自己給屠殺了,我現在都有些恍惚。”
莫遙看著定山一臉迷惑、沉痛、不解的表情,也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唉,我人生閱曆也不夠,我自己都沒看懂實在無法開導你。不過在其位謀其政,別的不要多想,現在隻要想著如何能留住性命完成任務,這就是這個時候的全部。人生的練達需要時間和機緣,頓悟的時候到了自然就悟了,現在想也與事無補,隻能是“作死”的節奏。”說罷雙手猛的一擊湖麵,濺起的湖水將兩人兜頭淋下,這落湯雞的造型,引得莫遙大笑不止。
定山一把抹去臉上的水,苦笑搖頭看著莫遙,在水裏撲騰了好一會,兩人光著屁股上岸穿衣服,這時定山猛的驚醒道,“莫,莫遙,我們帶上的那幾個男子剛才有沒有,有沒有”滿臉臊紅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莫遙利落的著衣戴甲,整裝完畢後道,“有沒有看到大家洗澡對吧,你想什麽呢,人家有那麽開放至於看你洗澡嗎?你忘了負責後勤的是蔣寧嘛,那等風流人物怎麽可能沒有把那幾個男人妥當的安排好呢,這也太辜負她的名聲了,你瞧,坡凹裏的那頂小帳篷,估計就是他們的所在了。”
定山順眼望去,隻見一頂能容納五六人的小帳篷不知何時已經紮好,蓬門緊閉外麵還有兩個哨兵,看來確係無疑了。
這次的戰役,因為壓倒性的兵力,全殲敵人,己方除卻一些士兵受了些許傷外,沒有陣亡的,可謂鼓舞士氣,眾將士恨不能立馬直搗黃龍。
這樣的機會居然來的那麽輕易,雙方就這麽毫無準備的遭遇上了,當兩千人的鐵血騎兵,遇到蠻族王庭的護衛隊時,莫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是海市蜃樓。幾秒電光火石之間,莫遙亮出寶劍,騎兵分3路包抄過去,莫遙、定山帶領左右路軍,消滅敵人左右兩翼之兵力,武旭帶領中路軍直擊而上。
這次可不如之前的幾場,敵軍的戰鬥力明顯上升了幾個檔次。而且認清了敵軍揮舞的旗幟後,眾人心裏明了,此人定時蠻族皇族中人,遊蕩沙漠這麽久,終於找到了獵物,這些騎兵就如餓了很久的豺狼一般嘶吼著撲向。
這些護衛兵著實被這突如其來的龐大入侵者給驚嚇到了,明明東陸被打的快要廢了,哪裏來的這樣一支騎兵繞過主戰場殺到了漠北的腹地。
莫遙領著騎馬衝殺過去,奪了先機,王庭護衛隊著實亂了一陣,但畢竟是以凶悍著稱的蠻兵,也隻是最初亂了一陣,陣腳卻不曾亂過。
武旭帶著中路軍衝過去,雖說是遭遇站,但是莫遙進沙漠前就對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進行了分析並研究了對策,記得當初她讓大家把與蠻兵相遇的所有的可能性都說出來,說這個叫頭腦風暴法,就是要集思廣益,當初自己還覺得這種無頭蒼蠅一般的亂講一通有什麽用,沒成想居然還真碰到了。
武旭謹記著自己的任務,衝散敵人的隊伍,給左右兩翼的將士們提供分割包圍的機會,最要緊得的是,武旭眼中精光爆閃,盯著前方100米處的飛揚的令旗,斷其令旗泄其士氣,至於那賊首,我自當仁不讓。
用刀背猛的一擊□□駿馬,戰馬應聲而起,立馬揚刀不外如是,武旭借著駿馬直立的高度,挽雕弓如滿月,戰馬立到最高點即將下落的瞬間,一隻利箭飛速竄出,百米之外的旗杆隨著鏗的一聲,應聲而倒,飛速襲來的箭矢擊斷旗杆後,衝勢仍舊不減猛的紮進旗杆後麵著大將服製的蠻兵首領的腹部。
武旭縱馬高聲喝道:“蠻兵首領已死,令旗已斷,大家隨我殺她們個幹幹淨淨。”武旭一頭紮進蠻兵隊伍是左劈右砍一刀一個。
蠻兵則茫然四顧,當看到隻剩半截空空的旗杆,和首領軟倒的身影時,頓時所有勇氣盡泄而出,亂作一團,武旭帶領的中路軍則輕而易舉的完成了分割任務,左右兩側莫遙、定山帶領的兩翼將士們早已完成了合圍,這個口袋已經紮緊,現在蠻兵的鬥誌與剛才不可同日而語,多是想突圍逃跑的,毫無章法,自顧逃命,這樣反倒讓莫遙她們撿了個漏。本來的一場鏖戰,在武旭砍斷敵軍軍旗,重傷敵軍主帥的瞬間,變成了一邊倒的趨勢。
雖徹底亂了地方陣腳,但這些困獸猶鬥,讓莫遙她們還是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莫遙看著滿身血汙的眾人,僅剩下的敵人困於一隅,連著那個受傷的將軍在內,剩下的五個人通通護著一個滿臉橫肉體型肥碩的女子,五官被滿臉的肥肉擠到一起,鼠目中漏出驚慌恐懼又故作強悍的顏色,身體在護衛背後早已都成了篩糠。
莫遙高居馬上冷冷的打量著這幫子困獸,那個被武旭一箭射中的武將,用□□頂著自己的後腰,不讓自己倒下,一雙鷹眼死死的盯著武旭,看到領頭的將領居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青年時,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真是陰溝裏翻船啊,受傷的腹腔被笑聲牽引的更加重幾分傷勢,逼的一口血就往上湧,憤恨的抹掉唇邊的血,長歎了口氣,眼神依舊凶狠得能滴出血來,右手仍握緊著鋼刀,絲毫不用懷疑一旦有人靠近,就會撲身與之搏命。
剛才這麽將軍雖受重傷仍凶悍異常的打法,讓不少士兵折在她手裏,鑒於她的餘威仍在,莫遙也不想己方再添傷亡,尚未下令解決這最後的障礙。
不過雙方都知道不會長久的等下去,拓跋鑫環顧將自己團團圍住的東陸騎兵,將支撐自己的□□拔掉,轉身跪倒在地,朝後麵那胖子磕頭,沙地上久久不起道,“殿下,恕臣無能,不能保您周全,唯有以死謝罪。”話音未落,手中的鋼刀破開喉管切斷頸動脈,在激射而出的鮮血中,全了軍人的尊嚴。
“你死有什麽用,我怎麽辦啊,”那胖子抖著全身的肥肉,戰戰兢兢的看著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騎兵,錦衣華服和著血漿沙土已經狼狽不堪,看著前麵跨馬而坐的莫遙抬起手,嘩的腿一軟就跪地上不住的求饒道,“求你們別殺我,我是漠北的二王女,你們別殺我,我姐姐一定會拿大批騾馬牛羊珍珠寶石來換我的,隻要你們別殺我,什麽條件都可以談,我都能接受。”
莫遙看了她這小醜樣,正要開口,突然被一道清越的男聲給打斷,這熟悉的聲音頓時激得莫遙一個激靈,雙眼瞬時鎖定了一輛馬車,一支漂亮白皙纖巧的玉手拂開了車簾,露出莫遙絕對不可能忘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