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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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遙委委屈屈的坐在一堆篝火旁,眼神不悅的瞪著對麵柔情蜜意的兩人,不時的抖落身上的雞皮疙瘩。
    話說三人墜崖,重量使得速度更加迅猛,啪啪啪,人團下墜一根根砸斷崖邊伸出的枝椏,最下麵的穆狄無疑是最慘的,本就受傷的背脊,這一下下砸下來飆出好幾口鮮血,噴得正對麵的莫遙一臉紅。
    終於落入崖底,嘭,濺起無數水花,原來是個深水潭,三人被水麵擊打的再無聲息,慢慢沉了下去。
    最先醒來的是冷月,因他被穆狄牢牢護在懷裏受傷最輕,莫遙很不理解自己被冷月救了這回事,不過想想要是他不下黑手自己也不會墜崖,那一丟丟的感激之心很快就止息了。
    冷月將自己的裏衣撕了一大塊下來,把在周圍找到的草藥和上,給穆狄小心的裹傷,神情專注的得仿佛在做全天下最重要的事,半跪在穆狄身側偏著頭小心仔細的一層一層裹緊,熱熱的鼻息暖暖的撫在穆狄糾結的肌理上,穆狄看著他圓潤的側臉,心都酥成了一團軟麵,怎麽揉搓都舒服極了。
    “哼,美色倒是可以當麻醉劑使用了。”一旁的莫遙看到穆狄那柔得出水的目光,那蕩漾的笑,哼哼唧唧道。換來穆狄一記淩厲的眼刀。
    冷月溫柔的問過穆狄的傷勢,然後麵色不愉的拿了幾根棍子過來,莫遙一看這架勢,該不是要抽我吧,趕緊求饒道:“你們繼續,就當我放屁,別放在心上,要不我閉上眼睛,二位隨意。”說完莫遙就知道摸著老虎屁股了,自我哀歎了聲。
    這一下激的穆狄抄起大刀,就要揮過來,“狄,好好休息,別讓傷口裂開了。”炸毛的老虎瞬間變成了乖順的貓咪。
    莫遙看著冷月一步步逼近,奈何右小腿骨折跑不了,隻得閉上眼睛裝死。
    “呲”,自己的外袍撕裂了一塊,睜開眼睛道:“要死,也給留件體麵的衣服吧。”
    “你這麽想死,早知道就讓你在潭裏麵淹死得了,你這條命暫時先記著吧。”用布條把棍子在莫遙的小腿上固定住,這可一點沒有手軟,整個過程莫遙都嗷嗷叫疼。待冷月處理完畢,自己的裏衣已經全部濕透了。
    “為什麽不殺了我?”冷月起身的時候,莫遙垂眸問道。
    “因為這裏不是戰場。”冷月拋下這句話後,回到穆狄身邊小心的伺候著。
    如今三人中,能行動自如的就隻剩下冷月了,穆狄一身的刀傷,莫遙斷了腿,煮飯生火的事冷月一人攬了下來。在冷月冷著臉不高興的表情恫嚇下,數次企圖動手幫忙的穆狄乖乖坐著不動,看著冷月下湖捕魚,但那眼神就跟牛皮糖似的黏在冷月身上,絲毫沒有離開過,看的莫遙一陣惡寒,這女漢子癡啊。
    “喂,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你們什麽關係。”莫遙無聊中打趣道。
    穆狄一臉義正言辭的低聲喝道:“不要侮辱了皇子的清白,我們之間清清白白的。”
    “清白個毛線,戰場上同身共死,你受了傷他百般照顧,千金之軀為了你洗手作羹湯,要說沒□□,打死我也不信。”莫遙不屑撇嘴道。
    “你”穆狄怒發衝冠,作勢要衝過來。
    “你要是不怕自己傷口迸裂,讓冷月心疼,就過來揍我吧,反正我現在瘸子一個跑不了。”說罷還伸伸那隻綁著的腿。
    穆狄克製的捏著拳頭,不再理會莫遙,眼神又膠著在冷月身上,恰好冷月回眸一笑,兩人四目相對,那火花莫遙都快被閃瞎了。
    “這裏不再是戰場了。”穆狄聽到莫遙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轉過頭來,見莫遙收起了一貫的嬉皮笑臉,對著自己道:“這裏也不是朝堂。”
    聞得穆狄心中一陣猛跳,望著冷月的眼神仿佛將滅未滅的火堆,斑斑駁駁時亮時暗捉摸不定。
    味同嚼蠟的啃著手中的烤魚,看著對麵吃一口都對視而笑的二人,難道不是吃的一樣的東西麽,一點鹽味都沒有,就是熟了而已,莫遙翻翻白眼,敢情再無味的東西,就著情人吃都是人間至美味的食物。
    穆狄借冷月轉身撥弄火堆的時機,狠狠衝莫遙射來一記眼刀,仿佛說: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莫遙很配合的做了自挖雙目的動作,使勁往地上一扔,用幸存的右腳狠狠的碾著狀似扔過眼珠的地界,然後輕鬆的雙手一攤,向穆狄示意:瞧,我多配合的。
    冷月看著倆人小孩一樣的舉動,不禁有些好笑,看到穆狄被莫遙捉弄,慢慢走近莫遙低低說了一句:“寂寞了吧,也不知道淩公子知道你墜崖之後會如何,好讓人期待啊。”
    莫遙本就看到兩人親親我我就分外想念淩風,這才插科打諢的借機排遣,沒想到冷月這廝這麽護犢子,施施然說完走回穆狄旁又是膩死人的節奏。
    莫遙微微泛紅的眼睛盯著雲遮霧掩的山崖,被戳破的思念噴湧而出,一層一層的纏繞著心髒,絲絲勒緊,酥麻著泛起一陣一陣的疼。
    這個穿越而來的異世,對於莫遙來說歸屬感和思念都是來自那個叫淩風的男子,現在外麵對自己生死的猜測肯定不容樂觀,消息傳過去,他會如何。
    是會傷心難過,還是會跑過來尋找自己,還是慢慢的淡忘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跡,如果外麵沒有記得自己的人,那自己是不是從來不曾存在過。
    自己在他心目中,究竟是個什麽分量,莫遙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也欺騙不了自己,私心很想知道淩風的反應,甚至想到如果他因為自己一貫有度克製的表情行為,因為自己而皸裂破碎,似乎才能證明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果然我的愛是那麽的自私。可以無限付出,但是不能沒有回應。
    崖下幾天,連猜帶蒙莫遙隱約知道了他們倆的故事:無非君有情卿有意,但為了彼此的責任和道義,不得追求相守,但卻又管不住自己的心,痛苦糾結。
    如今兩人仿佛死者臨去前,用偷得的時光狂歡,貪婪的享受著最後相守的時光,各種溫柔繾綣,但是都恪守著那條線,能讓大家最後能夠揮別這些美好,回歸正軌的那條底線。這樣的相處莫名的讓莫遙覺得有些殘忍。
    隨著傷勢的好轉,這兩人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莫遙好容易逮住了冷月去拾柴的機會,跟穆狄說道說道,近來三人的相處模式還是挺和諧的。
    “我說,你能不能爺們點,哦不,大氣點行嗎,你好歹也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啊,我最近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你們這算什麽,給彼此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讓自己以後灰暗暗淡的人生可以聊以慰藉麽。
    曾經擁有過美好,因為沒有竭盡全力去守護,反而把所有的力氣用在創造回憶上,你心裏不會憋屈死嗎,那些禮教、責任真tm有那麽重要嗎?在品嚐過這樣的美好後,你怎麽能容許他以後從你的生命中永遠消失。
    你們都能生死相許了,卻偏偏被別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規矩困死,你們不叫慧劍斬情絲,你們叫不作死不會死,好嗎?”莫遙吼完瞪著木訥的穆狄,“怎麽被我嚇傻啦?”
    穆狄並沒有看她隻是怔怔出神,良久慘然一笑:“情義兩難全,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選擇,還有他的。”
    “我呸!”莫遙一聽這話就火大,“什麽情義兩難全,說得自己多偉大似的,說到底不就是個選擇問題,他與別的東西孰輕孰重。還有,我拜托你別把自己想的那麽偉大,沒有了你們堅守各自所謂的責任,太陽依舊會照常升起,國家之間該打仗還打仗,百姓該吃喝拉撒還吃喝拉撒,你們怎麽樣無關乎曆史大局的。該發生的就一定會發生,懂不。
    別搞得自己好像為了冷月委曲求全得跟小夫郎似的,他屬於弱勢群體,你就大氣的為他,為你們做決定怎麽啦。尊重他的意願有的是地方,但你不用在這搞死自己吧。
    你說你儀表堂堂、器宇不凡,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拿出你的氣魄來,難道你跟他在一起後,就不能走好要走的路了嗎?縱使艱難了些,但是風雨同舟,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莫遙看著麵前被自己罵的目瞪口呆的穆狄,歎口氣怒其不爭道,“我說大姐,你就長點心吧。”說到底莫遙這種愛管這種閑事的心理,絕對是在現代被言情和雷劇常年轟炸下養成不吐槽不爽的習慣所導致的,本以為來了這些年會生疏,不成想有些東西養成後是改不掉的,這不,看著這種場景,完全不受控製的爆發了。
    “對,女子立於世,連自己心愛的男子都不能看護相守,還談什麽大道,莫遙,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穆狄隻能說,如果我們不再戰場上相遇,我就一直把你當朋友。”話畢鄭重的抱拳行禮。
    這倒搞得莫遙不好意思了,明明是神經質發作,沒成想還錯有錯著,看著穆狄一掃眉宇之間的陰霾,也覺得挺不錯的,臉色訕訕匆匆抱拳回了一禮。
    “穆狄,快走,有山賊。”冷月氣喘噓噓奔了過來,上前架著穆狄的胳膊起身就走,急赤白眼的瞪了莫遙“莫遙,跟上,快。”
    剛剛還在談天的兩位傷員,被冷月神色驚倒,也配合匆匆起身離去。這個地界本來就是三國交界之處,也是三不管地界,故而蝸聚了一批山賊,正因為這夾縫,導致越來越多的亡命之徒跑來此處落草,山賊規模越發壯大,三人熟知此情況,隻得趕緊撤離。
    “美人,你這樣匆匆而去,可是傷了姐姐們的心啊。”去路被十數位粗布短打、豹環鋼刀的女匪給攔住了。
    隻見一風流俊俏的女子吊兒郎當的晃到冷月麵前,抬手想挑起冷月的下顎,猛地被穆狄鉗製手腕,骨頭發出哢哢聲。
    “放手,疼疼,大姐。”這女子呼痛的瞬間,一柄豹眼環刀直劈穆狄麵門,逼得穆狄回手抵擋,不得不鬆開了意圖調戲冷月的女子。
    這名紈絝立即退回為首的女子身旁,憤憤的瞪著穆狄,被喚作大姐的女子,一雙凶狠的鷹眼,來回掃視三人,半響開口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在此處?”
    莫遙暗自舒了口氣,還好這幾天為了方便養傷,兩人都把盔甲給卸了,不然穿著將軍服,被這幫山賊抓住,那可真不是什麽好事,還在肚中編造謊言,聽得冷月應對道:“我們是附近的村民,本來在崖頂采藥,沒想到碰到了兩軍交戰,亂軍中失足墜崖,這是我的兩位姐姐。”
    “村民,什麽樣的村子,能出這麽標致不凡的人物?”鷹眼女子刀劍指了指二人,明顯不相信。
    那個女子好了傷疤忘了疼,就是混不吝一注,色眯眯的盯著冷月,向鷹眼女子的衣角央求道,“姐,我要他,求你了。”
    “不行,這幫人身份不明,不便輕易處置,”旁邊一五官硬朗,身姿挺拔的女子阻難道。
    “嘁,我說二當家的,難道我堂堂虎頭寨,還怕他們三人不成,這麽多年官兵圍剿幾十次,什麽時候討著好啦,山寨地勢險易守難攻,有什麽可擔心啊,再說了,大當家的還沒發話,你個老二充什麽老大,還是說某些人自以為自己對山寨貢獻大資曆老,可以不把大當家的放在眼裏啦?”恥高氣揚的咧道。
    “你給我閉嘴。”大當家看向旁邊一臉憤然的二當家:“二當家的,小妹不懂事,你就多擔待擔待。”
    二當家的掀袍跪地抱拳道:“陳尋自落草以來,得大當家的提攜才有今日,沒有大當家的絕對不會有今日的我,陳尋若有二心,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大當家的連忙扶起她,衝著明顯不信的小妹道,“還不快給二當家的道歉,自己姐妹怎可傷了和氣。”
    三當家的一麵不服,但攝於大家威嚴隻得嘟喃了句:對不起,算是認了錯。但立馬接茬繼續央求,“大姐求你了,要不你把他兩個姐姐殺了,我隻要那個小公子就成。”
    “這位姑娘,這兩位乃我至親,如若她們死了,你得到的隻會是一具屍體。”冷月對著那女子道。
    三當家的一聽,有戲,留下兩個人質作牽製,還不是讓他怎樣就得怎樣,於是很大度揮揮手道,“那就都帶走吧,要你成了我的人,她們也算是我的姻親啦,沒問題。姐,你就答應我吧。爹也會希望我早日成婚生子的。”搬出這句話,鷹眼女子眸中閃過一絲暖色,重新打量著三人,細細思量後道,“好,把他們全部帶回山寨。”
    莫遙環視一周,敵強我弱啊還得徐徐圖之,不過穆狄,莫遙擔憂的看著旁邊拳頭捏緊青筋直跳的穆狄,要不是冷月緊緊抱住穆狄的胳膊安撫她,恐怕早爆發了。
    冷月固執地展開她的掌心,刺眼的紅灼痛了他的心,無聲輕撫十指相扣。
    莫遙乖覺的跟著,感慨著這無良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