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大鬧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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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鸞郡主的婚事如期舉辦,九州國舉國上下歡騰慶祝。南宮曦曦坐在閨房床邊,蓋著紅蓋頭。
    郡王府的傭人家丁都奔走忙碌著,隻有小蓮陪在郡主身邊。
    不一會兒,老媽子說時辰到了,王尋歡大少爺要來接新娘子了。
    小蓮緊緊地握住南宮曦曦涼涼的,軟軟的小手,問:“郡主,你緊張麽?我感覺我的心啊,從剛剛起就一直噗通噗通停不下來呢……”
    南宮曦曦掀起蓋頭一角,露出一張雖談不上傾國,但也算妝容精致,溫婉大氣的臉。南宮曦曦用手指刮了下小蓮的鼻子,說:“不緊張,不就是成親麽,這是早晚的事啊…我就算嫁給東海王家了,也是不錯的呀~你怎麽了小蓮…別哭啊…”
    小蓮嚶嚶哭泣著,怎麽勸都止不住。
    “…好妹子…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說著,曦曦自己也紅了眼眶,那枚鑲嵌著紅色琉璃的鳳簪,在細嫩白皙的小手中緊緊握著……
    青磚黛瓦的郡王府前,身材挺拔長相俊俏的王尋歡騎著一匹毛皮溜光的黑駿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麵,身後一左一右跟著一匹棗紅馬,一匹雪練馬,三匹馬脖子上都係著精致繁複的馬鞍,上麵捆著象征著喜慶的紅綢帶。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十分名貴的上好血統的寶馬。馬上分別坐著東海王家二少爺王覓淵與王家小姐王晴兒。
    王覓淵腰間掛著一柄細長柔軟的蛇劍,相比於王尋歡的硬派,他挽著高高的發髻,鬢邊留著兩縷長發,一雙桃花眼微微睥睨著,俊俏的眉目與王尋歡有幾分相似,頗有浪蕩公子的氣質。王晴兒則身著一身白色錦緞勁裝,外麵套著一件紅色鑲著絨邊的披風,把王晴兒映襯得猶如雪中紅梅般嬌豔動人,腰間懸著的雙劍比正常的稍短一截。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抬著華貴豔麗的八抬花轎,在郡王府門前停了下來,新郎官翻身下馬,接過老媽子遞過來的開門酒一飲而盡,有招呼小廝拿來幾吊銅錢,分別打發候在門口的媽子與家丁,青郡王府兩扇厚重的大門這才緩緩打開。
    九州國霸道的風,裹挾著晚春的飛絮吹入郡王府中。
    走過青石磚鋪的前院,又過了一道門,這才來到了主廳。南宮江坐在主廳中,王尋歡英姿颯颯,大步流星地走到南宮江麵前,抱拳,磕了個頭。
    ——老媽子撩起珠簾偷看著,轉過頭對南宮曦曦說:“郡主殿下,咱們該上花轎了。”
    紅燭燈影綽約,南宮曦曦輕輕拍著伏在自己腿上不停哭泣著的小蓮的背,淺淺笑著,半晌,她才對小蓮說:“小蓮,幫我把簪子插上吧。”
    小蓮抽泣著接過南宮曦曦手中捏了好久,卻還是十分冰涼的鳳簪,小心翼翼地插到了曦曦精致的發髻中。曦曦抬手幫小蓮拭去臉頰邊的淚痕,說:“···笑一個~”
    小蓮擠出一個淒然的笑。
    “這才對嘛。”南宮曦曦淺笑著說,聲線溫柔。接著,她重新蓋上了蓋頭。
    吉時已到,新娘子在俊朗挺拔的新郎攙扶下上了花轎,一行迎親的隊伍調頭向九州刑部新上任的中郎將王尋歡的府邸進發。一路上新郎的馬緊緊保護在新娘子的花轎周圍,嗩呐聲與鞭炮聲一路不絕於耳,九州百姓夾道圍觀,都驚歎王家大少爺英姿勃勃果然名不虛傳,或是對王家兄妹三人指指點點,口中盡是誇讚三人一表人才之詞。
    王尋歡正當風華,又娶得美嬌妻,騎著高頭大馬更是意氣風發,臉上始終帶著難以掩蓋的笑意。一行迎親的隊伍敲鑼打鼓,浩浩蕩蕩在九州繁華街頭遊行著,道路兩旁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神機堂禦史喬修與南荒境大巫祝混在人群中,一左一右剛好站在道理兩邊,與平常看客不無兩樣。
    這時,花轎經過兩人當門,喬修與巫祝對視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隻見巫祝骨節分明的手中掐訣,金色光暈悄悄在人群中擴散四起…
    迎親的隊伍在鑼鼓喧天中繼續前行,不一會兒,王家兄妹察覺了異常,王晴兒嬌眉微蹙,勒住了胯下雪練馬的韁繩,迎親的隊伍不明所以,也跟著停下。
    隻見王晴兒調轉馬頭,來到護在花轎旁的騎著黑駿的王尋歡身邊,她嬌俏的朱唇輕啟,靠近王尋歡的耳邊:“哥,有沒有發現從剛剛開始就有點奇怪——你看看路邊人們的臉呢…”
    聽晴兒這麽一說,王尋歡才定睛朝人群中看去——卻發現,不論是道路兩旁夾道圍觀的百姓,還是同行的儀仗隊,每個人竟然都長著同一張臉,正用同一種僵硬地角度微笑著。
    王尋歡的後背頓時驚出一層冷汗!
    騎著棗紅馬的王覓淵見勢頭不對,也聚到了大哥與小妹身邊,王覓淵甩了甩鬢邊長發,對兄妹倆說到:“這是用靈力打開的結界,看來咱們有 了!”
    “什麽?”王晴兒嬌聲驚呼間,雙劍已然出鞘。
    王尋歡也趕緊翻身下馬,撩起花轎的簾子查看——可轎內哪裏還有新娘子的影子?
    “豈…豈有此理!”王尋歡氣得嘴唇顫抖,一柄鋒芒畢露的長劍倏然而出,裹挾著淩厲鋒芒就要朝人群中斬去,卻被一把柔韌銳利而細長的蛇劍擋了下來。
    抬眼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王覓淵也從馬上下來了,他吃力地用蛇劍將王尋歡手中長劍推了回去,說:“大哥冷靜,南荒幻術中所有景象都亦真亦假,貿然動手恐怕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還是趕緊找到結界的 陣眼"一破,結界自然就破解了!”
    王尋歡見轎中沒有了新娘,腦海中下意識回想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你若娶她,我一定會來劫親。
    想到這裏,王尋歡使勁甩了甩腦袋,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的,他已經死了…是誰?究竟是誰…”
    王尋歡扶住額頭,搖搖欲墜,王晴兒見狀連忙上前摻住王尋歡的胳膊,一麵焦急地朝王覓淵大喊:“二哥!你趕緊說說那 究竟是長什麽樣子的呀?”
    “晴兒別急!”王覓淵一邊不耐煩地隨口應著,一邊單手負劍,手指掐訣,指尖光暈中竟然隱隱約約出現了一行行細小的文字,這一行行細密的小字不斷交錯組合著,慢慢組成了一個卦象。
    ——東海王家,劍術絕妙,除此之外王家後人都天生自帶些微薄的靈力,以此靈力王家獨有一門封印解封的秘術,傳與後人,用於封印龍脈不受侵蝕……剛剛王覓淵所用的就是此術。
    結界與封印,本質上相似,都是由靈力而結成的“鎖”,隻不過前者更像是參雜著咒術的靈力屏障,可以封人五感,亂人神誌。後者則是偏向由咒術組成密碼,封印妖氣、龍脈等帶有“靈力”的事物。所以兩者相通,通過解封術去找結界的陣眼亦是可行的。
    ——巽卦
    璃璃握住的紅綾四角的銀鈴迎風而動。
    “哼,有點意思。”巫祝淡淡說著,指尖咒訣變化。璃璃手中紅綾另一頭係著的花轎被閃著金光的咒文法陣快速拖向一邊,王晴兒手中雙劍尋著銀鈴聲颯爽揮舞著斬下,卻落了個空。
    一旁的喬修翹著二郎腿,坐在石階上一邊嗑瓜子兒,一邊打著哈欠朝花轎的方向催促到:“小凡兄弟,你可快點兒換啊!老白的陣眼可是被你二哥找著了!嘶~早就聽說你們東海王家的封印術,今天一看還真有點東西嗷!”
    “喬修,嗑好你的瓜子。”
    巫祝眉目俊朗冷清,聽到喬修在一旁說風涼話,語氣淡淡的回懟了一句。
    “——誒,我就納悶兒了,都說王家三少爺生性淡泊,喜愛遊曆人間,已經差不多十年沒有露過麵了…你真是王家三少爺麽?倘若是,你是不是跟你的兄弟姐妹們有什麽過節?否則怎麽會跟自己的哥哥嫂子如此過不去?”
    喬修裝作若無其事地從花轎方向發問,卻字字都來得極其犀利。
    說話間,花轎中的王小凡已經換上了神機堂早早準備好的鳳冠霞帔——這兩件嫁衣一模一樣都是有九州國天衣閣所製成,普通人連去天衣閣製一件素衣都是難於登天,喬修竟然能在不走露風聲的情況下,讓天衣坊在相同時間內趕製出兩套一模一樣的嫁衣,無論是威逼利誘也好,或是神機堂在朝中勢力關係網通天也罷……都隻能說是神機堂才有的滔天的本事。
    也正是因為神機堂百無禁忌,為了案子不擇手段,從不受世俗規則輕易限製,所以曆來辦案效率極快,是九州國一大頂梁支柱的存在。就連朝廷也唯獨對神機堂的超凡脫俗的行事風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當於是給了特權。
    ……
    王小凡抱著南宮曦曦從花轎中走了出來,王小凡將曦曦遞給坐在台階上嗑瓜子的喬修,說:“青鸞郡主的安全就拜托喬禦史了!”
    他說完,轉身就要朝花轎走去。
    “喂,王小凡!”喬修突然出言叫住王小凡。
    此時,結界中的王晴兒嬌吒著兩柄玉女短劍再次氣勢洶洶朝作為“陣眼”的紅綾襲來。
    璃璃側身緊緊握著牽引著花轎的紅綾,眼見劍風颯颯馬上就要斬斷紅綾,璃璃趕緊在胸中按照王小凡教的那樣儲蓄靈力,隨著一股熱流自丹田而起——隻見紅綾外圍倏然燃起一團熊熊赤焰!
    王晴兒淩厲劍鋒碰到火焰的刹那就如同斬到一塊炙鐵,劍身被灼燒得通紅,“鐺”的一聲被彈了回來。
    王晴兒被震的虎口生疼,倒退幾步。劍刃還在因為方才的灼燒一邊吱吱作響一麵冒著青煙。
    “…怎,怎麽會…”王晴兒吃驚地看著自己手上傷痕累累的玉女雙劍喃喃著,委屈得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晴兒!你沒事吧?”王覓淵見晴兒吃了癟,又急又氣又心疼,手指掐訣,細小的文字不停變換——這次果不其然是離卦。
    離卦,對應火,方位為南方。
    “…朱雀業火?有意思…咱們這是遇到朱雀神女後人了。”
    王尋歡情緒稍微穩定了,看到弟弟妹妹們正在協力破陣,卻被江湖上傳說已久,卻無人親眼見識過的南荒朱雀後人的朱雀業火形成的火盾損壞了妹妹心愛的佩劍,心中愈加憤然。
    手中持的把柄寒光凜冽的長劍劍身上隱約升騰起一條青龍狀的光暈。
    “你究竟是誰…我王尋歡與你究竟有什麽仇怨?——為何要毀我婚禮?為何要傷我妹妹?”王尋歡拖著劍前行,咬著牙關,憤憤問到。一雙俊朗陽剛的眸子死死盯住王覓淵指引著的陣眼的位置,雙眼中幾乎就要噴出火焰了。
    “大哥,卦象變為兌卦——外柔內剛,是紅綾!此物變化極快!注意聽銀鈴聲!”王覓淵掐著指訣說對王尋歡大喊。
    隨著一聲銳利如龍嘯的聲音,是王尋歡翩然而起,長劍在蒼穹中劃出破氣流的聲音。眼前的燃燒著熊熊朱雀業火的紅綾被封印術牢牢鎖住,王尋歡劍鋒所向,帶著凜凜殺氣,如毒龍紫電朝連帶著朱雀業火的紅綾劈斬而去——
    ……
    喬修若嗑著瓜子,有似無地補了一句:“…聽聞王家三少爺是個 ,說是去遊曆人間,實則是被東海王家除了名…不知真假…”
    王小凡聽到“除名”兩字,身體以難以讓人察覺的幅度顫抖了一下。空氣安靜得隻剩下突兀的哢擦哢嚓哢嚓嗑瓜子的聲音。
    王小凡沒有回頭,半晌,他聲音爽朗地笑道:“喬禦史是從哪裏聽來的古怪傳言?在下就是東海王家三少爺,江湖人稱 的王小凡啊。”
    “哈哈哈哈…那便好,那便好…”喬修笑著,不再說話。
    “我去了,照顧好郡主跟璃璃丫頭。”王小凡說著,蓋好蓋頭,進入了花轎內。
    而璃璃這邊,正竭力操控靈力抵擋著王尋歡淩厲劍鋒,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了,火盾上出現了一條條龜裂。
    “璃璃,快收!”
    巫祝突然朝璃璃喊到,手上結印,一張符咒編製成的金色光網迅速包裹住璃璃嬌小的身體,將她從王尋歡淩厲無比的劍鋒下拉了出來。
    ——隨著王尋歡這一劍斬下,周邊景象頓時恢複如常,人群熱鬧歡呼,鞭炮齊鳴,剛剛事情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
    王家兄妹幾人麵麵相覷,確認是陣眼已破,結界解除了…
    王尋歡的心卻沒有因為結界解除就放下,他三步並作兩步趕到花轎旁,撩起簾子——隻見新娘子正好好端地坐在轎內,見王尋歡突然撩起轎簾,羞澀地微微闔首,用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問到:
    “尋歡,怎麽停下了?”
    “…曦曦…你沒事就好,咱們這就啟程,這就啟程!”
    王尋歡放下轎簾,舒了一口氣,招呼一行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繼續前行。
    ……
    ——九州國內神機堂,辦案如神,效率極高,神機堂內捕快大都身手不凡,但行事風格極不拘一格,甚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由於神機堂能力實在太強,連朝廷也給開了後門……
    隻不過,坊間總有些流言蜚語,說神機堂利用一種會讓人上癮痛苦不堪的粉膏進行逼供……雖隻是流言蜚語,並無直接證據作證,卻始終為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