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劫親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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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書說到,九州國內妖異作祟,待嫁新娘頻頻失蹤。負責偵破此案的神機堂疲於奔波卻始終不得進展,坊間都傳聞是妖邪作祟。神機堂打點捕快們生活的老夥計陳老爹在接待南荒一行人過程中,偶然得知同行的桀驁少年王小凡通曉降妖的本領,便向其求助,希望借王小凡封妖之術盡早捉拿“新娘失蹤案”真凶,還九州百姓一方安寧!
    王小凡年少輕狂,自是一身俠肝義膽,滿腔的英雄抱負,順水推舟地接下陳老爹所托。隻不過王小凡提出:想要捉拿妖邪,就要以青郡王女兒青鸞郡主作為誘餌——這樣一來,郡主與東海王家大少爺王尋歡婚事尚無定數,神機堂巧耍手段逼婚南宮家,王小凡等南荒一行人被邀作座上賓,而九州滿國百姓隻知青鸞郡主大婚在即,卻不知這場受萬人矚目的隆重婚宴,早已注定會是一場天翻地覆的鬧劇。
    ……
    清晨,青郡王府果然收到了九州國天子的賞賜。黃金萬兩,錦帛百匹,擺滿了郡王府原本就不小的院子。附帶的聖詔上書:
    朕素聽聞南宮氏獨女與東海境王氏長子王尋歡有十年婚約美譽,沒料到這麽快就要籌備上日程了。四海大陸內雖是九州國一國獨大,但西境波斯、南荒境兩境雖也有朝貢與貿易往來,但始終存在芥蒂變數極大,這次愛卿若能將青鸞郡主許配與東海境王家成就一段良姻也不為是拉攏東境勢力的一個好手段。
    ——如此兩全其美的婚事昨日才聽問神機堂喬修禦史上奏,南宮愛卿深得我心,朕特賜青鸞郡主嫁妝十匣,調任王尋歡為九州國刑部中郎將。
    萬望愛卿悉心操辦婚事!皇宮裏最近花開得正盛,之前與愛卿約的那局殘棋也不知愛卿是否還記得,春色尚好,待卿來與朕一敘。
    ……
    南宮江緊緊攥著手中宮裏送來的絲綢製成的聖詔。心裏想著,這神機堂真是好手段,竟利用天子逼婚郡主!
    原來前幾天神機堂的陳老爹就上門向南宮江遊說過此事,可南宮江隻有這麽一個寶貝獨女,婚約之事也隻是當年郡主年齡尚小不知輕重才接納了王大少爺的信物,即便東海的王老爺幾番暗示青郡王要上門提親,也都被郡王爺拒絕了——此事是應該慎重,再說,自己也還未跟曦曦商量過此事,也不好輕易定奪,便如實以這樣的理由把陳老爹打發了。
    誰料想陳老爹並不死心,出門時還說,要給郡王府備一份厚重的嫁妝。
    今日一看,還的確是一份牽連到九州天子與聖命的厚重無比的嫁妝……
    “這個百無禁忌的神機堂……”想到這裏,南宮江就腦袋生疼。他自言自語著,在女兒房門前徘徊,心裏思索著該開口。
    南宮曦曦坐在銅鏡前,手中緊緊攥了根鑲嵌著紅琉璃的“鎏金雕花”簪子,兩位丫頭用銅盆打來了熱水供曦曦梳洗。小蓮幫曦曦梳著她烏黑柔順的長發,眼角瞥見了門口郡王爺的身影——今天天子陛下送來黃金與錦緞,貼著“囍”字的箱奩擺滿了整個郡王大院,曦曦與小蓮也多少猜到了些。小蓮幫郡主梳著頭,用故作若無其事的語氣問南宮曦曦:“郡主,可有心上人?”
    南宮曦曦手中鳳簪緊緊握住,垂下眼簾,答到:“沒有。”
    是啊,她等的人早在十年前就墜崖身亡了,她親眼見到的。
    “那便是了,”小蓮放低聲音接著說:“如果他不能來劫親,你的婚約就是跟王尋歡…”
    “我知道。”
    南宮曦曦打斷小蓮。
    “我嫁,畢竟是我與人有約,王大少爺苦等我十年,我沒有什麽好挑剔的。”
    這句話說得很大聲,仿佛是故意要讓門口的青郡王聽到。曦曦知道今天來到家裏的除了滿院箱奩,還有宮裏的差使——她也不想父親為難。曦曦在說的時候把“有約”兩字說得特別重,小蓮心裏清楚,郡主還在期待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他”會來赴約。
    就這樣,青鸞郡主的婚訊定下了。
    青郡王在九州國愛民如子的名聲在外,南宮家也為九州國做了很多造福人民的大事,深得百姓愛戴。而郡王的獨女要出嫁,九州國上下百姓就如同是自己家的女兒要出嫁般高興,都早早的張燈結彩,一時間整個九州國紅賬與“囍”字貼了滿城,家家戶戶。郡主婚期將近,竟然還有不少百姓自發地在城內升起一盞盞花燈,為郡主祈福。
    千影閣,王小凡在高處憑欄望著滿城熱鬧歡騰的景象,對身邊的陳老爹笑笑說:“還是老爺子有本事啊!”
    陳老爹連忙作揖推脫,向身邊站著的一位身著黑綢勁裝,眼中殺氣凜冽的幹練男子恭維道:“使不得使不得,這事兒啊,能辦得這麽利索,主要還是靠喬禦史在天子殿下前麵諫言…害,他南宮江一人的閨女兒嫁人,反而倒弄得像是全九州國百姓的閨女兒都要嫁人一般!這全九州國除了當朝天子,怕是隻有青郡王才有這樣的本事···”
    這位看上去30歲不到的挺拔幹練的男子,也就是神機堂禦史,巫祝大人的故交:喬修。
    聽了陳老爹的話,喬修抱著臂,隻是笑笑,不置可否。
    “喬修,你就真要陪這小子玩這麽大?”一旁茶幾邊坐著的巫祝還是麵色冷清地品著茶,他聲線淡淡的,十分好聽。喬修抱著臂,頭也不回地答道:“我可不是陪他~是陪你,我信的也不是他,是你——這小子要是玩兒砸了……你就準備想好該怎麽向天子聖上贖我喬修這顆項上人頭吧!”
    巫祝淺淺一笑,說道:“哦?都說神機堂喬修是 ,掉一顆腦袋又算如何?”
    “哼…”喬修冷哼一聲,將一隻腳踩在扶欄上,像老鷹一般銳利的眼睛如同窺視獵物般直直盯著九州國滿城喜慶繁華,嘴裏喃喃說:“…戲台子可是給你搭好了,若是老白你敢演砸,老子可是要你償命的!”
    晚春的九州國,滿城飛絮。巫祝一副笑而不語的表情,這對老友有屬於他們自己的默契,以及極其深厚的信任。他裝作沒有聽到喬修的話,隻顧獨自飲茶。璃璃趴在王小凡身旁的護欄邊,驚喜而雀躍地看著滿城紅錦與在澄藍天幕下冉冉升起的一盞盞花燈······
    ——十年前,8歲的王小凡著急地追著絕塵而去的郡王爺的車隊,他得追上那個女孩兒要回鳳簪。
    王小凡蒙著麵一襲黑衣,像極了民間傳聞的“盜聖”,加上心裏焦急,好不容易從王府逃出來時,身後已經跟了一票王府的追兵。他年紀尚小,雖自幼習武可惜資質不佳,追上尚未走遠的車隊時已經幾乎精疲力竭了。
    他趁侍衛還未反應過來一躍而上,踩著他們的肩膀來到南宮曦曦與青郡王的轎碾前,在窗戶邊剛好對上南宮曦曦溫婉澄澈的眸子——她見到他時,是驚喜、是緊張、還是害羞···他已經分不太清楚了。記憶中王小凡快速拔下了昨晚自己親手贈與南宮曦曦的鑲嵌著紅琉璃的鎏金雕花鳳簪,南宮曦曦一頭烏黑順滑的秀發頓時散落了下來。
    “抓刺客——!”
    同行的侍衛中不知道是誰這麽喊了一嗓子,馬車停了下來,刀戟碰撞聲響起,人群中炸開了鍋。
    “這個你不能收下······我會想辦法重新送你一個!”王小凡說完,手中捏著鳳簪就翻下了轎身,隻留下南宮曦曦驚詫又不舍地從轎子窗戶中探出半截身子,手臂伸得長長的,纖細白皙的手指寂寞地懸在半空,想去抓那支得而複失的鳳簪······
    侍衛向王小凡湧了過去,王小凡走投無路來到了路邊鄰海溝的一處懸崖,崖底,便是東海翻騰著的,洶湧的波濤。
    情急之下,無處可逃,王小凡隻好險中求生,想攀住生長在懸崖邊一顆大樹的樹蔓,蕩秋千般的蕩到另一個山頭上去——那時的他隻有7、8歲的年紀,身形嬌小,若是換成是個成年人,那樹藤可萬萬承受不住的。就打好了這樣的主意,王小凡朝崖邊奔襲而去,一眾侍衛雖然有責保護郡王與郡主的安全,但眼下都看清楚所謂“刺客”不過是個身著黑衣的孩子罷了,都擔心懸崖險峻,若逼得太緊會讓這孩子傷了性命。
    於是大家躊躇著,不敢輕易上前。
    突然,車隊後方飛出一個極其矯健的人影。那影子一個跟頭也追到了懸崖邊,眾人定睛再看——這個身形挺拔,神色驕傲的少年正是東海王家大少爺:王尋歡!
    隻見王尋歡矯健得像一隻離弦之箭,他衝出懸崖,把正躍向老樹藤蔓的,還在空中的王小凡的後領緊緊抓在手裏,腳則勾住了老樹伸出懸崖的一段枝丫。一氣嗬成,翩若驚鴻,世人都說王尋歡就是東海青龍轉世了,九州來的一行人馬今日得見王尋歡身手才驚歎坊間傳聞不無道理。
    懸崖伸出去很遠,九州郡王府的車馬與王家追來的一眾家丁並看不真切十餘丈開外的懸崖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空氣一下子安靜得可怕,在場所有人都替崖外兩人懸著一顆心。
    王尋歡一手抓提著小凡的領口,另一隻手掰開了他手中緊緊握住的鎏金雕花鳳簪,拿著鳳簪摘下了他的麵罩。
    王小凡看到王尋歡短暫的震驚後,竟然笑了,笑得極其輕蔑。
    “——王小凡?竟然是你?”王尋歡笑著靠近王小凡的耳邊輕聲說,那笑看著讓人心底生寒,十分不舒服。
    “把簪子拿來!”王小凡憤怒地盯著王尋歡說。
    “···你就做夢吧,我還等著用這根簪子作為婚約的信物,等郡主長大了好去迎娶她呢···到時候,我東海王家就終於有九州國勢力的支持了——我是在為王家,為了東境謀長遠啊,我的好弟弟~你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麽?”
    王尋歡笑著說,聲音陰毒得寒徹骨髓。
    王小凡也笑了,桀驁而張揚。他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你不會娶到她的,你要是跟她成親,我就一定會去劫親!”
    “——你說什麽?”或許是沒有料到王小凡會如此自信,王尋歡皺起了眉,一副被冒犯了的表情向王小凡問到。
    “哼···”王小凡冷哼一聲,一字一句,大聲地,如同在宣告什麽什麽一般的語氣對王尋歡嘶吼道:“你娶不到她的!她要是跟別人成親了,我一定會去劫親!!!”
    這一句話,懸崖那邊,十餘丈開外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小蓮驚訝地捂住了嘴,隨後一臉陶醉地用手肘碰了碰南宮曦曦,而曦曦隻是微微笑著,堅定地看著懸崖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
    “·······”王尋歡的臉色低沉下來,半晌,才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廢物!”
    “去死吧!”說著,王尋歡捏住王小凡衣領捏得青筋暴起的手倏然鬆開了——王小凡在自己最後的慘叫聲中就這樣跌入了奔騰著洶湧浪濤的萬丈深溝之中。
    ······
    想到此處,仿佛當年墜落懸崖的失重感又襲上心間。王小凡看著千影閣護欄外百餘尺的地麵,頓時身上打了個激靈。
    “小凡哥~你怎麽了?”璃璃揚起那張天真無邪的臉,看向王小凡。
    “沒事沒事···對了,後天就是郡主的婚宴了,想不想看點兒新花樣?”小凡爽朗地笑著。
    “想倒是想···隻是我有點擔心郡主姑娘,你可千萬不能讓她被妖怪抓走啊!”璃璃說。
    王小凡若有所思看向遠方的天際,語氣溫柔而堅定地說:
    “放心,不論是哪個‘妖怪’,都不可能從我手上帶走她!”
    ······
    ——四海大陸分為:東海境、西境波斯、南荒境、北冥境、九州國五個板塊。
    其中,除了位於中原的九州國民風開化,國力強盛,文化璀璨繁榮,集眾家之長又立於中庸之位以外,其餘四境都各有自己的獨特信仰與人文風情。
    東海境擅長鑄器,多出超凡絕倫的劍客;西境波斯異術神秘詭譎,起死回生,以物置魄、飼蛇攝靈等邪異傳說數不勝數;南荒境最為空靈淳樸,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加上朱雀神女遺留下的上古血脈,讓南荒境中多有靈力極為昌盛的子民;北冥境則多道家,重修行,平時以練氣健體,防身,故北冥真氣霸道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