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調(二十二)記憶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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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絮踱步靠近,看大魚缸裏的那兩條大錦鯉,在缸裏打著圈遊,這讓柳絮想起了昨夜夢裏看到的那個紋身,和眼前的景象,簡直不能再像了。她又朝勇叔臂腕上瞟了一眼,兩條首尾相接的黑白錦鯉,狀如太極,夢裏的卻是兩條顏色豔麗的紅錦鯉。
    想來紋身師傅們用的也都是那幾種圖案吧,不是龍,就是老虎,隻要有一定寓意的,誰想紋什麽就紋什麽,詮釋都在個人。
    柳絮別開了視線,看向茶桌,“勇叔,賞口茶唄!”
    “好啊!~~~沒問題!”勇叔慢悠悠地走到涼亭下,在那一桌茶具前坐下,動作嫻熟地泡了壺好茶。
    這時,從二樓長廊走下來一位男子,一身悠閑打扮,白色的麻料襯衫,搭了一條米白色九分褲,與今日的天氣甚是搭配,輕爽涼快。
    男子一步步走下來,柳絮仔細打量著他,從發型、身材、冷漠疏離的氣質來看,想必就是昨天那位了。
    勇叔從旁邊拿起茶盞,又倒了一杯,示意郝俊也過來喝。
    郝俊的目光從柳絮掠過,徑直走到勇叔身旁,從他手裏接下了那盞茶。
    雨夜過後的清晨,空氣裏彌漫著泥土和花草的清香,可隨著男人的靠近,柳絮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木質香氣,讓人如置身於一片鬆樹林之中。
    柳絮低頭看著手裏的茶盞,她想起小時候跟父親去爬山時,常常會從鬆樹上摘下鬆針,放在手裏把玩,手上便會沾上這股香氣,每每都會抬手放在鼻尖前聞一聞。她自小就喜歡這個香氣,於是偶爾就會在山上撿很多的鬆果回家,放在熱水裏一燙,一股鬆香便會撲鼻而入,好聞得很,然後她會將那些鬆果放在籃子裏,擺在床頭,不僅會讓房間有淡淡的鬆脂香,還可以用鬆果做天然的加濕器,來調節房間的幹濕度。
    之後,她又想到前日在廣場上那個救她的人,自己總覺得是麵前的這個人,可卻又不敢確定。畢竟,按照常理,要真的是他,有過一麵之緣,對方理應會跟自己打個招呼吧!就算招呼不打,那眼神總會有所變化吧!而麵前這個人,一副全然不認識她的樣子,保不齊是自己認錯人了。
    看到柳絮一直低頭沉思的樣子,郝俊不禁好奇她在想什麽?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對著勇叔說:“勇叔,我先出去了!”,說完便轉身離去。
    柳絮抬眸看去,仍是覺得這人的背影和廣場的那名男子很像,連走路的姿勢都近似。
    勇叔瞥了一眼柳絮,問道:“認識他?”,
    柳絮收回視線,眸光清澈透明地看著勇叔,莞爾一笑,“不認識!”。
    “.......你在這裏慢慢喝,我還有事要出去辦,就不陪你了!”,話音一落,勇叔便也起身,慢慢悠悠地朝門外踱步而去。
    *
    今日,柳絮和飛辰早早便從景點回來,在民宿裏休息後吃了晚飯,聽民宿的管家說,勇叔還在鎮上開了一家酒吧,於是二人便決定去勇叔的酒吧坐坐,感受下這人間的煙火氣。
    夜裏七八點鍾,鎮上的每一間酒吧都很火,連露天的席位都已坐滿了遊客,兩人走了好久才找到勇叔開的酒吧,“如夢吧”。
    民宿為浮生,酒吧為如夢,合起來就是浮生如夢!
    光看店名,就知道是勇叔的店了。
    腳還未踏進去,隔著門就已經感受到了動感、節奏極強的音浪,燈紅酒綠下的紙醉金迷,每個人的血液裏都正流淌著躁動與激情。
    柳絮緊緊地跟在飛辰的身後,很怕一個不留神,就被到處攢動的人群給擠散。
    繚繞嗆人的香煙味,濃烈醇厚的酒香,馨香馥鬱的各種香水味,混合交融,讓這人間煙火氣息更加地飽滿。
    燈光曖昧幽暗的酒吧裏,強烈的聲波一陣陣地衝擊著耳膜,震動著胸腔,如同武俠劇裏,有人用內功震斷了你的奇經八脈。
    飛辰護著柳絮坐在了吧台前,點了兩杯雞尾酒,看著對麵舞池裏的飲食男女,飛辰的身體也不由地跟著節奏扭動上身,正扭得嗨著呢,他從褲兜裏掏出手機。
    柳絮掃了一眼那嗡嗡振動的手機屏幕,一目了然!嗯,的確,此時正是美國人民即將開始新一天的時辰。
    飛辰朝柳絮晃了晃手機,示意自己要出去接女朋友肖茵的電話,指了指座位,警告她不要亂走。
    許是玩了一天,人有些乏,幾口酒下肚,柳絮覺得身子就像發條鬆了一樣,暈乎乎的。柳絮看向舞池,眸光有些迷離。
    過了半晌,有人從她身後路人經過時,哐地撞了她一下,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去,可那個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柳絮撇了撇嘴,心道:真是沒素質,撞人連句對不起都不說。
    柳絮端起身旁那杯雞尾酒,正欲向唇邊送去,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臂,那酒杯就停在了嘴前。
    柳絮轉頭看去,飛辰?衣服、發型、氣質都不對。
    柳絮晃了晃頭,努力地把那雙柳葉眼再睜大一些,試圖分辨出麵前的這個活物到底是何方神聖。
    男人緊握著她的手腕,這……這場麵似曾相識。
    眼前閃過一幀畫麵,也是這樣嘈雜喧鬧的環境,一把寬大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然後將她橫空抱起。
    柳絮一時恍惚,順著感覺,回想著這沒有前有後果,且又短暫的記憶,試圖想起更多關聯的記憶。
    郝俊拿下柳絮手中的酒杯放在了吧台桌上,低頭貼在柳絮的耳畔,這一動作猛然讓柳絮從回憶裏抽離出來,她本能地往旁躲了一下,雙眸睜得大大地,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這人要做什麽?想吃她豆腐不成?
    郝俊微抿唇角,伸手摟住她的腰,沒費什麽力就將她拉回眼前,低下頭比剛才靠得更近了,他貼在柳絮的耳邊說道:“這酒剛剛被人下過藥!”,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邊、臉龐上,暖暖的,也癢癢的。
    “下藥?”,柳絮吃驚地低下頭,看著自己那杯五顏六色的雞尾酒。
    “嗯,剛才你被人撞的時候,他的同夥趁你不注意,倒了點東西在裏麵!”,郝俊嗓音低沉輕柔,極富磁性,聽得柳絮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郝俊離得越近,那香氣就越濃,好聞得讓她不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肆意地感受著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就是那股子鬆樹香,這幾日總是能聞到。
    郝俊穿的就是早上那件白色棉麻襯衫,扣子隻係到胸口,隱隱若現的胸肌和頸骨將他的性感暴露無遺,不用看臉,就能感受到那濃濃的荷爾蒙氣息,性感中帶著致命的魅惑,吐息之間夾雜的煙酒氣。
    “我陪你等朋友回來!”。
    柳絮看得直發愣,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這氛圍太醉人,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臉頰在發燙,一直燒到耳朵。
    天啊,這男人太可了吧!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不行,可不能酒後亂性!要清醒!
    柳絮狠狠地晃了下頭,手拄著下巴,別過頭看向了別處,兩人沉默地坐了半晌,直到飛辰回來。
    遠遠地,飛辰便認出了郝俊,朝他笑著點了點頭,靠近後,大聲地對著郝俊喊道:“你也來這裏玩啊?”。
    柳絮在嘈雜的音樂聲中,隱約地聽到了飛辰的聲音,轉過頭看去,隻見郝俊貼在飛辰的耳邊說了些什麽,之後回頭看了一眼她,便走了。
    周圍太嘲了。
    柳絮隻能貼在飛辰耳旁大聲問道:“你認識他?”。
    “認識,都在浮生居住,昨天還和他聊了聊。”。
    柳絮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了,她就說嘛,不可能那麽巧,一個小鎮上好幾個男人用同一款香水,還都在她身邊繞,剛才看到他的衣服,就覺得是在庭院裏見到的那位。
    “他和你說什麽?”。
    “說讓我們注意安全!”,飛辰趴在柳絮耳旁大聲回道。
    柳絮朝郝俊離去的方向看去,心裏竟莫名地感到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