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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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花世態,掛劍長林,無心盡去留”,台洗看著青雲子故作風雅地一邊飲著葫蘆裏的酒,一麵還拽上幾句。
    這一個月有餘,青雲子倒是很負責,每日督促著台洗修習武技,用他的話說,台洗空有一身蠻象之力,最多算個能力碎山石的莽夫,出去實在是太丟臉,所有將自己最拿手的武技“飛雲手”教給台洗。
    “你這蠻牛莽夫,抓緊修煉,不要想偷懶”,青雲子嗬斥著。
    “不要看你到了銅靈境,其實也不過虛有其表罷了,親傳弟子當中你連墊底也不配,我在沒人敢找你茬,我要是離開門內,那幾個領頭的一等弟子就夠你喝一壺的”。
    “那你不會多在門內呆些時日啊,外麵裝乞丐真的很好玩嗎?”台洗沒好氣地回了一嘴。
    “酒甕詩瓢不快意嗎?”青雲子瞪了台洗一眼。
    “多少豪傑,幾許消沉”青雲子望著這昔日的內門一號院。
    “大師兄一直沒有消息嗎?”台洗其實是知道的,青雲子在意的並不是江湖的快意,而是這宅院之前的主人。
    “師傅,要不你給我說說大師兄的事吧”,麵對台洗的要求,青雲子難得地沒有再嗬斥台洗借機偷懶。
    “也罷,就給你說說吧,要不你對我這一脈一無所知”,青雲子正容。
    “你大師兄五歲便從幻城王家選入天星堂,說起這幻城王家,也是當地名門望族,曾經出過數位太上境得人物,你師兄以青靈根骨拜我為師,八年內便七脈盡開進入繁星境界,被譽為年輕一輩中的奇才”。
    “八年才開七脈,那我這種才修行就連開六脈的豈不是天縱之才!”台洗撇著嘴插話。
    “你是血脈傳承的紫靈根骨,修行乃生而為之,你說這話有臉嗎?”青雲子懟向台洗。
    “師傅,您接著說,我就隨便誇誇自己”。
    “繁星至太一,乃最難突破的境界,許多修行者便滯留在這一關難以存進,他便在衝擊太一境整整停留了五年,為師也不得其法,那年恰逢十年一度的開天梯盛舉,便想著讓他去登天梯以求機緣突破”。
    “這登天梯又是什麽?”台洗好奇道。
    “這方大陸每隔十年便在東方玄陰穀現一直達蒼穹的天梯,千百年來從未有人登到頂,登梯至百級以上便會有各種機緣,最高的記錄有登梯三千的翹楚,至千級以上者都成就了星隕之境,成為一方之主”。
    “登梯之路很危險嗎?”。
    “這便是奇怪之處,凡登高者,有承受不住重傷而退的,但從未有因登至高處而夭亡之人,而天梯每十年隻現三日,三日時間一到,所有人便會被傳至地麵,千年絕無例外”。
    “而你師兄便成了千年未有的唯一例外”,青雲子說到此處便忽覺傷感起來。
    “師兄出事了嗎?”台洗下意識地問道。
    “所有人都傳送回來了,唯獨沒了你師兄,當時他已登至千級以上,本想必然獲得大好機緣,卻生死未知,不知所蹤,不僅如此,為師後來趕至他家中,本想有所交待,為師趕到時,王家上下一百餘口也全部不翼而飛,沒有人知道去向,此事頗為蹊蹺,故而為師這麽多年以市井之容多方打探,也是全無消息”。
    “難怪這麽多年您再未收徒,且四方遊蕩,就是為了尋訪線索”,台洗此時對這個便宜師傅肅然起敬,但總覺得事情遠沒有青雲子說的這麽簡單,其中怕是還有隱情。
    台洗沒有再追問下去,畢竟青雲子表現出來的已經證明他對師徒之情極為在意。
    “師傅,你為什麽不教我法印之術?又輕鬆又拉風,以我的聰慧,學起來也容易許多”,台洗轉移話題。
    “法印?”青雲子不屑的看著台洗。
    “你這奇葩根骨自賦予了你充沛的靈氣與氣力,隻是你未習武技,使起來便似那蠻牛舉石,力量威力是有了,看起來就實在是老漢繡花,粗鄙不堪,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台洗目瞪口呆地看著青雲子,原來求法印之術久而不得是這個原因。
    “不過我這飛雲手這段時間你倒是學得有模有樣,也是時候傳授你些法印之術了”。
    “這手名為天罡印,乃天星堂入門法技,你先隨我演戲一遍”,青雲子凝神聚氣。
    “賽強如命懸君手,急急似鉤倦汝首”,一道日月半象懸浮在青雲子頭頂。
    “去!”數十米外的湖水激蕩而起,掀起數丈高。
    “我這飛雲手配合法印,亦有奇妙,你仔細看來”,青雲子雙手打出十道手印。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青雲子拔地而起,縱上高空十餘米。
    “執古之道,以禦今之有,蓋!”一道方形的法印結在空中,纏繞著周圍的空氣,蓋向下方的山丘,一陣古樸的氣息漫過丘陵,滿山的樹木都枯竭起來,碎葉也隨之卷上半空。
    “原來太上境如此厲害”,台洗望著落地後滿臉自得的青雲子,第一次對自己這個便宜師傅由衷地有了崇拜的感覺。
    “師傅,你明知我天賦秉異,卻不教我這些厲害的法印,是拍我學會了就不要你這個便宜師傅了啊!”台洗忿忿不平。
    “修行之路需循序漸進,你就是以天賦根骨進階太快,就以為自己真是天縱奇才,一點就通?剛愎自用,傲世輕物,洋洋自得,沾沾自喜,其實蠢蟲”,青雲子噴著吐沫罵。
    “我是蠢蟲一隻,你收我為徒豈不更蠢”,台洗暗自腹誹。
    “天罡印雖為低段法技,但剛猛有力,到是適合你修習,你身具碎陽之靈,使起來到也不難,而我之飛雲手配合諸般心法,則可變化多番法印,這些時日我日日教導你修習此武技,便是為你打下根基,至於心法嘛,我這裏倒是有,隻是你自幼家傳心法已是上上之選,可以融會貫通”,青雲子扔出一本法技心法給台洗。
    “對了,跟你那丫頭在女科未有修行,此心法你也可與她,如有人質疑,讓他們來尋我便可,反正這心法是我獨創,本非天星堂所有”。
    “多謝師尊”,台洗對著青雲子揚長而去的背影歡呼,又一次感覺到了這個便宜師尊的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