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隨便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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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龍村待了才一天的光景,饒安就提出來告辭,並不是他不想和這位大哥多待一會兒,而是他身負使命,沒有辦法在外麵耽擱太久。既然白龍村沒有什麽收獲,那麽就去別處。大明有一點好處,就是幅員遼闊,在這樣大的版圖上,肯定會有一個地方能夠滿足計劃中的方案。
他並沒有準備去南京求助史道臨,雖然史逸文告訴他,車駕司並不是不上不下的地方,而是管著兩種戰馬和相關的精良裝備。他仍然不準備去求這份人情,史道臨在曆史上是以民族英雄留名的,在饒安的心裏也是如此。
其實說到這個人的時候,饒安隻佩服他的氣節和操守,但是對他的能力有所微詞,因為據說史道臨以東閣大學士的身份在揚州督師的時候,第一天紮營就對自己的副將說,;“如果有城破之日,要把我葬在高皇帝陵墓之側,如果不能,那就葬在梅花嶺。”對於這段掌故,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大氣節所在,誠然,饒安承認這一點,確實是氣節所在。但是身為一軍統帥的人,未戰先提後事,這或許是大不祥之兆,當然,在野史裏上也有龐德抬著棺材戰關公的故事,不過畢竟龐德當時說的是,這口棺材肯定是要乘一個人的屍體的,我受魏王大恩,這次出征,如果能夠殺掉關公,那麽我就用這口棺材裝著他的屍體回來,如果不能,就肯定被他殺掉了。就裝著我的屍體回來。
而史學士的這段話,則明顯對能否戰勝清軍還是缺乏足夠的信心,以及勇氣。其實在史書上,同時代的人裏麵,還有一個相當靠譜的人物,這個人在曆史上是沒有什麽名氣的,不過這個人的功績也是罕有能出其右者。他叫做閻應元。
閻應元,是江陰的典史。這個官太小了,小到不足以給他樹碑立傳。按照職銜來說,他應該算是從九品,或者是未入流。但是他確實開創了一個戰爭史上的奇跡。他困守江陰的時候,手下要兵缺兵,要將沒將,麵對前來勸降的劉良佐,說,江陰百姓,三百年來食毛踐土,深戴國恩,將軍身為公侯,進不能恢複江左,退不能保全百姓,有何顏麵見我江陰的忠義市民?劉良佐慚愧而退走。
應該說閻應元的厲害也不僅僅體現在嘴皮子上。他也確實創造了奇跡。憑借幾千人的劣勢兵力,幹掉了七萬多清軍,還有兩個郡王兩個一品將官,最後壯烈殉國,死之前也沒有喊出什麽豪言壯語,隻有速殺我三個字。一點也不雄壯。所以這個名字在曆史上知名度極低,這關於他的故事也僅僅能在江陰縣誌上找到,如果看官們有興趣的話,在江陰有一座明倫堂,那裏供奉者閻典史的塑像。還有趙翼的一句詩,“何哉節烈奇男子,不及區區一典史”。
好吧,其實說了這麽多,並不是把故事的主題給帶偏了,而是想說,在饒安的眼裏。有氣節並不完全好使,諸如史道臨,諸如黃道周,他們都是有氣節的人,他們都是後代傳讚的民族英雄,然而大明朝還是被取代了,清談不能拯救這個已經到了懸崖邊上的國家,真正能做大事的人也不會隻在沙盤上畫地圖那麽簡單。
當然,這不是說要對我們的民族英雄進行詆毀,饒安沒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子,他隻是希望,在真正的危急時刻,救亡圖存的人,應該不是單純有氣節的人。比如在景泰年間北京保衛戰的指揮者於謙,以及江陰保衛戰的指揮者閻應元,就是很好的實用主意者,因為他們知道,城外的敵人有很多,作為大明方麵的將官,他們不是要高喊口號,而是要殺敵,吃掉一部分就是一部分。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揚州城上可能更應該站著的是那樣的人。而不是黃道周、史可法。
不過,史冊的記載就是那樣,自己作為一個曆史係的學生,史書那樣寫,自己就隻能這麽讀。自己是沒有辦法來改變曆史的,因為曆史的長河中,所有人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滄海一粟。就像楊慎那首詞寫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自己唯一能夠改變的,是眼前的事情。饒安喜歡讀明月的書,明月的觀點是,在大明的崇禎時代,大明已經到了懸崖邊上了,有人想往上拉,有人想往下踹。往下踹的人有很多,比如李自成、張獻忠、皇太極之流,往上拉的人卻不多,比如孫承宗,袁崇煥、熊庭弼、王化貞等人。明月以為,如果大明的人物分為三類的話,那麽第一類是決定性的人物,就是能決定一個王朝是否能夠生存下去,第二類是重要人物,就是能夠延緩這個王朝的壽命的那種,第三種就是雞肋人物了,基本都有點用,但是不用的話問題似乎也不大。
明月認為,像袁崇煥這樣被傳唱千古的人物,綜合實力分析的話隻能夠算是第二等次的人物,其他各種或許是第二等,或許是第三等,這些人不能夠給曆史改道,隻能在曆史的大道上一路狂奔。真正的一類人物,隻有一個,那就是孫承宗。他是能夠改變曆史和挽救大明的人。
對於這樣的說法,饒安曾經深以為然,但是從他穿越到大明時代的日期來看,對他是一個比較大的打擊。因為這一年,是崇禎十二年,而崇禎十二年,應該說是個流年,因為這一年,天雄軍全軍覆沒,盧象升戰死。而盧象升之所以去以卵擊石的原因是,他得到了孫承宗的死訊。
唯一的一個一類人物在饒安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正好離開。饒安不知道,如果按照那樣的分類標準,自己能夠被劃入第幾類。但是還是那句話,選擇了天空,就等於把自己交給了地平線。
因為饒安始終堅定著一個信念,就算是不能在全局的範圍內決定什麽,就算不能夠改變曆史,也要在這小小的地域之內,發揮自己所有的光和熱。他現在眼光是哪裏?沒錯,是山海關,把山海關外圍肅清,把城防堅固,糧餉齊備,能夠抵禦外敵,就是成功。吃掉一部分就是一部分。
從這個想法來看,饒安不適合和史道臨、黃道周等人合作,因為他們太過於理想主義、浪漫主義。而理想和浪漫是不能抵禦如狼似虎的敵人的。隻能用刀槍。
說到刀槍的時候,就不能在文中有所釋疑。饒安曾經和史逸文交談,說過,如果能夠以戰爭換取和平,把清軍趕回關外老家去牧馬放羊,射獵為生,就自然再好不過,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準備全殲來犯之敵,贏得徹底的和平。
這一段在文中體現的是饒安的思想,有看官私下和筆者聊到這些的時候說,作為一個青年激進派的饒安,是否仇視少數民族?答案肯定不是的,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支花,五十六個兄弟姐妹是一家。是肉終歸是爛在鍋裏的,怎麽打也脫不出一個華夏地盤去。
饒安並不仇視少數民族,他一直認為,不管是漢族,還是滿蒙回苗藏等等,都是平等的。他針對的,隻是在那個特殊時代下,準備奴役大明平民的滿清貴族。而不是滿族百姓,這可完全不是一檔子事。饒安雖然不聰明,但是拉仇恨的事情還是不會幹的。
說了這麽多,還是一句話,他不會去尋求史可法的幫助,因為他有自己的想法,總的來說,他對史可法還是敬仰的,但是他和史道臨不是一路人。
這一趟誤入白龍村,也並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收獲,因為他收獲了四員猛將,第一個趙大榮,第二個苦澀逍遙,第三個匹夫黑,第四個蒼白。這四個人名字都比較古怪,不過在未來的戰場上,他們會發揮著各自不可估量的作用。
趙大榮想把自己的保安大隊都拉出去,但是饒安覺得這樣做就顯得不太厚道了,他最終把隊伍留在了白龍村,交給村長白龍暫時統轄,隻帶了四員將離開。應該說這是一個比較明智之舉,在後來清兵進攻白龍村的時候,正是這些留守的白龍村治安聯防隊隊員發揮了左右,禦敵於村口之外,給予了清兵有效的,強有力的殺傷,確保了白龍村的安全。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這裏暫時是講不到了。饒安謝絕了史逸文的盛情挽留,他甚至沒有對那兩個芳心暗許的小姑娘,軍心和似箭再多看一眼,就踏上了歸程。
白龍村長和史逸文親自把他們送到了白龍村村口,饒安帶著幾位兄弟和史逸文、白龍拱手作別,說聲:“青山不老,流水長流,他日相見,後會有期,兩位兄長多多保重,小弟就此別過了。”
白龍和史逸文也紛紛還禮,和饒安等人互道珍重,目送他們出了村子。才依依不舍的回茶館去,這且不提。
饒安等人出了村口,儼然還是在兩界山地麵,似乎已經沒有了白龍村的痕跡,這卻奇怪。但是饒安沒有心情做更多的思考。作為現在這支五人小隊的決策者,他需要決定下一步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