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她太自私了，不肯就這樣讓爺爺離去。
    對不起！
    她從沒問過爺爺的意願，就強行用藥，讓沈爺爺後半生都被困在自己的身體裏，無法行動、無法說話……
    “爺爺，對不起，對不起……”
    蘇笑瘋狂道歉，她聲音沙啞，不住的呢喃：
    “可是我不要你走，我還沒有帶你回家，還沒有陪你去看風景，還沒有盡過孝心，你不能走。”
    隨著藥液在體內釋放。
    儀器也都恢複正常。
    蘇笑耳邊則接連傳來醫生們驚喜的聲音：
    “病人血壓正常，顱內出血不再增加。”
    “病人呼吸正常，心率平穩！”
    眾人輕鬆了下來，有人更是激動道：
    “這樣的話，病人要不了多久就能醒過……”
    “不好，病人體溫正在迅速下降，心率也正在下降，快！立刻準備心髒起搏器。”
    輕鬆的氛圍還沒有維持三秒，就又緊張了起來。
    醫生們動作迅速，立刻就將儀器連接上，就在準備搶救時，蘇笑的聲音穿過眾人，直接道：
    “不用了。”
    “打消炎，換到重症病房吧。”
    從現在開始，沈爺爺的體溫和心率都不會再回升。
    慢慢的，他的大腦也將不再活躍。
    現代醫療的搶救方法不會有任何效果。
    蘇笑閉了閉眼，一雙淚珠頓時從臉頰上滑下……
    ——
    蘇家。
    薑如玉早上起床沒看見蘇笑，問過家裏的保姆後，這才知道蘇笑一夜都沒回來。
    並且，也沒給家裏打電話。
    心裏擔憂，哪怕這會才淩晨五點多，薑如玉還是直接給傅司年打去電話。
    電話接通後，更是迫不及待的問道：
    “年年，笑笑跟你在一起嗎？”
    “笑笑沒有回家？”
    傅司年生意有些沙啞，似乎剛剛睡醒，但聽見薑如玉的話後，聲音也逐漸清明。
    公司的事情擠壓的太多，昨晚他一直在加班處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而薑如玉則繼續道：
    “保姆說她昨晚一直沒有回來，老三說他最後見到笑笑是跟你在一起，怎麽，你也不知道笑笑去了哪裏？”
    “我……我知道！”
    隻是遲疑了片刻，傅司年便有了答案。
    昨晚他也給蘇笑打過電話，但沒有被接聽。
    知道蘇笑在實驗室裏製藥，傅司年便沒有過多打擾。
    “薑阿姨，你不要擔心，她應該是在熬藥，因為要專注才沒有看手機，我這就去找她，晚點親自把她送回家。”
    傅司年說著已經起身。
    隔著電話，薑如玉還能聽見他穿衣服的聲音。
    “好。”
    知道蘇笑沒事，薑如玉鬆了口氣。
    而掛斷電話後，她這才意識到了什麽。
    “老三已經把藥拿回來了，笑笑也正在熬藥，看樣子，要不了多久沈老先生就能好起來了……”
    薑如玉想了想，隨即把老孫叫了過來，將準備好的資產全都交給了他：
    “老孫，這些財產的手續你去辦理一下，全都轉到沈老先生的名下，沈老先生年紀大了，就算醒過來身體也不好，一定不能讓他去跑流程。”
    “記住，一定要快！”
    ……
    傅司年接到電話後，就直奔蘇笑的實驗室而去。
    可當到達後，這才發現蘇笑不在。
    聽見實驗室裏其他成員的話，傅司年這才意識到了什麽，連忙轉頭，往醫院趕去。
    他一路風馳電掣。
    到達醫院時，正好看見醫生紛紛從病房裏離開，而且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沉重。
    仿佛剛經曆了一場失敗的手術一樣。
    柳叔和韓世坤則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兩人的臉色也是同樣沉重。
    傅司年一把攔住了醫生之中的江書航，
    “笑笑呢？”
    被人強硬扯住衣領，江書航神色略微有些不爽，但看見是傅司年時，反倒是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直接指了指身後：
    “在病房裏。”
    “她狀態不好，你快點過去，好好安慰她一下吧。”
    傅司年聞言疑惑。
    玉參都已經拿了回來，給沈老爺子用了藥，蘇笑明明應該高興才對，怎麽會狀態不好？
    心底閃過了幾分心慌，但還不等傅司年抓住，便又消失。
    他不再猶豫，迅速走進了病房。
    病房裏到處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氣氛安靜的可怕。
    蘇笑坐在病床旁邊，她的頭幾乎完全陷到枕頭裏，肩膀聳動。
    傅司年心中一緊，連忙走了過來。
    “笑笑。”
    他扶起蘇笑。
    四目相對，這才看見蘇笑的雙眼已全被淚水打濕。
    她眼底紅紅的一片，臉上是傅司年從未見過的悲痛。
    瞬間，傅司年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給揪住，疼的他透不過氣。
    他連忙擦掉蘇笑臉上的淚水，同時柔聲開口：
    “笑笑，別哭。”
    “到底發生什麽了？”
    自從第一次見到蘇笑，傅司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她落淚。
    他的心仿佛都被哭碎了。
    “爺爺……”
    蘇笑喉嚨滾動。
    可話還沒說出，眼淚就又湧了出來。
    她胸口酸漲，張著嘴巴，卻是遲遲發不出聲音。
    背上多了一股力道，下一刻，蘇笑跌入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說不出來就不要說了，不管怎樣，我都在這，我陪著你。”
    傅司年輕輕地扶著蘇笑的後背。
    此時，柳叔終於扶著韓世坤走了進來。
    他的身體本就不好，如今整個人都佝僂了幾分。
    韓世坤停在病床的另一端，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沈老先生，向來清明的雙眼此時竟有些渾濁。
    良久，長歎著叫道：
    “老沈，你好狠的心啊……”
    這聲音裏既惆悵又遺憾，叫人聽著就心酸。
    柳叔扶著他坐下，隨後在手機上操作了一番，對蘇笑說道：
    “蘇小姐，我給剛剛給你發去了病房裏的監控錄像，沈老先生這次發病，其實是有人刻意為之。”
    “那個害沈老先生再也無法清醒的人，已經被拍了進去。”
    剛剛蘇笑一直在全力搶救沈老爺子，怕影響她，柳叔便沒有說出這些。
    但如今，搶救已經結束，沈老爺子更是再也不可能清醒過來。
    柳叔把所有的資料都給蘇笑發了過來。
    是時候算賬了！